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关于生态补偿的研究综述

郭 平， 蒋秀兰， 贾文学

(石家庄铁道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43)

国外关于生态补偿的研究综述

郭 平， 蒋秀兰， 贾文学

(石家庄铁道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43)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生态补偿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入。国外学者对生态补偿的理论研究较我国早，且具有丰富的方法实践，在补偿的方式、补偿项目的评估方法、生态补偿效果等方面有很多研究，对我国的生态补偿研究是有借鉴意义。

生态补偿 补偿方式 评估方法 补偿效果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逐渐意识到人类经济活动本身对生态环境的破坏，而这种对生态系统的破坏有些可以通过生态系统自身恢复，但有些破坏会对全球人类生存环境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甚至灾难。社会要发展，环境要维护，人们开始面临两难选择，进而将生态环境作为一种服务、一种商品，进入经济领域，由市场解决生态资源的最优配置[1]，提出使用社会的、经济的手段对生态环境进行补偿。国外的很多学者对此进行了密切关注和深入研究，目前取得了很多有益的成果。

国外关于生态补偿的概念是生态环境服务付费(Payment for environmental services, PES)或者“生态系统服务付费”(Payment for ecosystem services, PES)，是指对生态系统服务的管理者或提供者提供补偿。国际农业发展基金(IFAD)资助国际混农林业组织进行了为期5年的生态环境服务付费与奖励山地穷人的行动研究项目RUPES(Rewarding upload poor for environmental services)。在项目研究报告中，生态环境服务付费是一种生态环境保护经济手段，具备以下四个条件：(1)现实性。付费是基于实际成本或机会成本的需要，与现实的生产活动具有因果关系；(2)自愿性。付费方与收费方的行为均是自愿的，没有外部压力且充分知情；(3)条件性。付费条件可以监测，可根据监测结果决定付费额度；(4)扶贫、减贫。通过生态环境服务付费不损害或提高穷人的利益，促进资源的公平分配。国际林业研究中心(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Forestry Research, CIFOR)(Sven Wander)认为，生态环境服务付费不同于传统的命令和控制手段，是一种自愿的交易，交易主体至少是一个购买者和一个提供者，交易对象，即生态环境服务应该明确，同时明确界定交易范围[2]。

一、国外生态补偿的基本方式

国外进行生态补偿的方式多种多样，主要有：(1)公共补偿。公共补偿是政府直接向生态系统服务的提供者进行补偿。20世纪90年代初，由于纽约市90%的供水来源于市区西北部的上游卡茨基尔(Catskills)流域，纽约市政府以公债及信托基金等方式对上游区投入10～15亿美元保护水源地土地和控制农场污染措施来保证纽约市供水清洁。(2)限额交易。限额交易计划是政府或管理机构首先为一定范围内生态系统可以破坏的量设定一个限额或基数，在该范围之内的机构或个人可以选择不破坏环境，也可以选择通过购买限额来进行污染物的定量排放，选择与否根据自己的成本收益决定，如排污权交易。排污权交易最先于1968年由美国经济学家戴尔斯提出，而后德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相继实行了排污权交易实践。国际碳排污权交易市场有阿姆斯特丹的欧洲气候交易所、德国的欧洲能源交易所、法国的未来电力交易所，此外日本、加拿大、俄罗斯、澳大利亚也有自己的排污权交易市场[3]。(3)自愿补偿。自愿补偿也称为一对一交易，或自愿市场。在这种补偿交易中，有一个补偿者或有一个受偿者，双方直接谈判或者通过一个中介来帮助确定交易的条件与金额，且这种交易是自愿的。如法国维特乐(Vittel)瓶装水公司为使蓄水层不受化肥等的污染，向农民付费，以保持特定的土地使用方式。(4)征收环境税费。环境税也称为生态税、绿色税。产生生态环境污染的企业就要交税，通过税收将厂商污染环境和破坏生态的社会成本，内化到生产成本和市场价格中去。国外很多国家为保护生态环境采取征税、费或给予相应税收优惠的办法。主要有二氧化硫税、水污染税、噪声税、固体废物税和垃圾税等。(5)生态产品认证计划。消费者愿意以高一些的价格购买以生态环境友好方式生产出来的商品，实际支付中包含了生产商品时的生态环境服务。1992年欧盟出台了生态标签体系，具有生态标签的产品在整个生命周期内都不会对生态环境带来危害，同时提示消费者，该产品是经过欧盟认证的绿色产品。欧盟积极通过各种途径向消费者推荐具有生态标签的产品和厂商，使厂商的生态环境服务成本得到补偿。(6)生态旅游。生态旅游通过制定合理的门票价格和浏览路线，使人们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性最小，门票收入可以补偿森林、流域等生态系统，同时惠及周边居民。(7)信托基金与捐赠基金。全球的环境基金主要分为捐款基金、偿债基金、周转性基金等，主要用于保护生态区和生态保护相关研究项目的资助。基金有专门的基金管理委员会，可通过专业人士进行资金运用，达到环境效益最大化。

二、国外生态补偿的评估方法

在森林生态补偿方面，主要包括：(1)旅行费用法。Clawson(1959)提出了旅行费用法[4]。人们对生态景观愿意支付的费用，如门票，构成旅行费用，通过人们愿意支付的价格来评估生态环境服务补偿的额度。(2)意愿调查法，也称条件价值法。Davis(1963)尝试使用该方法评估缅因州的森林游憩价值[5]。(3)替代市场法[6]。通过相关替代产品和服务的市场价格，间接得出生态价值。1972年日本采用代替法对全球森林生态价值进行了评估[7]。(4)机会成本法。在选择森林资源做为生产产品时，必然会放弃其它用途的收益，任何一种生态资源都存在许多互斥的待选方案。机会成本法主要用于评估具有惟一特性或不可逆特性的自然资源开发项目。2007年W.nscher认为计算机会成本时，除了考虑最佳土地利用获得的利润外，还要扣除环境保护费用[8]。(5)实际市场法。利用森林生态所提供的生态产品和服务的市场价格，评估市场价值。1995年墨西哥估算了国家森林总价值[9]，分为直接价值、间接价值、选择价值和存在价值，这种分类估算更加全面。(6)功能评估法。1997年，美国生态学会中以Daily(1997)为主的研究小组，明确提出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概念[10]，同年，Costanza等(1997)对全球森林生态系统所提供的服务功能价值进行估算，约占全球GDP的26.1%。在生态系统服务不断被细化的基础上，评估采用的方法也不断改进。2009年，哥斯达黎加使用功能评价和市场分析估算了塔盘缇热带雨林区的生态价值[11],结合利益相关者的受偿意愿，计算每年的生态补偿管理运行费用[12]。(7)最优化统计法。由于在一个区域受多重管理标准，且评估的权重不好确定，Leskinen等(2003)采用最优化统计与局部效用函数来解决这类问题[13]。2004年Curtis(2004)采用MCA(multiple criteria analysis)模型对多重森林管理标准下的森林生态价值进行了估算研究[14]。

在流域生态补偿方面，需要评估的主要是上游生态服务的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可以根据流域提供的水资源总量、配水价格、输入工程成本和水资源加工成本等进行计算。生态效益评估上，Tietenberg(2005)认为应从水资源的使用价值、选择价值和非使用价值三方面确定[15]。水资源的使用价值可按传统方面评估，水资源供给、娱乐等采用市场法评估，水土保持、水源涵养等采用影子工程法评估。水资源的选择价值是人们选择该水源而愿意付出的费用。非使用价值是指水资源现实存在的价值，如水资源中各种生物的存在价值。对于选择价值和非使用价值，多采用条件价值评估方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CVM)。CVM通过直接调查，基于被调查对象的回答，测算人们能够接受的最大补偿价值和最小受偿价值。M.Quintero等(2009)使用土壤及水资源评估工具测定目前的土地使用与变化情况，使用ECOSAUT优化模型来预测服务提供者的净利润[16]。Nicolas等(2013)认为如果存在范围不经济，每个生态补偿服务支付费用等于相对应服务的机会成本，则总的支付费用将不能弥补总成本，因为生态系统服务之间的交互作用会产生新的生态产品。在评估过程中需要考虑生态系统服务之间的相互作用[17]。

国外关于海洋生态补偿的方法主要有Geenier(2000) 提出生态修复补偿手段激励海洋资源可持续利用[18]。Cowell(2003)分析海洋生态补偿探讨南威尔士加的夫海港的资源替代性问题[19]。Elliott等(2004)分析了实施生态补偿机遇和阻碍[20]，提出海洋资源的生态补偿可以分为三种：生态补偿、资源补偿和经济补偿。Richard(2006)使用生态效益等价分析法(Habitat equivalency analysis，HEA)HEA最初是研究石油泄漏对生态造成的危害进行补偿,这种方法可以定量化生态功能损失,并计算出弥补生态功能破坏所需要的补偿比例[21]。Mow(2007)等分析了海洋资源使用者和保护者之间的利益冲突，提出了生态补偿相应措施[22]。Steven(2010)分析了海洋保护的融资机制，讨论了使用者愿意支付的范围[23]。

在生物系统多样性方面，2000年《生物多样性公约》正式将生态系统方法作为行动的基本框架[24]。生态系统方法(Ecosystem approach, EA)，综合考虑了社会、经济和生态问题，提供系统管理策略。Cochrane(2002)提出的渔业生态系统方法(Ecosystem approach to fisheries，EAF)的实施流程[25]，它涵盖了管制、监测评估和管理的内容。Martin等人(2007)采用成本效益支付方法，评估了因为保护草场蝶类而推迟割草期造成的牧民损失，并计算了补偿标准[26]。Ortega-Huerta 等人(2007)采用比较法比较了不同的土地所有制下生物多样性的空间分布，认为农村社区的土地具有更高的生物多样性价值，自然植被覆盖率和土地植被覆盖率高，植被群落密集，生物物种丰富[27]。Sandra等(2013)在德国兰道的特丽霾灰蝶的生态保护项目中认为生态补偿方案必须解决环境不确定性和信息不对称问题，基于委托代理模型，研究绩效付费和行为付费的最优组合。研究发现在生态产品提供中风险规避的监管机构的最优绩效付费要低于风险中性的监管机构[28]。

三、国外生态补偿的效果分析

Morris 等研究了东英格兰部分地区生态补偿对农户土地利用的影响[29]，发现不同地区的农场利益偏好不同，生态补偿的可行性也不相同，在生态补偿中如果采用一刀切的政策效果不好。Alix-Garcia等的研究发现，在生态补偿的支付上，比起平均式付费，风险式付费针对贫困对象进行重点补偿，总体付费水平较低，补偿效果好[30]。Pagiola等通过土地使用者的净私人收益和对其他人产生的净生态服务功能价值研究土地使用者的收益和生态效益之间的关系[31]。Zbinden对哥斯达黎加从1997年开始实施的生态补偿计划(Pagosde servicios ambientales, PSA)的实施情况进行调查，发现土地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在生态补偿计划中至关重要，贫困家庭的参与对于市场条件下的生态补偿效果很关键[32]。Kosoy等在流域生态补偿研究中发现弱势群体往往集中在流域的上游，需要补偿且机会成本低；下游城镇往往具有良好的社会经济条件，机会成本高。只要上游的补偿高于本地机会成本，下游的支付低于本地机会成本，生态补偿就可以非常有效地在两者之间进行[33]。U.Martin等(2013)使用简单的多主体模型评估现有生态补偿项目，探讨主要的影响因素，有条件现金转账与生态环境付费，提出符合项目条件的付费补偿可以提高项目效率，人们倾向于选择到比其他项目更高的利率产生的选择性偏差会降低生态补偿项目的效率[34]。Sergio A等(2014)讨论了哥斯达黎加的环境服务付费计划，认为生态补偿项目可以在全球开拓融资政策机制，促进森林保护和扩大[35]。

四、国外生态补偿的研究工具

通常对生态补偿进行评估计算时，采用静态的数值，较少考虑动态因素，估算值往往与实际不一致。同时，生态价值评估中由于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复杂的相关性，有可能引起重复性计算，从而夸大生态价值量。面对以上这些复杂的因素，一些研究机构开发了软件系统，建立生态补偿模型。

GUMBO ( global unified metamodel of the bio-sphere) 生物圈全球统一模型[36]建立于STELLA，应用简单。该系统考虑了动态地球系统中的大气层、陆地、水、生物圈及人文系统五个方面。2000 年，美国农业部的American Forest(美国森林组织)开发了城市森林评估模块 CITYgreen[37]，该软件通过用户提供的土地覆盖数据对指定区域林地覆盖和生态与经济效益进行分析。2006 年EcoEcoMod 生态经济模型软件开发，应用于生物多样性价值评估方面，为制定濒临绝种的动植物的保护措施提供依据[38]。2008 年斯坦福大学联合 WWF、TNC 的自然资本项目组研制开发了 Invest( The Integrated Valu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 and Tradeoffs) ，该软件量化计算生态系统环境，协助人们进行自然资源管理，同时设计多重服务标准为生态补偿交易提供有效的解决方法。还有更多的学者使用计量经济学软件分析各变量之间的关系，如2012年Ing-Marie Gren等，使用计量软件研究经济、态度、学习、空间的自动相关性，用面板数据集进行生物多样性保护因素分析。

五、对国外生态补偿研究的评述

由国外学者的理论及科研机构的项目研究情况可以看出，生态补偿的理念及方案已经得到全社会的重视。政府、企业、个人在环境面前都在积极探寻一种合理的方式，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发展经济。

(一)强调对生态产品提供者补偿的公平性

在国外生态补偿的研究中，由于土地的私有制，将政府、企业、个人放在平等的地位进行谈判协商。在评估的问题上，补偿价格主要参考被补偿人的意愿。而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大前提下，人们愿意平等协商，共同解决问题。研究成果同时提到，在生态补偿中重视贫困家庭，一方面补偿的机会成本低，另一方面，全社会的福利增加，惠及经济可持续发展。

(二)评估方法的多样性

评价方法多种多样，如对不同类型的森林有不同的评价方法，从经济层面、社会层面、环境层面进行综合考虑，进行补偿。生态补偿的评估方法由以前只静态研究发展到动态分析各种因素，使用动态模型进行综合评估，提高了评估效率，且各方的利益都得到了相互均衡考虑。

(三)补偿标准的非标准化

生态补偿没有统一的标准，不同的生态类型、不同的地区、不同的人群就会有不同的评估结果和效果。国外的研究更倾向于按项目来进行评估和效益分析，在评估和补偿时不搞省内“一刀切”管理或国家“一刀切”管理。

(四)强调对“人”的补偿

国外研究生态补偿的对象主要是“人”，生态补偿将生态环境系统资源转移到经济系统，而生态环境系统的亏空和损失无法弥补。生态补偿不应该仅仅是对“人”付费的概念，最终要对生态环境系统的物质和能量进行补偿，生态补偿活动绝不能到产权人就停止，而必须由他们代理出资人完成生态补偿活动，使环境容量得到恢复。

从国外的文献来看，大多数研究都是针对国家政府的生态补偿支付计划，且在美国和欧洲的项目时间一般比拉美地区的项目时间长。付费的对象多数是针对私人企业或农场主个人。对农户租用国有或集体土地、森林等的生态补偿付费机制少有涉及，在政府对农户租用国有或集体土地、森林等的生态补偿机制方面的研究还需要中国国内的学者不断努力，使生态补偿项目达到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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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of Study on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Abroad

GUO Ping, JIANG Xiu-lan, JIA Wen-xue

(School of Economy and Management, Shijiazhuang Tiedao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050043)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economy, people's awareness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is also growing in depth.Theoretical study on the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of foreign scholars is earlier than ours, and has a wealth of practical methods.In the aspect of the way to compensation, the assessment of compensation project, and the effect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there are lots of research results abroad, and there are also some useful references for our country.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compensation mode; compensation effect; evaluation method

2095-0365(2015)01-0061-06

2014-09-12

郭 平(1977-)，女，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环境经济。

河北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14454213D)；河北省社科基金项目(HB13JJ023)

A

10.13319/j.cnki.sjztddxxbskb.2015.01.12

本文信息:郭 平，蒋秀兰，贾文学.国外关于生态补偿的研究综述 [J].石家庄铁道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9(1)：6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