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拷问与道德冲突
——菲利普·罗斯《人性的污秽》社会伦理观解读

2015-04-01 22:11乔传代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6期
关键词:科尔曼污秽黑人

乔传代

(湖北汽车工业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十堰 442002)

伦理拷问与道德冲突
——菲利普·罗斯《人性的污秽》社会伦理观解读

乔传代

(湖北汽车工业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十堰 442002)

分析了菲利普·罗斯小说《人性的污秽》对20世纪中后期美国社会生活的深刻描写,认为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以种族问题为切入口,探讨了在利益驱使下人们扭曲了的社会伦理观,充分暴露了美国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运用后现代主义的创作手法展现了当时人们的生存状态。

社会伦理观;种族歧视;历史语境;公共伦理;菲利普·罗斯;《人性的污秽》

20世纪末,美国“文坛常青树”菲利普·罗斯相继发表了其经典之作“美国三部曲”,即《美国牧歌》《我嫁给一个共产党人》和《人性的污秽》。这三部小说被誉为20世纪美国历史与社会的不朽之作,生动描绘了美国半个世纪的历史,代表着罗斯后期小说创作的主要成就,具有极高的文学史研究价值[1]。其中获得福克纳奖的《人性的污秽》更被《出版人周刊》称为“美国三部曲”的登峰之作[2]。

小说主人公年轻时通过个人奋斗,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在中年时却遭遇伦理道德的冲突,他们的事业和情感转瞬间又不可遏止的极速滑落,最终功亏一篑。在遭遇打击、失意、空虚迷茫之后他们又面临伦理选择的困惑[3]。在《人性的污秽》中,不仅仅是科尔曼和福妮雅,几乎所有的人在面临伦理道德考验时,都暴露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罗斯的家庭伦理关注的主要是个体,但他的社会伦理思想则对准了整个社会。一般来讲,社会伦理规范在不同时期有着较大差异,如果一个人的行为超越了社会道德的约束,那他将不会被这个社会所认可[4]。文学伦理学批评强调“回到历史的伦理现场,站在当时的伦理立场上解读和阐释文学作品[5]。当人们回到《人性的污秽》伦理现场,质疑的不仅仅是小说主人公的伦理身份和伦理抉择,更多的是质疑当时整个社会的伦理规范。罗斯通过普通人物的伦理拷问和伦理抉择,为读者展现了美国所存在的种种社会问题。

一、种族歧视下的身份越界

长期以来,美国社会一直存在着严重的种族歧视和种族压迫。白肤色代表了身份的高贵和优等,在社会结构上有着种族优越性。而黑人则被看作是低等和卑微的,在美国社会的最底层苦苦挣扎着,一生充满了挫折与不幸。虽然1957年的“政治正确性”标榜美国人人平等,但这只是针对白人而言。因此,为了生存,实现心中的“美国梦”,许多处于黑白边缘地带的混血儿冒着背离种族身份之大不韪选择了跨越种族界限,冒充白人以求过上理想中的美好生活[5]。《人性的污秽》中的主人公科尔曼刻意隐瞒种族身份,并通过自身的聪明才智和坚持不懈的努力步入上流阶层,又最终陷入自我身份认同的混乱和危机之中。就像希腊神话中的俄狄浦斯一样,他渴望摆脱神谕,却始终难逃神谕。

《人性的污秽》以科尔曼种族身份为切入点,通过历史发生的重大事件,映射出美国少数族裔普遍的生存困境,通过边缘文化与主流文化的碰撞表达出他们内心对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渴望[6]。科尔曼一家居住在一个白人生活的社区

东奥兰治。在当时种族歧视的背景下,黑人根本没有权利和白人住在一个社区,他们之所以能搬进来,那是因为“卖给他们的木板房夫妇对邻居恨得咬牙切齿,才决心把房子出售给有色人种以此表示对邻居的蔑视。”[7]109

科尔曼的父亲热衷于古典文学,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在列车上当服务员,忍受白人的各种屈辱和歧视,最终猝死在车上。同样,他的母亲是医院里最优秀的护士,“没人比她更聪慧,更有知识,更可靠,更能干”[7]77,但却由于黑人肤色而始终不能被提升为护士长。科尔曼的哥哥瓦特功课上乘,但是也不允许进入白人孩子的家门,“被迫等在门外”。同学生日派对也不会被邀请。有一门成绩没得“A”,他找老师质疑时,老师查看记录修改后,依然厚着面皮说“我不相信你的分数有那么高”[7]93。从小,科尔曼就一直坚信,一个优秀的黑人也能得到白人的认可,于是他努力在生理和智力上不断提高。学习、跑步和拳击给了他足够的自信和底气[8]。通过个人努力科尔曼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霍华德大学,但是和同学在华盛顿特区的沃尔沃买热狗时被称作“黑鬼”,“他们不肯卖给他热狗”[7]93。在诺福克妓院,他因“漆黑的黑鬼”身份被打手撵了出去。这一次次残酷的经历成为满腔抱负的科尔曼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他渐渐意识到:即使再耀眼的光环也无法包裹住黑人身份带给他的耻辱和禁锢。在科尔曼眼里,自我和外部世界处于一种冲突和对立的关系,他不愿遵循外部世界的现有秩序来取得自我与环境的所谓和谐,只能通过主动构建服务于自我的外部环境来降低外界对个体的限制和压迫[9]。于是,父亲死后,科尔曼不顾母亲的反对而退学。在入伍表格里,他采取了自我放逐似的净化,选择了越界,希望新的“犹太”身份可以提供他施展才能的舞台,重塑人生。只是他单纯的误把犹太人与白人等同了。成为犹太人之后,凭着自身的勤奋和聪慧,科尔曼在学业和事业上都开辟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事业有成,跃然成为雅典娜学院院长,励精图治并大刀阔斧地进行“质量革命”,把一个陈旧而死气沉沉的学校改造成一个人文和学术氛围都充满生机的象牙塔。然而,身为“犹太人”的他,在“幽灵”事件面前却不堪一击,最终陷入到被诬陷诽谤,以及诋毁和排斥的漩涡里,“被成为”种族主义者而再次成为游离于社会边缘的人物。

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叶,种族隔离政策愈演愈烈,“对于那些能够隐瞒种族的人,考虑到美国阶级体制内对白肤色的偏好,种族转换在某种程度上是自然而然的选择”[10]。因此,不管科尔曼是黑人还是犹太人,他的生存困境都是美国历史和社会造成的,虽然不懈奋斗,但他却始终改变不了他的悲剧命运。而这一命运源于他的黑人和犹太人的历史根源,源于美国社会强烈的种族歧视,因为他先是黑人,后又是犹太人,他不是白人[11]。

二、政治氛围和历史语境下的个体悲剧

1.“幽灵”事件的“政治正确性”

作为雅典娜学院德高望重的古典文学教授、前院长,科尔曼的贡献和成就有目共睹[7]6。然而课堂上一句随意的玩笑话却成了他的一个黑色幽默,使他的命运急转直下,以至悲剧收场。“他们究竟是真有其人,还是只是幽灵?”对于“spook”(幽灵)一词,他从未觉得不妥或有悖“政治正确性”。然而正是这个小小的单词,在当时特殊的语境下,却具有了强大的气场,去掉了他成功的光环,甚至践踏他的尊严,使得他身败名裂,家毁人亡。面对学生的投诉,科尔曼的解释很清楚。①他本人对黑人和白人学生一视同仁,甚至一贯对黑人学生和黑人老师爱护有加;②他从未见过这两个学生,何以知道他们是黑人呢?怎么对其歧视?③他当时使用这个词的语言环境,只是针对缺席的学生,并无任何有色指代。“我的同事知道,它是荒谬的,我的学生知道,它是荒谬的!”然而这看似合理的解释,迎来的却是学校对他的进一步调查。他被迫辞职,妻子爱丽丝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身亡。子女们将母亲的离世归咎于他的固执和自大,与他疏远甚至敌对。一个原本荒谬的误会却引发了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导致了一个人的命运急转。导火索就是 “spook”[12]。其实“spook”本身并无杀伤力,特殊政治氛围——“政治正确性”下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政治正确性”源于19世纪美国司法的一个概念,主要是要求法庭用语必须遵循“政治正确性”原则,“政治正确性”原则上尊重、不侵犯弱势群体,因此要求人们在公众场合言辞要中立,以图不侵犯他人,保护弱势群体。典型的例子就是”黑人”(black)、“黑鬼”(Negro)成为禁忌,而以非裔美国人”(African American)来取代。不过这种称谓取决于不同的时间、地点和人群。比如说“黑鬼”一词在一些年轻的非裔美国人中间也会出现,但如果这个称谓被以外的人使用,则会有种族歧视之嫌。《人性的污秽》中科尔曼就是在这样的规范下被诬陷、诽谤、甚至毁灭。

(1)美国社会对种族歧视极度敏感。虽然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法律给予了黑人自由平等的权利,但是要让世俗的观念立即彻底的消除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有色人种对白人的言行极为敏感,容不得一丝的言语“被侵犯”和歧视,双方时时处于剑拔弩张的时刻。在如此语境下,科尔曼不经意的”spook”一词使种族矛盾一触即发,无端地被上纲上线,遭受诬陷诽谤,于是他黯然离开雅典娜。在经历了妻子离世与儿女离弃后,他与清洁女工福妮雅陷入了肉欲中,却遭受到更严厉的道德谴责,最后双双难逃厄运。其实,诬陷科尔曼的那两个黑人学生也不是完全因为教授的“冒犯”言辞而被激化了其敏感的种族意识。他们属于在校表现较差的学生,课程都进行一半了,他们却从未出勤。他们担心受处分,得不到学分。为了“自救”,他们利用了“政治正确性”,打出“种族歧视”的幌子,把枪口指向无辜的科尔曼。

(2)科尔曼在担任雅典娜院长期间,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质量革命”,使学院“起死回生”,成为无可挑剔的“正派学院”,他的错误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尤其是一大批有着特殊身份的资深教授。“幽灵事件”中两名黑人学生的指控正好给他们提供了打击科尔曼的契机[13],激发了他们的“迫害精神”。以德芬妮为首的学院派教师出于各自利益,打着“纯洁的、崇高的理想”的幌子,强烈声讨科尔曼,“无休止的会议、听证、面谈,提交给院领导、教职员委员会、代表两名学生的公益黑人律师的文件和信件…”[7]10他们攻击科尔曼的权威,践踏他的尊严,直到最终科尔曼辞职离开雅典娜,人们的“迫害精神”也终于得到了释放。

2.“桃色事件 ”的政治意蕴

在情感线索中,《人性的污秽》以美国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性丑闻为背景,叙述了71岁的犹太教授科尔曼和比他年龄小一半的女清洁工福妮雅的不伦之恋。科尔曼教授在因“spook”事件而极端郁闷痛苦之时,遇到了学校的清洁工福妮雅,两人很快陷入热恋中。两颗孤寂的灵魂附带着各自不幸的人生经历,从最初的原始肉欲到最后灵与肉的结合。年轻疯狂的福妮雅成为科尔曼避风的港湾,通过福妮雅,科尔曼恢复了人身上最自然的本性,找到了曾经拥有的青春,享受到了世界最原始的快乐,暂时忘却了对充满污秽的社会的仇恨。因此,对于科尔曼来说,福妮雅更像一个与他并肩向世俗挑战的战友。福妮雅出生富贵家庭,但从小父母离异。14岁时,面对继父的骚扰和母亲的不信任,她离家出走,自愿“降级”,远离文明。复杂而艰难的经历使她看透了世间的冷酷和人类的虚伪,她反对任何以文明为借口的净化形式,认为污秽是与生俱来的自然本性。因此,科尔曼所表现出来的慷慨、尊重和诚恳,以及暴露在她面前的无助和脆弱都让她感到很平静。从科尔曼那里,她同样也得到了信任和快乐。“他听我说话,对我很忠诚,从不用任何手段陷害我”“他尊重我,是真诚的”“只要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我的心就安定了。”[7]214而且,据内森的推断,科尔曼甚至将自己黑人身份的秘密告诉了福妮雅。然而,他们超脱世俗的爱却引来了众人的愤怒,激发了他们的“迫害精神”。每个人都成了道德卫士。打着女权主义旗号的德芬妮强烈谴责科尔曼,将他推向了道德审判的浪尖,“人人皆知你正在性欲上剥削一个受凌辱、没文化、比你小一半的女人。”[7]34而福妮雅也被污蔑为下贱的骗人钱财的底层人,“她是个众所周知的婊子”。[7]275舆论谴责之后便是更为残忍的迫害。

在美国这样一个宣扬自由、民主和开放的国度,科尔曼和福妮雅的恋情本不足为奇,在当时何以掀起如此大的反响?回归当时的社会历史语境,不难找到答案:故事发生在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性丑闻之后,当时愤怒的美国民众“全都处于霍桑早在建国初期就认为是‘迫害精神’的处心积虑的狂热之中;全都热衷于颁布严峻的净身仪式,”[7]2克林顿弹劾案的确反映了时代的特征。罗斯在《人性的污秽》中透过科尔曼和福妮雅的不伦之恋折射出当时的社会政治氛围。“总统的恶行”是诸如弹劾那样温和的手段难以治愈的,不如对他施以20世纪的严惩。”[14]“满腔正义,哗众取宠,渴望指责,哀叹和惩罚的小爬虫四处游说,……如果你没有经历过1998,你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伪道德的。”科尔曼和福妮雅的“桃色事件”也成为科尔曼和福妮雅悲剧的重要导火索。莱斯特·法利——福妮雅的前夫,一个患有战争后遗症的越战退伍老兵无法接受福妮雅与科尔曼的情人关系。于是,他充当了正义的化身,蓄意制造一起车祸,将福妮雅与科尔曼推入了冰冷的湖中。科尔曼无法摆脱俄狄浦斯式的悲剧,最后成为“迫害精神”的牺牲品。

3.越南战争的创伤

福妮雅的前夫莱斯特·法利曾经怀着“每个人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梦想和报效祖国的满腔热忱两次奔赴越南战场。然而战争却让他身心饱受疮痍。回国后不仅没有享受到退伍军人应该享有的荣誉和优待,反而患上了“战后神经紊乱症”。一方面,对越战争的失败彻底粉碎了美国必胜的神话。越战的阴影成为法利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扭曲了他基本的价值判断。他极力想要远离一切文明的痕迹以摆脱记忆中的阴霾。”[7]323另一方面,婚姻的解体,家庭的破碎,尤其是两个孩子的惨死更让他丧失了理智。他游离于现实,在痛苦的边缘苦苦地挣扎[13]。面对前妻和一个犹太人的不伦之恋,被激怒的法利爆发了战争遗留下的狂暴,他故意设计车祸终结了他们的生命。从法利非理性的思想和疯狂的行为,可以推断出他的心里根本就未曾离开越南战场,在他看来,谋杀是一种不需要言语和思想的使命。法利的人格分裂是战争造成的,他也是战争的牺牲品[14]121。美国的扩张主义政策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罗斯在这里对美国的扩张主义进行了无情的批判。

三、“权利至上”氛围下迷失的道义和公正

在《人性的污秽》中,罗斯将雅典娜学院设为场景,为我们展现了以科尔曼为代表的高校知识分子的生活、工作、和心理状态。他们在学术上探讨着学术化、专业化的问题;在政治权利方面,他们矛盾、圆滑、世故,没有是非心和正义感。表面上看“幽灵事件”使科尔曼愤然辞职是雅典娜学院内部教师之间的矛盾,实质上这是一起“权力之争”。科尔曼刚刚担任院长时,雅典娜犹如“沉睡谷”。在一位雄心勃勃的新校长的支持下,科尔曼大刀阔斧地进行一系列改革,使这个象牙塔告别了“绅士田庄”的形象。他大胆激励教职员中的“老朽”提前退休,招募富有朝气活力的年轻副教授。改革课程设置,与时俱进。最重要的是他还引入竞争机制,使学院充满了学术竞争的气氛。在使学院生气蓬勃的同时,他触犯众怒,使很多自命不凡的教授们“火冒三丈”,最终出现了以德芬妮为首的一股反对他的强大势力。“spook”事件让他们终于找到了契机。他们当然很清楚这件事的荒谬,但是为了排除异己,他们化作“正义”的化身,行使着对自己有利的“神圣使命”。“权利欲望”使他们迷失了道义和公正,扭曲了他们的公共伦理。其中的代表人物德芬妮,语言文学系主任,在科尔曼的“幽灵”事件和与福妮雅的绯闻中充当了主要的“迫害”角色。她宣扬自己在这一事件中是正义和高尚的化身。然而,她对此事的愤怒其实属于一种伪君子的愤怒。她强烈批判科尔曼的种族歧视行为,但自己本身就很介意肤色。她曾经在征婚对象说明中明确指出只局限于白人阶层。她曾经暗恋过科尔曼,基于有着“统治学院”的野心,她“唯恐被别人看穿,又渴望被别人注视”[7]166。偏执的个性使她与他在学术上不断较量。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她打着维护种族权益的旗帜逼迫科尔曼退出雅典娜的舞台。在得知科尔曼和福妮雅的恋情之后,恼怒之余的她又打着女权主义的幌子实施报复和迫害。她曾经给科尔曼写过表达爱意的电子邮件,但在删除时却错发给了系里每位教师。于是为了挽回权威和面子,她在得知科尔曼死后,诬陷科尔曼曾进入她的电脑,以她的名义发了这封暧昧的邮件。最终,她成为雅典娜新的学术领袖。在她的身上,罗斯暴露了当代部分知识分子为了争权夺利,自私、虚伪、狭隘、偏执、狡诈的丑恶面目。

科尔曼担任院长后,曾力排众议,大胆提拔了一个叫赫伯特·基布尔的黑人政治学教授,可以说,科尔曼是基布尔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幽灵”事件后,科尔曼向他求援时,却遭到拒绝,“我在这个问题上,不能站在你一边,科尔曼,我必须和他们站在一起。”[7]15然而,科尔曼死后,赫伯特却充当了其葬礼上唯一一位致辞者,他以一番催人泪下的忏悔进行着自我救赎,但被认为这只是一种自私的权宜之计。“赫伯特·基布尔不过是又一个出来打扫记录的人而已,虽然以一种大胆,甚至有趣的方式将罪孽拉到自己的身上,但事实仍然是他在紧要关头没有行动。”[7]285也许是作为黑人,艰难的处境使他失去了自由言论的勇气,夹缝中的生活使他丧失了捍卫正义、抵抗邪恶的能力。无论如何,赫伯特·基布尔的所作所为都暴露了美国当代知识分子中利益至上、在正义面前软弱无力的不正之风。

《人性的污秽》以20世纪中后期美国重大历史事件和物欲横流的社会为背景,以种族问题为切入口,探讨了利益驱使下人们不同的社会伦理观,充分暴露了当代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运用后现代主义的创作手法向我们展现了美国社会人们的生存状态。

[1]孙乔.《人性的污秽》的新现实主义解读[J].商业文化(下半月),2011(10):342.

[2]Goldbeerg S L.Agents and lives:moral thinking in literatur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3:63.

[3]于翠翠.从文学伦理学批评的角度分析《人性的污秽》[D].沈阳:辽宁大学,2013(5):43.

[4]贺根民.中国近二十年来文学道德批评述评[J].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6(5):681.

[5]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文学批评方法新探索[J].外国文学研究,2004(5):16-24,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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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菲利普·罗斯.人性污点[M].刘珠还,译.台北:木马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5.

[8]汤英.《人性的污秽》中科尔曼的自卑情结[J].怀化学院学报,2013(1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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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张秀芳.人性污秽背后的社会污秽——解读菲利普·罗思的《人性的污秽》[J].科技信息:学术研究,2007(14):119.

[14]江颖.《人性的污秽》中的伦理道德世界[J].电影文学,2012(16):113.

【责任编辑 王立坤】

Philip Roth’s Social Ethics in The Human Stain

Qiao Chuandai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Hubei University of Automotive Technology,Shiyan 442002,China)

Philip Roth’s novel,The Human Stain,based on the major historical events and the materialistic society in the middle&late 20th century in America,regarding racial issues as the entry point,mainly explores human being’s distorted social ethics driven by interests,fully exposes the issues existing universally in contemporary society,and displays people’s living condition in American society with the technique of post-modernism.

social ethics;racial discrimination;historical context;public ethics;Philip Roth;The Human Stain

I 06

A

2095-5464(2015)06-0821-05

2015-07-02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目(15Q126)。

乔传代(1980-),男,陕西西安人,湖北汽车工业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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