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平 赵瑞娇
【内容提要】少数民族新闻史学家白润生先生,已经形成了其完整系统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这也是我国少数民族新闻史观的代表,标志着中国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专业及学科的确立与发展,以及学术体系、学术范式的确立。
【关键词】少数民族新闻史观 白润生 文化 特色
少数民族新闻史观,是指关于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基本观点、理论及系统认识。白润生先生经过多年孜孜不倦的辛勤研究,显然已经形成了其较为完整、清晰、系统、明确、科学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得到了国内学术界的一致认可与肯定。简言之,少数民族新闻史观的形成与确立,大致有以下衡量标准:1.代表性学术著作;2.代表性论文;3.关于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基本观点、理论及系统认识;4.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学术影响力;5.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典范价值;6.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学科建设;7.少数民族新闻史学术研究团队建设;8.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方法论。白润生先生在这些方面均已卓有建树,且已有学界同仁对他的作品作过研究评论。
《守护好我们的精神家园——白凯文少数民族文化文选》(以下称《白凯文少数民族文化文选》)《代序》3篇。正文分10辑,收文62篇,已编入其他文集的,一般不再编入此集。附录有二:一为关于作者的专访;一为作者作品目录。《后记》1篇,写于2012年7月退休之后,依依不舍教育岗位,自谦“本人生性愚钝,但读中学时就喜欢舞文弄墨,办个黑板报,出个油印小报什么的”,天真可爱!该书“意在对内呵护各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对外抵御外来不良文化的渗透”。字字动情,句句真言,全书展示了白先生研究少数民族新闻史科学而崇高的胸襟、气度、精神及境界,体现了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学术道路及心灵历程。
本文仅以此书中提供的资料,就白先生少数民族新闻史观形成与确立作一评析。
一、标志性成果及目录学贡献
此书附录二《作者作品目录》,是作者第一次详细完整地依时间顺序公开披露其所有公开发表作品的目录。这份《目录》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它不仅是作者个人的作品目录,更主要的是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研究的一份目录典范(或缩影),反映(折射)出了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研究的心灵历程、学术历程,足以成为这一历程的一份完整珍贵文献。简言之,这份珍贵《目录》的价值至少有二:一是提供了白先生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主要成果,诸如《中国少数民族文字报刊史纲》《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通史》《当代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事业调查报告》《中国少数民族新闻工作者生平检索》等标志性专著。这些专著标志着中国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专业及学科的确立与发展,以及学术体系、学术范式的确立。二是提供了白先生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文化框架,使学术界借此得以了解并认识白先生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学术背景、学术生态及学术成长环境。部分文章虽然不是直接撰写少数民族的,却是作者研究少数民族新闻史的文化土壤,对于梳理、分析、研究先生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心灵历程及其民族新闻史观的构成具有重要价值。
二、具有中国特色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
白润生先生的关于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研究,形成了其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完整的民族新闻史观。依据先生原话,将其主要观点、基本理论简要概括如下: 中国少数民族新闻史是中国新闻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由55个少数民族共同创造的。
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学具有民族学、新闻学、传播学、文化学的特质,是多学科交叉的边缘学科,其兴起与发展改变了过去以汉语文为载体的新闻传媒的单一格局,完善和发展了新闻学与传播学。这一学科的创立与发展,拓宽了研究领域,是研究当前少数民族地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事业的基础理论和实践的重要学科。
研究和阐释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必须将其放在使之孕育发展的社会文化母系统中,考察其社会的、时代的、文化的发展依据与规定性,进而分析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在这规定性中得以产生、运作、发展的状况。
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学研究的主要对象,包括少数民族新闻、以少数民族语文传播的新闻、民族新闻机构及其业务活动;少数民族新闻工作者的队伍建设和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历史发展。
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中叶,至今已有近30年的历史。现在,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几乎覆盖了史论、实务等各个领域。其中,通史、地区史、报刊史、广播电视史尤为突出。
三、历史追溯中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
白润生先生虽然认为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业兴起于20世纪初叶,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中叶,但他却十分关注少数民族新闻传播活动的历史追溯问题,试图构建起一种完整的历史记录的传统。《先秦时期兄弟民族的新闻与新闻传播》《秦汉至唐报状产生前兄弟民族的新闻与新闻传播》二文,集中反映了这种探索。此二文以大历史观为背景,搜集史料,精加考证,苦心阐释古代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历史迹象,从而基本上勾勒出了古代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大致景框。史料涉及到上古传说、神话、甲骨卜辞、经学、正史、民族史、经济史、文化史、地理、佛教、史诗等诸多种类。由氏族社会发微,直探至唐代。它开辟了以少数民族新闻传播作为研究客体,且以之为历史考察视角的古代少数民族史研究的专业史研究新领域,从而为学术界就这一领域做出专业、细致、明确而科学的研究,展示出令人兴奋而充满想象力的研究空间。
四、文化史研究视域中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
文化研究是学术界的一种显学,蔚为学术时尚。白润生先生以其对文化的深刻认知、文化积累、文化体验、文化修养及文化情怀,对少数民族新闻史自觉从文化视野做出阐释与研究,从而形成了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浓厚的文化色彩。
社会文化。主张对少数民族新闻传播进行社会文化意义上的考量与关照。他指出,由于新闻传播反映对象的丰富性,它和各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都有着紧密的联系。研究和阐释少数民族新闻传播时,必须将其置于孕育它的“社会文化的母系统中”,“考察其社会的、时代的、文化的发展依据与规定性,进而分析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在这一规定性中得以产生、运作、发展的状况。”基于广义的社会文化,综合主要因素(如科学技术的发展状况,文化教育的水准,交通运输的发达程度以及民族心理、民族文化的影响与渗透等)加以考量,探讨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发展的“内在规律”。
他还特别提到“文化的多样性”,将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置于文化多样性的理论框架中进行研究。
历史文化。《先秦时期兄弟少数民族的新闻与新闻传播》《秦汉至唐报状产生前兄弟民族的新闻与新闻传播》是两篇典型的历史文化论文。编撰《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通史》中,“对每一种新闻传播现象发生、发展的背景阐释,都不偏于或政治或新闻或民族等单一角度,而是予以多面的文化观照。”特别是第二、三、四、五章,基于中国社会由古代转型为近现代的历史背景,对“少数民族的历史文化”在此特殊历史背景下的“丰富的个性”,做了历史考察及阐释。
民族文化。白先生指出,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要坚持“民族性”。尊重民族文化,是保持民族性的关键。从内容、语言、形式,均应体现民族性。坚持国家民族政策,努力使民族政策与民族性在实际研究中得以完美体现。
先生的民族文化史观,源于他对少数民族文化的挚爱。如《浅谈仫佬族诗人包玉堂的诗歌创作》《苗族新时代的颂歌——简评苗族诗人潘俊龄的诗集〈吹响我的金芦笙〉》两篇诗歌评论,以热情洋溢的笔调,抒发了对两位少数民族诗人诗歌作品的喜爱之情,作了深情赞美。这两篇专业评论,发表于1983年、1986年,其时先生刚刚开始涉足民族新闻史研究,然而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先生后来关于少数民族新闻史研究的浓郁民族文化情怀、色彩,以及民族史诗一样的内质。
五、民族志视域中的少数民族文化史观
白先生在谈到《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通史》的研究著述时明确指出,努力使该书“成为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的一种“民族志”或“民族文化志”。这一表达代表了他民族志视域中的少数民族文化史观。自觉运用民族志的理论与方法研究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主要体现有二:一是团队研究人员具有少数民族主体身份,二是注重田野调查及客观描述、数据统计。这在《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通史》中得以集中而充分的体现。以研究人员的“少数民族主体身份”而论,除汉族外,还有蒙古族、回族、藏族、维吾尔族、苗族、彝族、布依族、朝鲜族、满族、土家族、纳西族、锡伯族等10多个民族,共计50余人。以调查而论,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东部沿海和西部边陲的22个省市自治区,深入民族地区采风,挖掘史料。显然,《通史》研究者、作者体现出了广泛而丰富的民族性,形成了中国新闻传播史研究的一道绚丽的民族文化学术景观。
《通史》中《唐报状产生前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活动》和《元朝以前至明代藏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的新闻传播活动》等篇章,将对少数民族新闻传播产生与演进的考察“完全置于”当时的“部落发展、民族交流和政治、经济、战争、宗教占卜、民俗民风等文化生态”中,使得研究建立在了民族史的基础之上,论述公允而深刻。
六、唯物主义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
唯物主义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主要指一切从中国少数民族的历史实际及现实出发,以第一手史料(资料)为本,运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基本原理,对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做出唯物主义的科学研究,并由此形成的少数民族新闻史观。正因为坚持了唯物主义原理,白润生先生才对少数民族新闻史做出了提纲挈领、主线突出、揭示历史发展规律、描述主要历史事实、内容详实、既宏大又细致的结构性研究。无论是研究古代少数民族新闻传播,还是研究现当代,先生都自觉地将研究置于少数民族历史、经济、社会、教育、文化状况的总体框架之中,以及社会基础之上进行分析。例如,在分析少数民族新闻事业发展中存在的明显不平衡现象时,指出,这种不平衡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与内地发达地区的以汉语文为载体的新闻事业相比,还显得比较薄弱;二是各个少数民族的新闻事业发展也存在差距。形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比较复杂,历史原因、文化发展、生活环境、交通通讯状况、语言文字等都有可能给民族新闻事业带来影响。从宏观上讲,民族新闻事业发展的不平衡往往是其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反映。所以,要缩小差距,减少这种不平衡的程度,就要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和文化,提高少数民族同胞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以此带动新闻事业的发展。反过来,深入发展的新闻事业又会推动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以辩证唯物主义联系和发展的观点作为研究的基本理论进行分析研究。先生认为,探讨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发展的内在规律,要考虑到“社会诸种因素”的作用,如科学技术、文化教育、交通运输、民族心理、民族文化等因素的实际发展状况及其相互联系与影响。“由于新闻传播反映对象的丰富性,它和各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都有着紧密的联系。”因此,研究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学,同研究其他新闻传播学一样,都必须充分研究少数民族新闻传播与各个时期政治、经济、文化、技术等社会历史因素之间的密切关系,应将少数民族新闻传播视为社会历史整体中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加以科学研究。
作者简介:田建平,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赵瑞娇,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3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