揭秘程慕阳在加“商业帝国”

本报驻加拿大特约记者 陈长山 本报记者 谷棣

前不久，加拿大联邦机构披露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卑诗省）著名地产开发商迈克尔·程（MichaelChing）就是被中国通缉的落马高官、河北省前省委书记程维高之子程慕阳。此后，《温哥华太阳报》、《卑诗省报》等当地媒体开始勾画这个焦点人物“潜伏”近20年来建造的“商业帝国”。就在彻底曝光前，程慕阳还梦想着把列治文市打造成像香港中环一样的金融和商务中心。在接触过程慕阳的华人眼中，他是一个“做人低调，生意高调”的成功商人，但在中国政府打出反腐重拳、在海外追逃追赃的关键时刻，这样的涉贪人员还能在加拿大“赖”多久也成了大家关注的话题。

靠关系商业地产顺风顺水

据《温哥华太阳报》报道，程慕阳现年46岁，1996年以投资移民身份来到加拿大，当时一起移民的还有其妻和长女程颂莲。在外逃加拿大前，程慕阳借父亲程维高之利曾在河北涉足多家企业，后又担任北方国际广告公司北京分公司经理、香港佳达利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程在香港时已开始经营房地产投资等业务，抵加后算是重操旧业。2002年，程慕阳在温哥华注册成立慕阳国际公司（MYIE）。目前，这家公司的网站处于“半瘫痪”状态，但其委托另一家公司的在线招聘并未取消。据称，“MYIE主营高档住宅、商业及零售业房地产项目，是项目遍及加拿大、美国和亚洲的专业房地产开发商”。

据加拿大媒体报道，程慕阳在温哥华西区橡树岭社区的居所约合人民币2000多万元，其儿女就读的中小学是当地有名的私立学校，但其“商业帝国”的重心却落在和温哥华市一河之隔、同属大温哥华都市区的列治文市。从加媒的报道和分析看：这一方面因为列治文市华人比例超过50%(被当地华人戏称为“解放区”），当初房价又和温哥华市存在落差，有房地产炒作的空间和基础；另一方面，程在加拿大商界“顺风顺水”的最重要政治依托是和其早有往来的某香港移民（做过联邦内阁部长和联邦自由党籍列治文选区议员）。《温哥华太阳报》还报道，程与列治文市市长也有往来。

“做人低调，生意高调”。这是温哥华一些华人对程慕阳的评价。在与程有接触或业务往来的华人看来，MichaelChing是个成功的商人，在当地做的也是“正当生意”，“当年从香港拿着两百万加币来，现在做到几个亿”。现在Mi⁃chaelChing就是被通缉的程慕阳，大家也从正面来看，认为在中国追逃追赃的大背景下，有问题的人就应该被追查，对中国的反腐行动乐见其成。

一名曾与程慕阳有过长谈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加拿大华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程基本上说普通话，没有什么南方口音，自称喜欢户外运动和艺术。据说，程经常参加当地狮子会组织的公益和慈善活动，特别是与年轻人有关的活动。按照加拿大媒体的报道，程还向加拿大联邦自由党和保守党捐过款。这些“善举”让程慕阳2013年被授予女王钻禧勋章，并获过三级政府表彰。

计划打造“温哥华CBD”

慕阳国际公司（MYIE）办公地点在列治文市中心3号路附近一幢并不起眼的二层商业楼的二层，楼下有家连锁书店，邻近有加拿大皇家银行RBC的一个营业部，该营业部因多次遭到武装打劫在当地小有“名气”。在同一幢楼中，还有华人经常聚会和举办重大社团活动的龙皇鲍翅酒家，此前还有一家华人经常光顾的超市。

从各方面线索看，程慕阳目前仍经办的项目，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列治文市的“国际贸易中心”。自2013年8月起，在列治文到温哥华国际机场的必经之路上，竖起了几块醒目的写有中英文“国际贸易中心”的广告牌。这是一个被列治文市政府当年隆重推出、号称“打造列治文市下一个商业中心”的大型市政开发项目。从官方披露的消息看，该项目位于毗邻温哥华国际机场的桥港社区，占地面积7000平方米，是一处靠近河口的三角地带。国际贸易中心项目规划建造3幢塔楼（分别高9层、12层和14层，并以5层裙楼连为一体），包括一座110间客房的酒店、一个以免税高档商品为特色的商业/娱乐中心，以及附属的写字楼和其他配套设施，总建筑面积2万平方米。该项目因为一头连接机场、另一头连接列治文市中心，且被2010年冬奥会配套工程——“加拿大线”轨道交通和大温哥华快速公交系统连为一体而备受关注。该项目已在桥港地区启动，2014年11月中旬列治文市市政选举时，当地政府把该项目看成“将列治文发展为面向亚太的第一流商业都会的重要窗口和商机”，再次进行隆重推介。

据接触过程慕阳的加拿大华人介绍，程不爱接受媒体采访，但舍得在报纸上为自己的地产项目、高级会所“身活馆”做广告。程曾和这个华人谈起在加拿大的商业愿景，表示希望改变“列治文没有精品时尚商业区”的现状，要把列治文的商业区打造成“温哥华的CBD”，要像香港中环一样，成为快捷高效、精英聚集的商贸和金融中心。

据温哥华当地华文报纸报道，列治文商业办公楼的空置率比较高，当地开发商对开发新的办公空间比较谨慎，但程慕阳对国际贸易中心项目仍充满信心与期待。按照程的预期，目前列治文市不到20万人，但10年后将增加到30万人，城市快速发展，需要有高品质的发展项目。国际贸易中心计划还有配套的私人俱乐部，为高端人士安排游艇、高尔夫、海钓、自然生态游等服务。

程慕阳“东窗事发”后，列治文国际贸易中心命运如何不得而知。按原先的规划，该项目重点之一——酒店由慕阳国际负责建设和经营管理，慕阳国际为此还特别组建一家经管分公司。另一个仍在运行、被传与程慕阳有关的项目是温哥华Collection45公寓楼。Col⁃lection45公寓楼建成于2014年，位于温哥华市内快乐山社区，是一幢6层公寓楼，由慕阳国际建造、管理，共有45套公寓住宅，每套售价自32.99万至77.99万加元不等。这个公寓项目对外宣称“售罄”，但售楼中心仍在，且其电话接线员仍表示“有房可售”。快乐山是老华侨较多的社区，老住客多是底层劳工，但近20多年来陆续有白领阶层搬入，定居在新开发的公寓里，Collection45公寓楼附近有许多艺术家的画廊，是比较典型的白领公寓。

据加拿大媒体近日披露的资料显示，程慕阳名下还有另一家名为Brodie.co.LTD的公司，该公司名下曾向加拿大三级政府政要、政党和政治家提供多笔政治捐款，但无法找到这家公司从事经营活动的线索，据推测这可能是一家在加拿大常见的“空壳公司”。

华人希望加拿大别当“犯罪者隐匿天堂”

程慕阳只是隐匿在加拿大的外逃人员之一。在今年4月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公布的红色通缉令上，在百名外逃人员中，潜逃加拿大的有26人，人数之多列所有国家中的第二位。

温哥华地区有40多万华人，其中“涉贪”的只是极少数。近些年，有像程慕阳这样拿着香港身份来的，有持中国护照以旅游签证入境后滞留的，有像高山（原中国银行黑龙江省分行河松街支行主任，2004年底潜逃加拿大，8年后自首，去年9月因犯挪用公款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编者注）这样通过“配偶为主申请人”的技术或投资移民，还有外派到加拿大后看国内形势不对头，就“脱队”留下的。此外，国内有些涉贪人员还借子女在加拿大留学的机会，将资产转移出来。

程慕阳浮出水面后，有加拿大华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他认为，加拿大保守党政府在中国政府追逃追赃的问题上态度积极，愿意通过司法程序“赶”走外来涉贪人员，洗刷“犯罪者隐匿天堂”的恶名。接受过程慕阳捐款的联邦自由党发言人也及时澄清并不知道MichaelChing是被中国政府通缉的人，其女儿程颂莲在联邦自由党卑诗省分部的主席一职也被紧急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