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强,周兰珍
(江苏理工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1976年至1978年我国科技文化建设的迷失和前进*
侯 强,周兰珍
(江苏理工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从1976年粉碎“四人帮”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我国科技文化建设开始从文化大革命的阴影中逐渐走了出来。是时,在孕育着新时期科技现代化发展转化契机的同时,由于“极左”的思想依赖惯性还在起作用,使得我国科技文化建设实际处于某种迷失状态,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国人从文革造成的灾难中走出来的进程。
科技文化建设;科技现代化;徘徊;发展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从危难中挽救了党和国家,并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科技文化创造了前提条件,深受其害的中国科技界从恶梦中醒来。是时,党中央又一次吹响了向科学进军的号角,全国上下掀起了科技研究的热潮。由此,我国科技文化建设开始走上恢复正常的道路,一个充满希望的科学春天即将来临。但是,文革十年,“左”的思想影响是不可能在短期内轻易消除的。及至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的两年,其仍然不同程度地侵蚀着科技文化建设事业的健康发展,并因之延缓了国人从文革造成的灾难中走出来的进程。由于巨大的历史惯性仍在推动中国社会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滑行,这就使得我国科技文化建设在1976年至1978年间实际仍处于部分的迷失和前进之中。
粉碎“四人帮”,不仅结束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内乱,而且带来了一个百废待举、百业待兴的大好局面,由此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时期。是时,为使国家政治和经济工作走上正轨,科学和文化工作得到恢复性发展,党和人民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拨乱反正的工作中。但因“左”的思想仍不同程度地束缚着人们的头脑,以致拨乱反正每前进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
1977年5月24日,尚未复出的邓小平在与中央两位同志谈话时就强调指出,我们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关键是要把科学技术搞上去,要在党内造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空气,反对不尊重知识分子的错误思想。要求各行各业都要大抓科技和教育,举起发展科学的大旗[1]40-41。同年8月4日,邓小平一复出便提议在北京召开全国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应邀出席会议的共有30多位科技界和教育界的专家教授。8月8日,邓小平在会上发表了“关于科学和教育工作的几点意见”讲话,不仅认为我国知识分子绝大多数是自觉自愿地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而且还指出无论是从事科研工作的,还是从事教育工作的都是劳动者,号召全社会都要尊重脑力劳动和尊重人才,并强调要调动科学和教育工作者的积极性光空讲是不行的,还要给他们积极创造条件,切切实实地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具体问题,以使他们能够更好地潜心于科学研究和教育工作[1]48-58。邓小平在讲话中呼吁人们尽快从“四人帮”制造的阴影里走出来,积极投身到科技和文化建设中。他的讲话实际成为新时期党在科技战线上拨乱反正的前奏,直接推动了教育、科技和文化领域的拨乱反正,极大地调动了知识分子的科学研究积极性。
在揭批“四人帮”的同时,为把被文革破坏的处于崩溃边缘的经济恢复起来,党中央十分重视科学技术工作。1977年5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听取了中国科学院党组关于如何恢复和开展科学技术工作的汇报,决定召开一次全国科学大会,把广大知识分子科学研究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为从思想上和理论上批判“四人帮”在科技战线上散布的种种谬论,中国科学院理论组从1977年3月起,陆续在报刊上发表了《发生在科技界的一场触目惊心的斗争》《“四人帮”攻击〈汇报提纲〉是为了篡党夺权》和《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推翻“四人帮”对〈汇报提纲〉的诬陷》等一系列文章,揭批“四人帮”插手中国科学院的种种罪行。这些无疑给受文革破坏严重的科技界以很大的鼓舞。
1977年9月18日,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召开全国科学大会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指出四个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的现代化,科学人才培养的基础在教育,决定于1978年春在北京召开全国科学大会。大会的主要任务是:深入揭批“四人帮”,制定规划,表扬先进,动员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和全体科学技术工作者,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这是党中央为迅速恢复和发展科技建设,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出的重大部署。同日,中共中央又作出了《关于成立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的决定》,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成为统管全国科技工作的机构。同年9月24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全党动员 大办科学》的社论,号召各级党委“认真组织对《通知》的学习和宣传,认真贯彻落实《通知》提出的各项任务和措施,进一步调动广大科学技术人员和工农兵群众的革命积极性,组织千军万马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
与之同时,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也开始提上党的议事日程。1977年10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把被“四人帮”颠倒了的干部路线是非纠正过来》一文,强调“各级组织部门在揭批‘四人帮’的斗争中应该走在前面,作出榜样,认真落实干部政策”,“敢于冲破阻力,敢于推翻‘四人帮’一伙在审查干部中所作的错误结论”,“对被审查的干部一个一个地落实政策,对他们的问题‘应当严肃认真地尽快妥善处理’”,为平反冤假错案大作舆论准备。文章发表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广大干部群众给中央有关部门写的感谢信就多达1万多封,表示热烈拥护文章的观点,要求平反冤假错案。由此,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在全国全面铺开,科技战线上大批知识分子的冤假错案得以平反昭雪,极大地激发了他们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积极性,经过一系列紧张而细致的筹备,全国科学大会于1978年3月18日至31日在北京隆重召开,来自全国各地、各部门的5586名代表出席了会议,着重讨论了发展中国的科学技术问题。邓小平在大会开幕式上作了重要讲话,全面阐述了新时期我国科技发展的战略方针:第一,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是马克思主义历来的观点,并且指出科学技术作为生产力,越来越显示出巨大的作用。第二,四个现代化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没有现代科学技术就不可能建设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没有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也就不可能有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第三,知识分子已经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并进一步指出从事体力劳动的和从事脑力劳动的,都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劳动者。第四,我们要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既要有一支浩浩荡荡的工人阶级的又红又专的科学技术大军,又要有一大批世界第一流的科学家、工程技术专家。第五,党对科学技术的领导主要是政治上的领导,以保证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正确和贯彻执行,从而充分调动各个方面的积极性[1]85-100。大会还宣读了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所作的充满诗意和激情的题为《科学的春天》的书面发言。其用诗一般的语言由衷地欢呼“科学的春天到来了”,发出了“科学需要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更需要科学”的时代最强音[2]。这次大会对我国科学技术事业的恢复和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许多问题上澄清了极“左”路线对我国科技事业发展制造的混乱,大大提高了科学技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由此揭开了新中国科学技术发展史上崭新的一页。
1978年10月10日至11月4日,中组部又召开了两次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座谈会,根据邓小平在全国科学大会上的讲话精神,回顾了全国科学大会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情况。在两次座谈会的基础上,中组部于11月3日发布了《关于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几点意见》,对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科技干部的全面普查、解决知识分子学以致用等问题提出了6点可以操作的意见。同年10月11日,邓小平在中国工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致词中,呼吁“工人阶级要用最大的努力来掌握现代化的技术知识和现代化的管理知识,为实现四个现代化作出优异的贡献”[3]126。12月13日,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中又指出:“要发现专家,培养专家,重用专家,提高各种专家的政治地位和物质待遇。”[1]151由此,全国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工作的步伐加快向前迈进。
但是,十年动乱在政治思想上造成的混乱是一时难以消除的。有研究指出:“当时中共中央的主要负责人华国锋,虽然在粉碎江青集团的斗争中有功,也试图结束‘文化大革命’造成的混乱,但他没有从根本上认清‘文化大革命’的问题。”[4]155正因如此,在华国锋的主导下,“两报一刊”于1977年2月7日联合发表了《学好文件抓住纲》的社论,在强调“抓纲治国”的同时,明确提出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仍然将“政治挂帅”作为压倒一切的优先考虑问题。在“抓纲治国”僵化思想指导下,全国科技战线继续开展“技术革命”,以致科技战线的拨乱反正呈现出一种复杂的张力。是时,我国科学技术事业在进入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的同时,不同程度上也继续着过去“左”的错误,未能跳出以往以政治运动推动科技发展的窠臼,存在着不顾客观实际急于求成的倾向,使得科技发展的速度与规模出现了剧烈的膨胀,以致科技发展与经济发展出现了严重脱节,科技战线拨乱反正曲折发展。
从1976年粉碎“四人帮”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我国科技文化建设开始从文化大革命的阴影中逐渐走了出来,但因十年浩劫的摧残,我国科技文化领域已一片萧条,科技文化重建的任务相当繁重,更何况当时极“左”思想依赖惯性还在起作用。因之,在特定的政治生态环境下,我国科技文化建设实际处于一定的迷失状态。
文化大革命的结束,给新中国科技事业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科学研究工作的正常秩序得以逐渐恢复。但值得注意的是,文化大革命反科学思潮的流毒并未随着文化大革命的宣告结束而完全泯灭,部分流毒又改头换面以升级版的形式残存下来,以致在随后的中国科技发展中一度出现了反科学的“洋冒进”。
是时,由于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的主要领导人没有充分认识到社会主义建设的复杂性、艰巨性和长期性,对文革造成的危害及现实困难缺乏全面、冷静和切合实际的分析,急于加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步伐,以致在宏观决策中又产生了类似1958年的片面追求高速度的急躁冒进。以华国锋代表国务院在1978年召开的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为例,在如何加快四个现代化建设的问题上,未经充分科学论证便贸然宣称,“到二十世纪末,我国农业主要产品的单位面积产量要达到或者超过世界先进水平,工业主要产品产量要分别接近、赶上和超过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农业生产要最大限度地实现机械化、电气化、水利化,工业生产的主要部分自动化,交通运输大量高速化,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并豪情满怀地指出,“我国亿万群众具有无穷无尽的创造力,我们完全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在科学技术方面来一个大的跃进”,断言“一个新的跃进形势已经来到了”[5]。为在不到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内实现四个现代化,“新的跃进”成为这次政府工作报告的主调,成为当时经济、科技工作的口号。
为配合“新的跃进”形势的需要,党的宣传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1977年4月19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抓纲治国推动国民经济新跃进》的社论,认为一个新的跃进形势正在形成,豪迈地提出达到和赶超“三个水平”的战斗口号,即首先达到和超过本单位历史最高水平,再赶超全国同行业的最高水平,进而赶超世界先进水平。1978年1月1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又联合发表题为《光明的中国》的元旦社论,在回顾1977年取得成就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建设速度问题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问题,而是一个尖锐的政治问题,认为加快速度不仅必要而且可能,是历史赋予我们的光荣使命。
在党中央的积极宣传鼓动下,这种急于求成思潮在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审议通过的《1978—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发展规划纲要(草案)》(简称《八年规划纲要》)中有了集中的体现。《八年规划纲要》指出,新时期“能不能高速度地发展科学技术,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武装国民经济和国防,这是关系国民经济发展速度,关系社会主义建设全局,关系我们国家命运和前途的大问题”*这个规划周恩来在1975年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中预示过。。对此,罗德里克·麦克法夸尔评论说:“华不仅没有继承周的火炬,反而模仿毛的狂想。”[6]379是时,国人面对我国科学技术水平整整落后世界20年的窘境,“直追国外科技发展水平的急躁和渴望,已无法对当时我国的科技状况和潜力保持高度清醒的认识”[7]97。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或超过世界科技先进水平,已历史地成为国人共同的梦想和追求。对此,《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联合发表的社论指出,《八年规划纲要》“是一个先进的、高速度的、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服务的规划”,同时声称我国已“具备了充分的条件,来赢得科学技术更高速度的发展,赢得这个八年规划和二十三年设想的完满实现”,并表示对此充满了胜利的信心[8]。在这种跃进声浪的激荡下,科学技术发展中片面追求高速度的急躁冒进便顺理成章。
在新的跃进这一浮躁和不切实际思想的催动下,当时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的主要领导人一厢情愿地想买进一个现代化,以致“洋跃进”之风越刮越猛。尽管方毅在全国科学大会上所作的报告中,强调“要根据我国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有重点地引进一些关键的能起带动作用的先进技术。要切实加强引进技术的消化工作”[9],但以1978年为例,一年内就与外国签订了共计78亿美元的项目引进合同,包括宝钢在内的22个大型项目一哄而上[10]27。平心而论,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设备,对于我国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促进科技进步来说本无可厚非,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将其建立在把技术上的先进性和经济上的合理性有机结合起来的基础上。是时,我国引进规模之大,显然严重脱离了我国国民经济的实际情况,已远远超过了我国国力所能承受的程度。事实上,随后不久,这22个成套设备引进项目决策失误的问题便暴露了出来。对此,1979年1月21日的《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指出:“许多革新、技术改造和引进技术的消化,由于所需资金和材料、设备层层设卡,渠道不通,有了规划也落实不了,难得实现。群众批评说:‘规划规划,一堆空话’。”[11]
与之同时,在新的跃进形势鼓舞下,全国上下掀起了“层层建立研究所,遍地盛开科学花”的科技研究热潮。如有一个省从事林业科技工作的科技人员总共约200人,林业科学研究所却一下子膨胀到了40个,每个所平均不到5个科技人员,有些研究所甚至连一个科技人员也没有[12]。不仅如此,作为我国科学技术战线重要组成部分的地方科学研究机构,本应该根据本地区的具体条件,着重开展具有自己特色的科学研究项目,但却出现了不顾自己条件,盲目追求“高精尖”的现象,结果是一事无成[13]。
1976年至1978年,业已成为国人记忆链条上复杂斑驳的一个段落。事实上,在经受着思想解冻、理想重建冲击的这两年里,由于人们还没有完全挣脱文革思想带来的束缚和影响,未能从思想路线上实现根本的拨乱反正,以致科技文化从属于政治、为政治服务的深层理念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反思和修正,因而对文革仍然缺乏基本的历史反省,科学技术还只是归之为意识形态领域中阶级斗争的工具,结果不可避免地使我国科技文化的发展陷入了一种探索的迷失状态。可以说,对于文化大革命历史反省的深刻程度,决定着我国新时期科技文化建设所能达到的时代高度。追根溯源,我国文革结束后新的跃进带来的科技文化建设迷失的出现,毋庸置疑是与“两个凡是”左倾僵化、教条主义思想路线影响大为关联的。
1976年至1978年,我国科技文化建设虽处于一定的迷失状态,但随着全国揭批“四人帮”运动的深入,科教战线成为最先进行拨乱反正的领域,文革时期一片凋零的科技文化建设开始逐步走向恢复和发展。由此,我国社会主义科学事业也开始进入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
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了教育部根据邓小平指示制定的《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开始废除推荐制度,不再搞群众推荐,采取自愿报名、统一考试,从高中毕业生中择优录取,恢复了高等学校新生入学考试制度。同日,国务院还批转了《关于高等院校招收研究生的意见》,要求有条件的学校,要积极招收研究生。同年11月3日,教育部、中国科学院又联合发布《关于1977年招收研究生的通知》,文化大革命期间长期中断的研究生招收工作也开始恢复。高考制度的恢复,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掀起了全国性的科技热潮。其不仅改变了整整一代人的命运,而且极大地激发了广大青少年学科学、用科学的热情,重新确立了尊重知识、重视教育的社会风气。
1977年9月24日至10月31日,全国自然科学学科规划会议在北京召开,参加会议的有来自全国220个单位的1200多名代表。会议按照《中共中央关于召开全国科学大会的通知》中“要抓紧制订科学技术规划”的要求,经过一个多月的认真研究和讨论,分学科制定了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地理学和生物学等六大基础学科的规划,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全国基础科学规划纲要(草案)。1977年12月12日至1978年1月16日,全国科学技术规划会议又在北京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国务院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区和军委有关方面的领导和专家1000多人,讨论并制定了《1978—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规划纲要(草案)》《科学技术主要研究任务(草案)》和《科学技术规划 (草案)》。在规划的实际起草过程中,直接参加各种讨论会、规划会和编制规划的人数达2万多人[14]147。其中,《1978—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规划纲要(草案)》按照“全面安排,突出重点”的方针,提出了我国科学技术工作的8年奋斗目标。《规划纲要(草案)》具体包括前言、奋斗目标、重点科学技术研究项目、科学研究队伍和机构、具体措施、关于规划的执行和检查等几个部分,确定了8个重点发展领域和108个重点研究项目。在1978年召开的全国科学大会上,该草案经与会代表认真审议后予以通过。同年10月9日,中共中央正式转发了《1978—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发展规划纲要(草案)》。作为我国第三个科学技术发展长远规划,在促进我国科学技术发展,实现历史性转变中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1977年12月22日,中国科协在天津举办了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次多学科学术讨论会,中国金属学会、中国航空学会、中国林学会、中国动物学会和中国地理学会等5个全国学会的420多名科技人员参加了专题研讨。中国科协主席周培源在开幕词中指出,举办这次会议的目的是为了恢复因“十年动乱”被摧残的中国科学事业,继续贯彻“双百”方针,检阅学术研究成果,活跃学术研究气氛,推动各级学会积极开展学术活动。在这次会议的带动下,全国一批学会相继恢复了学术活动。
随着“科学的春天”的到来,国务院于1978年4月批准了国家科委《关于全国科协当前工作和机构编制的请示报告》,中国科协书记处和机关由此正式恢复。与之同时,各地方科协及所属学会也相继得到了恢复。同年5月23日至6月5日,中国科协乘着全国科学大会的东风,为贯彻落实全国科学大会的精神,重建我国科普创作队伍,繁荣我国的科普创作,在上海召开了“全国科普创作座谈会”,来自全国各地的285名科普作家、科普翻译家、科普美术家、科学记者、科教电影编导、编辑出版家和负责筹建恢复省市科协的领导同志出席了会议,上海科教界、出版界有近千人到会听了报告。会上,与会代表不仅对如何繁荣我国科普创作工作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讨论,发起成立了中国科学技术普及创作协会(简称中国科普作协)筹委会,加快了地方科协的恢复和重建,而且带动了一批科普团体的发育和发展。这次会议推动了科普界、出版界的拨乱反正,调动了全国科普编创工作者的积极性,对整个科普事业的恢复和振兴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迎来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二次科普大高潮。同年9月15日,经国务院批准,科学普及出版社又正式恢复。与之相适应,从1978年5月1日起,《光明日报》也改版成为一份既不同于一般综合性的报纸,又区别于一般科学技术性的报纸,以宣传党和国家科学、教育方面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为主,积极反映国内外科学、教育方面的动态,传播科学文化知识。
1978年,为摸清我国自然科学与技术领域科技人员的基本情况,解决知识分子学以致用的问题,落实好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国家统计局、国家计委、国家科委和民政部等联合组织了“全国科学技术人员情况普查”。这次普查在统计指标的设计上,不仅参考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科技统计手册》中的指标定义和分类标准,而且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初步形成了一套科技统计指标体系。这为科技战线的全面拨乱反正以及科研机构的全面整顿和科技人员的归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加快了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工作的步伐。同年12月6日,国家科委和民政部又发出了《关于调查农村、城镇闲散的自然科学技术人员的通知》,对闲散在社会上的自然科学技术人员进行调查统计。随后,大批在文革期间被遣散到农村、工厂的科技人员迅速归队。
是时,为了把被“四人帮”造成的损失夺回来,给知识分子创造良好的科研工作环境,使其能多出成果和快出成果,《光明日报》发表了《论“六分之五”》的社论[15]。该社论旗帜鲜明地指出,科学技术人员应当以科技为主,把最大的精力放到科技业务工作上去,不但要保证科技人员每周至少有六分之五的工作时间,而且还要让他们争取每分每秒的时间来搞科研,这是现代科学技术本身的发展规律所决定的。与之同时,还进一步指出,必须保证科技人员每周至少有六分之五的工作时间,不只是一项具体的科技政策问题,而且还是一个极其严肃的政治问题,直接关系到我国现代化的能否实现。
1976年至1978年,我国科技文化建设的展开,孕育着新时期科技现代化发展的转化契机,与此时社会变革之间存在着一种互为因果的复杂关系。可以说,其既是我国科技现代化发展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也是对十年文化大革命造成的科技事业破坏的一种痛苦反思。平心而论,这是我国文化大革命山重水复之后出现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它使中国人民看到了未来中国科技现代化的崭新希望和光明前途,看到了百业渐兴的美好前景。
[1]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 郭沫若.科学的春天——在全国科学大会闭幕式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1978-04-01(3).
[3]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一九七五——一九八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4] 朱乔森,李玲玉.中国共产党历史经验研究[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7.
[5] 华国锋.团结起来,为建设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而奋斗[N].人民日报,1978-03-07(1).
[6] [美] R·麦克法夸尔,费正清.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1966-1982年)[M].俞金尧,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7] 胡维佳.中国科技规划、计划与政策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7.
[8] “两报一刊”社论.神州九亿争飞跃——欢呼全国科学大会胜利闭幕[N].人民日报,1978-04-01(2).
[9] 方 毅.在全国科学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1978-03-29(1).
[10] 当代中国研究所.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当代中国出版社,2012.
[11] 《人民日报》社论.把注意力移到技术革命上来[N].人民日报,1979-01-21(1).
[12] 认真做好地方科研机构的调整工作[N].光明日报,1979-09-26(2).
[13] 方 毅.当前科学技术工作的几个问题,红旗[J].1980(2).
[14] 方 新.中国科技创新与可持续发展[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
[15] 《光明日报》社论.论“六分之五”[N].光明日报,1978-07-16(1).
Lost and Advanc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ulture in China From 1976 to 1978
Hou Qiang,Zhou Lanzhen
(JiangsuUniversityofTechnology,Changzhou213001,China)
From the defeat of "Gang of Four" in 1976 to the time before the Third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1th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ommunist in 1978,the construc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ulture in China began to gradually shake off the shadow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hile the development and transformation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modernization was faced with new opportunities,the fact that habitual reliance on extreme left-wing views was still at work also involved the construction in a state of loss,which to some extent delayed the process of Chinese people getting rid of the disaster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construction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ulture;moderniz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wandering;developing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中国共产党科技文化建设的历史考察与经验研究(13BDJ014)”;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中国共产党文化软实力理论与实践研究(2011SJB710001)”的阶段性成果。
2015-05-31
侯 强(1966-),男,江苏句容人,江苏理工学院教授,史学博士,法学博士后。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 周兰珍(1965-),女,浙江东阳人,江苏理工学院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文化哲学、生态哲学和文化史。
10.16396/j.cnki.sxgxskxb.2015.10.023
G129
A
1008-6285(2015)10-009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