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农民工报道文化歧视论析

农民工是我国特有的城乡二元体制的产物，是我国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出现的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是在本地乡镇企业或者进入城镇务工的农业户口人员。2014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最新统计全国农民工总量为27395万人。[1] 这是一支人数越来越多的劳动大军，从边缘的农村，被裹挟到中心的城市。他们一方面用双手建设着城市的高楼大厦，另一方面被城市扼杀在文明之外，成为沸腾城市中的边缘人。

无处不在的现代传媒，在农民工新闻报道中，虽然大多数在叙述事件的同时，呼吁社会、呼吁城市居民关爱农民工，但在报道的角度和方式上，往往于无意识中潜藏着深层的文化歧视。

一、媒体农民工报道中的歧视现象

歧视，是指某人以优越群体成员的身份不平等地对待另一群体的行为。农民工歧视问题就属于城乡歧视，是一种群体性的歧视。[2] 农民工在城市里遭受的歧视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体现在媒体报道中的歧视是新闻叙事角度的俯视。

一篇来自河北石家庄的网帖：石家庄市，一辆公交车行驶进站，一位抱孩子的年轻女子站在拥挤的人群里显得很吃力，这时一名20多岁民工模样的小伙子主动站了起来，对母子说：“坐这里吧。”女子并未领小伙子的情，反而瞟了小伙子一眼，说了句：“不坐。”小伙子无奈打算重新坐下。女子抱的孩子却开口央求到：“妈妈，我坐我坐。”听闻此言，小伙子又站了起来，准备让孩子坐。此刻，女子居然冲着孩子发火说：“坐什么坐，不怕脏，不怕得病啊！”

另一篇来自《武汉晨报》的消息：“外来民工禁止入内，违者罚款二百”！位于汉口三金潭小区的一座厕所围墙上，竟然写着这样一段告示语。记者来到这个引发争议的厕所门前，灰色墙面上，的确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外来民工禁止入内，违者罚款二百”字样。在厕所旁，有一栋外表光鲜的两层高居民楼。该楼业主是一名婆婆，她承认厕所上的标语是她所写。

以上两则报道都尖锐地揭示了城市居民对农民工的歧视，那么，在农民工“身份的识别到歧视链的终点的过程中，媒体扮演了提供刻板印象和独特事件的关键角色，当身份和负面的“刻板印象”或负面的“独特事件”相联系，歧视行为的发生概率增强。”[3] 媒体在对农民工看似客观的报道中，常常是居高临下的，使农民工可怜的、肮脏的、弱势的外来者身份越来越被大众认同。媒体工作者，应站在农民工的立场，以平等视角进行体验式报道，为消弭文化歧视尽职尽责！

二、产生歧视的文化根源

生活在某种文化环境中的人鄙视、耻笑生活在另一种文化环境中的人的言语和行为，这属于文化歧视。农民工对城市发展建设所作出的贡献和边缘化的社会地位形成强烈的反差，其根源在于城乡户籍制度，由此而造成了农民工在教育、医疗、就业、社会保障等方面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此外，贫富差距已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并形成了阶层和代际转移，一些贫者正从暂时贫困走向长期贫困和跨代贫穷。如果不想办法改变这一情况，贫富差距便会趋向稳定化和制度化，成为一种很难改变的社会结构，社会阶层流动通道也将被严重堵塞。”[4]

农民工正是因为制度因素，文化教育因素，在社会上几乎处于失语状态。他们希望社会平等、公正、客观，希望国家从制度上、法律上保护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坚决清除歧视农民工的不合理的政策、规定，更希望媒体在报道中饱含人文情怀，不要有意无意地歧视农民工！

三、消弭歧视的文化向往

社会文化歧视跟种族和性别歧视一样，都会给人类社会的生态安全、世道人心及社会和谐造成持久伤害，因而是经济全球化时代的人类公敌。全球居民要自觉识别抵制任何形式的歧视，尊重各民族文化公平传承的权利，并注意协助困难群体和少数民族以其本土和本民族的地方知识平等参与本国和当地的各项发展，并分享发展成果。[5]追寻农民工问题，不得不承认当下社会的文化歧视，可喜的是党和政府对农民工问题非常重视，已经开始着手解决，出台了许多政策。国务院专门印发了关于解决好进城务工农民有关问题的文件，提出了一系列做好农民工工作的政策措施，还建立了一个解决好随迁子女和留守儿童接受义务教育的专门工作小组，党和政府的惠农政策使农民工和农村居民的收入也在逐年提高。

长久以来的制度原因，仅靠一些政策规范还不能完全消弭文化歧视，应更深层次的提高农民工的文化水平，增强他们的文化修养。建议在农民工聚集地开办农民工学校，让他们在业余时间学习技能和知识，充实他们的文化生活;成立农民工图书馆，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智力开发上，让他们在思想文化上更适应文明时代的发展。那么，媒体工作者在对农民工的报道中应以兼容的情怀，予以细致入微的体察式关照。

四、结论

按照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要求，在具有不同文化传统的群体之间，他们至少不应该带着歧视性的目光去看待对方，如果对对方的文化不予认同，并认为有必要去改变它，则应取的态度首先是要努力去了解和理解对方的生活环境及由这种环境所造成的对方的心理状态，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做有益于改善对方的生活环境和转变其心理的工作，在这样做的时候，应该是通过对话方式，努力寻求彼此间的共同点，并从这种共同点出发来开展和平的交往与交流，由此逐渐达到彼此文化的相互渗透，以至于相互交融、相互转化，唯其如此，才足以体现出现代文明社会所应有的“平等、博爱、自由”的人道主义原则。[6]媒体在促进社会的融合中，对弱势群体的农民工要以低角度体验式的报道，唤醒全民族的文化情怀，通过包容与接纳，消解排斥与歧视，以文明之光引领时代和谐发展。

本文为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大众传媒关于农民工报道的叙事转型与文化生态研究”结项论文，项目编号：2102B174。

（作者单位：北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