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田乃俊
素心如简,便是清欢
文 田乃俊
春寒未休,烟雨缭绕。公休宅在家中能遇到这样的天气之于裹着加厚珊瑚绒毯的我来说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我盘了腿坐在飘窗前,盈盈地握一把之前从朋友处讨来的据说是一位叫徐永伟的先生做的紫砂壶,壶里泡的是婆婆旧藏的普洱,闻香润舌,想这可爱而憨的紫砂壶与其氤氲的温暖香气如数都归我所有好不惬意。
啜一口清茶,咂摸一下味道,倒也享了清福。可知这半日清闲,是抵得古人十年尘梦的!我是该有多奢侈和羞愧!奢侈显而易见,羞愧的是——对茶与壶,我是一个素无研究的外道人;对徐永伟先生,我也并不相识且未谋过面的。
“烁金以为刃,凝土以为器,作车以行陆,作舟以行水,此皆圣人之所作也。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我摩挲着面前这把我一见钟情的高井栏,感慨“为良”的造物者。我查阅了一些关于徐永伟先生的资料,开始敬仰徐先生。因着“素手煮茶,盏杯清味”的美意,我这个业余文青也是藏过几把壶的。时间长了自己便也有了一些想法,斗了胆子说几句话也请观者海涵。
我觉得这做壶的人得有趣儿,壶得做得有味儿,那才招人儿。可是不能辜负这五色紫砂泥,取了来就得揽泥会心,慎重待它。招招式式且是容易,以柔克刚、应物自然才是难题。譬如我手中的这高井栏,泡过几次茶又多得了几分润色。享受了这横生的妙趣,定要感恩这“凝土以为器”的“圣人”。
听闻朋友絮叨徐先生可是地道的宜兴主儿,七○生人,自幼耳濡目染钟情紫砂,从学校毕业便专心玩捏紫砂,人极谦虚好学,功底日趋深厚,且不为繁华易素心,颇为儒雅无丝毫匠气,作品便也水到渠成得了业界认可,更得了藏壶者青睐。再看朋友处所藏徐先生的紫砂着实值得人玩味,应了“方非一式,圆不一相”的精髓,圆肥胖敦、纤娇秀丽、拙纳含蓄、倜傥风流,仪态纷呈,臻微入妙却也有“天地入吾壶”的大气。这该是人的火候与壶的火候都恰到好处时才得来的境界,不免让人有马上去到陶都宜兴见见徐先生的冲动。
《高井栏》徐永伟/作
朋友驳了我的兴,我得了一把壶。被怪罪眼贼的我挑了这把正裹着香气,熨帖我手掌的高井栏。我仔细琢磨不舍得离了手去,这壶可是结了经年尘缘才到得我案上的。我也得如徐先生一样慎重待它。徐先生素心如简,我亦不能含糊其辞去养这壶。不必讲这壶“细腻若脂,柔光似玉”,它在火中涅槃就足以惊艳云影天光;不必讲这壶“古拙自然,丰神绰约”,先生厚积薄发必得生活慷慨馈赠;不必讲这壶“精工细作,分量均衡”,先生用心在岁月中修行才使这壶美得不动声色;不必讲这壶“款识雄健朴茂,大家风度”,这是先生应得的殊荣;不必讲这壶“得心应手,百玩不厌”,得了先生的天趣也是我的殊荣!“泥”“形”“工”“款”“功”字字扎实入了骨子的先生必拾阶聚足,速步以上!我敬仰这样的人!
《藤叶壶》徐永伟/作
我喜欢在这个季节喝茶,只一个人,沁着暖胃的普洱。喝茶,水是沸的,心是静的——大概这也是这位徐先生做壶的状态。茶总是能让我沉静下来享受这素年锦时,而壶不只是一件器具,它告诫我要给美好一个蓄积、发酵的时间。这样,才能如先生的紫砂一样独一无二,在生命之泉与时光的酿造下香醇一生!
《八方如意》徐永伟/作
徐永伟
男,1970年出生于宜兴市丁蜀镇,中国陶瓷学会高级工艺美术师、国际紫砂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江苏省陶瓷行业协会会员。自幼情钟紫砂,学校毕业后便专心于制作紫砂,多得名家指教,以传统和创新的理念相结合,博采众长。其作品独到有风格且自成一家,在业内广得同行认可并多次获奖,备受爱壶者的青睐。作品《瓢提壶》曾荣获2011年“艺博杯”金奖,作品《八方壶》曾荣获2013年“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金奖,作品《钰提壶》《石瓢壶》均曾荣获2014年“天元置业杯”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