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龙卷风”的由来
——《愤怒》中的“蝴蝶效应”解读

2015-04-15 18:09孟宪华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马科斯蝴蝶效应恩斯

孟宪华

(青岛大学 师范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毁灭性“龙卷风”的由来
——《愤怒》中的“蝴蝶效应”解读

孟宪华

(青岛大学 师范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本文从“混沌学”理论中“蝴蝶效应”的视角解读菲利普·罗斯的小说《愤怒》,通过展现主人公一个个微不足道的选择,如何一步步地造成了他最后的命运结局,以期展示主人公生活中的“蝴蝶效应”,以及由此引发的深刻思考。

菲利普·罗斯;《愤怒》;“蝴蝶效应”

一、引言

《愤怒》(Indignation)是菲利普·罗斯的晚期小说,浓缩了作者的人生智慧。小说呈现了主人公马科斯·梅斯纳(Marcus Messner)的人生抉择如何改变了他的命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转学到俄亥俄州的瓦恩斯堡大学(Winesburg College)这一选择,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并最终造成他悲惨的命运结局。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马科斯的选择却阴差阳错,事与愿违,最终导致了他悲惨的命运结局。本文通过分析马科斯一个个貌似微不足道的选择,如何一步步地产生了“蝴蝶效应”,并一发不可收拾地造成了他悲惨的命运结局,试图揭示出“蝴蝶效应”的强大力量,以及由此引发的深刻思考。

“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是个外来词。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教授、混沌学(chaos theory)开创人之一的爱德华·洛伦兹(Edward Lorenz,1917-2008)最早使用了这个词语。“洛伦兹在研究大气预报问题时发现了这种现象,提出一个形象的比喻:巴西的一只蝴蝶扑腾几下翅膀,可能会改变三个月后美国德克萨斯州的气候,混沌学文献戏称为‘蝴蝶效应’。”[1](P72)“蝴蝶效应”的基本特征就是对初始条件的敏感依赖性(sensitive dependence on initial conditions),即初始很小的差别会造成最终结果的巨大不同。也就是说某个事件或事态由于一个极其微小的起因,经过一定的时间和过程,在其它因素的参与和作用下,最终发展成极为重大、极为复杂的后果这样一种现象。今天,“蝴蝶效应” 已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二、从“蝴蝶”到“龙卷风”

在《愤怒》中,罗斯滴水不漏地呈现了马科斯走向自我毁灭的全过程。马科斯的毁灭在引起读者对他悲惨命运怜悯和痛惜的同时,也引发了对他命运结局的深刻思考。用罗斯自己的话来说,“我感兴趣的是,人们如何处理生活中的混乱,如何对之做出反应,与此同时,人们如何处理感觉到的局限性。”[2]

马科斯人生悲剧的导火索来自于家庭,即父子两代犹太人之间的冲突。在《美国犹太文学》一书中,乔国强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犹太人“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自己既爱又恨的家人。”[3](P444)单从马科斯与父母关系角度来讲,可以说十八岁是马科斯人生的分水岭,如果说十八岁前“爱”是马科斯与父母的关系的关键词,那么,十八岁后“恨”则变成了马科斯与父亲关系的主旋律。从马科斯步入大学生活开始,这个“全世界最好的男孩”,在父亲眼中发生了巨变,变成了时刻面临危险的可怜虫。出于保护儿子的本能,父亲开始严厉看守、时刻管束马科斯,他甚至开始每天逼问马科斯的行踪。“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出去时我怎么知道你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你去的不是会使你丧命的地方?”[4](P11-12)这是犹太家庭中典型的父子冲突母题的再现。“在这一点上,贝娄、菲力浦·罗斯、马拉默德等也十分类同,在他们的父与子冲突中,‘父’代表了一切权威与压力——既是公共社会的,也是个人家庭的,既是理性的,也是非理性的。”[5](P113)父亲的骤变无疑是非理性的。面对自己既爱又恨的父亲,马科斯的无奈可想而知。

在听了一个水管工讲述他儿子变坏的经过后,父亲对马科斯安全的过分担忧更是达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一天晚上,马科斯回家晚了二十分钟,父亲便到处去找,到家后父子间一场唇枪舌战在所难免。这次交锋让马科斯非常气愤:父亲竟然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反而相信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水管工的信口所言。在这之前,父子间虽有一些摩擦,但还可以忍受。在听了水管工的警告后,父亲对马科斯的监管开始有加无已。当“父爱”终于变得让人无法呼吸时,马科斯只能选择逃离家庭,逃离令人窒息的父亲。

父亲性格偏执狂般的变化彻底地改变了马科斯的生活轨迹,他再也无法与父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只能选择逃离。“离开家乡,到远方去寻找新生活,这是美国文学,特别是美国犹太文学中所经常表现的主题。”[6](P211)马科斯选择离开纽瓦克,离开过分焦虑的父亲,转到了俄亥俄州的瓦恩斯堡大学读书。他原以为逃出了父亲的过分干涉和监管,来到遥远的俄亥俄州就可以拥有他梦寐以求的自由,但没想到等待他的是更让人无法忍受的生活。“马科斯从纽瓦克逃到俄亥俄州就是为了逃出父亲的监管,但却意外发现又掉到了一个新的监管魔掌中。”[7]

如果说马科斯选择逃离以避免和父亲直接产生冲突是一个正确决定的话,那么,他选择一所位于美国中西部以保守著称的瓦恩斯堡大学,则完全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行为。“他选择转到瓦恩斯堡大学是个错误的选择,这一选择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因为对于一个像马科斯这样既高度紧张又冷漠的犹太裔书呆子来说,瓦恩斯堡大学大概是人们所能想象得到的最糟糕的地方。”[8]瓦恩斯堡大学曾经是一所浸礼会神学院,对于一个试图摆脱束缚的犹太青年来说,这里注定会再次令他失望。瓦恩斯堡大学与马科斯家乡的罗伯特·特利特大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瓦恩斯堡大学里的老师要么太刻板,要么太随意,远不如原来的老师让人着迷,在知识、见解、为人方面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里的舍友与马科斯冲突不断;他的女友桀骜不驯、放荡不羁,让他身陷感情的漩涡不能自拔。

在瓦恩斯堡大学,马科斯又陷入与男生训导主任考德威尔(Caudwell)的冲突之中。他因为频繁地更换宿舍而成为男生训导主任眼中的另类。在与男生训导主任会面时,马科斯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满于校方强制所有的学生毕业前至少参加四十次教堂礼拜仪式的做法。他利用自己在高中时是辩论队队长的优势,成段背诵罗素(Bertrand Russell)的“为什么我不是基督徒”,期冀让男生训导主任明白,这一强制要求极为不合理,但却没有成功。后来他听从了舍友科特勒(Cottler)的建议,雇人替他去教堂,事情败露之后,引起了他被开除、入伍、战亡的连锁反应。

至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马科斯走向毁灭的轨迹。父亲的担忧,尤其是受水管工影响后的偏执狂似的担忧,使马科斯选择逃到瓦恩斯堡大学。在瓦恩斯堡大学,与舍友的冲突又使得他接二连三地更换宿舍,频繁地更换宿舍引起了男生训导主任的注意,与男生训导主任的冲突又导致他听从科特勒的建议,雇同学替他去教堂,败露后被校方开除。丧失了在校学生的缓役权后,马科斯只好应征入伍,最后成为朝鲜战争的牺牲品。更可悲的是,可怕的“蝴蝶”在马科斯战死沙场后还在继续发挥它的“效应”。马科斯的死亡这只“蝴蝶”又反过来毁掉了父母的生活,丧失独子的父亲从此神情恍惚,在工作中因事故丧生;母亲虽然长命百岁,但她炼狱般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

马科斯走向毁灭的过程完整地演绎了生活中的“蝴蝶效应”。马科斯的每一个选择看起来都不是什么重大选择,但这些选择却以滚雪球般的速度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恰恰是“蝴蝶效应”的哲理所在:一个个看似无关痛痒的选择,却能引起毁灭性的连锁反应。这样的结果不应仅仅停留在令人震惊的层面,而是应该引起人们深入的思考。

三、“蝴蝶效应”引发的思考

马科斯的人生无疑是悲剧性的。所谓悲剧,就是作者让最优秀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自我毁灭。马科斯无疑是优秀的,他懂事又清醒,聪明又勤奋,始终清醒地记得自己的生活目标——保持做一个全优生。为了保持做一名全优生,他与影响他学习、休息的舍友闹翻;他拒绝参加大学联谊会也完全是出于不想让学习受到干扰的考虑。马科斯还是一个志存高远的年轻人,保持做一名全优生只是他的短期目标或梦想,他的中期梦想是成为优秀毕业生,成为在毕业典礼上致告别词的毕业生代表,长远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律师。可他的梦想还都没来得及实现,花蕾般的生命没来得及绽放就提早凋零。这样的悲剧在引起我们的怜悯和痛惜的同时,也引起我们深深的思考。马科斯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为什么他一个个看似初衷良好的选择最终却导致了完全相反的结果?他的选择和失败有无值得反思的地方?

表面看来,马科斯人生“龙卷风”是水管工这只“小蝴蝶”。如果不是水管工,父亲的监管不会达到让他无法容忍的程度,他也不会选择离开家乡去遥远的瓦恩斯堡大学,也就不会遭遇一系列最终断送他性命的事件。但仔细一想,水管工只是引起一阵“微风”的那只“蝴蝶”,父亲的加入使“微风”变成了“阵风”,形成毁灭性“龙卷风”的真正“蝴蝶”其实是马科斯的愤怒情绪。愤怒的情绪几乎伴随马科斯大学生活的每一天。父亲对他大学生活的远程监控,对他安全的过分担心让他怒火中烧;学校里的反犹分子,自私自利的舍友,放荡形骸的女友、怀有宗教偏见的男生训导主任无一不让他怒不可遏。“马科斯致命的缺点是易怒,他经常运气不佳,受到命运的捉弄。”[9]当愤怒操控着他的生活时,马科斯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更妄谈明智的判断与正确的选择。

悲剧的魅力恰恰在于它更能够带给我们生活的智慧。马科斯毁灭性的悲剧表明,一些能带来严重后果的初始因子往往非常微乎其微,表征也未必显著,但历经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便迅速完成了滚雪球般的累积,终将导致重大变故。那些改变马科斯个人命运的不起眼的时刻,起初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但回过头去看,却明显地构成了因果链条的每一环,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造成了他悲惨的死亡结局。这也是马科斯的命运带给我们的启示:选择的重要性。为了强调这一重要性,作者在小说中用了相当的篇幅进行设问:“如果事态发展稍有不同,马科斯的命运会怎样?”[10]

是的,如果是这样,如果是那样,我们都会在一起,永远活着,一切都会令人满意。如果不是父亲,如果不是弗卢塞尔, 如果不是埃尔温, 如果不是考德威尔,如果不是奥莉维亚——!如果不是科特勒——如果马科斯没有结交自以为了不起的科特勒!如果科特勒没有结交马科斯!如果马科斯没有让科特勒雇齐格勒替自己去教堂!如果齐格勒没有被逮着!如果他亲自去教堂!如果他去四十次教堂,签上四十次名字,今天他还应该健在,在做了一辈子律师后,刚刚退休。[11](P354)

但人生的无奈和可悲恰恰在于没有回头路可走。因为生活不是一系列随意事件的简单堆砌或相加,事实上,每一个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都会塑造一个人的生活,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人生的轨迹,都可能导致不可逆转的结果。一个选择也往往会导致另一个不可逆转的选择,正像一条路会引向另一条路一样。不同的选择必然书写不同的人生,所以在选择面前必须“三思而后行”。“如果马科斯能随大流,接受奥莉维亚的真实面目,加入一直拉他入会的犹太联谊会,去参加每周强制性的教堂集会,必要时说点好听的话,他当然会安然无恙。”[12]可让人痛惜的是,马科斯偏偏没有这样做,并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考德威尔告诉马科斯他必须参加教堂礼拜仪式时,当考德威尔把马科斯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如果他为雇齐格勒替他去教堂一事向校长伦茨写个书面检讨,如果从此以后他亲自去教堂不是四十次,而是作为教育和自我惩罚的方式,去教堂八十次的话,瓦恩斯堡大学将不开除他,尽管那实际上意味着在毕业前的每一个周三他都需要去教堂。[13](P355)

但马科斯的选择却是愤怒地拍着男生训导主任的桌子,再次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话。至此马科斯的命运已经注定了。马科斯心里很清楚,他这样选择的唯一结果,那就是被校方开除,应征入伍,然后去朝鲜战场送死。如果我们把死亡比作一条大路的话,是受水管工影响的父亲亲自把马科斯逼上了死亡之旅;但在路的尽头,面对万丈深渊,马科斯没有选择原路返回,再寻找新的出路,而是直接选择了跳下去。马科斯在最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使他在二十岁的时候战死在朝鲜的战场上。他也成了全班同学中唯一一个死于朝鲜战争的不幸者。至此,作者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痛惜之情:

如果马科斯能够忍受教堂,能够管住自己嘴巴的话,朝鲜战争结束11个月后,他就应该能从瓦恩斯堡大学获得本科学位——极其可能成为班级致告别词的毕业生代表——因此就不会这么早就理解了,他那没有受过教育的父亲一直在尽力让他明白的道理:一个人最普通、最偶然、甚至最乐观的选择,会以可怖而难以理解的逻辑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14](P356)

“一个人最普通、最偶然、甚至最乐观的选择,会以可怖而难以理解的逻辑,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是《愤怒》这本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也是罗斯试图告诉世人的一个道理。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罗斯把马科斯毁灭的悲剧展现给世人看。毫无疑问,马科斯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儿子、无可非议的好学生,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遭遇了如此悲惨的命运结局。他的毁灭不是由自己的自负或愚蠢所致,而是由一个个微不足道的选择使然。选择的慎重性由此可见一斑。

四、结语

从叙述视角来看,可以把《愤怒》分成两大部分。前一部分采用的是第一人称视角,以马科斯回忆的口吻讲述;最后的十页,即第二部分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讲述。从篇幅来看,第一部分占绝对比重,但第二部分传达出的信息更能体现出作者写作此书的良苦用心。第二部分显著的特点是虚拟语气的大量使用。通过各种各样的假设,罗斯藉此警醒世人:在选择面前,人们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要善于思前想后。在选择面前,再多的谨慎都不为过分,因为人生没有演习,一招不慎,人生这盘棋就会呈现完全不同的结果。如果说作者无法对人生的选择提供有益的参考,至少他告诫了我们,绝不能让不良情绪主导我们的生活,否则马科斯的人生悲剧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结合《愤怒》来看,我们的每一个人生选择都会有相应的“蝴蝶效应”。 一个微笑,一场痛哭,一个陌生人,一件小事,一个微小的变化,都可能成为我们生命中的“蝴蝶”。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应该怎样寻找那些能产生有益“蝴蝶效应”的“蝴蝶”、避开那些会产生不利 “蝴蝶效应”的“蝴蝶”。著名心理学家、哲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说:播下一个行动,你将收获一种习惯;播下一种习惯,你将收获一种性格;播下一种性格,你将收获一种命运。一个行动可能微不足道,一种习惯可能份量有限,但一种性格却有可能决定命运的成败,这就是“蝴蝶效应”,于细微处见精神。赫拉克利特的名言——“性格乃人的命运”——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1]苗东升,刘华杰.浑沌学纵横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

[2]Italie, Hillel. “Philip Roth Explores the History of His Past”[DB/OL]. Sept. 21, 2008.http://www.thenewstribune.

[3]乔国强.美国犹太文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4]Roth, Philip. Indignation, Random House, Inc., New York, 2008.

[5]刘洪一.走向文化诗学——美国犹太小说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6]乔国强.美国犹太文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7]Mustich, James. A conversation with James Mustich[DB/OL]. Nov. 3, 2008. http://www. barnesandnoble.com/bn-review/note.asp?note=19972727.

[8]Wolcott, James. The Fatal Handjob [DB/OL]. October 22, 2008. http://www.tnr.com/story_print.html?id=08352be4-7ca3-468b-90de-25c32b40c17b.

[9]Kemp, Peter. Indignation by Philip Roth[DB/OL]. Sept. 21, 2008. http://www.consortentertainment.com/article-details.aspx?artID=343.

[10]Rosen, Jonathan. Philip Roth’s Nightmare: And you thought Jewish repression was bad …[DB/OL]. Sept. 15, 2008. http://www.slate.com/id/2199978/.

[11]Roth, Philip. Indignation, Random House, Inc., New York, 2008.

[12] Rosen, Jonathan. Philip Roth’s Nightmare: And you thought Jewish repression was bad …[DB/OL]. Sept. 15, 2008. http://www.slate.com/id/2199978/.

[13]Roth, Philip. Indignation, Random House, Inc., New York, 2008.

[14]Roth, Philip. Indignation, Random House, Inc., New York, 2008.

[责任编辑:黄儒敏]

2015-02-05

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菲利普·罗斯后期小说中犹太人生存研究”(11YJC752013)

孟宪华(1975-),女,黑龙江五常人,文学博士,青岛大学师范学院英语系副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I106.4

A

1007-9882(2015)02-01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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