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留校多年的宋老师下课后特意从学校的文学社团走过,不大的活动室,异常冷清与惨淡。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让他失落。
离开现场,宋老师发出了一条微博:“热闹是别人的,文学什么也没有。”很快,陆续有朋友回复,或是安慰或是同感。
作为曾经的社团成员,他不禁怀念起自己的青葱岁月,那也是文学的黄金时代之一。
“我们那时候对文学的热情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文学甚至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础,不懂文学的人很难融入整个学校的氛围中去。那时还没有手机、电脑、网络,我们自己出杂志,从排版到印刷,全部亲力亲为。而现在的文学社团越来越被边缘化,不敢想未来。”宋老师对记者说。
宋老师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例如,中国人民大学共有注册社团105个,文学类社团不足10个,其中文学创作类社团仅有2个。山东大学(威海)共有注册社团139个,其中文学类社团仅有1个。而拥有五四文学社这样历史悠久、影响广泛的文学类社团的北京大学,今年参与招新的社团共有近150个,其中文学创作类社团也只有2个。同时,各校的文学社团人数大部分维持在20~60人左右,60人以上的社团较为少见。可见,无论数量还是规模,文学社团在大学生社团中都属于冷门。
文学社团,曾经是象牙塔中最令人向往的芳草地,曾经启发、培育、承载过几代人的文学梦,而如今,文学社团不断被边缘化,校园诗人难觅踪影,文学社团的现状到底如何?
两极分化:写作私人化与社会责任感
中国人民大学的小李一直在社交网站上发表文章,受到了同学的欢迎。然而当她想要将自己的文章整理出书时,却进行了自我否定:“这些文字太个人化了,不具备一本书的可读性。”
像小李这样的学生并不少见。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对于一些大学生来说,写作越来越成为一件私人的事情。
在写作的过程中,他们更多的是抒发自己的个人情感,而缺乏对文章写作的自觉意识,不追求深刻的思考与立意,对字、词、句的运用相对随意;同时,他们也没有强烈的展示愿望,仅仅满足于在博客、微博、人人网等社交网站上碎片化地发表文字。
然而,与此同时,一些大学生却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状态:他们并不认可同龄人过于自我的写作,他们心怀对全人类、全社会的关怀与思考,并渴望通过文学的手段与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高伟博,上海大学震雅诗社负责人,他每周组织诗社50多人一起观看一部人文类电影,并进行集体探讨,以期在这个过程中进行社会责任感的自我教育和自我发现。在高伟博眼中,“大学生作为国家未来的建设者,应当具有时代的责任意识。我们不光是抒写青春,而且更要参与到这个伟大的时代当中,去发现这个时代的声音,去关怀每一个人,而不是总把目光投向自己。”
然而,探讨之余,这些充满人文情怀和宏大愿景的大学生写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由于缺乏引导,有时会陷入心手不一的困境,他们渴望表达,却囿于经验与能力的不足,难以创作出符合自己期待的作品。
双重堵塞:输出困难与输入无门
湖南师范大学昭暾文学社的李泳臻为了社团的事儿发愁:社团中爱写、能写的同学不少,可是却苦于没有发表的途径,产生了不少“抽屉文学”。
何建明介绍,2014年11月22日至23日,在全国学联和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的共同指导下,全国大学生文学社团联盟成立,并启动了“青春中国—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写作营活动,就是想为大学生提供交流、学习、发表作品的平台,并对他们进行创作方向的引导。
《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对平台和渠道也表示了他的乐观:“当下网络及各种媒体的发展,为文学的成长提供了更为多样的空间。”他进而对大学生创作者提出真诚忠告:“一些青年创作者的写作还处于不自觉状态,创作懒散、随意、碎片化,写作虽然是个人的选择,但最不可草率对待。文学是一项最不嫌贫爱富的事业,往往人生之路越坎坷,创作状态越旺盛;物质条件越好,创作能力倒会衰退得越快。当代大学生应保持警惕,不让过于丰富的物质生活淹没自己对精神生活的追求。”
何建明也希望,青年写作者坚持独立创作,不追名逐利,跟风写作,在自由创作的基础上,有意识地进行思想传递、文化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