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李明伟(1990-),男,河南安阳人,硕士研究生,从事伊朗与以色列双边关系研究。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0063(2015) 05-0032-05
收稿日期: 2015-03-19
DOI 10.13356/j.cnki.jdnu.2095-0063.2015.05.007
1985年3月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前,苏联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当时苏联民众对戈尔巴乔夫的变革寄予厚望,希望这次改革能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扭转苏联在国际争霸中的不利地位。在此背景下,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就开始着手改革,调整苏联对外关系,把他关于对外战略和对外政策的总构想,称为“新思维”。在这种思想方针的指导下,提出一系列新的对外政策,改变以往苏联对中东推行的政策是其新思维外交的重要内容。笔者将关注点放在苏联中东政策中以色列政策的演变。
一、戈尔巴乔夫之前的以色列政策
苏联是当时世界两极之一,在中东有着特殊的利益和影响,中东政策是其对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二战前,英国一直在中东地区掌握着主导权,期间俄国对英国在中东的主导权发起了挑战。战后英国实力受到重创,苏联借此机会将英国势力排挤出中东地区,结束了英国在中东的委任统治以巩固苏联在该地区的势力。大国在中东地区的角逐中,英国被迫将其在中东的主导权“连同其一切负担和光荣,移交给了美国”, [1]企图联合美国遏制苏联在中东势力的渗透,但随着英犹交恶和巴勒斯坦局势恶化,英美之间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矛盾重重并呈现白热化的趋势。同时,犹太复国主义者积极寻求大国支持,也给苏联以支持以色列建国入主中东的机会。但苏以关系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具有明显的阶段性,不同阶段显现相异的特征。
(一)从冷淡到蜜月(1948—1953)
在犹太复国主义兴起之时,犹太复国主义者就努力寻求苏联对自己复国事业的支持,开始通过各种途径向苏联示好。二战时苏联深陷苏德战争泥淖,迫使苏联改变以往对犹太复国主义的立场,两者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1941年7 月17日,犹太复国主义代表诺依曼和别尔茨维克对苏联大使乌曼斯基提出:“苏联加入民主阵营将有助于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和苏联政府之前建立更好的合作关系”,苏联大使表示支持。 [2]犹太复国主义者甚至还向苏联表示直接为其提供物质援助的意向。 [3]1942年8月,犹太复国主义者通过募集大量物资、开展多种活动支持苏联,在巴勒斯坦成立苏维埃俄国胜利联盟(V League)。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努力逐渐引起苏联的重视,苏联派出两名代表出席,犹太复国主义者对苏联官方代表的出席给予了高度评价。扎克·本-兹维认为,这次苏联代表的访问“应被视为同苏俄一系列新接触的开始”,因为这是现代历史上苏联代表第一次看到数以万计的犹太人在工作和战斗着。 [4]苏联渐渐淡化反犹立场,开始和犹太复国主义者积极接触。然而,苏联事实上对犹太复国主义者持谨慎态度。因为当时苏联不愿和西方国家关系破裂,需要时间继续恢复发展国内经济。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的争议,苏联不便表示明确的态度。
二战结束后,苏美英开始在中东地区争夺势力范围,特别是在巴勒斯坦问题上进行着激烈的博弈。英美两国之间的分歧逐渐明显,意味着苏联仍然有机会插手,开始改变对巴勒斯坦问题的立场。苏联驻叙利亚和黎巴嫩代表丹尼尔·索罗德认为,英美矛盾主要体现在巴勒斯坦地区,而苏联应加以利用并对巴勒斯坦问题采取更加主动的态度。 [5]苏联和美国两国似乎有默契,都希望将英国势力从巴勒斯坦地区驱逐出去。苏联近中东司司长捷拉诺佐夫认为,只有联合国有权参与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应当取消英国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同时所有外国军队从当地撤出。 [6]美国支持犹太代办处提出的阿犹分治建议,遭到了英国强烈的指责。但是,1946年伦敦圆桌会议失败,英国不得不将巴勒斯坦问题移交联合国处理。
以色列的诞生离不开美国的帮助,苏联在一定程度上也扮演着“接生婆”的角色。1947年11月26日联合国大会第二届会议,苏联赞成巴勒斯坦分成两个独立的民主国家,代表葛罗米柯说:“苏联代表团认为,巴勒斯坦分成两个国家的决定,是符合联合国的原则和宗旨的。这个决定是符合各国人民的民族自决的原则。” [7]苏联明确坚持拥护以色列建国的立场,同年11月29日,联合国大会进行投票,在苏联集团贡献5张赞成票的支持下,巴勒斯坦分治方案最终以33票赞成、13票反对和10票弃权的结果以微弱优势获得通过。 [8]巴勒斯坦分治使苏以关系迅速升温,开始步入蜜月期。
分治决议通过之后,阿以冲突加剧,一系列战争开始。犹太人开始时节节失利处于下风,苏联为其提供的武器使犹太人扭转局势。美国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和犹太人,提出缓行分治决议,遭到了苏联否决。英国不得不结束对巴勒斯坦托管,在5 月15日提前撤出巴勒斯坦。苏联和美国联合将英国势力从巴勒斯坦地区清除出去。
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宣布成立,苏联迅速于5月17日予以承认,是继美国和危地马拉之后世界上第三个承认以色列的国家,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建立了使馆。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时,以色列还没有完成正规军的组建,武器装备匮乏,在5个阿拉伯国家和巴勒斯坦的联合攻击下岌岌可危,苏联没有正面出兵参战,在幕后通过捷克向犹太出售武器,帮助以色列新政权生存下来。以色列总理拉宾回忆当时情景时感慨地说:“军火主要是由捷克在苏联默许下提供的,它从1948年4月20日起卖给以色列大批武器,其中包括10架梅塞施密特式战斗机。不论以色列有什么账要跟苏联算,在建国功劳簿上一定要用大号字写上一条,那就是:‘如果没有捷克按照苏联旨意提供的武器,我们是否能够打赢这场独立战争是值得怀疑的’” [9]。
以色列建国之后,就开始申请加入联合国,经过1948年12月和1949年5月两次审议认为,当时以色列违背分治决议,占领西耶路撒冷和不接纳难民,一些西方国家以此为由拒绝了以色列的申请。苏联和东欧一些国家坚决反对西方国家的立场,要求接纳以色列。以色列在第二次审议中,顺利地成为联合国第56个成员国。苏以关系进入一个“蜜月期”,但这种亲密持续的时间很短。
(二)从矛盾到决裂(1953—1967)
以色列遭受第一次中东战争的打击后,各方面都比较困难,需要苏联的进一步援助。苏联要求以色列在两大阵营中去西方化,割断和西方之间的联系。但是,以色列为了自身的发展,继续与西方国家保持着联系,使苏联极为不满。以色列迎来了“自委任统治结束后第一位回到这片土地上的英军海军上将”,地中海舰队指挥官约翰·埃德尔斯腾,这位将军不仅和以色列同行举行了交流活动,会见了本-古里安、夏里特和魏兹曼,并且和以色列国防军总参长伊加尔·亚丁共进午餐。 [10]以色列逐渐向西方靠拢,苏以关系出现裂痕,变得十分脆弱。1951年1月14日,《真理报》转载了苏军官报《红星报》(KrasnayaZvezda)刊登的一则报道,指责以色列通过秘密谈判阴谋加入一个“由美国资助”的军事同盟。 [11]1951年11月22日,苏联向第六届联合国大会控诉:“美国通过向苏联、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及利亚以及其它一些民主国家境内外非法武装集团的雇佣和组织行为资助1亿美元干涉上述国家内政的侵略行径” [12],提议反对美国提出的《共同安全法案》,以色列同西方国家反对苏联的控诉,极大地伤害了苏以关系。
随着美苏在中东地区角逐和争霸的加剧,苏联对国内犹太人采取严格政策,势必对苏以关系发展产生消极作用。犹太人的民族意识促使许多苏联境内的犹太人纷纷向以色列移民,造成大量的人才流失,影响了苏联的国内建设。长期以来,苏联政府在进行社会主义成就宣传的同时,往往贬低西方尤其是美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大批国民外迁的事实无疑会使政府的意识形态宣传丧失某种程度的权威性。 [13]苏联国内反犹主义复燃,在1948年冬天至1949年,大部分主要的犹太作家和知识分子被逮捕。除此之外,苏联政府开始严格限制意第绪语的教育和书籍。意第绪语学校被关闭,书店中的意第绪语书籍被清除。 [14]成千上万犹太人专家被从各医疗机构、医学研究机构、科研机构、高等院校清除出去,犹太人撰写的书籍被禁止发行,甚至连犹太人医学专家研制的药品也被禁止使用。 [15]1953年1月13日,苏联发生了与斯兰斯基案相似的案件。塔斯社报道苏联安全部门揭露了一个旨在“通过破坏性治疗积极的苏联活动家的寿命”的“医生恐怖集团”,这些医生都是专门为苏联领导人服务的,9人中有6人是犹太人。 [16]案件一经揭露,就引起了以色列犹太人的强烈谴责。2月9日夜间,苏联公使馆遭到炸弹袭击, [17]苏联于12日宣布与以色列断交。国内反犹主义的兴起使苏以关系的基础破裂,取而代之的是猜疑,苏以关系实质上名存实亡。
苏以交恶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最根本的原因是两国间利益的冲突和差异。以美国为主导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对苏联形成包围之势,苏联开始寻求新盟友。1955年9月,埃及与捷克斯洛伐克签署了购买武器协议: 200架米格战机、24架喷气轰炸机、100辆重型坦克、5艘军舰、1艘潜艇以及大炮、导弹和各种轻武器及弹药,总价值约合8000万美元,埃及则以大米和棉花偿付。 [18]苏联对阿拉伯国家的支持,使以色列逐渐放弃“均衡外交”,开始实行“美国至上”的外交策略,逐渐完全倒向西方。1956年苏伊士战争中形成两大集团对峙的局面,到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苏以关系正式决裂,从此成为敌对关系。
(三)从对抗到缓和(1968—1984)
在这段历史时期,以美以和苏联两大集团在中东地区争霸和博弈为特征,苏以关系走上了对抗的道路。苏联转向支持阿拉伯国家对抗以色列,以色列在美国的支持下同苏联集团博弈。1973年10 月7日苏联政府就中东局势发表声明,苏联谴责以色列的侵略政策,坚决支持阿拉伯国家解放1976年被以色列占领的全部阿拉伯领土的合法要求。 [7]美苏之间的抗衡与渗透,奠定中东两强争霸主导的局势。
苏联从自身利益出发,加快了向中东渗透的步伐。苏联不仅将中东地区视为西方国家的经济命脉(大量的石油资源),而且还当作第三世界的重要一环。苏联向阿拉伯国家提供大量的贷款和项目支持,帮助埃及修建阿斯旺大坝、热电厂、钢铁厂等设施,使埃及在中东的影响力大增。此外,还与叙利亚、伊拉克等国家签订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协定,气势咄咄逼人。20世纪70年代以后,中东的战略格局,从美国对以色列和苏联对阿拉伯国家这种简单的结构,逐渐演变为不断变动、错综复杂的结构,以收复失地、恢复巴勒斯坦民族权利为中心的中东问题,与石油危机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一阶段中东战略结构的特点。 [19]
苏联和以色列尽管长期对峙,但双方的联系和交往并没有因此而中断,尤其是苏联犹太人移民以色列的活动从未中断。苏以断交后,移民活动反而愈演愈烈,1968—1985年大约有27万犹太人移民国外,约16.5万到了以色列。到了80年代,苏联和以色列高层之间开始会晤,苏以关系大有缓和之势。1985年联合国大会期间,以色列外长沙米尔和苏外长谢瓦尔德纳泽会晤,双边关系开始解冻。
二、戈尔巴乔夫对以政策转变
1985年3月出任苏共中央总书记的戈尔巴乔夫面临着内外交困的严峻形势。苏联政治制度僵化和经济发展停滞使其与美国之间的差距增大;对外方面,苏联被长期与美国争霸拖垮,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大国地位有所削弱。面对这些问题,苏联不得不调整之前的政策,以适应现实和争霸的需要。
苏联新思维外交政策是对其先前政策再认识的结果,是与美国争霸缓和的政策。戈尔巴乔夫强调“应考虑每个国家的利益,尊重每个民族的利益”,各国人民都应当拥有选择发展自己道路的权利,掌握自己命运,支配本国领土、人力和自然资源的权利。 [20]中东是一个许多国家利益交织在一起的十分复杂和乱作一团的死结。力求为阿拉伯人、以色列、以色列的邻国及其他国家的利益找到一个共同点。 [20]新思维外交政策实际上是倡导和平发展的纲领,采取更为积极、现实的行动,改善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同时,减少与美国的军备竞赛,缓和与美国的争霸对抗,给苏联营造一个相对温和的国际环境。
新思维的核心是承认全人类的价值高于一切,更准确地说,是承认人类的生存高于一切, [20]苏以关系逐渐缓和并向正常化发展。在新思维政策的指导下,戈尔巴乔夫开始转变对外方针政策,主张和其他国家建立缓和的关系,开展全方位外交活动,包括缓和同以色列的关系,放宽了苏联境内犹太人的移民政策,发展和加强了与以色列的外交接触。
在1985年联合国大会期间,时任以色列外长沙米尔和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会晤,标志着苏以关系正式解冻。1987年10月,苏联领事代表团以“商讨领事方面事务”的名义对以色列进行访问,以色列随后回访。一系列的高层接触,是双方战略利益的需要:苏联要想扩大自己在中东地区的话语权就需要以色列的协助,苏以之间开展贸易缓和苏联国内经济衰败的景象;对以色列而言,需要苏联对其犹太移民政策放宽限制,让苏联境内更多的犹太人能够移民到以色列,苏联参与中东事务,能够使以色列减少对美国的依赖。戈尔巴乔夫时期苏联的犹太移民政策是一个从限制到开放的转变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服务于苏联同美国博弈的需要。
这种形势下,苏联逐渐对以色列实行软化政策,主要体现在苏联境内的犹太政策上。从戈尔巴乔夫执政开始,每年不到1000名苏联犹太人被允许移民国外,大多数移民到了美国。在戈尔巴乔夫执政最后一年,大概180000苏联犹太人被允许移民,其中大多数移民到了以色列。 [21]苏联为了减少与以色列的对抗,还减少对中东国家的援助,缓和、发展与以色列的关系。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苏以关系逐渐解冻,关系不断加强,1991年两国复交。总之,苏联对以外交政策由僵硬向灵活转变,由对抗向合作转变,由扩张向收缩转变。
三、新思维政策对以色列的影响
新思维政策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当时的国际形势,苏联强调倡导与以色列开展密切的接触和对话,倡导用政治途径解决地区冲突。苏联对以色列友好的姿态,使苏联和以色列之间达成许多共识。同时,苏联政策上的转变,对以色列内政和外交上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苏联犹太人移民活动的蝴蝶效应。
苏以关系逐渐正常化,苏联放宽了境内犹太人移民活动,允许更多的犹太人移居以色列。移民数量由千人增至十几万,大规模性的人口涌入,给以色列当局带来了很大的挑战,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土地去安置这些移民,同时又是以色列发展的机遇,这些移民大多数受过良好的教育,成为以色列社会发展必须的人力资源。苏联犹太人带去了知识、技能,大大推进了以色列工业的发展,尤其是对以色列高新技术行业起着重要作用,以色列迅速成为一个科技强国。
苏联犹太人规模化的移民活动,使以色列境内族群更加多元,代表着不同族群利益的政党也日益呈现多元化的特点。以色列实行的是多党制,每个族群都有代表自己族群利益的政党。这些政党代表着他们族群的利益,特别是争取改善和维护他们的地位。俄国裔犹太人李伯曼在1999年建立的一个右翼政党——以色列家园党(YisraelBeiteinu意为“以色列是我的家园”),以代表前苏联裔犹太人的利益自居,它还吸引了很多以色列公众的支持,赞成以和平的手段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在2009年的大选中,该党获得了15个席位,成为以色列的第三大政党。在2013年大选中,该党获得11个席位,继续成为内阁成员之一,不仅维护了以色列苏联犹太人的利益,还使得以色列政党更加多元化和民主化。
苏联新思维政策也对以色列的外交产生了影响。当时美以由亲密的伙伴关系逐渐生成矛盾,美以关系逐渐下滑。大量的苏联犹太人移居到以色列,总理伊扎克·沙米尔开始推行“大以色列计划”,为了安置大批的移民,开始在阿以争议的土地上设置居民点。以方的做法阻碍了中东和平进程,使中东和谈陷入了僵局,阿以冲突变得更加复杂。苏以关系的正常化,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以色列对美国的依赖,增强了以色列在阿以问题博弈上的独立性。以色列秉承鹰派作风,坚持维护以色列国家的生存资源和定居点,拒绝在核心问题上做出任何让步。俄裔犹太人制约以色列外交政策的制定和实行,客观上阻碍巴以关系的改善,在中东和平进程中是负面因素。
四、结语与思索
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苏联处在内外交困的困境中。在国内,政治僵化、经济衰退和生活资料困乏;在国外,苏联陷入出兵阿富汗的泥淖和对美国军备竞赛的力不从心。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初,开始重新审视苏联的内外政策,开始转变国家的内外方针。这次重大转变并没有挽救苏联,苏联还是走向了解体和崩溃。其中的原因是复杂的,既有苏联沉重的历史包袱,还有戈尔巴乔夫的方针失误。但苏联的崩溃不能全归责于戈尔巴乔夫,不能完全否定其新思维外交的转变和调整。
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政策是国际和国内综合因素形成的,作为当时戈尔巴乔夫的执政方针与理念,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开启了苏以两国的新时代,为苏联积极参与中东事务做出很大的贡献。就其新思维政策本身而言具有很多合理之处,但也有一些失误,这对于我们国家外交活动来说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新思维外交理论顺应了历史发展潮流,对以色列和世界都产生过积极的影响。从苏联历史发展的痕迹来看,苏联内外政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国际和国内形势不断变化而调整。戈尔巴乔夫缓和国际关系,谋求经济所需的和平环境,致力于国内经济的发展。苏联政策的转变凸显了制定政策的现实性和灵活性,政策的制定一定要符合本国的实际,且不可脱离现实形势。
苏联和以色列意识形态的不同,并没有影响到苏以关系的正常化。但戈尔巴乔夫把意识形态的差异过于理想化,也就是完全忽视国家之间意识形态的差异,在国际关系中排除了意识形态的因素,寄希望于西方国家的援助。戈尔巴乔夫对资本主义国家毫无防备,没有防止西方国家的和平演变,加快了苏联解体的步伐。我国发展对外关系,一定不要忽视意识形态的作用,要把意识形态因素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戈尔巴乔夫新思维政策的另一个失误就是重外交而轻内政,没有将外交成果转化成内政发展的动力。苏联对西方世界和解,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苏联的困境。1991年3月,戈尔巴乔夫希望布什提供15亿美元的贷款,用于购买美国的谷物。出其所料,15亿美元信贷迟迟得不到批准,他是否被邀请参加七国首脑会议也没有把握。在国内他也因“天真地支持西方利益,而不为苏联谋求同等利益”遭到政敌的指责。 [22]苏联逐渐失去了自主性,他也失去了威信。
总之,戈尔巴乔夫新思维政策的提出,是苏联对其内外政策的重新审视,是对其传统政策的转变。通过这次转变,不但没有使苏联攫取世界霸权,反而加速其走向崩溃。失败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美苏争霸的两极格局转变成美国独大的格局。苏联政策转变的失败,并不意味着对其政策全部否定,新思维政策中有很多可借鉴的东西和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