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文化影响下的叛逆性文学翻译

2015-04-10 05:18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译作莫言创造性

汤 霞

(惠州学院 外语系,广东 惠州 516007)

文学翻译已不再是对原作进行简单机械的硬译,而是在发挥译者主观能动性再创造的过程,通过形式上的某种“叛逆”,从而实现对原文真正的忠诚,如,Le Pere Goriot译为《高老头》。再比如,Cocacola译为可口可乐,Poison译为百爱神等等。这些翻译均应用了创造性叛逆的策略,使得翻译更加贴切,翻译得非常成功。傅雷笔下的《高老头》通过表达人物在作品中所在的特定环境,考虑主体文化的影响,拉近了翻译作品与译语国读者之间的距离,比《高里奥老爹》要妙得多。“可口可乐”这个大众化的名字叫起来朗朗上口,且极具吸引力,使这个来自国外的饮料风靡中国,创下了无限商机。“百爱神”是聪明的经销商根据Poison的声音译出来的,博得了广大女士的厚爱。试想,当初要是译为“毒药”,谁会来爱它呢?

一、中国当代文学对外翻译现状

近几年,随着莫言的获奖中国文学的海外翻译已成为国内翻译学领域探讨和研究的焦点之一。别的国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人们很少关注翻译的问题,而中国作家获奖,翻译却成了人们讨论的一个热点。为什么呢?这就涉及文字以外的各种文化、政治、经济等因素。现在世界主流语言是英语,中国文学作品想要在世界范围内传播,被世界读者认可,必然会涉及翻译。莫言获奖时,评委们看的不是中文作品,而是莫言作品的译本。所以,中国文学要在海外传播,翻译非常重要。从莫言获奖可以看出,其作品的译本还是不错的。

世界文学已走进了中国,而中国文学却还没有走向世界。中国文学,尤其是当代文学的对外翻译出版面临着尴尬的现实。中国每年出版的外国当代文学作品很多,但是目前只有150多位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有海外译本,只占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1.3%。在美国,翻译作品所占比例大概只有3%左右,而在这3%中,中国当代文学作品就更少了。目前,主要是一些汉学家在承担中国作品的对外翻译。而从事翻译工作、够水准的汉学家却很少。有些国家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时不是直接从中文翻译,而是从其他语言的版本转译,这样的译作与原作有很多出入。从当前中国文学的海外翻译情况看,其翻译与出版缺乏规划性、系统性。中国文学作品的海外出版很多时候是源于一种偶遇或尝试,如莫言作品《红高粱》之所以得到翻译是源于其同名电影在海外的影响。

中国当代文学要想真正走出去,需要多方面的合力,其中翻译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翻译的接受不单是语言问题,还有双方的文化语境、译出与译入国的文化关系、人们对不同文化的接受心态等要素。

二、主体文化下叛逆性的文学翻译

(一)文学翻译的本质

“文学翻译活动的本质就是要对译本考虑主体文化情况下,在另一种文化体系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放到另一种文化体系中去理解、阐释此译作”[1]237。这种翻译策略往往引起两种不同主体文化之间碰撞,从而产生新的东西。跨语言和跨文化翻译的特性,决定了原语种中所含有的民族主体文化信息可能会大量地遗失,从而使译语中的大量的自身主体文化融入译作中,引起原作中的信息丧失或者变异,因此,翻译本身就是在主体文化影响下的创造,就是在主体文化影响下的叛逆。文学翻译与其他翻译本质的区别在于文学翻译不仅仅是达到交际和信息交流而使用语言翻译,它是考虑主体文化的影响,通过采用特殊的、具有美学功能的艺术语言进行的能动创造性翻译[2]153。这种语言要考虑原作家所处的时代、主体文化的氛围。如翻译莫言作品的汉学家们在翻译时考虑的是莫言小说高超的写作技巧、深刻的寓意和独特的中国元素。

杨巨源的诗《城东早春》:“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英国汉语学家Herbert A·Giles曾翻译为:“The landscape which the poet loves is that of early May,when budding greenness half concealed enwraps each willow spray.That beautiful embroidery the days of summer yield,Appeals to every bumpkin who may take his walks afield.”[3]182通过译文以看出,Herbert A·Giles把“新春”译为“early May”,这就是对原作的创造性改写,因为在中国,五月初春天已经基本结束了。译作巧妙地表达了原作的含义及所处的意境,而且与下文中的“willow spray”构成呼应,形成尾韵。对外国读者来说这样翻译能够使他们快而准确地理解原诗的意境。他不必想“五月”在中国已经是暮春。他要读中国诗就必然对中国有一定的了解,必然知道世界上的不同地方时序不同。

(二)创造性叛逆:主体文化影响下的译者主观能动性

“创造性叛逆”是法国文学家、社会学家罗伯·特埃斯卡皮(Robert Escapie)提出来的,主要针对的是文学交际。翻译学中引入这个概念主要是由于翻译活动是对原作进行的无限逼近的活动,翻译者在这个活动中受到主体文化的影响,无意识地会对原作原意进行改变,这即是翻译活动中对原作的“叛逆”[4]73。因此,文学作品在翻译家们翻译的过程中重点是对原作意境的表达,传递深层次的含义,而不是直译硬译每个字和每句话。茅盾先生认为:“文学翻译是用另一种语言,把原作的艺术意境传达出来,使读者在读译文的时候能够像读原作时一样得到启发、感动和美的感受。”他的观点与钱钟书先生的“化境”和傅雷的“神似”观点是一致的,具有相同的本质。进一步看,翻译是在原作作者和译者主体文化影响下能动地创造性活动,是译者从原作品到译作作品进行解码、编码、排码的能动性创作活动。针对这一观点,国内外学者已基本取得共识。张今先生认为:“一定的社会生活的印象和作家的形象都是客观地存在原译作之中的,但是,这种客观的东西,只有经过译者头脑的加工制作,只有经过译者主观能动性的创作作用,才能在译文中重新客观化和物质化”[5]239。主观能动性必然存在于翻译家在翻译的过程中,而且也是必不可少的。根据这个观点,文学作品的翻译不仅是原作作者精神活动能动性创造的结果,同时也是翻译者在主体文化影响下精神活动能动性创造的结果。苏联翻译理论家费道夫同样也认为翻译活动是一种创造性活动,因为译者要考虑原作作者所处的主体文化环境翻译译文、组织译文、用自己的语言表述译文,是能动的、有意识的、主动的创造过程。另一位翻译学家苏联柳比莫夫把译者称作为“翻译文学作家”,他认为文学翻译活动与小说、诗歌的创造过程具有极其相似的特性,都是一种有意识的主动的创造性活动,是一门艺术。

叛逆性的文学翻译是主体文化交流的需要,也是其必然结果。孙致礼将创造性叛逆定义为“背叛原文的语言文字从而达到对其意义、艺术及精神的忠实”[6]83。译者不仅要充当原作作者,考虑原作作者所处的环境及主体文化,而且不经意地受到译入国主体文化的影响,充当译入国主体文化的代言人,把译入国主体文化融入到译作中,这种双重身份决定了文化翻译的创造性,译者必须通过一定的主观努力用自己的语言考虑译作作者所处的主体文化创造去逼近或重现原作。叛逆性的文学翻译反映在翻译过程中,由于译者受所处主体文化的影响,为了达到某一主观愿望而造成的译作对原作的客观背离。在文学翻译中,创造性和叛逆性是相辅相成的,是一个和谐的有机整体,均受到原作国和译入国主体文化的影响。“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可能对“他为父报仇为何延宕时日、迟疑不决”有不同的观点,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因为这是原作的空白处和不定处,原作作者并没有清楚地告诉读者。译者可以根据原作作者所处的环境,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用自己的想象去解释和填充这些空白,用自己的理解确定原作中的不定点。

从形式上看,创造性的文学翻译似乎只是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之间代码的转换。首先需要译者对原作的代码进行解译,进一步根据解译的代码基于翻译目标语言的排列方式,进行重新组合,文学翻译从形式上看非常容易实现,但是本质上是一种复杂的能动的心理活动,包含了译者通过自身的知识对信息的接受、解读、加工和创造的复杂过程。译作与原作是同源的,但并非完全一致的。也即是,通过不同的表达方式传递相同的信息。郭沫若先生认为,文学翻译活动的本质是一种创造性活动,好的文学翻译是再创作的过程,反映了原作作者主体文化环境,通过融入了译者的主体文化,有时甚至超越原作。当然,完美的翻译是对原作进行精确的编码转换,既不能低于原作品,又不能高于原作品,所谓“恰到好处”,这个标准只是理想化的翻译标准,在现实翻译中,是不可能实现的标准,这主要是由于在翻译活动过程中,译者必然受当时主体文化的影响,无法摆脱主体文化的影响,这一主体作用决定了“恰到好处”的翻译是无法实现的。

(三)创造性叛逆赋予原作第二次生命

莫言作品的英译本中,美国汉学家葛浩文的作用功不可没。葛浩文对莫言作品的翻译充分发挥了其创造性,他不是逐字逐句翻译,甚至不是逐段翻译,可以算是整体的编译,这种方式使西方读者更易接受,更有利于原作在译入语国的传播[7]146。

翻译的创造性叛逆是在比较文学研究中“译介学”的一个命题。是比较文学研究中一个具有独特研究价值的课题[8]327。在翻译研究中,译介学的兴趣不再是原语和译语之间如何进行具体转换的问题,对于不同翻译策略、不同的译作,没有侧重于评价价值的优劣,而是把翻译过程中涉及的语言现象作为文学对象来进行评判,它的重点在于原作作者和译作者所处两种不同主题文化背景下的语言在翻译活动过程中的信息遗失、畸变和增加现象,译语主体文化移植和重造的问题,以及文学翻译在跨主体文化交流中的纽带作用和所体现的独特的价值等。因此,从研究主体文化影响下文学翻译的创造性叛逆入手,可以从深层次的比较文学的角度探讨文学翻译。说翻译是叛逆,这主要是因为译者把作品完全置于另外一种语言环境中,受到译者主体文化的影响;叛逆性的文学翻译给予了原作全新的文学特性,架起了与译入国广大读者全新的文学交流的纽带,它不仅拓展了原作作品的生命活力与生存时间,同时也创造了原作的第二次生命[9]74。因此,主体文化影响下的创造性叛逆就是翻译者在自身和原作作者所处主体文化的影响下,根据某种明确的再创作动机,通过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对原作进行能动的重构与阐释,是一种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创造性翻译活动。

三、结语

今天,中国社会高速发展,国际影响力日益提高,希望通过全社会的重视和中国图书出版机构的积极努力、语言学家们的翻译,让中国文学能够真正走出国门,越来越多地为世界读者所阅读。

[1]王克菲.翻译文化史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2]陈 敦,孙景尧,谢天振.比较文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

[3]催永禄.文学翻译佳作对比欣赏[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

[4]袁红艳.科技翻译的创造性叛逆与最佳关联[J].中国科技翻译,2006,(4).

[5]张 今.文学翻译原理[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1987.

[6]孙致礼.翻译与叛逆[J].中国翻译,2001(4).

[7]段雷宇.译者主体性对文学翻译作品翻译的“操控”——以葛浩文译莫言作品为例[J].名作欣赏,2013(33).

[8]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9]谢天振.翻译研究“文化转向”之后——翻译研究文化转向的比较文学意义[J].中国比较文学,20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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