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公子(三)

2015-04-20 09:02于晴
桃之夭夭A 2015年4期
关键词:闲云公孙公子

于晴

前情提要:皇甫沄与何哉前往天贺庄吊唁老庄主,却不幸中毒,只能暂留庄内。而皇甫沄也遇到了闲云公子公孙云,对这个传闻中的江湖第一美男子,她感觉有些失望……

顿时,屋内一片黑暗,她道:“何哉,上床。”

门外,有人抽气。

“是,姑娘。”何哉动也不动。

她闭上眼,等了一阵,才听见恼怒的脚步声离去。

“姑娘没有伤到五脏六腑,但也需要休息数日。这几天,最好别运气。”

她没睁开眼,只是拿着玉箫来回抚摸着,气息有些不稳,唇色微白。

“姑娘?”

“何哉,你跟了我几年?”她若有所思地问。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十年了啊……你说,这十年里,我中过毒吗?”

“姑娘聪明过人,从未误中有心人的陷害。”

“错,那是我运气好。”她慢慢睁开眸子,在黑暗里锁住那双男人的黑眸,“何哉,我有话问你,你过来。”

这样的命令,何哉从不违抗。他沉默地来到她的面前。

他一头长发,虎背熊腰,随时一拳可以打死她。现在仔细看看,何哉生得英俊,可惜少了十年前的俊秀,这令她午夜梦回时十分惋惜。

说起美貌嘛,她又想起──

“你道,公孙云生得如何?”

何哉眼里闪过惊诧。

她叹息着:“到底谁传他是绝世美男子?”明明只是中上之姿,气质确实出众,带了几分清冷,举手投足优雅高贵,可惜跟人说话时总有疏离感,而那相貌……除非她眼睛瞎了,否则江湖传言什么脱俗的风采、九重天外的天仙,全是狗屁不通!

人是好看,却不是第一美男子,这令她失望不已,更证明传言不可尽信。

“姑娘就是为了问我公孙云的美貌?”是不是离题了?

她扬眉望着他,语意深远地说道:“不然要问你什么呢?”

他撇开目光,低声答道:“十年前我离开中原时,公孙云已有公子之名。云家庄文有公子,武有先生,共同主持云家庄,但傅先生仙逝数年,先生之名空悬已久。公孙云文武双全,人人都当他是云家庄唯一的主子,可以说是这一代最成功的人物。”

她似笑非笑:“这样看来,你跟他是云泥之别了。十年前你好歹也是个少年英雄,如今却是任何人都可以践踏的天奴之身。”

“姑娘说得对。”他也不恼火。

“出名的人物总是被神化。由此可见,中原武林这二十年来没有什么好人才,才由得公孙云飞窜出线。不难想象,如果中原再拿不出人才来,四十年后,公孙云将被形容为已经飞升成仙的人物了。”她为这可能性感到好笑。

明知她说得夸张,何哉也顺着她,道:“确有此可能。当年的少年英雄里,十有七八不是如我下场,便是小时了了,大了再也精进不前。姑娘,现在你虽然无恙,但最好别太费神,我抱你回床上去吧。”

她抿起嘴,久久不发一语,直到远处梆子声响起,她才“嗯”了一声。

何哉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回到床上去。

她闭上眼,任着何哉替她盖上薄被。

“姑娘。”那声音低微,几乎快附在她耳边了。

“嗯?”

“棺木里的尸身不是老庄主。”

她还是没张开眼。

他再道:“有人调换老庄主的尸身,那脸是易容过的。”

“是吗?”

“姑娘猜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头没尾的,我要猜得出,就能比公孙云还要早升仙了。”她道。

何哉沉默着,不再发问。他就坐在床侧的凳子上闭目养神。

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他听见她道:“何哉,我也不是不替你想,但你看看我,今年才几岁,已有不少白发。人啊,没有那个智慧,偏要去想破头,那就会像我这样。你就可怜可怜我,我还想一头黑发再撑个几年。”

“是我不好,不该让姑娘劳心劳力。”

“正好,有人给我下了毒,我必须休养几天,你可以在天贺庄里好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正好”两个字带着异样的意味深远。

他应了声,轻声道:“这些事明天再说,姑娘早些歇息吧。”两人共处十年,几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头几年还不觉得,这两年越发觉得男女果然有强弱之分。她中毒后,虽立即救治,但总是伤了本,需要多休息。

她冷笑一声:“何哉,你知道为什么我老说我运气好才能活到现在吗?”

不,她不是运气好,她是……

她不用睁眼也能看穿他的想法,嘴角微勾道:“我是运气好,但我的运气好,是建立在我的观念与习惯上的。愈美味的东西愈有问题,不能碰;愈美丽的东西背后必有毒素,不能碰;愈是销魂的滋味愈要避开,以免中计;愈是亲近的人更要保持距离,否则容易死于非命。我一直奉行这些观念,才能活到现在,没想到我还是着了道啊……”

“他们同睡一室!”贺容华恨声道,双拳紧握。夜凉如水,他却怒火冲天。

公孙云倚着廊柱,半垂着清眸,没有应声。

“我没有想到……我以为……可是又不是夫妻……闲云,你道她……”

“哪个‘他?”是他,还是她?公孙云的声音,在没有月亮的夜里显得格外冷清。

天贺庄白日守丧,江湖人来来去去,入了夜,却是分外冷寂,冷寂到有点寒意。这样的寒意,跟公孙云的气质有些相近,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贺容华忍下气,咬牙道:“自然是王沄了。一个姑娘,没名没分跟个大男人同睡一室,要不要脸?”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同居一室的例子时常可见,容华也不必太过介怀。”公孙云依旧垂眸,心不在焉。

“你是说,这两人没有……没有……”

“应该没有吧。”这声音又带着冷意了。

“这种事还是避嫌的好。”贺容华低声道,“我本以为只会来一个,没想到会来两个……到底是谁下的毒?只有王沄一人中毒,但当时有五六杯,谁会料到她一定拿到有毒的呢?要中毒也不会轮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天奴啊!”

公孙云没有答他。

“闲云可猜出了吗?”贺容华十分仰赖他。

公孙云折下一截细枝,状似把玩着。他问道:“五弟,王姑娘中的毒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公孙纸道:“这毒很猛,但要化解也很快。这人下毒时,必定知道我专司药理,能及时救上王姑娘。王姑娘的底不错,至多再休养几日,不会有后遗症。”

公孙云双手微微地用力,细枝立断:“容华,这答案已经出来了。”

贺容华一脸茫然,最后他道:“我只知绝不是闲云,也不是我。”

“少庄主,闲云指的是何哉。”公孙纸提醒他。

贺容华一怔,双眸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你是说……不可能!就算是他下的毒,恐怕也是两人共谋……”

公孙云清寒之声如玉石相击,他毫不留情地说道:“信不信由你。愈是亲近的人愈容易下手,她养了一头老虎,这头老虎随时可以反咬她。”

“闲云,可要暗示王姑娘?”公孙纸问道。

“等她醒后她就知道是谁下的毒了,我们用不着插手。”公孙云双手一松,断掉的细枝便落在泥地上。他垂眸注视泥地一阵,再抬起眼时神色十分自然。

“容华,你要有心理准备,天奴脸上的蛇印是特殊刺青,老五研究过,这刺青除不去。如果你要留下这个人,将来天贺庄承受的压力必是难以形容。”

“我知道。”贺容华难得沉稳,“就算天贺庄被打回原形,被迫退出江湖,我也绝对要留下何哉。就是那个王沄麻烦些,万一她阻止何哉,或者回去找皇甫家求救……闲云,你瞧,咱们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发现公孙云正冷冷盯着他,他讷讷道,“不然,你看呢?”

“你想要何哉留下,就不要动她。”公孙云点到为止。

他眼一瞟,目光落在今晚王沄与何哉所住的客房上,俊眸中闪过难言的情绪。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她真不该贪着晨风,躲在这种地方补眠。

“闲云,下个月我爹大寿,你会来吗?”

“邓前辈六十大寿,闲云一定前去祝贺。就算闲云不可前往,云家庄也会派其他公子前去,海棠姑娘请放心。”

这声音客气有余,倒显得无情了。王沄本来倚坐在廊栏上吹风,有老树遮掩她的身形,却挡不住来人的对话。

海棠海棠……她想起来了。早上贺容华来找何哉时,故意当着她的面说,江湖第一美人就在天贺庄里,本名邓海棠,名号为海棠仙子。

当时为了这天仙般的名号,她神情一滞,却被贺容华视作她有自知之明……她摸摸脸,虽然这样的艳妆遮掩了她本来的面目,但她想,她也算是妖媚动人,贺容华这样瞧轻她,难道江湖第一美人果真像仙子一般吗?

女子的虚荣心令她微微探头。院子里的一男一女,男的虽背对着她,但熟悉的月白织锦长袍令她很容易认出他就是九重天外的天仙。这天仙,虽然只属上等之貌,但其形优雅,风采天生脱俗,单看背影也觉赏心悦目。

而女的……王沄眨了眨眼,果真是生平仅见的绝品美人,只是……她想,还没有到达仙子的标准。

果然,江湖传言多夸大,自九重天外的天仙让她彻底幻灭后,连海棠仙子也叫她有点想落泪的冲动。

这样子神化很好玩是不是?如果她再小个十岁,一定心灵受挫,自暴自弃成为女魔头。

她又无声无息地倚向廊柱,合眸休息。方才那一眼,她就察觉这两人周遭氛围充满疏离感,远远看去是交叠的山峦,近看才发现这两人中间距离无限。

而在彼此间划下这道鸿沟的,正是九重天外的天仙。

“闲云……今年你也二十六了……难道不……不想……”

“邓姑娘,”声音依旧有礼,“并非我不想成亲,而是我在中原见过的许多姑娘中,没有一个是我要的。”

换句话说,江湖第一美人也得不到他的一颗心。这话够明白了,明白到王沄隐约听出客气里隐藏着不耐烦。

“连我……连我……”

“美人当与英雄配。”这次,他索性更明白地说,“这英雄绝非闲云。”

“闲云,你说中原里没有一个姑娘是你要的,难道谣言是真的?你真喜欢白明教的车艳艳?你向来吝笑于人,却对车艳艳笑了……”

王沄差点从栏上滚下来。

九重天外的天仙跟那个性喜男色的车艳艳?真是……好个绝配!好个绝配!

接下来的话,王沄没有费神再听,只想着如何脱身。她能保住小命,全仗她的万分小心,而小心中的首要行为就是不去偷听。

不偷听,自然跟人扯不上关系,就不用身处在这个旋涡里。现在她能去哪儿?飞上枝头,还是直接跳出院子?

她索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充耳不闻。渐渐地,虽有对话声,但她没有费神再听,双眼轻合,掩住一身疲惫,悄悄浅眠。

幼年时她怕有朝一日会被教主毒死,所以每天服下少量的毒药,但终究熬不住痛,于是放弃让自己去适应这些毒。

她百密一疏,这个疏字是她自找的。她总偷懒想着,有何哉在她身边,万毒便近不了她的身,哪知这个下毒者却是她最亲近的人……

不知何时,对话声没了,似是人已走光,照说她该松口气,但莫名的警觉令她倏地睁眼。

她的身边有人!

“王姑娘,你醒了。”那声音不疾不徐,客客气气。

幸亏她后天练就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功力,她神色不变,只是暗暗深吸一口气,望着倚在栏畔,被树影掩去大半神色的公孙云。

“原来是闲云公子啊。”她轻声道。

他的风采如朗月清风,气质远胜相貌;一双眸子生得极好,就是眸中无潭,毫无神秘色彩。这样的一个人,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上等男色,哪来的无边美色迷惑众人?那海棠仙子跟车艳艳到底看中了他哪儿?

看中他是文武全才?还是他的地位?

她假装无知,故意打了个哈欠,迷糊地问:“我刚睡着了吗?”

“睡了一会儿,大概是从我拒绝邓姑娘的时候吧。”

这人好厉害的功夫,连她的呼吸有变都听得分明。她与他对望一会儿,慢条斯理道:“闲云公子,刚才我不是有意偷听。”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以免他记恨在心。

他看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哼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王姑娘不是有意要偷听,否则也不会听到一半就睡着了。你把手伸出来,我替你把脉。”见她有些愣住,他嘴角似要上扬,又及时藏起,道:“专攻药理的虽是我家五弟公孙纸,可我是习武之人,也略通一二。”

她想了想,反正这人也不会扣住她的脉门置她于死地,便大方地伸出右手。

“左手不方便吗?”

她面不改色:“我的左手有天奴环,怕闲云公子看了心里不喜。”

他不置可否,轻触她的右手脉门,嘴里道:“女子天奴铃系在手上,理当左右手都有,为何王姑娘只有一环?”

“唉,这是皇甫护法下的手,她要系十个,我都只有认命的份儿,哪敢问为什么呢?”

“今天早上是谁送药给你的?”他又问。

“何哉亲手煎的药,闲云公子不用怕谁再毒害我。”她笑道。

她自认非常有耐心,但这九重天外的天仙是不是把脉太久了?

他终于松了手,道:“王姑娘没有大碍。我记得五弟开了五帖药,三帖治毒,两帖补身,照时辰来算,王姑娘剩最后两帖药了。”

她有点惊诧,没想到他连公孙纸开什么药都一清二楚。她不就只是个天奴吗?为何蒙他如此关注?

这样说来,昨天第一个发现她中毒的正是公孙云。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是万万不可能在第一眼就察觉她的异样的。

她寻思着,实在不知是哪儿能承他的注意……然后,她瞄到他取出手绢擦拭双手。

手绢没有花纹,没有绣字,就这么洁白无瑕,原来他是个有洁癖的天仙!

她的肤色不白,但也不算脏吧,他用得着这么嫌恶吗?

“王姑娘,你盯着我的帕子……你也需要吗?”清俊的面容有着诧异。

“不需要不需要,我自己就有,哪需要了?”她取出自己色彩缤纷的帕子。

她每一年都换一种,去年是绣鸳鸯,今年是绣菊,务必年年不同。她注意到,公孙云盯住她的帕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顿时,她恍然大悟。刚才与邓海棠应对的公孙云,客气有礼而疏离,老是自称“闲云”,但此刻的他却直接用“我”来说话。

任何的不对劲绝对不是好事,而且这不对劲是针对她而来的。她内心警铃大作,立即跳下栏杆,笑着作揖道:“闲云公子,大恩不言谢,你跟五公子对小女子的照顾,小女子铭记在心,他日等我回到白明教,绝对不敢忘。”

“没有得到主人同意,天奴是不可擅自离开白明教的。王姑娘,你真的还能回去吗?”公孙云问道。

她眨眨眼,笑道:“谁说我没有得到主人同意?当然是皇甫护法允了,我才能出来啊!”礼多人不怪,这正是中原人的天性,于是,她又再次客气作揖。

她才走出树影下,又听见他道:“王姑娘。”

她撇撇嘴,笑着回身。他自树影下缓步现身,月色衫袍飘若流云,迎风拂动,一时之间竟是无边的雅致荡漾。

她一时愣住,心里不期然跃出那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这是她少年闲暇时自《洛神赋》读到的。当时她想,这样的仙女大概在中原美人里才能得见,所以刚才她格外注意江湖第一大美人邓海棠。

可惜,邓海棠美归美矣,总不似她心目中的洛神,没有想到这种美会在他的身上看见……如果让何哉知情,他又要笑她老是用错词。洛神呢,哪能套用在这个男人身上?

“王姑娘?”

她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又用力眨眨眼,现在她看见的便又是那个原来的公孙云。据她的推敲,她毒伤刚愈,一时承受不了烈阳,以致眼花看错。否则,洛神是个男人,她这个小女人还有什么立场?

她笑道:“闲云公子,还有什么事找小女子吗?”

他自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道:“王姑娘猜出下毒者是谁了吗?”

“小女子愚昧,一心以为江湖豪杰很正派,没有想到会有人暗下毒手,这凶手……唉,小女子尚在中原土地上,还是不要追究的好。”她有意无意推到中原正道上,撇个一干二净。

他也不以为意,顺着她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要多注意些好。这是千清丹,可解一千种毒物,王姑娘你留在身边,他日必有需要。”

她内心惊讶,并不接过。中原人不但多礼,还送礼送到这地步吗?

她思索片刻,而后笑道:“多谢公子用心,但我还用不着这么贵重的药……”

“若你不幸再次中毒,也许下毒者会留有余地,但毒物伤身是免不了的。他日如果你有中毒迹象,立即服下此物,即使不能解毒,它也会先护住你的五脏六腑不受毒素损伤。”

他的暗示,她当然听得出来。他是指,下毒者就在她身边……她也终于明白为何第一大美人钟情于他,这个人根本是非常关心身边的人嘛。

有的人,在江湖上有地位,就把江湖当成他的家。照此看来,他是个大家长,还是一个有洁癖的大家长吧!

那锦盒还在等着她,她迟疑一下,笑道:“闲云公子心意,小女子领受了。他日公子如果需要帮助,请尽管吩咐。”大家长哪需一个小天奴帮?再者,她即将消失在江湖上,要再找到她很难了。

她双手正要取过,却发现他使出三分力气扣着锦盒。

她心知有异,也不抬头望向他。过了一会儿,他开口:

“其实,这不过是相互帮助罢了。我以前也曾让个小姑娘帮过。”

她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吧?

“在她而言,那虽是小事,但我一直铭记在心。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等她拿着玉佩来找我,可惜,她一直没有来。她身处那样的环境,竟然不必求助于人也能活到现在,我真不知道该说她太聪明了还是她适者生存。”

她抬起脸,笑容满面,道:“原来公子有这等往事,难怪会特别关注我这个小人物!公子请放心,以后我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尽我所能,将公子的心意传承下去。”

公孙云闻言,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松开扣在锦盒上的手。

“闲云。”有人轻喊。

她循声瞧去,发现那人正是云家庄五公子。公孙纸也瞧见她,先是朝她作揖,同时很有好感地多觑她一眼,才对着公孙云道:“白明教车艳艳来上香了。我瞧,上香是假,来闹事才是真。”

公孙云剑眉微拢,向她说道:“王姑娘,你教里左右护法一向势如水火,你还是留在这儿,别去前厅。”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她非常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去。

接着,她长叹一口气。

想都不用想,一庄之主贺容华必在前厅与车艳艳应对,而她的天奴何哉也该在那里。现在要她怎么样?不理何哉,自己先跑路?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允何哉来天贺庄,直接逃出江湖就是。

“我就说,何哉迟早会成为我的致命伤。”现在可好,她是笼中鸟,不管怎么飞,都在教主的笼子里。

如果没有何哉……没有何哉……她的未来,是不是能过得容易些?

思及此,她又看着那锦盒,失笑。

人啊,最好别太过牵连,她只是一介凡人,可攀不上什么九重天外的天仙,更别说什么玉佩了。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收过什么玉佩。

随即,她将锦盒丢弃,往前厅而去。

下期预告:魔教右护法追寻皇甫沄,来到了天贺庄,且对公孙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死对头的左右护法两人大闹天贺庄,皇甫沄中毒的真相即将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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