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时代网络中的虚拟自我异化形态探析

2015-04-11 07:04:47徐琳琳
关键词:虚拟世界异化理性

徐琳琳

“现代技术已经构成人类生存的整体环境背景,因此,无论经济的、社会的、政治的或思想的研究,都必然会涉及技术,这是不以任何个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在网络出现之前,技术还仅扮演辅助角色,并未对人的自我意识产生实质性影响,然而在网络时代,技术的力量已经到了使自我异化的程度,尤其是微时代的来临更加重了这一趋势。在微时代环境下,每一部手机都可以是一个公共舆论平台,传统媒体时代那种单向线性传播结构已让位给如今的多向网状传播结构。网络中的相互沟通以及传播活动的门槛,较之普通电脑流行时代进一步降低,信息交流变得更加便捷。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传播的主体和决策的参与者,人们充分享受到了微时代中新工具带来的自由和权利,满足了被关注的欲望。因此,微时代的到来有其必然性与合理性。然而,人们在享受新技术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面临一些哲学认识论和伦理学上更深层次的问题。相对于传统网络造成的虚拟自我问题,微时代新的传播媒介更加重了虚拟自我的异化程度。

一、微博中碎片化的虚拟自我

微时代技术带来的高节奏生活,使得人们少有整块的时间,自我只能选择零散时间进行交流、娱乐、获取信息。因此,微博迎合了自我碎片化时间的需求。微博作为一个新的社交技术平台,有着不同于以往传播工具的鲜明特点。与普通的博客相比,微博不再是能熟练驾驭文字的网民的特权,这造成话语权进一步下放,大多数普通网民找到了舞台,凸显了草根性与平民化。任何人都可以在微博中表达自我,呈现自我,都可以拥有自己的“粉丝",实现个体潜意识的自我满足,而且整个过程的实现更为简单。自我可以利用碎片化时间随时记录琐碎生活。德国社会学家齐美尔认为,现代性的一个本质特征就是“碎片化”。微博是由虚拟自我的琐碎想法组成的,这种缺少理性的随意表达会导致大量毫无意义的信息产生,难免会使虚拟自我被浩瀚的信息垃圾所包围,而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另一方面,碎片化的表达方式,容易使一件事情被割裂开来,如果能将碎片串联起来将获得整个事件,但是极少有虚拟自我愿意花时间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很快又会有新的信息将其取代,这将导致虚拟自我无法把握整体,无法对事实的真相进行辨认。微博的碎片化设计使得虚拟自我个体孤立、分散,使虚拟自我彼此相互分离,造成了虚拟自我的碎片化。

微时代下自我关心的仅是事物的表层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沟通虚拟自我与外部世界,虚拟自我之间的符号将是不需要逻辑思考和理性反思的最简单的形式。自我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也将随之不断的简单化、平面化。《哈佛商业评论》前执行主编尼古拉斯·卡尔指出:“互联网正在把我们变成高速数据处理机一样的机器人,失去了以前的大脑。”表层化的阅读、琐碎化的表达,缺少耐心、理性、创造力将改变人的自我认知,使虚拟自我异化。

二、微信中圈子化的虚拟自我

相对于QQ来说,微信使用门槛更低、更方便、也更加隐蔽。它将现实社会中人际关系投射到网络的虚拟社会中,从而实现了现实自我与虚拟自我的重合,使移动终端成为新的社交节点。微信打造了“朋友圈”功能,朋友圈消解了自我在现实世界交流中各种关系的束缚,使得网络中的虚拟自我按照自主的联系方式进行平等的交流,在广阔的虚拟世界中找到志同道合的群体,充分张扬自我。然而,这种圈子文化具有隔离圈外文化的效应。只有加入到朋友圈的人才能获得圈子里的信息,没有加入的将会失去知情权,造成相对的信息贫瘠。而且圈子文化也具有隔离异己文化的效应,对于不同观点将不会加关注,进入朋友圈的将会越来越亲密,这容易导致情感取代理性,带来由于相信朋友圈中的虚拟自我而不去调查分析,最终导致事实失真。微信朋友圈带来了虚拟自我的“集体无意识”和生活模式单一化,这种环境下发展出的自我是不完整的。

自我的本性是趋于交往的,然而现实中备受压抑的自我难以自由释放。微信让虚拟自我看似拥有了极大的自主权,因此虚拟自我对微信营造的世界寄予厚望。然而,在微信世界里虚拟自我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是极其简单的,即不断更新朋友圈,以防错过朋友的最新动态和朋友对自己的评论。虚拟自我似乎时刻被朋友圈所关注,然而这却是一种虚假的繁荣,虚拟自我发布在朋友圈中的状态,往往经过美化加工或有选择性的表达,这与现实中的真实自我相差较大,当自我回归现实中,发现与虚拟自我存在较大差异时,往往无法接受或拒绝真实自我,这容易使自我变得极其失落。当自我越来越倾向于虚拟自我带来的虚拟满足和表层的快乐,而对真实的自我和真实的人际互动不感兴趣;越来越习惯于被动感知和浅层参与,而对理性思考和自我的真正自由不感兴趣,这将导致自我失去生活掌控能力,把自我封闭在虚拟世界的朋友圈中,封闭在虚拟自我中。如果不能实现虚拟自我和现实自我的良性转化,将造成自我认同错位,进而逃避真实人际互动,成为一个活在圈子里的虚拟自我。

三、移动数据终端上时时在线的虚拟自我

据《新周刊》调查,90.2%的人认为智能手机跟钥匙一样,是一定要随身携带的。中国已迎来“触屏时代”,虚拟自我习惯利用智能手机来填充空白时间,甚至在生活和工作上都呈现“多重自我”的现象。英国一家调查机构公布,有60%的年轻人和37%的成年人形容自己对手机“高度上瘾”。其中,六成以上的人睡觉也拿着手机,三成人在走动中会不断查看手机。对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过分依赖,使得网络中的虚拟自我与现实世界削弱很多联系,包括与自己的亲人和要好的朋友的联系,这种行为往往并非刻意,但已经深入到潜意识当中。新工具看似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同时也拉大了虚拟自我与现实世界间的距离。当下的智能手机用户成为“触屏一代”,思维逻辑像程序一样,很难适应复杂多变的现实社会。

微时代技术的人性化设计,使得自我对于技术越发的依赖。相当一部分人更乐于把虚拟自我作为真正的自我,现实自我通过网络与虚拟自我融为一体,缺少虚拟自我似乎并不是一个完整的自我。甚至现实自我异化为虚拟自我的附庸,任由虚拟自我摆布。时时在线功能使人们将越来越多的时间消耗在虚拟世界,虚拟自我占据自我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甚至自我在离开虚拟世界的时候,仍被虚拟自我所占据。自我逐渐被虚拟自我所融合和同化,只有来到虚拟世界才能证明自我的存在,一旦离开,虚拟自我就变得惊慌失措、焦躁不安。在微时代,网络技术的工具理性抑制了自我的主体性,人们遗失了理性和创造力,让自我的发展沿着技术的逻辑。当人们不自觉地使用技术的眼光与价值观去对待自我时,自我就已经被技术所异化。

四、重塑理性的虚拟自我

重塑良性的虚拟自我首先要警惕虚拟自我建构的唯技术论倾向。人们面对微时代的新技术时,应该明确这些技术的作用和可能存在的问题,把它们作为塑造与完善理性的虚拟自我的有效手段,从而实现虚拟自我与现实自我的相互协调发展。微时代的技术活动应成为有利于自我提升的活动,而不是将整体自我分裂为多重自我,甚至出现独立的非理性的虚拟自我的活动。只有将微时代新工具的使用作为完善理性自我的过程,虚拟自我才能朝着良性方向发展,成为整体自我意识的一部分,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当微时代的新的传播媒介迅猛发展,带来日益显著的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的时候,在技术评价上就要更多地考虑在认识论和伦理学层面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采取审慎的技术决策,防止在唯技术论倾向影响下出现虚拟自我建构的异化现象。

另外,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有益成分为解决微时代网络中虚拟自我的异化问题提供了解决之道。“和谐”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理想社会秩序标准,而要获得这种和谐状态必须使个体融入到群体之中,个体之间协作,互相承担责任,这也将同时使个体受益。因此,自我价值的实现并不仅仅表现在个体层面,更重要的是通过群体这个“大我”价值的实现而得以实现。群体是一种放大的自我,既包括个体也包括亲友,甚至是整个社会、国家。“大我”优位的道德境界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道德判断的依据,能够约束“以自我为中心”随心所欲的行为,为解决微时代出现的新问题,建构健康、和谐、理性的虚拟自我提供了评价标准。

[1]乔瑞金.马克思技术哲学纲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2](美)尼古拉斯·卡尔.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M].刘纯毅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

[3]北京大学市场与媒介研究中心,第一象限市场咨询(北京)有限公司.2011年手机人大调查[R].2011-11-15.

[4]王磊.你被智能手机绑架了吗?[J].中国报道,2011,(11).

[5]安乐哲著.彭国翔译.自我的圆成:中西互镜下的古典儒学与道家[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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