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王猛
康宁诗一首
核桃树
茶几上的这盘核桃,原产地不详
绝不是我儿时屋后那棵核桃树结下的果子
那棵核桃树,虽然还在,但已老得只是活着
像祖父晚年的光景
茶几上的静物,暗藏着我的乡下:
祖父那时不太老,还能用竹竿把核桃打下来
它们是一枚枚早熟的时间
滚落到黄豆秧和瓜蔓间
被提竹篮的那些孩子拾去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要说遗漏和幸运
有一枚核桃躲过了捡拾,躲过了收黄豆的镰刀
被翻土的犁埋于泥土,躲过了沤烂
在来年春天悄悄地长成了树
“命硬啊!”祖父收起镰刀,将它刨起,种到屋前
“一棵大树下,怎么能长成另一棵大树呢?”
我想说的还不是这些,我想说说生老病死
那棵核桃树正值好年纪,没有任何症兆突然死去
像父亲昨年突然离开,不带走任何一个词语
王猛诗一首
植物
案头的芦荟,青翠而干净
曾经说过, “看着它们,心里有个念想”
那时候,它被寄予了更多
一位老人,把青花瓷盆里的剑兰搬到楼梯口
端来木椅,纳凉
静悄悄的中午,疲倦睡去的人
忽略了他和它的交流
想起了那死掉的金银花
因为焦虑慢慢惨然的春兰
搁在门梁上的鸦片种子,已经两年
“鸦片的花,像油菜,香老远”
那是老人常说的童话
各样的植物,都在大地上生根发芽
被寄予很多。
这样,孤单的日子总会少的,总会少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