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玮 胡忠魁
山西省翼城县是全国唯一一个长期实施“二胎”计划生育政策的试点县,又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县,很具有代表性。为了解翼城县实行二胎开放生育政策的状况,翼城二胎化后的社会意义。为国家的人口生育政策寻找科学的模式。山西省科技厅翼城人口项目组的工作人员于2014年7-8月,对翼城县的4个村的已婚家庭进行了问卷调查。此外,为了弥补问卷调查的不足,相关工作人员还多次到当地入户访谈。同年11月,对收回的1555份有效问卷进行了数据整理。本文主要基于“山西省临汾市翼城县人口调查问卷”相关数据的分析及笔者在当地的访谈,重点分析计划生育与家庭诸方面的特点、关系。
翼城是全国“二胎”计划生育政策的试点县,该县农村实行“晚婚晚育加间隔”的生育办法。
家庭计划生育,即每个家庭按照自己的家庭意愿安排生育孩子的个数与生育间隔。66.8%的受调查者要了二胎;74.1%的受调查者希望要两个孩子。大多数受调查者希望生育二胎,并且多数受调查者实现了家庭计划生育。翼城实行的计生政策与当地的家庭计划生育总体上是一致的。绝大多数受调查者(96.9%)对“二胎”政策持赞成态度。这无疑有利于计生工作的开展,改善干群关系。只有极少数受调查者(3.4%)认为与村里计生干部关系紧张,多数受调查者(67.1%)认为不紧张,并且一半以上受调查者(54.1%)认为相处融洽。,76.7%的受调查者认为不会因为“二胎”政策而影响生育孩子的计划。说明生孩愿望主要由家庭计划生育决定。
翼城当地家庭的特点:以主干家庭为主、男女平等、关系融洽。翼城的主干家庭与费孝通在《江村经济》中所说的“扩大的家庭”有所不同,而与弗朗索瓦·德·桑格利分析的“不再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是离他们很近”的家庭形式相似。在当地农村,父母与已婚的子女分居而住,而与已婚子女保持密切的联系,在生活生产上相互帮助。父母与已婚子女的家既相互独立又密切联系。家庭成员既有“大家庭”的家庭自我认同意识又有“小家庭”的家庭自我认同意识。父母与已婚子女居住地的距离主要有宅基地决定。调查发现,父母和已婚子女主要有以下三种居住方式:同一个大院分居楼上楼下,前后院或比邻而居,在相距不远的宅基地上分居。
男女平等是当地家庭的另一个特点。生孩性别的非歧视与妇女家庭地位的提高可以说明男女平等。由表5可知,53.9%的受调查者的生孩愿望是儿女双全,25.1%的受调查者对孩子性别没有偏好。这从一个方面反映了当地男女平等的特点。调查发现,与全国其他多数地方不同,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当地影响较小。相对地,通过访谈发现翼城县的许多地方还有招上门女婿的传统,且不受歧视。85.6%的受调查者认为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比从前提高了很多。这些都是促使男女平等的因素。
家庭成员男女平等无疑是家庭关系融洽的必要条件。当地主干家庭的特点也有利于家庭成员之间建立融洽关系。科塞认为,密切的社会关系包含冲突的原因。主干家庭居住地的适当区位距离,有利于家庭成员间建立比较亲密的关系又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矛盾的产生。如果父母和已婚子女居住的区位距离很遥远,交往和沟通的频率低、次数少,相互关系就往往疏远。相反,如果他们居住生活在一起的话,家庭成员间容易建立亲密关系,但是也容易引起矛盾。在婆媳关系方面,与上一代相比,84.2%的受调查者认为变好了,13.8%的受调查者认为无明显变化,仅1.9% 的受调查者认为变得紧张了。由表8可知,在家庭争吵次说方面,与上一代相比,83.2%的受调查者认为少了,14.3%的受调查者认为无明显变化,仅2.4%的受调查者认为多了。这些都说明当地家庭关系总体融洽。
与核心家庭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相比,翼城当地主干家庭的特点有诸多方面的优势。它更具有稳定性,便与家庭成员之间建立融洽的关系,生产生活上互帮互助,更有利于孩子的抚养教育与老人的瞻仰等。
结构与功能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计划生育对家庭功能的影响往往通过家庭的结构而起作用。笔者将从生育功能、抚养和赡养功能、经济功能、家庭关系方面,分析计划生育对家庭功能的影响。
结构在本文主要包括家庭类型、规模与人口组成。由前文可知,当地家庭类型以主干家庭为主,大多数已婚子女生育愿望是要二胎,多数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受调查者的生育愿望与生孩个数直接决定了主干家庭的规模与人口组成,即当地的主干家庭主要由父母与已婚子女及其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
通过访谈发现,受调查者与其父母辈相比,生育人数明显下降,生育周期大大缩短。这说明家庭的生育功能相对弱化,主要是受计划生育的间接影响。相似地,由于生育率的持续走低,生育人数的下降,必然导致子女赡养模式下的家庭赡养功能的弱化。子女的养老负担加重。90.4%的受调查者认为家庭中老人的花费与过去相比提高了。53.8%的受调查者认为家庭中老人的花费提高在1~2倍,占一半以上。需要指出的是,老人在抚养方面能提供便利。由表10可知,30.9%的受调查者认为老人有经验,让他们带放心;45.1%的调查者认为工作压力大,让父母带是无奈;18.6%的受调查者认为老人们喜欢,各得其所;5.1%的受调查者认为自己不会带,所以交给父母。
翼城县的家庭在生育、抚养和赡养等方面的功能与上一代比相对弱化了。但是,当地主干家庭为主,多数家庭生育二胎的家庭类型结构与核心家庭,特别是独生子女家庭相比,在以上功能方面发挥的更好。
翼城县是传统的农业县。家庭还是生产与消费的基本单位。笔者访谈发现,当地不是完全的自给自足的封闭式家庭生产。在农闲时,多数农民会外出务工或做生意。老人则留守照顾家庭。主干家庭类型是有利于家庭成员之间组织生产、生活上互助的。绝大多数受调查者(95.1%)认为计划生育对家庭经济有不同程度的好处,仅4.9%的人认为没有好处。18.5%的受调查者认为有一些好处,58.8%的人认为有好处,17.9%的人认为有很多益处。绝大多数受调查者(82.7%)认为实行计划生育以来,由于人口减少,家庭讲更多资金投入到经济建设和娱乐中了。以上数据分析说明,计划生育对翼城当地家庭经济功能有影响。
计划生育对家庭关系的影响首先表现在对男女平等关系的促进方面。在生育性别偏好方面,6.6%的受调查者希望要男孩,5.9%的受调查者希望要女孩,67.0%的受调查者认为男女都一样,20.5%的受调查者希望儿女双全。多数生男女都一样的生育性别取向有利于家庭成员间建立平等的关系。
计划生育通过家庭人数对家庭关系的复杂程度间接产生影响。由家庭互动定律公式可知:家庭关系数与家庭人数成正相关。翼城以主干家庭为主,多数家庭生育了二胎。与上一代相比,家庭关系简化;与核心家庭,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相比,家庭关系比较复杂。
家庭与计划生育的影响是相互的。随着社会的发展,翼城当地的家庭进步。所谓进步就是人们在经济何社会发展中,对富裕、文明、健康、幸福的现代化家庭生活不断追求和实现。家庭进步的许多方面与计划生育相互联系,对其影响。比如家庭经济的提高、家庭生活水平的改善、妇女在家庭中地位的提高等。绝大多数受调查者(92.2%)认为与同时期父辈们相比,人均年收入有提高,仅有7.8%的受调查者认为没有调高。受调查者认为人均收入提高1-4倍的比例分别为:16.1%、35.8%、23.5%、16.4%。绝大多数受调查者(80.4%)认为与父母辈相比,生活变得更好,仅有3.7%的受调查者认为一样。35.0%的人认为生活好些,22.5%的人认为较好,23.0%的人认为好很多。以上数据分析说明,翼城当地的家庭经济与生活水平普遍地有了较大的提高。关于妇女家庭地位的提高,前文已有论述,在此不再赘述。这些方面的家庭进步影响着计划生育。
翼城是唯一一个长期实行“二胎”计生政策的试点县,很具有典型性。本文主要分析了翼城县的计划生育与家庭的特点,以及当地计划生育与家庭的相互影响。由以上分析可知,计划生育作为人发展的一部分,有其客观规律,不因个人意志而改变,受当地计生政策的影响而其趋势不变。翼城当地“二胎”计生政策总体上与当地家庭计划生育相一致。另外,计划生育对翼城县当地家庭的多个方面产生了影响。同时,当地家庭的进步也对计划生育产生影响。翼城当地以主干家庭为主,多数家庭生育了二胎的家庭类型结构特点,与核心家庭,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相比,在多个方面有优势。笔者认为翼城的家庭类型、结构、特点以及当地实行的“二胎”计划生育政策与家庭计划生育能为理想家庭类型的探索与国家的人口生育政策寻找科学的模式提供有益的启发。
[1]李强.家庭社会学[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2.
[2]费孝通,戴可景.江村经济[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
[3]弗朗索瓦·德·桑格利.当代家庭社会学[M].房萱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2.
[4]上野千鹤子.近代家庭的形成和终结[M].吴咏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5]宋林飞.西方社会学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6]朱洪峰.家庭进步与计划生育[J].人口研究,19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