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俄罗斯远东与中国东北合作问题研究

苏斯洛夫·丹

中图分类号：F151.25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14）06-0011-04

俄罗斯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具有长期特点。俄中经济和人文交流在两国中央和地方层面均得到巩固和发展。对这一进程的研究一直是俄科学院远东分院经济研究所的首要任务之一。

众所周知，近些年，无论是俄中国家间还是地方层面调整双边经贸联系都取得了一定成就。2013年俄远东地区与中国的外贸额增加了13.6%，达到112亿美元。其中，出口额增加了4.8%，达到54亿美元，进口增加了23.4%，达到58亿美元。2013年，中国在俄远东地区外贸总额中所占份额实际上没变，还是28.1%。2014年1-4月，中国在远东联邦区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重仍是第一位，占30.6%，同比提高14.1%。由于出口额增长7.9%，进口额增长27.8%，使得贸易额一直保持增长势头。

2014年1-4月，在远东联邦区各主体中，滨海边疆区、萨哈林州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是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参见图1）。

滨海边疆区在远东地区对华贸易额中占第一位。2014年前四个月，外贸成交额达21.48亿美元，同比提高30.1%。出口额增长11.9%，达6.006亿美元。主要出口产品是：鱼类（占43.3%），能源产品（占34.1%），木材及木制品、木炭（占17.8%）。进口额增长39.4%，达15.476亿美元。主要进口产品是：机械、设备及交通工具（占49.4%）、工业消费品（占10%）、化工产品（占8.3%）。

萨哈林州在远东地区对华贸易额中占第二位。2014年1-4月，外贸成交额达6.239亿美元，同比提高3.9%。出口额增长4.4%，达6.101亿美元。主要出口产品是：能源产品（占83%）、鱼类产品（占16.1%）。进口额下降11.9%，达1370万美元。从中国向萨哈林州输入的产品有：燃料、矿物原料、金属（占44.3%），机械、设备、交通工具（占21.8%），工业消费品（占8.6%）。

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在远东对华贸易额中占第三位。2014年1-4月，二者的贸易额同比降低10.8%，达3.034亿美元。外贸成交额下降是由进口额降低引起的。出口额增加5.6%，达2.311亿美元。主要出口产品是：木材及木制品、木炭（占62.2%），能源产品（占29.7%），鱼类产品（占7.2%）。进口额下降40.3%，达7220万美元。主要进口产品是：机械、设备、交通工具（占54.7%），金属及其制品（占12.1%），化工产品（占6.7%）和工业消费品（占6.5%）。

2014年1-4月，远东联邦区向中国出口额同比提高7.9%，达18.962亿美元。这一时期，远东联邦区向中国出口商品结构中，54.4%是能源产品，鱼类产品占26.3%，木材及其制品占14%（参见图2）。

2014年1-4月，远东联邦区自中国进口额同比增加27.8%，达到18.107亿美元。主要进口产品是：机械、设备、交通工具（占49.8%），工业消费品（占8.5%），化工产品（占7.9%），金属及其制品（占7.6%）（参见图3）。

2013年，中国对远东地区经济投资总额达8970万美元，是2012年的1.8倍。2013年俄罗斯远东吸引外资总额中，中国所占份额实际增长2倍，占1.5%。

尽管俄中两国经济关系存在良好发展势头，并且经贸合作内容逐渐趋同，但是两国在自然资源开发问题上仍存在某些差异，在发展投资合作中存在一些客观问题。两国经贸合作的主要方向是自然资源开发和能源贸易、交通领域的合作以及军事技术合作。

俄中两国合作的发展前景与下列因素相关：发展投资合作、俄罗斯出口多样化、增加高附加值产品份额、扩大电能和石油及天然气化学产品出口、发展航空制造业高新技术产品出口以及运输和物流领域的合作、拓展教育领域的相互协作，包括增加教育服务出口、发展生态领域合作并预防跨境污染。

此前，俄罗斯向中国市场推进过程中，私人资本参与程度是很低的。目前，情况发生了变化，俄罗斯一些大型公司越来越积极参与其中，进入中国市场。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对能源公司之间缔结的双边大型议定书感兴趣，另一方面是实施《俄罗斯东西伯利亚、远东地区与中国东北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以下简称《规划纲要》）促成的，因为在该纲要框架内开展了一系列“地区项目”。

《规划纲要》的筹备工作开始于2007年，其中涉及俄罗斯的部分是在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问题国家委员会的会议上通过的。2009年9月，在俄中两国高层领导人会晤过程中，两国元首批准了该纲要。

《规划纲要》包括一些综合举措，如建设和改造边境基础设施，开展交通、旅游、劳动力以及人文和环保领域合作，实施地区合作的重点项目。

《规划纲要》的目的是发展必要的边境基础设施，以保障俄罗斯远东、东西伯利亚和中国东北的优先经济部门的发展。2011年3月，俄联邦政府令批准了《2025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实施措施计划，该计划对执行《规划纲要》做出规定（第61项），并责成俄罗斯远东发展部负责执行此项内容。

从俄方来说，《规划纲要》中包含89个项目；从中方来说，有116个项目被列入改造东北老工业基地国家纲要。中国的大部分项目是能源深加工类项目，而能源的来源地首先是俄罗斯东部地区。与此相关，中方特别关注发展边境地区交通物流基础设施，着力将现有通道进行现代化改造并建设新的边境通道，而对于在俄罗斯进行加工生产不感兴趣。俄方的89个项目中只有少数几个被列入2013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经济和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和交通基础设施现代化纲要。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改造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纲要通过增加优惠待遇，在相当短的时间内使中国东北的边境城市和基础设施得以改观。而从俄方来说，没有为此创造任何便利条件。边境合作法至今还未被国家杜马通过。目前，由于俄罗斯现存的法律真空状态，边境地区不仅没有任何优惠待遇以保障自己的地位，相反，还会产生一些额外费用，如建设边境基础设施的费用。俄罗斯法律对于推动地方政权机关参与国际投资合作发挥的作用有限。

在《规划纲要》实施的最初阶段，远东地区遇到一系列严重问题。由于文件准备不够充分、缺乏投资者等原因，2010年这些项目中有大部分被从重点项目目录中删除或者被新项目替换。表1反映了俄罗斯实施俄东部地区与中国东北地区合作重点项目的情况。

2013年远东和外贝加尔各联邦主体纲要的地区合作重大项目目录中，一共有45个投资项目。其中，19个项目正在实施阶段（占42.2%），19个项目正在寻找投资商或与有意向的投资商进行谈判（占42.2%），2个项目正处于准备技术和法律文件阶段（占4.4%）。5个重点项目因发起人或投资商拒绝实施而停工。

实际上，几年来一直在寻找投资商的那些项目中大部分都没有进展。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的公司对此都不感兴趣。2013年处于实施阶段的19个重大项目中，有13个项目是在中国公司的参与下进行的。其中，外贝加尔边疆区（5个）和犹太自治州（3个）的绝大部分重点项目都是在中国资本的参与下实施的。

中国公司主要参与了贵金属、铁及多金属矿石等矿床的开发，建设森工综合体企业以及建设居民住宅和社会基础设施。

为了有效吸引投资者，萨哈（雅库特）共和国将重大项目“北部世界旅游休闲集群”划分为两个单独的项目：“北部世界旅游休闲型特别经济IX"和“北部马赛克旅游休闲集群”。在实施“北部马赛克旅游休闲集群”项目时，开始建设工程与交通基础设施。“北部世界旅游休闲型特别经济区”项目处于筹备文件的阶段，未得到来自中国投资商参与项目实施的提案。

在堪察加边疆区，“建设全年国际滑雪胜地”项目由于缺少投资商而未实施。

在滨海边疆区，“在雅科夫列夫区建设木材加工生产基地”项目未获实施，其原因是项目运营商维林科公司申请并完成了破产程序。该项目被从纲要中除名。

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10个重大项目中有4个项目被从重大合作项目名单中除名，原因是投资商拒绝实施项目，还有4个处于寻找投资商的阶段，2个项目处于进行可行性研究阶段。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未获得中国投资商参与实施项目的提案。

阿穆尔州的9个重大项目中有4个处于寻找投资商和进行谈判阶段，1个项目正在研究技术文件并进行可行性研究，其余4个项目正在实施。中国投资商只参与了1个项目，即“建设炼油和石油产品运输综合体——阿穆尔炼油厂”项目。

马加丹州有1个项目处于寻找投资商阶段，还有1个项目在中国投资商的参与下正在实施。2个项目由于中方不感兴趣而被从名单中除名。

根据萨哈林州政府的提议，“集成木材生产”项目被列入合作纲要重大项目目录。项目运营商巴姆萨哈林有限公司按照项目可行性方案的修正案完成工作，并与有意向的中国投资商进行谈判。

在犹太自治州，目录中指定的4个重大项目中有3个属于森工综合体，还有1个属于采矿冶金综合体。2个森工综合体项目是在中国投资商参与下实施的。埃科列斯有限公司的“森林和木材深加工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现代化”项目在实施过程中被迫停止，其原因是企业未执行租赁森林资源的相关要求而导致租赁协约终止，还有一个原因是缺少投资商。因此，计划将该项目从目录中删除。

俄罗斯投资商正在建设采矿冶金集群。

楚科奇自治区的所有4个项目都处于寻找开发商阶段。中国公司对这些项目没有表现出兴趣。

目前，布里亚特共和国有3个项目正在实施。其中，2个项目是在中国资本的参与下进行的，分别是在乌兰乌德市建设住宅小区和在乌兰乌德市郊生产粘土砖。

布里亚特共和国境内的部分投资项目至今未获实施，分别是“在霍林斯科镇建设木材深加工森工综合体”、“在姆伊斯区塔克西莫镇建设工厂，生产建造木屋的锯材和组件”、“在乌兰乌德共同建设生产刨花板的工厂”。

外贝加尔边疆区的7项重大项目中有6项处于实施阶段，其中有5项是在中国投资商的参与下实施的。有1个项目，即在普利阿尔古恩区建立农工园区正在筹备法律文件并寻找投资商。

除此之外，各地区建议把下列项目补充列入重大合作项目目录：“金域”（阿穆尔州）、“在外贝加尔边疆区东北部建立森工综合体”、“建设养猪联合企业群（包括相关生产组织，整体生产能力达到年产50万头）”（滨海边疆区）、“在哈卡伊斯科自治区建立三个养殖综合体（每个年养1800头奶牛）”（滨海边疆区）、“建设‘绿叶创新综合体”（滨海边疆区）。

2013年完成了发展交通基础设施的工作：投入使用马哈林诺一珲春铁路通道，俄方建设了跨大乌苏里岛（黑瞎子岛）桥。2014年春天，开始建设下列宁斯科耶一同江铁路桥。冬季将开始在波克罗夫卡一饶河口岸之间建设跨乌苏里江人工通道设施（浮桥）。

由于采纳了俄罗斯各联邦主体的建议，2014年目录中的重大项目将更具可操作性，将吸引中国资本在俄罗斯境内实施这些项目。在此情况下，应该将金融、经济、财政和社会效果的标准具体化。据此，由俄联邦各主体提出的项目将被列入《规划纲要》的重大项目名单。

俄联邦政府通过了《2025年前远东和外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国家纲要，中国国务院2012年7月批准了《中国东北地区面向东北亚区域开放规划纲要（2012-2020年）》、2013年9月通过了《黑龙江和内蒙古东北部地区沿边开发开放规划》，这些重大举措为实施中俄《规划纲要》提供了更多机会。

落实中俄合作《规划纲要》的主要问题是在俄罗斯境内实施重大投资项目。绝大多数项目属于木材加工、采矿和建材行业。《规划纲要》的项目实施不理想的主要问题是中方缺少参与俄罗斯东部地区项目的兴趣。中国商人不愿意参与向俄罗斯加工生产领域投资的项目，而宁愿投资原料方面的项目。同时必须指出，很多俄罗斯项目无法实施的原因是俄罗斯国家机构和私人大型企业不急于向加工部门投资。这可能是力求吸引中国投资的远东地区还不能单独建立从事生产和贸易活动的机制和制度（可与中国类似机制展开竞争）的原因之一。

[责任编辑：刘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