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维廉 贾文静△ 张云秀 张茂英 张姣娣 梁荷蓬
①中国.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珠海分院(北京) 100875 ②江西萍乡城北小学 ③江西萍乡第九中学(江西萍乡) 337000④河南开封兰考县教育局(河南开封) 475300 ⑤河南偃师市大口乡中心小学(河南洛阳) 471932 △通讯作者 E-mail:jwjxingzhe@126.com
Ranjini 等人利用多组潜在成长跨域模型(Multigroup latent growth cross-domain models)的研究[1]显示,6~8年级学生感知到的教师支持能够预测他们的自尊和抑郁。但是对于小学生而言,他们感知到的教师支持可能具有更加不同的意义。
根据Erikson 的理论[2],小学生处于“勤奋感vs自卑感”的特殊成长阶段,能否获得“我是努力勤奋的”这一评价对其成长极其重要。而教师无疑是该信息的重要来源。然而在日常校园生活中,除了成绩,教师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学生的关心、欣赏或漠视、冷淡等情感性行为,在孩子眼里可能也会具有评价意义。这是由于小学阶段的学生对教师偏于情感上的依恋,孩子对成人的情感表达已具有足够的敏感性[3]。同时小学生思维仍然处于具体运算阶段[4],他们难以区分喜欢与评价,容易将“老师喜欢我”与“我是好孩子(成功的孩子)”等同。“隐性行为”较于教师给学生的学业评分、品行评语、荣誉及奖励等而言,其评价的属性更具有隐蔽性、广泛性和情境性。然而教师往往没有察觉到这些行为对学生产生的评价作用,一般情况也很少去留意。例如,郑维廉等运用IAT 方法揭示,小学教师中普遍存在对成绩差的学生和农民工子女的消极隐性评价[5-6]。而目前关于教育中“隐性因素”的研究,多集中在隐性知识、隐性课程、教师期望等,对教师“隐性评价”却涉及甚少[7]。隐性评价作为教育评价的一种类型,其对学生身心发展的影响决不亚于“显性”评价[8]。但以往的相关研究多以描述为主,缺少量化探讨。
本研究根据自编的小学生感知到的教师隐性评价行为问卷[9],对教师的这些行为进行量化分析,以了解孩子的学习成绩、教师隐性评价行为及其与自尊水平和抑郁症状间的关系,帮助教师意识到隐性评价对小学生心理的影响,促进教师思考并改进自己的包括言语、表情、肢体动作在内的各种会影响学生的行为,为学生身心的健康成长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
选取江西萍乡城北小学三至六年级的学生,从三、四年级各7 个班中随机抽取2 个班,五、六年级各8 个班中随机抽取2 个班,发放问卷400 份,有效问卷352 份,男生159人,女生193人,年龄范围8~13岁,均龄(10±1.1)岁。语文成绩为优、良、差的人数为218、109 和25人;数学为优、良、差的人数为192、125 和35人(因该校已取消分数制的成绩,以优、良、及格和不及格来评价学生的学习情况,本次数据是学生期中考试成绩,及格和不及格学生人数少,从研究角度,将该两类人数合并,分为优、良、差3 类)。
1.2.1 自编教师隐性评价行为问卷 据教师评价行为的理论基础和已有研究[10-11]、编者在中小学校的实习经历及对小学生的访谈情况,结合一线教师的意见,初步形成85 个项目。经初测、重测和再测删去难度与区分度不当、可能有较高社会赞许性的项目后,运用主成分分析法,Kaisor 标准化最大斜交旋转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KMO 等于0.931(>0.50),球型Bartlett 检验值为6377.28(P<0.000),其中删除最大载荷<0.4、有多重负荷且负荷值较接近的项目,终提取2 个因子,命名为积极评价和消极评价。项目因子负荷在0.59~0.75 间,解释率为48.2%。整体Cronbach α 系数为0.90,积极、消极评价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91、0.67。各项目与总分的相关在0.34~0.73 间。问卷校标效度为0.83(选用赵希斌[12]编制的《中小学生知觉的教师评价行为问卷》为校标)。采用Amos 17.0 对问卷结构进行验证,其拟合指数为χ2=362.07、χ2/df=2.14,GFI =0.90、AGFI =0.88、IFI =0.92、TLI=0.91、CFI =0.92、RMSEA =0.057。说明该问卷的信效度达到心理测量学的要求。
1.2.2 流调中心儿童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 for Children,CES-DC)[13-14]是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编制的儿童抑郁自评量表,适用于测量6~17岁少年儿童在一周内的抑郁症状,共20 题。每个题目按抑郁症状出现的频度(少于1 天=0,1~2 天=1,3~4 天=2,5~7 天=3)评分,得分>20 分表示抑郁症状明显,得分越高,抑郁症状越严重。
1.2.3 Rosenberg 自 尊 量 表(The Self- Esteem Scale,SES)[14]用以评定青少年关于自我价值和自我接纳的总体感受。共10 个条目,被试直接报告这些描述是否符合他们自己。分4 级评分,总分范围是10~40 分,分值越高,自尊程度越高。因本次调查的是小学生,考虑到低年级学生的理解力,对个别条目稍作修改。如"At times I think I am no good at all",现有中文版翻译为“我时常认为自己一无是处。”而“一无是处”,据访谈情况,低年级的学生可能会存在理解困难。故调整为“我总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好。”调查测得问卷Cronbach α 系数为0.77,分半系数为0.75。运用主成分分析法、kaisor 标准化最大正交旋转对问卷题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KMO 等于0.848(>0.50),球型Bartlett检验值为1041.517(P <0.000),提取两个因子(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共解释了总方差的52.4%。采用Amos 17.0 对问卷的两因素模型进行验证,结果显示问卷的χ2=81.875、df =34、χ2/df =2.208,GFI=0.953、AGFI=0.925、RMSEA=0.063、RMR =0.047,说明该问卷的因素结构拟合良好,信度和效度达到心理测量学的要求。
用SPSS 17.0 进行描述统计、F 检验(LSD 多重比较)、偏相关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根据统计分析,不同成绩的学生对教师隐性评价行为的知觉、自尊及抑郁症状上的得分差异显著,即学生在这3 变量上的得分与学习成绩有关。控制学生成绩,对其进行偏相关分析发现,教师总体评价、积极评价得分(71.6±13.7;51.0±12.0)与自尊得分(30.6±4.6)呈正相关(r =0.42,0.39;P <0.01),与抑郁得分(15.8±10.0)呈负相关(r =-0.34,-0.29;P <0.01)。消极评价得分(20.5±3.3)与自尊得分呈负相关(r =-0.34,P <0.01)、与抑郁得分呈正相关(r=0.39,P <0.01)。
控制学业成绩后,以自尊、抑郁为因变量,教师总体评价、积极、消极评价为自变量进行逐步回归,结果总体评价、消极评价依次进入自尊的回归方程,消极评价、积极评价进入抑郁的回归方程。各项回归均达到显著性水平,见表1。
表1 隐性评价与自尊、抑郁症状的回归分析
本研究在控制了成绩变量后,隐性评价与自尊、抑郁仍具有较高相关性。这说明隐性评价对学生自尊、抑郁症状的影响效应具有独立性。回归分析指出,总体隐性评价对自尊有较强正向预测作用,而消极评价则反向预测学生自尊水平,两者共可以解释自尊方差变异的23.5%;消极评价对抑郁有较强的正向预测作用,积极评价则反向预测学生的抑郁症状,两者共可以解释抑郁症状方差变异的19%。说明教师的隐性评价对学生的自尊和抑郁症状有一定预测作用。这一结果提示我们小学教师必须高度重视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各种有意无意的言行,为学生创造良好的成长环境。同时加强对教师行为规范的教育和训练是一项需要高度重视的任务。
我们认为下一步可以在以下方面展开研究:①尽管我们在前面指出,由于小学生成长阶段的特殊性以及他们的认知特点,教师许多有意或无意的带有情感倾向的行为在小学生的眼里可能具有评价意义,而且本研究进一步指出,教师的这类行为能够预测小学生的抑郁和自尊,似乎更加说明这些行为的重大影响,但是在今后的研究中还需要进一步以更直接的证据来证实教师这类行为对于小学生的评价意义;②小学生对教师行为的评价意义的感知受到小学生用以对自己开展评价的评估系统的结构(教师,父母,同伴以及自己的评价各占多大比重)的影响,而此种结构处在变化之中,各年级小学生的这一结构可能会有显著差异。我们需要探讨小学生的自我评估系统;③Ranjini 等人的研究[1]也显示,6~8年级学生所感知到的教师支持以及这种感知与抑郁及自尊的关系是有性别差异的,对于小学生在这方面的性别差异,需要开展进一步的研究;④根据Erikson 的理论[2],成绩对于小学生而言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所谓的教师的隐形评价行为,小学生对这类行为的感知,以及小学生的抑郁和自尊都受到小学生的成绩这一重要变量的影响。这些变量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因果关系呢?对此有必要作系统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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