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志华 董 皓
(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网络围观是一定数量的网络社会参与者利用互联网技术关注和参与评议公布在互联网上的社会事件,以舆论压力倒逼影响事件的性质和进程。几乎每个网络社会的参与者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被拉入网络围观人群,成为网络围观的参与者。随着移动终端的普及和微博、微信等自媒体平台向社会生活的深度渗透,近几年我国网民规模不断扩张。据有关统计显示,截至2014 年12 月,我国已有网民6.49 亿,学生是网民中规模最大的群体,占比为23.8%。[1]由此可见,学生是我国网民结构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网络围观的主要参与群体之一。处于学习中的学生,尚未形成牢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在复杂难辨的网络舆论环境中参与围观,很容易受到负面引导,“滋生盲目的从众行为或者是无序、冷漠、癫狂的看客心态”,[2]不利于自身成长和社会稳定。如何引导学生认清网络空间的负面引导,坚定理想信念,培养其理性、公正、客观对待问题的能力,则是我们必须面对并亟须解决的问题。
影响学生参与网络围观的诸因素并不是完全独立的,而是交互、复合地发生作用。
互联网的便捷和开放为学生参与网络围观提供了很好的物质基础。其一,互联网打破了人们交流的时空障碍。基于网络技术搭建的社交网络平台使网络社会的参与者相互交流和意见表达不再受到时间和地域的限制,保留了围观的现场感的同时,还能规避“肉身”围观被卷入事件的风险。其二,互联网为参与者的平等互动提供了技术保障,降低了人们围观行为的“门槛”。由于互联网是以一个去中心化的方式组织起来的,这种没有中心的信息传播与人际互动模式,使个人能够平等地享有信息权利,克服了传统媒体舆论单向化的弱点。其三,自媒体的普及方便了人们获取信息的手段。“多样化、平民化、普泛化”的自媒体实现了一种自主、互动、简洁、快速的信息传播模式。“人人手拿麦克风”的自媒体微时代,为学生参与网络围观创造了更为便捷的条件。
学生对环境的感知能力增强,对新事物有着很强的好奇心和表现欲,渴望刺激,喜欢冒险,情绪容易冲动。他们有强烈的爱国心、社会责任感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但在现实生活中又常不能得到满足。而网络社会的虚拟开放、自由平等等特点,迎合了学生的需要。网络事件中有大量反映当下社会的热点、焦点问题,对学生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大大激发了广大青少年参与网络围观的热情。另外,虽然现在许多网站已开始实行实名制管理,但在浏览和评议时仍呈现的是用户的网名,使围观者处于半隐蔽状态,网络在一定程度上为围观者提供了一个安全宣泄的环境,使网络愈发地受到学生群体的欢迎,加剧激发了学生参与网络围观的热情。
由于中国社会目前正处于深刻的转型期和利益调整波动较大的时期,涉及公民维权、公权监督、社会道德、法治公平等重大社会问题层出不穷。作为最为忧国忧民群体之一的学生对这些问题不可能视而不见,但鉴于自身能力的局限,他们大多选择借助网络平台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因此,在网络围观中,具有深远影响的国际关系问题和有关国家与社会发展问题,如南海、钓鱼岛、中国与美俄等大国关系、高房价、拆迁暴力、劳资、青年就业、行政腐败、司法不公、贫富差距、社会安全、行业垄断、诚信缺失等问题往往成为被围观和争论的敏感点。
不可否认,参与网络围观能够帮助学生扩大视野、培养社会主人翁意识、提升表达能力,并在推动事件良性发展中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使自己的精神得到满足,其积极的影响还是主要方面。但在总体趋于理性的网络舆论空间还是藏匿着一些与主流价值观相违背的负能量,也不乏包藏祸心的谣言和敌对势力贩运的错误思潮,这些都会对学生参与网络围观带来负面引导,造成负面的影响,必须引起足够的警惕。
适当地浏览一些趣闻逸事,作为紧张的学习之余的润滑剂本无可厚非,但当前网络空间也存在着过度娱乐化的现象。如娱乐明星的花边八卦类信息动辄占据“热门话题榜”,有的或被一些好事之徒扒皮考据,拼凑出明星的“本纪”、“列传”,晾晒明星隐私。学生中“追星族”甚众,其中为维护偶像,加入过不同阵营言语厮打的不在少数,为事件的进一步发酵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占用了大量的舆论资源。再如“天台见”、“有钱任性”等网络“自造词”在特定的网络事件中出现,但走红后使用的频率暴增,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嬉笑怒骂对学生的处事选择和价值判断会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又如2014 年初的东莞扫黄打非行动,本是正义之举,却被一些人以娱乐心态看待,质疑乃至嘲弄。“如此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美丑不明”,[3]很容易造成学生自我迷失、情感异化和个性扭曲。在“娱乐化”掩盖下的大众狂欢常夹杂着负面的道德引导,使严肃的教育和社会的正能量得不到传播,长此以往将会对学生的社会道德标准形成巨大冲击。
近几年,这种过度娱乐的歪风还刮进了许多本该严肃的领域,使许多文化偶像、民族英雄、红色经典突然成了恶搞、戏说的对象。这种罔顾事实、恶搞戏说的段子、视频在网络空间自由行走,很容易误导学生,使他们漠视中国历史,甚至会引发许多人以恶搞历史为乐趣。更具迷惑性的,则是一些人以“历史研究”为幌子,打着“披露历史真相”的旗号,揪住一些历史细节不放,主观臆断地解构历史,并炮制出一些诸如《经不起推敲的邱少云》、《“英雄少年”赖宁的真正死因》、《张海迪走下神坛始末》的文章,来混淆人们正确的历史记忆和判断。与此同时,一些人更是制造一些别有用心的对比,如“中国老太和美国老太的购房观”、“中国式过马路和灾后有序的日本”、“中国式救灾和美国式救灾”等,卖力鼓吹外国文化观念、国民性乃至体制的优越性,借此贬损中国。有些学生为标榜个性,或在未经查实的情况下就盲目跟风起哄,不仅成了散布这些目的性极强言论的媒介,更在这不自觉的阅读和转发中,瓦解了对国家和民族文化的认同,形成了普遍的文化自卑和媚外的心态。
就总体而言,网络围观有许多积极的内涵,人们寄希望通过共同关注和集体行动形成对事件的舆论监督,也由此有了所谓“围观改变中国”的说法。然而,网络“广场”对现实社会的揭示和质问常常呈现出一种“黑幕倾向”,即恒久地相信任何事件都已经被掩盖了真相,并需要网络公民大力关注,同情弱势,打击强势。[4]于是,一旦出现官民矛盾、警民冲突、医患纠纷等事件,舆论攻击的矛头都会首先指向人们潜意识中的“强势者”,甚至对准整个职业群体口诛笔伐。当这样的舆论再配上“救救他们吧”“请火速转发”等充满鼓动性的标题,常常能轻而易举地俘获学生的正义感和同情心。学生置身于这样的网络舆论场内,不但不能培养看待事件的多维视角,反而会在种种情绪化宣泄一次次压倒理性讨论之后,养成浮躁和戾气,形成“黑暗才是社会主流”的错误认知。当这种认知在学生心中落地生根后,就会造成他们对政府和主流媒体的不信任,转而相信网络上所谓的“爆料”和“专家解读”。一些与事实严重不符的唱衰中国、预言中国崩溃的言论,不但不能被有效辨别,反而进一步“印证”了他们先入为主的认知。试想,学生在网络围观中形成了对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错误认知,将来如何寄希望于他们巩固和发展当前的发展成就。
由于人们处理海量信息的能力有限,加上选择信息和建立联系掺杂着个人的喜好,看似一窝蜂的网络围观群众实则会随着“围观”的延续,形成以立场观点划分的不同意见群体,志同道合的围观者抱团,出现了严重的“群体极化”倾向。这种极化使人落入不易察觉的偏见中,平等的表达很容易滑向了“主体膨胀”。相对而言,学生普遍没有充足的社会阅历,在分析对待问题时常热情有余而沉稳不足,更容易在自我膨胀的状态下部分甚至完全丧失现实中应有的理性,自以为是地对所围观的事件做出冲动的处理。如爱国游行中学生的不理智举动、过度处理“抵制”倡议、香港占中的惊险纠缠等,都是利益集团通过互联网制造极化的言论环境,使得民粹主义、泛道德主义等非理性情绪的集结变得极为便利、迅速和有力,最终使得学生沦为无法自控的冲动行动者。[5]这些冲动的行动非但不利于事件的解决,还常将事件推向恶化,本以道德为出发点并打着道德旗号的行为最终走向反面。
尽管当下网络空间存在着很多不利于学生健康成长的负面引导,但互联网不仅是青年一代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更是今后社会生活、信息交流和传播的发展趋势。如何通过立体治理,引导学生的网络行为,使其不在网络围观中受到负面道德和错误思潮的侵蚀,进而在网络社会中不断地发挥正能量,则需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探讨制定有效的引导对策。
去中心化的网络技术架构给个体的自由表达提供了便利,却也给主流舆论的有效传播带来隐患,学生很容易在“众生喧哗”的话语流瀑中落入利益集团设置的话语圈套。当下,“媒体融合”已成为媒体发展的大势所趋,国家正在着力打造一批形态多样、手段先进、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通过技术和内容的“双轮驱动”,将主流媒体在传统媒体时代积累的内容优势在媒体融合过程中转化为话语优势、发展优势,壮大主流舆论在网络空间的声音。
由此,在引导学生正确参与网络围观的实践中,新型主流媒体必须发挥着直接的、实在的作用。首先,要特别注意吸引学生用户群体。除了不断追求舆论品质上的专业和权威,还要注重服务上的分众化,充分考虑学生的身心特点,以他们容易接受的方式进行话题设置、舆论引导,争取更多学生的关注和信任。其次,要坚持客观公正。大肆炒作轰动的选题或许能一时地吸引眼球,却必然地会误导包括学生在内的民众,造成他们对现实社会的认知偏差。坚持客观公正,既要敢于揭露社会丑恶,让网络围观继续发挥强大的舆论监督效应,更要积极宣传正能量,也通过网络围观的效应,让美德激起更多人的情感共鸣,营造活跃的网络舆论氛围和向善、向上的社会风气。第三,要适时地策划传播正能量的线上主题活动。线上活动具有很强的互动性和一定的趣味性且参与便捷,可以真正做到“随手转发正能量”。2014 年,“冰桶挑战”“微笑挑战”等线上活动吸引了大批学生的围观和响应,起到了传播正能量的积极效果。因此,文化部门和主流媒体可总结经验,更多地策划此类活动,如“身边的抗战英雄”“共产党员,今天再读一遍党章”“清明祭英烈”等,借此重塑道德偶像,巩固文化认同。这种全新的、参与的方式克服了理论说教的生硬,让包括学生在内的网络参与者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主流价值观的熏陶,更容易入脑入心,进而坚定民众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认同,阻断网络不良引导的继续侵蚀。
单一地对已出现的问题进行就事论事的专项治理犹如“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引导学生正确参与网络围观除了必不可少的线上治理,还要花更大的力气进行现实社会的治理和道德引导,实现现实和虚拟的共同治理、良性互动。
一方面,应建立起和谐、繁荣的网络环境。学生网民是整个网络社会生态系统的重要参与者,其参与网络事件的质量和行为选择取决于整个网络环境的影响。为此,宣传思想部门必须首先做到“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在事关大是大非和政治原则问题上,要主动及时发声回应,批驳错误的思潮,净化舆论环境,以防这些错误思想在学生中得到灌输。同时,还必须积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全面提高公民道德素质,培育知荣辱、讲正气、作奉献、促和谐的良好风尚奠定思想基础。其次,“要加强和改善对新媒体中的代表性人士的工作,建立经常性联系渠道,加强线上互动、线下沟通,让他们在净化网络空间、弘扬主旋律等方面展现正能量”。[6]再次,要继续做好随时应对网络新的舆论变化的准备,对网络暴力、谣言、不文明和错误思潮的传播继续采取坚决的措施。
另一方面,政府应提高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网络舆论是现实社会的投射,只有切实解决当前存在的社会问题,缓解社会矛盾,才能有效遏制敌对势力利用网络进行的挑拨离间。政府在具体的工作中,应辩证地对待网络围观,不过分管控、阻塞民意采集渠道,也不受其俘获,成为“群氓暴政”下的“傀儡”。[7]政府应密切关注网络舆论动向,尽量在事件发酵前做出及时妥当的处理;在处理的过程中,也要时刻保持信息公开,不仅能赢得信任,树立政府正义、权威的形象,也不给谣言得以滋生和传播的机会、要善用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法,维护网民的合法话语权,不能将正常的民意表达和舆论监督与错误思潮混为一谈;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产生民意诉求背后的现实问题,如此便不易落入利益集团的圈套,才能集中力量,标本兼治。
抵御网络负面引导,最根本的解决途径就是要让越来越多学生认清形势,自觉树立思想防线。学生多处在学校的环境中,便于进行集中的教育引导。
第一,加强高校宣传思想工作。高校是社会主义事业的人才库,也是意识形态工作的前沿阵地,肩负着学习研究宣传马克思主义,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任务,最不能被错误的思潮侵蚀。新形势下,面对复杂的舆论环境,为确保培养社会主义合格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而不是掘墓人,高校在宣传思想工作上更应该旗帜鲜明,既不能让马克思主义毁灭、僵化,更不能让西方错误的思想理论占领高校的讲坛。2015 年1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为进一步做好高校宣传思想工作指明了方向,明确了内容。而《意见》的出台贵在落实,不论是高校的管理者还是教师、学生,都应在深入学习领会《意见》精神的基础上,共同努力,形成巩固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合力。
第二,学校不能放松对学生进行系统的科学文化教育。网络获取信息的便捷往往给学生造成一种“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错觉,使部分学生对学校教育尤其是人文学科产生不屑的心理。网络围观中充斥着大量的碎片化信息,这些信息通常是一些非逻辑的事实集合,大量简化了推演过程,将多路径简化为单一路径,长期浸染,会让学生的思维变得狭隘,难以进行复杂的思考。学校应帮助学生打好科学文化基础,使学生具备基本的辨别能力。
第三,学校要主动探索引导学生正确参与网络围观的具体办法。学校是学生最为集中的场所,对该研究该问题有着实际的需求,也拥有资源优势。学校应充分认识到思政课对分析解读社会热点问题、培养学生健全人格的重要意义,重视思想政治骨干教师队伍的建设,鼓励有益的课堂改革。除教育手段外,学校还可通过探索改善师生关系、生生关系,让学生能在现实生活中向信任的人倾诉部分想法或进行观点交流,一定程度上可减少不成熟的想法直接呈现于网络空间。发掘和识别学生中的网络意见领袖,引导他们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鼓励他们畅所欲言、建言献策,满足学生合理表达需求的同时,也是与教育手段的良性互动。
学生正在接受教育,是国家和社会未来的希望,理应以更高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学生参与网络行为贵在自律,自觉树立道德标尺,保持观察问题的独立性与客观态度,还要自觉维护良好的网络社会舆论环境。试想,如果通过参与网络围观,能看到不同文化背景的理性观点的碰撞、搅拌,则“围观”所引起的舆论更具客观性和参考价值,就能更好地发挥其积极的影响,那么“围观”就不再是冷漠、自私、凑热闹的“看客文化”代表,而真正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正能量”。
[1]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http://www.cnnic.cn/gywm/xwzx/rdxw/2015/201502/t20150203_51631.htm.2015-7-5.
[2]王君君.底线生存:网络围观生态的考察与反思[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6):136-142.
[3]钟新文.是非界限岂能模糊——“东莞扫黄风波”的思考之一[N].人民日报.2014-2-13(4).
[4]周志强.网络“广场整治”的非理性缺陷[J].人民论坛.2009(8):22-23.
[5]李艳.论网络围观“黑幕倾向”的负面效应及对策[J].广东行政学院学报.2014(4):32-36.
[6]习近平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强调巩固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实现中国梦提供广泛力量支持[N].人民日报. 2015-5-21(01).
[7]王君君.自媒体时代的网络治理:网络围观现象解读[J].天津行政学院学报.2014(6):2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