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机制研究

2015-04-02 02:47袁三标
山东社会科学 2015年4期
关键词:议程框架话语

袁三标

(广东财经大学 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广东 广州 510320)

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机制研究

袁三标

(广东财经大学 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广东 广州 510320)

话语即权力,话语在其建构的原初就预设了改变“他者”的权力意志。话语既是媒介映照“现实”的镜子,也是媒介再造“现实”包括建构身份的“一种政治武器”,这是一种动态和开放的话语权力生产机制。这种机制经常体现在议程设置和框架嵌入两个环节中,议程设置是媒介话语主体筛选、加工相关议题的问题,框架嵌入是媒介话语主体造就“现实”、生成意义的问题。在全球化时代,西方发达国家的一些主流媒介正是牢牢地把握了这两个环节,才成功地实现了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话语霸权。

话语权力;身份建构;议程设置;东方主义

不同的话语展现了不同的社会关系与思想形式,话语在其建构的原初就预设了改变“他者”的权力意志。话语权力较量过程,实质上也是一个文化、价值和观念碰撞、再现和移植的过程。长期以来,国际媒介领域的话语符号一直从发达国家和地区向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单向漫流,导致西方媒介话语体系与东方媒介话语体系之间存在着一种明显的势差,正是这种话语势差使得西方媒介话语一直以来带有一种“强势性”和“优越性”的意识形态特质。正是这种意识形态特质使得西方少数发达国家媒介通过话语符号建构经常把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想象成与自己形象相对照的“他者”,不仅完成了社会主义中国“他者化”的呈现,还成功地在国际政治思想文化领域抢占了话语主动权。

一、理论框架:话语、权力及其来源

“话语”源自语言,“语言根据词汇和语法产生句子,彼此配合的句子一旦在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里被陈述,它们就变成言语事实,而最初的语言变成话语”①托多罗夫·巴赫金:《对话理论及其他》,蒋子华、张萍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17页。。也就是说,语言的应用构成言语,言语的陈述变成话语,但话语并非言语的简单叠加,它既受言语规律支配,亦受社会文化环境制约。话语在秩序上“虽然具有言语规则形式,但是它在逻辑上并不遵从这种规则,在其根本上也就无法回溯为一种纯粹的言语。”②菲利普·萨拉森:《福柯》,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34-135页。话语实践背后其实隐藏着潜在的制约逻辑,即特定的话语只能由特定的主体在特定的情景下以特定的方式来述说,否则话语无法成其为话语。话语并非一个纯粹简单的语言学范畴,它是有着明确指向和适用范围的除“语言”和“言语”之外的“第三者”。这种“第三者”意义上的话语,福柯将其看作是一种“事件”,“必须将话语看作是一系列事件,看作是一种政治事件,通过这些政治事件才得以运载着政权、并由政权反过来控制着话语本身”③冯俊:《后现代主义哲学讲演录》,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417页。。而话语之所以成为“事件”,主要在于它是在特定的社会语境中不同的社会主体针对不同的目的通过文本而生成和显现的一种“差异”或“矛盾”。不同的话语意味着对于同一个问题、同一种事物或现象,不同的社会主体会有不同的思维习惯与推理逻辑,不同的呈现方式以及不同的意义维度。正是这种种的“相互差异”,不时引发异质话语之间的分歧和误解,并有可能引发社会各阶层、各族群,甚至民族国家之间的对立与冲突。

在社会现实中,话语经常成为各类主体谋取“生存空间”,建构“精神场域”的一种实践方式,它涉及到一系列的边界结构、文化心理和意义信仰。也就是说,话语主体的述说要受到特定文化、信仰、民族、种族、边界、情境等因素的内在制约,它不能自由地叙说。正是在此种意义上,话语转变成权力话语或话语权力,即各类社会主体相互影响、相互支配、相互改变、相互控制的一种潜在力量。这种力量经常在不同话语的碰撞显现,其显现过程既是两种话语较量的过程,也是一种话语实践介入另一种话语空间进行“他者”建构的方式。在话语碰撞与较量实践中,弱势话语可能被迫保持沉默,或者被认为无关紧要,或者在情感和思想层面上受到某种压制;“虽然是一种隐蔽的、表面上无行为人的控制系统,然而它是社会中的一种真实的权力。”①郑乐平:《超越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论新的社会理论空间之建构》,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65页。它经常作为一种潜在的支配性力量隐含在形形色色的话语符号当中,也就是说,话语实践背后总是蕴藏着权力机制,渗透着权力欲望,通过话语生产、传播来建构特的意义空间以取得对其他社会主体的控制和支配,这是话语释放权力的过程。

话语权力的释放,不仅挤压“他者”话语的生存空间,还会使不合理的常规、惯例、差异合法化。因此,在现实生活中,拥有了话语权力的主体往往试图永远占有它,无话语权力的主体也试图想方设法获取它。然而,并非任何主体都可获得话语权力,它的持有要受到一定政治资本、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等条件的限制,并随着这些条件的变动而发生流转。也就是说,话语权力的来源至少有三种:政治资本、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

政治资本集中体现为一种政治权力,当权者一旦推崇某种话语体系,或者说某种话语符号一旦与政治权力相结合,这种话语就转化为社会控制或规训的工具,话语主体自然也就拥有了强大的话语权力。这种话语权力作为国家意志的日常生活化诠释工具,其实就是政治权力资源具体化的言语符号表现形式。作为话语权力第二个来源的经济资本,集中体现为其以资本为依托而生成的那种无孔不入的渗透力量。事实上,当今社会生活领域早已被资本单向度的强权逻辑所垄断,在被资本化的语境下,话语权力的拥有与大小经常与社会主体所占有的经济资本、经济绩效或经济利润相关联,经济资本愈强,话语权力亦越强,在这里,经济资本自然而然地转化成了话语权力。话语权力的第三个来源是文化资本,其主要呈现形式则是知识,“知识是最高级的权力源泉”②阿尔温·托夫勒:《权力的转移》,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7页。。人类通过概念、范畴、定义等符号体系来表征世界万物和社会现象,这些反映社会、事物和现象的符号体系其实就是一种知识体系,知识生产者或掌握者既可以用这种文本符号来控制某种事物,也可借助于这种符号来界定“敌人”,因此,掌握了某种知识体系,自然也就拥有了某种话语权力,正如熟读《论语》的大儒、手捧《圣经》的牧师拥有非同寻常的话语权力一样。在这里,权力和知识通过话语发生了关联,一种话语体系经常就是权力的一种“知识型构”,权力通过知识的内化对社会生活产生广泛影响,知识借助于权力的触角散播着自身的话语。

经济资本转化、知识体系生产以及国家权力运用所生成的话语体系,体现的都是一种控制话语、影响“他者”和贯彻自身意志的权力关系。也正因为如此,深谙此道的西方少数发达国家主流媒介经常借助于强大的经济实力、政治资源和文化资本,通过身份建构、议程设置、框架嵌入生产和传播话语符号而参与到这种权力资本的运作过程中,而处于弱势地位的各个民族国家包括弱势集团、边缘群体,或者奋力反抗,或者接受“招安”,总是通过自身的媒介话语争夺相应的权力空间。

二、身份建构: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的内在机制

话语既是映照“现实”的镜子,也是再造“现实”包括建构身份的“一种政治武器”,通过特定的符号系统和叙事方式来再造具有一定意义维度和价值取向的集体身份,并由此来改变民众的认知结构、信念系统和价值判断是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的内在机制。在这种身份建构机制中,西方媒介主体往往借助超强的经济资源、政治地位和文化资本,通过动态的话语交锋实践建构出一种具有特定内涵的潜在意象,并潜隐地“迫使”话语权力客体主动接纳或分享这种意象。正是这种意象建构机制,不仅重新建构了与特定意象相关连的群体性自我身份意识,还使现存的社会权力结构、社会身份差异合法化,从而促使话语客体在其自我身份的内在驱动下按照西方媒介话语权力主体所预设的价值和规范行事。

西方发达国家主流媒介通过动态的话语霸权实践将特定身份强加给弱势国家的过程并非仅是对“他者”现实的简单移植或再现,而是话语权力主体群体身份的重新定位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假想对手”和“潜在敌人”身份的建构、操纵和维持过程,正如文明国度对野蛮国度、先进民族对落后民族、民主政权对专制政权、正义国家对邪恶国家的建构一样。“国际社会的身份建构主要是通过建构一个‘我’和对‘我’产生威胁的‘他’来完成的。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内容经常被表象为威胁‘我’的安全。”①孙吉胜:《话语、身份与对外政策——语言与国际关系的后结构主义》,《国际政治研究》2008年第3期。比如,冷战期间,美国把苏联建构为“邪恶帝国”,而把自己定位为“自由世界的代表”,冷战自然也就成了“自我”的“善”与“他者”的“恶”在政治、思想、文化和军事领域的全面对抗。冷战结束,苏联解体,直接导致了美国作为观照对象的“异域他者”的缺失,于是转而把中国想象成“威胁性的他者”,并以此作为论证后冷战时代美国世界领袖地位的不可或缺特别是美国价值标准扩张的正当性与合法性。美国通过生产“威胁”、“人权”、“极权”等话语符号,不断地把中国这个外部的“他者”表征为“非理性、不正常、危险、发展不确定”的国家身份,并通过其垄断的国际媒介在全世界范围内兜售。正是这种话语通过再造身份的权力生产机制,致使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媒介不断生产和传播“自由、文明、民主”的霸权话语,维持和发展着“一种真理的统治”,并以此为基础调动国内、国际的各种资源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进行话语压制和意识形态渗透。在这种话语霸权语境中,发展中国家经常被迫按照西方世界的文明标准和价值取向来参与世界政治。

总之,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过程,既是话语强国主导“他者”身份建构的过程,同时也是一种意识形态再现的过程,话语权力主体通过身份建构诱导大众潜移默化地认同身份背后所隐藏的政治观念、价值判断、评判标准等,并以此为基础实现对话语客体的控制。这种控制关键又在于两个环节:议程设置和框架嵌入,议程设置是议题和价值排列的优先顺序问题,框架建构是事实和意义的再生产问题,这两个环节同时也是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的内在机制。在当今国际社会,西方少数发达国家媒介正是牢牢地把握住了这两个环节,利用其强大经济、政治和文化资本不断生产符合西方价值立场和意识形态标准的话语文本,才成功地实现了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话语霸权。

三、议程设置:西方媒介话语权力背后的潜隐策略

“议程设置”是新闻传播学领域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最早由美国政论家李普曼通过实证方式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他认为,大众媒介通过话语传播和舆论塑造所建构的“拟态场景”极大地影响了现代民众的对某个事件或议题的看法、观点和意见。因为民众在亲历这些相关事件或议题之前,就已经按照媒介预设的属性和框架“先入为主”地去认知,并形成一种难以改变的刻板印象。一旦“先入为主”,对于与之相背离的意见和事实就会“视而不见”或“置之不理”。“大众媒介如果突出报道某些议程,这些议程就会受到受众的重点关注,大众媒介在影响受众对议程重要性的认知上具有显著影响。”②Maxwell E.McCombs and Donald L.Shaw,“The Agenda-Setting Function of Mass Media,”The Public Opinion,Quarterly,Vol.36,No.2,1972,pp.176-187.媒介的这种“议程设置”功能不仅能影响受众关注的内容,还能影响受众的认知情感、态度立场和思维方式。

正是大众媒介的这种强大议程设置能力,通过日复一日地对某些因果关系和主体的刻意重复,不仅牵引民众聚焦于媒介设定的特定主题和问题清单,还影响民众对该议题的态度和价值判断。一般而言,议程设置可分为外显与内隐两个层面,外显层面是认知议程设置,即媒介通过刻意加大某些议题的曝光频率和曝光强度,以特别的问题界定、因果解释与呈现方式让公众优先关注相关议题,从而成功地将媒介议题转化为公众议程。比如,西方媒介对发展中国家的报道就经常集中在政治问题、人权问题、民主问题、宗教问题,报道的基调自然也就呈现出较多的负面色彩;内隐层面即价值议程设置,媒介通过议题的属性描述和处理,潜移默化地改变公众原先习得的认知价值结构,也就是改变民众对某种社会现象、社会事件和社会问题的看法、观点和价值立场。正是在此意义上,“议程设置”展现了它的社会控制功能,不仅控制民众想什么,还能控制民众怎么想,从而成为了话语权力生产和传播的重要环节。

媒介之所以会成为西方少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展开话语权力较量所青睐的重要“工具”,在很大程度归因于大众媒介话语这种潜隐的“议程设置”功能,即按照权力主体预设的要求、意志和价值来选择、编排和传播相关问题和事件,使公众与现实渐离渐远,判断力不断弱化,从而实现对公众的思想灌输和意识操纵。可以说,当今国际社会的话语权力之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对他国民众进行“议程设置”的心理之争,西方少数发达国家利用强大的全球网络媒介优势,建构“拟态环境”,诱导民众倾向于关注和思考西方媒介所预设的特定问题或事件,当“拟态环境”所建构的图像、意象、价值、观念被公众接受后,自然也就成功地实现了话语霸权。在全球化时代,伴随着各个民族国家话语信息的“畅通无阻”,媒介的“议程设置”功能被广泛地应用于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领域,各主权国家都力图通过媒介的议程设置,推动一些有利于本国国家利益和价值偏好的议题进入国际议程,同时排挤出一些不利的议题,“议程设置”成为抢占话语权力的重要手段。美国学者约瑟夫·奈将对议程的控制视为一种“软权力”,这种权力不靠强制或武力,而是“源自对议程的设置以及对辩论框架的决定”。①Joseph S.Nye,Jr.,“The Changing Nature of World Power,”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Vol.105,No.2,1990,p.181.

然而,在当今国际社会,不同的国家媒介设置国际议程的能力并不对等,那些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西方发达国家媒介,因为具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政治资源和文化资本,且靠近议程切入点,可以直接推动相关议题进入国际议程。正是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中的这种“议程设置”策略,促使西方少数发达国家经常利用强大的物质性资源主导国际媒介,将对所谓“无赖国家”、“流氓国家”、“邪恶轴心国家”的制裁列入国际议程,而发展中国家媒介由于相对弱势,物质资源、政治资源、文化资源相对贫乏,难以有效地介入国际议程,主导议题设置,媒介话语权力的生产和传播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四、框架嵌入:西方媒介话语权力背后的“东方主义”

西方一些主流媒介通过“议程设置”功能选择有利于其宣扬的某种议题,而赋予议题何种属性、价值和意象则取决于主流媒介主体自身的“思维习惯”和“价值属性”,即潜隐在主体身上的“认知框架”。这种认知框架不仅决定社会主体的叙说内容和叙说方式,还建构意象、生产意义。“在任何社会主体实践活动中,其实都潜隐一种认知框架,这种认知框架经常从感知的事实中择取某些方面的特性、经过传播使其放大,并由此形成对此类问题的相对稳定的因果解释、价值判断和道德评价。”②Entman Robert.Framimg:toward clarification of a fractured paradigm.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93,(4):518.框架为社会行为主体提供了认知世界的特殊视角,它是行为主体日常思维、话语表达和逻辑推理的基础,也是话语文本符号传播过程中潜藏的动力因素。

西方一些主流媒介话语之所以能释放权力、控制受众,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种认知框架在相关议题或事件报道背后预先嵌入了特定的价值标准、政治立场并抢占了道义制高点。受众在接触议题或事件的过程中,于无形中就会被这种价值和立场所影响、支配和控制。在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中,认知框架既体现在媒介主体对人物、事件的认知定势中,也体现在受众在接受和消费媒介话语的过程中。国际媒介所传播的话语符号,表征的并非客观事实,而是另外一个“事实”和“意义”的再生产过程,受众不仅消费媒介话语所建构的“事实”,还接受媒介话语主体预设“框架”所生成的意义,并潜移默化地改变自己的思想观念、价值标准、道德判断和行为方式。“认知框架”之所以成为西方媒介话语权力生产的内在环节,还在于其“稳定性”特征,也就是说,同一文化共同体中的社会主体认知事物的“框架”或“图式”一经确定,就具有很强的“历时性”和“恒常性”,即使遭受时代变迁和思想变革的冲击也不会轻易发生改变。

美国学者爱德华·W·萨义德所阐释的“东方主义”正是这样一种认知框架。“东方”的地域范围原指与欧洲相邻的那些古老富庶殖民地,后来逐步扩展到以中国为代表的儒家文化圈以及伊斯兰文化圈,而“东方主义”则是特指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从政治和意识形态视角俯视、审视和支配东方的一种方式。对于西方而言,“东方的研究已根本不是建立在客观、准确基础上的学术活动,而是变成了一种帝国的责任,从本体论上来说,非白种人,意味着几乎在所有方面都是不幸的。命中注定最好也就是一个侍从,最坏则是一个疯子”③[美]爱德华·W·萨义德:《文化与帝国主义》,李琨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433页。。在西方媒介话语生产和传播中,正是这种“东方主义”认知框架内在地催生了形形色色的审视、分割和宰制东方的话语方式和话语权力,在西方媒介所建构的镜像中,东方世界是野蛮、落后和毫无自治能力的,而西方世界是充满理性、富有美德且有自治能力的。“劣等”的东方永远是映射“进步”西方的一面镜子,东方似乎只有在映衬西方的一系列价值中才有存在的意义。“西方借助于东方建构自己的观念、形象、个性和一切的经验,并在这种自我建构中取得了对东方的‘强势性’和‘优越性’。”④甘均先:《压制还是对话——国际政治中的霸权话语分析》,《国际政治研究》2008年第1期。总而言之,西方一些媒介话语所报道、描述的“东方图景”早已不是客观、真实、原初意义上的东方,而是嵌入了“东方主义”认知框架的“意象东方”,目的“无非是为了证明西方扩张的正当性和合法性”。①Peter Childs and R.J.Patrick Williams,An Introductory Guide to Post2colonial Theory,New York:Prentice Hall,1997,p.100.

长期以来,西方少数主流媒介以“敌视”和“异域”目光对东方世界的观察而形成的形形色色的话语文本,其背后嵌入了根深蒂固的“东方主义”认知框架。这种充满着隔阂、对立与偏见的“意识形态”思维,更因为二战以后世界被分割为两大阵营而变得更加激烈和彰显。对于东方中国来说,19世纪中后期,西方媒介话语建构的大多是一种“僵化、封闭的老大帝国”图景,而进入20世纪以后,特别是社会主义中国成立后,西方媒介世界叙事话语中的“社会主义中国”则变成了“专制、极权”的意象。这种东方主义叙事话语一直持续至今,即使到改革开放以后,和平崛起的社会主义中国一直倡导和平发展与和谐世界的理念,但仍然难以改变西方发达国家媒介用“东方主义”框架和西方文明标准解读和审视社会主义中国的一切。

当前,嵌入了“东方主义”认知框架的西方媒介话语的生产与传播对社会主义中国至少造成了三个方面的恶劣影响:一是歪曲事实、割裂历史,妖魔化社会主义中国。这种隐藏了东方主义逻辑的话语体系的危险性就在于虚拟事实、割裂历史,甚至还潜在地暗示了中国未来的灰暗、威胁以及种种不确定因素,把中国建构成毫无人权、民主和自由的世界;二是乱贴标签、污名化社会主义,影响西方受众对中国的正确认知。西方少数发达国家媒介受东方主义思维框架的影响,经常把不符合西方文明标准和价值规范的发展中国家分为三六九等,动不动就给当代社会主义中国贴上标签,并将其作为一种霸权话语在全世界兜售,严重影响了他国民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任和尊重;三是遏制社会主义中国的和平崛起,维护西方发达国家的话语霸权。西方发达国家媒介通过生产“社会主义中国”的相关话语,设置不利于社会主义中国发展的各种“重要议题”,建构“负面中国”意象,并使其具有一定程度的“真实性”和“知识性”,从而不断地占据国际政治领域的“道义”制高点,维持和巩固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话语霸权。

总之,西方少数发达国家主流媒介建构的西方永远“代表着民主、自由、秩序和未来方展方向”话语体系经过代际的努力已经融入了西方文化、学术和集体意识当中,正潜移默化地影响、压制和消解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力。

五、结语

在当今国际社会,西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倚仗强大的物质“硬实力”和文化“软实力”进行“议题”设置和价值渗透,不断地通过国际媒介话语建构和炒作社会主义中国的“威胁”意象和“专制”意象,并潜移默化地诱导西方受众在对中国国家身份和未来走向的认知和判断中,充斥着种种的猜想、疑虑、偏见、误解和误判。这种误解和偏见,无论是对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中国,最后的结果可能都是要承受“双输”的风险。对于世界而言,中国话语须获得国际社会的理解与信任,对于中国而言,必须生产和传播一整套与社会主义中国现状和未来相适应的话语符号体系来重构能获得国际社会普遍认同的国际形象。一个国家的国际形象是主权国家在国际社会通过与“他者”相互建构实践而逐渐形成的被“他国”理解和认同的一种真实图景和正确意象,而媒介话语的国际生产和传播是世界民众认知他国印象和形象的“促销者”和“催化剂”。因此,一个国家的良好国际形象必须要通过媒介话语的“议程设置”功能及其文化价值属性的国际传播来实现。

有鉴于此,我们必须以话语符号为中介,大力提高国家媒介在国际传播中的“议程设置”能力,打造具有全球化视野的话语平台。一方面,我们可以依托中国博大的文化资源,建构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国际媒介话语权力。话语的本质是文化,一个国家的对外话语必然要反映该国家既有的文化积淀,国家媒介话语权力能否实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该民族国家的文化能否衍生出强大的软性力量。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利用民间外交,打造文明对话平台,在西方媒介强权话境中,不断推动西方主流媒介涉华话语的转型,以改变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及其民众对社会主义中国“和平崛起”的认知偏差和充斥着“东方主义框架”的刻板印象。

(责任编辑:张婧)

G212

A

1003-4145[2015]04-0133-05

2015-01-15

袁三标,男,广东财经大学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讲师,博士。

本文系2014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当前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中的‘塔西佗效应’研究”(项目编号: 14YJC710051)与2014年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一般课题“网民‘老不信’现象背后的‘群体逆反’心理及干预研究”(项目编号:14Y3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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