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赟(厦门大学外文学院,福建厦门 361005;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福州 350116)
论超验主义视阈下福勒的女性主义思想
孙赟
(厦门大学外文学院,福建厦门361005;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福州350116)
摘要:玛格丽特·福勒是美国十九世纪伟大的思想家,超验主义的杰出代表,女性主义的先驱。她跳出了传统女性的局限,以超验主义思想为基础,客观地分析了女性问题,合理地提出了解决女性问题的方法,明确地指出人类进步和社会完善的唯一途径就是解决女性问题。福勒把女性问题的重要性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时,她认为男性其实是战友,而非对手。
关键词:玛格丽特·福勒;超验主义;女性主义;社会完善
美国文学在十九世纪上半叶进入一个突破性的新时期,政治的独立和经济的发展促进了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摆脱了欧洲文学的羁绊,建立起具有民族特色的美国本土文学。超验主义思想的发展开创了美国文学的第一次繁荣。除了爱默生和梭罗,还有一位伟大的女性,她不仅与同时代的其他男性思想家一起倡导超验主义,推崇自我完善,促进人类精神境界的提升,而且还启迪了当时美国妇女的自我意识,开启了美国女性主义话语的先河。[1]她就是超验主义的重要代表,女性主义批评的先驱——玛格丽特·福勒。
由于社会传统文化对女性的局限,福勒当时并没有获得与爱默生和梭罗同样的地位。她仅仅是作为与爱默生关系密切的朋友和超验主义杂志《日晷》的编辑而被提及。实际上,福勒积极活跃在当时的文坛,用自己的学识和思想影响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不仅帮助爱默生真正感受到艺术的力量,充分提高了对艺术的鉴赏[2],并且极大地影响了他对女性的观点。1855年9月,爱默生应邀参加了在波士顿召开的“妇女权利大会”(Woman’s Right Convention),这不仅是他首次公开参与女性运动,而且他发表了题为《女性》的演讲,充分肯定了女性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的重要作用,认为“女性应该享有与男性相同的政治经济权利”[3]。“福勒从爱默生那里获得的不如梭罗和惠特曼获得的多,而她对爱默生的影响,可能比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要多。”[4]除此之外,钱宁,帕克和霍桑显然也受到了福勒的影响。还有参加过福勒定期谈话会的一些女性如皮博蒂姐妹,莉迪亚·蔡尔德,茱莉亚·豪,卡罗琳·戴尔和艾德娜·切尼先后在当时的文坛及女性运动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有些评论家和历史学家如贝尔·谢维尼和宝拉·布兰查德希望福勒能够获得应有的肯定和更高的文学地位,认为超验主义思想的光芒可能遮盖了她的女性思想的伟大,于是试图“使福勒脱离超验主义的范畴,并把她的思想成就列入美国女性主义历史当中”[5],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女性运动的蓬勃发展,福勒作为一名倡导女性权利的先驱重新得到批评界的关注,早在一个多世纪前她就阐明了女性改革的理论和当代女性运动的主题。福勒的女性主义思想和写作策略更是引起英美学术界的热议。美国学术界终于意识到这位不幸被埋没的“勇敢、雄辩、敏锐、有造诣、忠诚而且坚定的灵魂”[6]。芭芭拉·维尔特评价福勒的作品是“史上关于女性方法和理论的最重要的论述之一”[7]。苏珊·安东尼和伊丽莎白·卡迪·斯坦顿在她们的《1881年的妇女选举权史》中说道:“福勒在美国思想史上拥有比她同时代的其他任何一位妇女都要大的影响力”[8]。她的代表作《十九世纪的女性》,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部关于女性问题的哲学著作,如今被西方学术界看做美国第一部重要的女性主义宣言。
无论是作为超验主义的重要代表,还是被尊为女性主义批评的先驱,福勒在推崇自我完善,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启迪当时美国妇女自我意识、促进美国妇女公开地表达自己的声音方面都起到了突出的模范作用。然而,如果割裂地看待福勒的超验主义思想和女性主义思想,不仅不利于充分理解她的思想内涵,而且局限了她对人类社会完善的整体关怀,贬低了她的高瞻远瞩的人文主义态度。她的思想自然无法得到充分肯定。实际上,福勒的女性主义思想来源于超验主义的土壤,没有超验主义思想的精髓,福勒的女性主义思想就不可能跨越整个世纪仍然屹立不倒。
福勒关于女性的观点远远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女性主义思想。她立足于超验主义思想推崇的自我完善,以社会进步为目标,不仅号召女性争取应有的自由,权利和发展空间,而且认为女性问题从根本上决定着社会完善的进程。她提出,社会的进步和男性的发展都需要而且必需女性的真正平等和发展。男性的发展是以女性的自我完善和帮助为前提的,完美的社会是由男性和女性平等相处,两性文化和谐发展,两性合力共同组成的,而并非是由男性文化接受或认同女性文化所能达到的。对于福勒“另类”的思想,艾伦·坡曾经说过:“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玛格丽特·福勒”。可能正是因为福勒没有被自身性别所局限,以人类社会完善为目的,冷眼旁观,从而得出这经久不衰的道理。
女性劣于男性的社会认识由来已久。一直以来,男性认为唯有自己可以真正理解并帮助大自然,“由于他的智慧和帮助,女性才得以成长并且可以发展成为他的助手和仆人”[9]。同时,男性视自己是上帝唯一的孩子,替上帝看管他的花园,他所创造的世界。这个观点如此冠冕堂皇,甚至在当时是“证据确凿”。哲学家善于分析推理,既然上帝首先创造了亚当,那么夏娃的确有可能是辅助亚当的,女性可以是为男性而生的。历史学家相信现象的存在一定有其自身的原因,早在古希腊神话中,种龙牙、战怪兽的英雄们都是神的儿子,代表神的意志,受到神的保护,那么男性是高于其他生命形式的。科学家喜欢论证事实,有时得出一些可能意想不到的结论,智慧和理性居然是男性的专属,直觉和感性则是女性的特质。
福勒进一步揭示了这种根深蒂固的谬解。男女两性的关系曾被视做头脑和心脏的关系。头脑善于思考,支配着身体的各个部位,而心脏是不具备思考能力的。由于男性先天的“智慧”,女性势必要从属于男性。在家庭角色的分工和社会地位的分化中,男性从而处于优势和主宰地位,而女性则处于劣势和从属的地位。基于两性的优劣之说,从而产生了两性气质的良莠之分。男性拥有的“男性气质”是智慧和理性的彰显,代表着积极向上的因素;“女性气质”特有的直觉和感性则被认为是消极和不可靠的。在社会活动和教育引导过程中,男性气质得到了褒奖和鼓励,而女性气质却受到了鄙夷和排斥。
超验主义思想继承和发展了美国早期的自由主义思想,推崇个性,强调个人的意识和能力,否认任何权威和仲裁。个人的能力是无限的,每个人都需要通过自我完善以达到个人精神的升华。超验主义认为精神或者灵魂是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万物之灵都是超灵的组成部分,男女两性虽然在表面看来有所差异,但他们拥有同样高贵的灵魂。借助于超验主义思想对人的肯定,福勒深入分析了女性问题的成因,帮助人们清除了正确认识两性关系问题上的障碍,睁开双眼明辨是非,最终促进两性和谐发展。
上帝是万物之父,是所有生命的创造者,因此,男性和女性都是上帝的孩子,没有优劣之分,没有偏爱与否。他们是兄弟姐妹,而非主仆,“女人同样被上帝赋予神圣使命,是真理和真爱的传达者”[10]。每个人都可以和上帝直接沟通,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上帝,不需要任何介质。上帝也同样亲自指引着每个人的道德进程和自我完善。因此,男性自诩“上帝唯一的助手”是错误的。超验主义的精神至上从“理论上”撼动了男女两性二元对立学说。
福勒不仅否定了男性优势的外在支持,而且彻底推翻了男女内在差异的论断。她用自己的实例证明了女性的智力可以和男性的一样优秀,只是教育的差异导致了女性智力不能充分发挥,甚至受到压制。福勒作为家中的第一个孩子,父亲是用教育儿子的标准教育她的。她不仅接受了严格的家庭教育,而且还进入学校接受了规范化的教育,甚至可以进入哈佛图书馆饱览群书。她喜欢阅读,渴求知识,小小年纪就精通政治、经济、历史、文学等知识。她广博的知识令她的朋友们惊讶,她那洋溢的才气甚至令男性都为之敬畏。她的父亲对福勒的鼓励、启发以及超前的教育使得福勒的智力得到充分发挥,从而使福勒拥有了一个对于当时女性来说绝无仅有的科学知识体系,并且使她具备了完善的思维逻辑和二元思考的分析能力。
此外,福勒突破性地提出了“雌雄同体”的概念。无论男性或者女性体内都有男女两种气质同时存在,“每个个体的成长都是包括两个方面的: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11]。两种气质没有本质的优劣,只是各有所长,女性气质独特的直觉和洞察力使得个体被赋予了“神圣的力量”。福勒认为男人的成长包含了阳刚之气和阴柔之美两个方面,融合了力量与和谐,权利与美丽,智慧和感性。[12]然而,在女性的成长过程当中,社会传统和世俗观念否定了其体内男性气质的存在,限制了其女性气质的发展。福勒倡导女性在发展女性气质的同时,也要充分发展男性气质,平衡两性气质。“雌雄同体”的概念彻底打破了性别二元对立的壁垒,从本质上消除了女性劣势的根源。
超验主义思想强调个人的能力,推崇自我完善的观念。因此,作为超验主义代表之一的福勒在女性问题上首先建议女性从自身内在的方面寻找解决的途径,通过自我认识,自我依靠,自我完善三个方面达到女性自身的完美提升。然后,她也肯定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对解决女性问题的助益。然而,福勒并没有把目前不利的外部环境看做解决女性问题的重大障碍。福勒强调内在因素对事物发展的决定性作用,认为女性的自我提高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实现。当主体以更好的状态存在时,其余的部分可以在之后合适的时候逐步得以改善。福勒的伟大贡献之一就是在分析了女性问题和否定了女性劣势之后,准确地指出了改变现状的切实可行的方法。福勒不仅是女性主义的理论家还是女性问题的实践者。
自我认识在福勒看来是解决女性问题的必要前提,包括自我审视和自我实践两个方面。女性通过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以及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使自己可以更好地理解自己,认识自己,感受自身,从而提高自己。“我想感受了解自己的痛苦,努力发掘痛苦的本质及其根源”[13],福勒把个人的忧伤和痛苦看做个人成长的必要前提。自我实践是要通过自己的尝试探索自身内心的情感、智慧、个人以及社会的需要。女性要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由社会道德价值观念或者习俗代替女性决定女性的所需要。
自我依靠是女性问题得以解决的根本保障。女性要相信自己的意识,相信自己内心深处灵魂的感召,依靠自己的智慧,以及自己的判断力,“我感到自己身上有股强大的力量,温柔又大方,但总觉得我的这些品质一直没有被人认识到,好像他在生活中不可能出现似的”[14]。长期以来,女性被认为是缺乏智慧,没有判断力的,需要时时刻刻依附于男性,依靠男性的判断力。在福勒看来,女性对男性的过分依赖造成了不良影响。女性长期生活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自然而然地遵循着男性社会的秩序和道德规范,从而受到男性中心论的毁灭性影响,恐怕连女性自己都会认为女性就是一个“长过了头的孩子”,需要“家长的照顾和保护”。福勒建议女性应停止向男性征求意见和指导,不要受外界因素的影响,要回归自我。“每个个体生来就是一颗设计独特的种子,必须让它在其一生中充分‘生长’”[15],福勒建议女性应该学会依靠自我,从而使得内心的潜力得到充分的发挥。
自我完善是解决女性问题的必要途径。超验主义思想相信人的重要性和主观能动性,认为人可以通过自己内心的认识和精神的感知获得真理。人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听从内心意识的指引,依靠自己,不断追求自我完善。梭罗曾告诫不要被外界的环境干扰了人的本性,不要被无谓的需要干扰了追求的目标,更不要被生活方式否定了生活的意义。福勒在女性自我完善这个方面的观点显然受到了她的超验主义认识的影响。她坚定地认为女性应拥有内心的自由,思想意识的自由,从而可以使女性清楚自己生命的意义,明确自我追求的目标,避免社会观念对女性产生的误导和限制,充分发展女性的智力和潜能,平衡发展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使女性达到自我完善和精神提升。
除了对女性内在自由和自我发展的要求之外,福勒也提出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对于解决女性问题是十分有益的。第一,女性应该拥有足够的外部自由,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个体,敢于表达自己的思想,为自己的思想行为负责;第二,女性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可以享有和男性相同的社会地位、政治权利和经济利益,并与男性共同承担社会义务,共同发展实现社会完善;第三,女性可以享有与男性同等的受教育的权利,并且可以通过教育充分发展自身的智慧和潜力。
虽然福勒描述并明确外部因素的助益作用,但却没有把外部因素上升到和内在因素相同的高度。她虽然认为毋庸置疑外部环境是有缺陷的,限制了女性的发展,阻碍了个人的自我完善,是必须要改变的,但是她更相信,只要女性愿意并且努力,就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发展。只有个体或部分可以呈现出更好的状态,其余的部分才会在之后合适的时候得以改善,最终可以彻底清除社会的弊端。虽然美国以自由和平等立国,但是国内依然认可奴隶制的存在,女性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自由和权益。目前的社会还没有慷慨到可以给予每一个成员绝对的平等和自由,尤其是女性和奴隶。男性也把女性的角色局限在家庭,并且希望女性从属于自己。福勒号召女性要有自己的思想,要通过教育提升自己,也要通过自我完善获得外部自由,改善客观环境。
福勒对于女性问题的解决方法和态度具有突破性和前瞻性。随着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性主义运动的蓬勃发展,许多女性主义者们开始号召打破男性垄断的社会意识和话语权,为女性争取应有的地位。实际上,福勒在她的《十九世纪的女性》中早已论证了男女两性同等重要的地位,强调了女性气质的优势,要求女性争取获得内心和外在充分发展的自由,倡导建构多元的女性话语。当二十世纪下半叶的女性理论家们提出,要解决女性问题必须先要建立新的社会秩序,即男女两性平等的社会架构和社会意识,并且寄希望于某个组织、某种力量或者社会成员的良心的时候,福勒早在一个多世纪之前就明确指出女性问题的解决和地位的提高虽然借助于外在环境的有力支持,但绝不依赖于外在因素。女性可以通过自我的努力和发展,完善自我,从而改变男性及整个社会。
美国建国初期至十九世纪上半叶的文学思想与国家意识和民族主义紧密相连。以自由主义和共和主义思想为基础建立起的民主主义国家始终在探索社会稳定和趋于完善的有效途径。超验主义思想也试图分析如何可以达到社会完善的状态。由于强调个人能力,超验主义者显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政府身上。他们认为只有通过人的自我努力,提高自身道德修养,才能实现人与人之间和谐发展,进而推动社会的进步。福勒的女性主义思想植根于超验主义思想,又服务于超验主义思想。她认为女性问题的存在妨碍了自身的进步和社会的和谐发展,从而明确指出并且论证了解决女性问题是人类进步和社会完善的唯一途径。
福勒的伟大之处正是在于她立足于社会完善的高度,关怀全人类进步,以宏观的视角审视和解决女性问题。虽然女性问题的存在和女性劣势的现状一定程度上是由男性和社会环境造成的,但福勒并没有因此而谴责男性和整个社会,也没有把这个外在原因看做是解决女性问题的首要目标,而是建议女性通过自己内在的努力完善自我,从而改善男性和社会现状,同时,号召男性和整个社会给予女性充分的自由和尊重,甚至应该帮助女性获得自我完善,因为完美的女性在男性发展和社会完善的进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843年福勒在超验主义杂志《日晷》上发表了题为《伟大的诉讼: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The Great Lawsuit.Man versus Men.Woman versus Women)的文章。出版家贺雷斯·格里历深受触动,鼓励福勒把这篇文章改写成一部书,于是就有了《十九世纪的女性》问世。虽然原标题曾被质疑晦涩难懂,福勒也为新书换上了更具普遍性的题目,但是我认为原标题更能体现超验主义自我完善的思想和福勒对待女性问题的立足点。福勒也曾表示原标题更能体现她的意图。
在福勒看来,社会完善是全人类的共同目标和最高理想,女性问题是社会完善过程中的关键性问题,如果女性问题不能解决,社会完善将不能实现。也就是说,解决女性问题是实现社会完善的唯一途径。要达到完美社会的状态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势必要经历几代,甚至几十代人观念的洗礼和努力奋斗,一次又一次的改良和革新。随着人们观念的改变和认识的提升,对完美社会的认识和追求也会更进一步,因此她把社会的完善的过程比作是法律诉讼,在一次次的庭审和决议之后,“还要面临更高法院的裁度”[16]。这场“诉讼”历时之久,可能贯穿人类社会历史的始终,因此堪称伟大。福勒的这种观点高屋建瓴,把整个人类社会的完善做为最终目标,为解决女性问题和实现社会发展目标提出了理论性依据。
这场诉讼的原告,也就是促进社会完善的一方,是完美的男性Man和女性Woman,被告是处于现状的男人Men和女人Women。这样的表示非常贴切地体现了福勒关于自我完善的超验主义态度和对于两性关系的看法。在福勒看来,真正阻碍男性和女性自我完善的因素不是其他外界干扰,而是男性和女性自己。现实中的人们必须通过努力提高自我,实现自我完善。这不仅是女性的发展目标,同时也是男性的努力方向。因此,在社会完善的共同目标面前,男性和女性是盟友,而不是敌手。于是,在解决女性问题和提高女性地位方面,男性应帮助女性实现自我完善,同时提供外界的便利和帮助。因为帮助女性其实也是帮助男性自己,女性会帮助男性发现自身的潜力,并实现男性的自我完善。福勒如此解读男女两性的关系不仅超越了传统女性主义视角的局限,更是超越了时代的局限。
在论述过程当中,福勒首先描述了人类社会发展伊始,人类作为超灵的部分,与大自然和谐相处,人类社会两性平等,共同发展,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然而,一段时期以来,女性受到歧视和限制,男性虽然表面上享有了一些“特权”,实际上阻碍了完善自身的进程,也止步不前。没有了男女两性的和谐发展和共同努力,人类社会是无法日趋完善的。福勒认为这是由于自私的欲望控制了人类的行为导致的,她倡导唤醒人的意识,解决女性问题,从而促使社会进步。其次,福勒论述了完美的女性对男性发展的帮助以及和谐的两性关系。完美的女性可以帮助男性更加清晰的认识自我,发展自己的潜能,并与男性建立起和谐的两性关系。因为婚姻是两性关系存在的最自然的形式也是最直接的体现,所以福勒论述了四种婚姻关系:家庭伙伴(household partnership),知识伴侣(intellectual companion),彼此仰慕(mutual idolatry),精神合一(religious union)。男女两性可以是简单的合伙关系,共同承担生活的义务;也可以是彼此获取知识的帮手,可以从对方那里获得智慧、灵感、鼓励和建议;还可以是彼此仰慕的对象,相互认可、褒奖、甚至崇拜;更可以是精神上的合二为一,有共同的精神追求和认识,你之所想即为我之所思。显然,男女两性需要共同的努力和发展,男性不仅需要女性作为生活的伙伴,更需要女性作为精神追求的伴侣,反之亦然。由此可见,束缚女性发展的桎梏也将是阻碍男性完善的问题,解决女性问题同样关系到男性的发展。
解决女性问题对于男性自身的发展和社会完善举足轻重。如果无法解决女性受歧视和受限制的社会现状,男性也将无法实现其自身潜力,社会终将无法前进。可见,解决女性问题是实现社会完善的唯一途径。
作为超验主义的重要代表,福勒在致力于提升人的精神境界的同时,时刻关注女性问题。她从根本上否定了女性的无能和社会地位低下的根源,为女性的完善肃清了障碍。虽然社会环境和传统观念制约了女性的发展,但福勒强调女性内在的能力。她把超验主义的自我完善看作是解决女性问题的重要途径。女性应该给予自己内心充分的自由,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并且不断完善自己,同时平衡发展男女两性气质,实现完美的自我。只有当女性实现自我完善的时候,才会帮助男性进步,男女两性才会和谐发展,社会才能得以真正的改善,并日趋完善。她的女性主义观点超越了传统的层面,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和社会完善紧密联系起来。社会完善进程中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解决女性问题。可见,福勒的女性主义思想和超验主义思想相互交织,只有把她的女性主义思想置于超验主义的视阈下才能更好地理解其思想精髓,更能彰显其高瞻远瞩的视野。
注释:
[1]杨金才:《美国文艺复兴经典作家的政治文化阐释》,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174页。
[2]Ralph Waldo Emerson,James Freeman Clarke,William Henry Channing,Memoirs of Margaret Fuller Ossoli,Vol.1,Boston: Phillips,Sampson and Company.1857,pp.267-268.
[3].Ralph Waldo Emerson.“Woman”,The Complete Works of Ralph Waldo Emerson,Ed.E.W.Emerson,Vols.11,Boston:
Houghton Mufflin,1836,p.416.
[4]小罗伯特·D·理查森:《爱默生:充满激情的思想家》,石坚、李竹渝等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337页。
[5]Sandra M.Gustafson,“Choosing a Medium: Margaret Fuller and the Forms of Sentiment”,American Quarterly,47.1(Mar.1995),p.34.
[6]Ralph Waldo Emerson.The Journals of Miscellaneous Notebooks of Ralph Waldo Emerson.Vol.11,ed.William Gillman,Cambridge: Belknap Pre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2,p.256.
[7]Barbara Welter,Dimity Convictions: The American Woma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Athens: Ohio University Press,1976,p.180.
[8]http://www25.uua.org/uuhs/duub/articles/margaretfuller.html(2013/10/23)
[9][10][16]David A.Hollinger,“The Great Lawsuit.Man versus Men.Woman versus Women”,The American Intellectual
Tradition,Vol.1,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pp.334,335,334.
[11][12]Margaret Fuller,Woma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New York London: W.W.Norton&Company,1971,pp.115,99.[13]Bell Gale Chevigny,The Woman and the Myth: Margaret Fuller’s Life and Writings,Boston: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Press,1994,p.148.
[14]Carolyn G.Heilbrun,“Forward”,in Paula Blanchard,Margaret Fuller: From Transcendentalism to Revolution,New York: Addison Wesley Publishing Company,Inc.1987,p.xv.
[15]杨金才:《玛格丽特·福勒及其女权主义思想》,《国外文学》2007年第1期。
[责任编辑:陈未鹏]
作者简介:孙赟,女,山西太原人,厦门大学外文学院、美国北伊利诺伊大学英语系联合培养博士生,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基金项目:国家留学基金委2013年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项目(201306310097) ;福建省社科规划青年项目(2014C062)。
收稿日期:2014-07-02
中图分类号:C913.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321(2015) 01-005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