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浪,闫举香,寇博文
(1.大连大学 中国东北史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622;2.黑龙江省饶河县政协,黑龙江 饶河 155700;3.大连大学 人文学部,辽宁 大连 116622)
乌苏里江流域的历史与文化
——以饶河县为中心
王禹浪1,闫举香2,寇博文3
(1.大连大学 中国东北史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622;2.黑龙江省饶河县政协,黑龙江 饶河 155700;3.大连大学 人文学部,辽宁 大连 116622)
风光旖旎的乌苏里江流域不仅蕴含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还星罗棋布地分布着诸多人类文明的足迹。探寻这一区域的自然地理环境、文化分布特征,能使人们对东北古代民族的起源、社会生活状况、风俗习惯、人与地理环境的关系等方面有全新的认识。文章试图从乌苏里江流域的地理环境和地貌特征,以及流域文化入手简要概述乌苏里江流域文化分布规律,并提出以饶河县为中心如何保护开发和利用乌苏里江流域的自然与文化资源的建议。
乌苏里江;地理环境;流域文化;饶河县
乌苏里江,金代称阿里门河,元明时期称阿速江,清始称乌苏哩江。“乌苏哩”满语意为“乌苏里乌拉”,有“天王”“水中的江”“东方日出之江”的含义。乌苏里江是黑龙江中下游结合部右岸的较大支流,历史上曾经是中国的内陆河。清咸丰十年(1860年),沙俄通过《中俄北京条约》,割去中国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乌苏里江遂成为中俄界河。乌苏里江干流源于我国黑龙江省密山市,自南向北流,左岸分别流经我国虎林市、双鸭山市辖县饶河县,在佳木斯市辖境的抚远县东北处,于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伯力)附近汇入黑龙江。其整个流域涵盖黑龙江东部的穆棱市、鸡西市、鸡东县、密山市、虎林市、七台河市、双鸭山市、友谊县、宝清县、饶河县、抚远县等十多个县市以及俄罗斯滨海边疆区的大部、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南部。
乌苏里江全长890公里,有东西两个发源地,其东源发源于俄罗斯境内的锡霍特山脉西侧,由刀毕河与乌拉河汇合而成;其西源则发源于兴凯湖的松阿察河。两源汇合后,由南向北流淌。乌苏里江沿途自上而下的左岸依次有中国一侧的穆棱河、七虎林河、阿布沁河、挠力河、别拉洪河等主要河流汇入,右岸依次有俄罗斯一侧的刀毕河、乌拉河、伊曼河、比金河、霍尔河等主要河流汇入。从松阿察河河口以下至黑龙江口492公里的河段,为中俄的边境界河,其余398公里则在俄罗斯境内。靠近乌苏里江流域右岸的俄罗斯境内乌苏里斯克市,就是以这条河流命名的城市。遗憾的是,我国靠近乌苏里江流域的城市或村镇均没有以乌苏里江命名的地名,而饶河县仅仅是依据乌苏里江流域的重要支流挠力河的谐音而命名的。乌苏里江流域面积约为187万平方公里,在中国境内的面积为61 460平方公里,其地貌特征主要为平原地形,约占50%,山区与丘陵区依次占29%和21%。[1]
1.乌苏里江流域地貌特征
从地貌上看,乌苏里江干流穿行于中国的完达山脉与俄罗斯的锡霍特山脉之间的广阔而平坦的山谷平原。其余大部分河段或处于低矮的平原之上,或穿行于低洼、沼泽湿地之中。乌苏里江右岸的俄罗斯境内山岳起伏绵延不断,左岸属我国一侧,地形地貌复杂,既有兴凯湖盆地平原,也有完达山脉的山谷丘陵,又有三江平原的湿地,从整个乌苏里江流域的地貌特征看,大致可分为上、中、下游三部分。
上游地区为兴凯湖盆地或称兴凯平原,主要位于虎林市、密山市、鸡西、鸡东这一地区,其地势西北高、东南低,为低山、丘陵和平原的混合区。虎林市北部为完达山地的南缘,西部则是老爷岭的西缘,兴凯湖平原则是被俄罗斯境内的锡霍特山脉的锡尼山、中国境内的老爷岭余脉的太平岭、老秃顶子山、完达山所围绕。在我国一侧的乌苏里江流域上游地区的较大支流就是穆棱河,此河发源于鸡西、七台河、牡丹江三市三角地带的肯特山和老爷岭的主峰,缓缓东流,在虎林市东北注入乌苏里江上游并与松阿察河、俄罗斯境内的伊曼河汇合,形成了乌苏里江上游地区三河相聚的地方,这一带地势较低洼,由三河冲刷而成的兴凯湖平原是最肥沃地区之一。虎林市北部为完达山脉余脉,地势高、起伏大、坡度陡,随山势渐缓,河谷渐宽;虎林市南部及其东南部地区为兴凯湖平原,地势低洼平缓,因而水流缓慢,众多河流密布其中形成综合交错的河道网,土壤肥沃,便于灌溉。穆棱河与松阿察河河段是在低平的虎林盆地东缘流动,穿行于低洼、沼泽湿地之中。[2](P161)该河段有乌苏里江的源流——松阿察河、刀毕河、乌拉河以及穆棱河注入。穆棱河由西南向东北流经穆棱、鸡西、鸡东、密山、虎林等县市,最终于虎林市虎头镇南注入乌苏里江。东岸刀毕河与乌拉河发源于西南东北走向的锡霍特山脉的峡谷之中,刀毕河自南向北流,注入东南西北流向的乌拉河后横穿锡尼山脉汇入松阿察河,并与伊曼河共同汇入乌苏里江上游。
乌苏里江流域的中游地区主要为完达山山地,该河段位于虎林市北部以及饶河县南部境内,乌苏里江中游河段穿行于我国完达山脉和俄罗斯境内的锡霍特山脉之间的山谷中,左岸主要由发源于西南—东北走向的完达山脉的七里沁河(又称七虎林河),由源头自西向东横贯虎林县全境,在大王家村附近注入乌苏里江左岸。乌苏里江右岸则由发源于锡霍特山脉的阿库里河汇入。中游地貌特征主要由乌苏里江干流与众多支流穿行于完达山与锡霍特山脉之间,构成了众多的山谷川地与河谷平原。
乌苏里江下游地区左岸由三江平原湿地构成,主要位于双鸭山市饶河县北部以及佳木斯市抚远县境内。下游流域的地貌特征是:河流相互交错,沼泽众多,湖泊星罗棋布,岛屿点缀其中,并与江心洲相连成片。乌苏里江下游流域属于中国的江中岛屿有数十个之多,其中最著名的是珍宝岛、七里沁岛。在注入黑龙江的河口处还有巨大的沙洲横亘其间,东侧为乌苏里江干流,西侧为抚远水道。乌苏里江下游河道贴近县城的东侧缓缓北流,河床就此渐渐变宽,对面是锡霍特山脉的余脉贴近乌苏里江干流,俄罗斯的比金镇就坐落在饶河县城的对岸,比金镇的地名来自发源于锡霍特山脉的比金河,比金镇就坐落在比金河注入乌苏里江右岸的河口处。饶河县城西南是完达山脉的森林、山地与丘陵,西北与北部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湿地、沼泽、平原、岛屿和乌苏里江的沙洲。乌苏里江下游与黑龙江、松花江交汇形成三江平原的核心地带,并由此形成了广袤的三江平原。乌苏里江流域下游左岸的主要河流有发源于完达山北坡的挠力河、别拉洪河汇入,挠力河流经三江平原后与乌苏里江右岸的比金河、和罗河等河流相汇,江面平铺、烟波浩淼。
2.乌苏里江流域的主要支流
兴凯湖是乌苏里江源头的最大水源地,流域沿途汇集了大小174条支流和无数的泡泽湿地,所以乌苏里江流域的水源十分充足。兴凯湖是黑龙江流域中最大的湖泊,乌苏里江流域的最大特点就是它具有如此巨大储水量的大湖。乌苏里江的主要支流在中国一侧较大的支流有穆棱河、七虎林河、挠力河等,俄罗斯境内有乌拉河、伊曼河、比金河等。乌苏里江主要支流从南向北依次为:松阿察河,为乌苏里江的西源。“松阿察”为满语,意为“盔缨”。河流发源于兴凯湖,自西南向东北流经密山市和虎林县,与俄罗斯境内的乌拉河汇合后为乌苏里江。松阿察河也是中俄两国界河,河流全长209公里,河宽20~50米不等,流域总面积为2 943平方公里;小穆棱河是乌苏里江左岸支流,位于黑龙江虎林县南部,发源于八五六农场场区内,自西向东流经虎林县义和乡、忠诚乡等地,在八五八农场场部东注入乌苏里江,全长127公里,流域面积为756平方公里。穆棱河是乌苏里江左岸最大支流,发源于老爷岭山脉东坡穆棱窝集岭,由西南向东北流经穆棱、鸡西、鸡东、密山、虎林等县(市),在虎林县虎头镇南汇入乌苏里江,全长834公里。穆棱河的主要支流有大石头河、亮子河(发源于东宁县,全长70公里)、黄泥河(发源于鸡东县,全长77公里)、锅盔河(发源于那丹哈达岭山脉的煤窑西山西侧,自北曲折向南,全长98公里)、裴德河(发源于那丹哈达岭南侧,全长132公里)等,穆棱河流域总面积为18 427平方公里。七虎林河是我国境内乌苏里江左岸支流,主要流经于黑龙江省东部虎林县,虎林县因此河而得名。清代称为“稀忽林河”,清末改称“七虎林河”。“七虎林”满语意为“沙鸥”。发源于完达山脉老龙背和老岗山,全长262公里,河床较宽,平均约为30米,流域总面积2 926平方公里。阿布沁河是乌苏里江左岸支流,发源于完达山山脉的神顶山南侧,由西向东流经阿北、新政等乡,注入乌苏里江,全长145公里,河床平均宽30米,流域总面积为1 627平方公里。独木河是乌苏里江西岸支流,发源于完达山山脉的神顶山东侧,自源头向东南行,至独木河林场转东流再折向东北,在公司屯附近注入乌苏里江,全长75公里,河宽8~16米,流域面积712平方公里。挠力河是乌苏里江左岸下游地区较大支流,古称“诺雷河”“诺罗河”。“挠力”,满语意为“流荡不定的河”。该河发源于那丹哈达岭北麓,流经宝清、富锦、饶河3县(市),在饶河县东安镇南部注入乌苏里江,全长596公里,流域总面积23 988平方公里,拥有较多二级支流,如:七里沁河(又称“里七里沁河”或“七里星河”,发源于完达山山脉神顶山北侧,自源头向北行,流经宝清县境内后折向西北,为宝清、饶河两县交界河,在宝清、饶河、富锦3县(市)交界处注入挠力河,全长64公里)、宝石河(满语称“依瓦鲁河”,它的上游称“大板石河”,又俗称“百石河”。发源于锅盔山,自西向东南折向东北,在万金山乡方胜村附近注入挠力河。全长68公里)、大索伦河(发源于完达山山脉黄大顶子西侧,自南向北行,在东升乡东部注入挠力河,全长99公里)、蛤蟆通河(发源于完达山山脉蛤蟆顶子北麓,在东升乡北部注入挠力河,全长150公里);七星河是乌苏里江左岸二级支流,发源于宝清县岚棒山南侧,流经宝清、双鸭山、友谊、富锦4市县交界,在宝清县炮台亮子注入挠力河,全长189公里,流域总面积3 985平方公里,流域内密集地分布着大量汉魏古城遗址。外七星河是乌苏里江左岸支流,发源于富锦市南境,与七星河相连,在菜嘴子附近注入挠力河,是富锦市境内主要河流之一,全长175公里,流域总面积6 520平方公里。别拉洪河是乌苏里江下游支流,又名“别拉雅河”。“别拉洪河”的满语意思为“大水漫地之河”,发源于富锦市北部,自西向东北流经同江、饶河、抚远3县(市),在抚远县东部的别拉洪亮子处注入乌苏里江。河流全长170公里,流域面积4 393平方公里。
3.乌苏里江流域与三江平原
由乌苏里江和黑龙江、松花江三条大江浩浩荡荡,汇流、冲积而成的低平原的沃土,即著名的三江平原。三江平原位于我国黑龙江省东部,北起黑龙江,南抵兴凯湖,西邻小兴安岭、张广才岭,东以乌苏里江为界,西、南各有群山环绕,中有松花江横贯其中。所含行政区域包括今佳木斯市、鸡西市、鹤岗市、双鸭山市、七台河市,以及所属的21个县、市。三江平原区域内共有52个国有农场和8个森工局。总面积约10.89万平方公里,总人口约862.5万人。耕地、林地、牧场荒地各约占1/3,农、林、牧业生产潜力很大,因而具有重要的经济发展空间,也是我国目前最为重要的商品粮发展基地,有“昔日北大荒,今日北大仓”之称。狭义的三江平原是松花江、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汇流冲积而成的沼泽化低平原,面积4.25万平方公里。广义的三江平原亦包括完达山脉以南的乌苏里江及其支流与兴凯湖共同形成的冲积——湖泊沼泽化低平原在内,面积8 800平方公里,亦称为穆棱—兴凯平原。
乌苏里江两岸被原始植被覆盖,郁郁葱葱,它的秀丽和独特的自然风貌,是我国内地江河所无法比拟的。江右岸山岳连绵,峭壁陡立,山水相映,别是一番旖旎风光。乌苏里江流域不仅风光秀美,其自然资源也十分丰富。土地广袤而肥沃,山中蕴藏着浩瀚无垠的森林,平原则犹如大海,一碧万顷。由于乌苏里江流域人烟稀少,位置得天独厚,森林、草原、沼泽广布,水草丰盈,为珍禽异兽营造了栖息、觅食、活动、繁殖的良好场所,成为鸟类迁徙繁殖的重要地域。在乌苏里江流域的鸟类有二百多种,其中不乏有世界濒危鸟类,如丹顶鹤、白鹳、海东青、鸳鸯、金雕,还有黑琴鸡、红嘴鸥、天鹅、鹭鹚、野鸭等。每年春天有成千上万的飞禽从此经过或到此栖息,黑压压的压满了江面,从江面腾起时遮天蔽日,日过量达几十万只,场面十分壮观。乌苏里江两岸的湿地灌木丛中的鸟蛋俯拾可得。这一带不仅是珍禽荟萃的地方,又是异兽麋集之地。这里栖息着虎、熊、鹿、貂、貉、野猪、狍子等一百五十多种,盛产貂皮、狐狸皮、猞猁皮、麝鼠皮等,曾有“榛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之说。乌苏里江流域水产品极为丰富,胖头鱼、鳌花、鳇鱼、鲟鱼,以及乌苏里江生产的东珠等都闻名于世。还有特产大马哈鱼,最大的长达二尺,重达七八公斤。大马哈鱼在鱼汛期数量极多,据《黑龙江志稿》载:每年秋天自海逆水而上,入江驱之不去。
总之,乌苏里江流域特殊的地理环境与地貌特征,孕育了丰富的物产、水产、林产,为早期人类的活动和繁衍生息提供了极为便利和丰富的物质条件。肃慎先民及其后继者,利用这里的自然条件创造了渔捞、狩猎、采集和原始的农业、畜牧业和手工业的地域文化与文明。
乌苏里江流域广袤的森林资源为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古代各族人民提供了丰富的狩猎资源;一望无垠的平原与交错纵横的河流与充盈的湖水则滋润着先进农业的萌芽;而江河湖泊的水域为水产资源提供了渔捞作业的最佳场所。浩瀚的湿地及其湿地与山地之间的丘陵的各种干果为人们的采集提供了便利,湿地中的干燥地带为畜牧业提供了可能。原始农业经济、渔捞经济、狩猎经济、采集经济、畜牧业与家庭饲养业等诸多经济模式交汇融合,形成了独特的乌苏里江流域的文化特色。乌苏里江流域漫长的严寒干燥气候的磨练让人们学会了储藏和御寒的本领,培育了人们坚韧不拔、耐苦寒的民族精神与意志。乌苏里江流域是肃慎、挹娄、勿吉、靺鞨、渤海、女真、满洲、赫哲、鄂伦春、鄂温克、费雅喀等民族的故乡。“所谓的流域,是指一条永不干涸的水系,生活在这条水系上的所有人类集团,随着水系的流域分布而分布着,水系就是他们的生命线或者说是他们的交通大命脉和移动的方位,水流到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园。”[3]同样,在乌苏里江流域这个广袤的土地上,千百年来,默默地滋润着两岸生生不息、勤劳勇敢的各族人民,孕育着古老的文化。大量考古的发现也印证了乌苏里江流域文化的繁荣与辉煌。
1.乌苏里江流域上游地区历史文化遗存的发现与分布
乌苏里江上游地区最重要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发现莫过于中国一侧大、小兴凯湖之间的土岗上所发现的新开流文化。所谓新开流,就是在大、小兴凯湖之间凿开了一条人工水渠,使大、小兴凯湖之间能够自由疏通湖水,并安装了人工泄洪的闸门。人们挖掘这条水渠时,在地层中发现了许多陶片和人工痕迹的器物。1972年7月,黑龙江省博物馆考古部的工作人员在新开流附近的湖岗上发现了这一距今六千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遗址。组织这次考古发掘的是已故的黑龙江省著名考古学家张泰湘先生。经过发掘初步确定这处遗址东西长300米、南北宽80米,面积约24 000平方米,共清理出新石器时代墓葬32座,鱼窖10座,在遗址文化层中出土的遗物非常丰富。由于地处新开凿的沟通大小兴凯湖之间的水渠旁,遂命名为“新开流遗址”。新开流遗址西北部的文化层堆积较厚,东部堆积较薄。根据遗址西北部的文化层堆积的厚度,可分为上、下两层,即第二层与第三层。在这次发掘的32座墓葬中,有31座出土于第二层,大多数墓葬在揭去耕土层后,即暴露出墓口。只有1座墓葬的开口在第二层的底部,其文化属于第三层。10座鱼窖均出土于第三层。在大多数墓葬中随葬品的数量较少,每座墓葬只有一两件陶罐,一些石器,很少有太复杂的随葬品。其中少量的墓葬随葬品则较为丰富,如六号墓中出土的随葬品就达102件之多,出土有石镞、石斧、石矛、刮削器、陶罐、蚌壳、牙饰、牙刀、鹿角、野猪牙、骨鱼镖等,[4]这说明新开流文化的社会群体已经产生了一定的贫富分化,表明了社会地位的差异。墓葬中出土的陶器按照质地可分为夹砂灰褐陶、夹砂黄褐陶和泥质红褐陶三种。这些陶器的器表多施以鱼鳞纹和菱形纹为主体花纹,以这两种纹饰为主体组合成多种变化形式,考古工作者们认为这种鱼鳞纹和菱形纹有可能是兴凯湖波浪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同样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经济生活。除此以外,还有篦点纹、之字纹、小长方格纹、菱形纹、水波纹、网格纹等。其实这种纹饰广泛分布在兴凯湖的周边地域,甚至北部远播于黑龙江的中、下游地区的右岸,当然也包括松花江的下游、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三江平原地区。陶器的施纹技法可分为刻划、戳刺、按捺和拍印四种,其中拍印纹的技法是一种更加进步和技巧较高的技术,显然在施纹方法上提高了整体的效率。
新开流文化的陶器制作方法系用泥条盘筑法制成,陶器的内外表面抹平加工成较平的器表,然后在半干燥的状态下施以纹饰。出土的石器大多数为压制石器,约占出土石器总数的86%,而磨制石器和打制石器较少。器形有镞、投枪头、尖状器、刮削器以及石核,[5]很少有大型石器的发现。新开流文化中所发现的鱼窑主要分布在新开流文化中的下层,鱼窖显然是为了储藏剩余的大量鲜鱼,窖藏的地层则多接近冻土层,上面遮蔽阳光,鱼窖中的储藏方式则是叠压在一起,鱼窖内保持低温的状态能够使剩余的大量鲜鱼储藏起来,以备急用或冬季食用。这说明新开流的人们对于未来生活有着长远的计划,并对如何度过严寒的冬季有着极其实用而智慧的方法。在新开流文化遗址中出土了两件文物很值得人们深思,其一是骨雕鹰首的发现,表明了人们对空中的俊禽海东青鹰已经有了深刻认识。这并非是一件不起眼的艺术品,而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原始图腾意识的表现,无独有偶在新开流遗址中还出土了用骨角雕成的游鱼,以及在新开流遗址上采集到的一件陶塑的爱米神偶。尽管这不是出土于地层中,但新开流文化遗址的地表文化是比较单纯的,采集不到其他文化或晚于新开流文化遗物。如果说这件陶制的爱米神偶与骨雕的鹰首、骨角雕成的游鱼都属于新开流文化遗存中的遗物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推断新开流文化中的这种鹰图腾与爱米神偶的原始宗教意识,则可以归于东北古族肃慎民族的原始图腾的源流中。因为肃慎一系的民族中挹娄、勿吉、靺鞨、渤海、女真、满族都有这种鹰崇拜与神偶崇拜的意识。鹰崇拜是一种英雄崇拜的表现,而神偶则是祖先崇拜的象征。
陶器的鱼鳞纹以及随葬品中的骨、角、牙器的发达程度深刻体现了乌苏里江上游流域人们以渔捞、狩猎的生活方式为主。新开流遗址有较厚的文化堆积层,居住地有储藏鱼类的鱼窖,还有氏族的公共墓地,埋葬的墓穴中存在着明显的贫富差别,而鹰图腾、鱼图腾、神偶的祖先崇拜则表明了原始意识与成熟的原始宗教的形成。这种意识与生活环境是直接影响新开流文化的陶器上具有繁缛的纹饰的存在。当然,只有长期定居的生活在这一流域的人们才具备这种文化意识和追求艺术完美的审美观念的诞生。在新开流的生产工具中我们仅仅发现了小型化的压剥的石镞、石矛、刮削器、切割器、石叶、石核等,这些石器都是捕猎、切割小型飞禽和动物的工具,这种小型的石器还见于乌苏里江流域中游左岸的小南山遗址中。新开流文化陶器中的菱形纹、鱼鳞纹还见于俄罗斯远东地区黑龙江下游的捷秋赫(野猪河)下层、孔东、苏丘岛、布松港、松花江下游、兴凯湖南、东、西周边地带,最近在黑龙江中下游地区的萝北、绥滨等地也有发现,说明这类遗址的分布范围非常广泛。其文化究竟起源于何地,尚待大量的考古发掘方能厘清其发源地。
在乌苏里江右岸,分布着与新开流文化同一类型的考古文化,俄罗斯学者称为鲁德纳亚文化,因遗址位于鲁德纳亚河而得名。近年来,随着中俄围绕着乌苏里江左、右两岸越来越多的相似文化遗存的考古发现,学者们把这种考古文化称之为“新开流—鲁德纳亚文化”。[6]孙明明在《乌苏里江流域早期新石器时代文化研究》一文中,把密山市新开流遗址、饶河县小南山遗址、鸡西市刀背山遗址和桦川县万里霍通遗址均归为新开流—鲁德纳亚文化之中,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包括兴凯湖以北地区发现这类遗址较多,截至目前共有11处。这些遗迹所出土的陶器在类型上有着共同的特点。除此之外,该区域还广泛分布着各种类型的早期文化遗址,如1982年发掘的密山县知一镇西庙岭遗址、饲养场遗址、兴凯湖水产养殖场遗址、白鱼滩遗址、兴凯乡星火村的星火遗址、林业队遗址、兴凯湖遗址均出土夹沙褐陶、泥质灰陶等文物。[2](P744)乌苏里江流域下游左岸的海青遗址、绥滨县蜿蜒河遗址等,说明新开流文化以兴凯湖为中心,其分布范围北到黑龙江中、下游地区,南到兴凯湖以南,东至日本海,西至牡丹江流域。关于新开流文化中鱼鳞纹和菱形纹饰陶器的起源及其分布范围的研究是今后研究乌苏里江流域文化最值得注意的问题。
在乌苏里江流域上游地区密山县境内古城遗址分布较多。据1925年10月10日《盛京时报》载:“东三省古迹遗闻”栏中“密山瑰内之古城”一文中写道:“密山县境内,古城甚多。或枕于山、或滨于水。……其城垣大小不一,有周数里者,有十余者,墙多倾圮,仅高数尺之土壕而已。县东三十里许夏家营有古城一、县西三十里之赵家店又有古城一。再西六十里,至柞木台子村北,复有古城一,即所谓古城子者是也,今其中已成村镇。地亦大半垦熟。惟颓倒之城垣尚存在耳。……至其年代,殊无可考”。[2](P745)迄今发现的古城有:三梭通乡临河村(赵家店)的临河古城,城墙为夯土筑成,经过考古考察,采集众多粗布纹瓦片。密山市城东朝阳农场二十九连部发现的朝阳古城,现存城垣残高0.5米,出土刻有“贞祐五年(1217年)正月行军万户之印,行六部造”字样的金代铜印,另外,还出土铜镜、铜钱、石斧等物。柳毛乡半拉子村半拉子古城,城墙为夯土筑成,东墙长约250米,南部无城墙遗迹,西墙长约210米,北墙长约200米,高约2米。1982年调查时,采集到的标本有泥质灰陶,轮制南片,手制轮修陶片,布纹瓦残片等。可能为渤海时期所建,辽金沿用。1980年1月,牡丹江地区文物管理站和密山县图书馆联合调查了位于密山县和平乡庆余村北1公里的庆余古墓群,经过多年考察,推断该处约有几十座墓葬,发掘出土物有陶片、陶罐、铁甲片、玉饰、石刀、铁剑等,说明已进入铁器时代。上述这些古城的年代有早期铁器时代、渤海时代、辽金时期。由此可以推断为修筑于靺鞨、渤海时期,而被辽金时期女真人沿用的筑城。
乌苏里江上游虎林县也发现有早期文物出土。1969年,黑龙江省考古工作队在小木河发现一柄石斧,后经郭沫若先生鉴定为新石器时代磨制工具。此后,在东方红林区耕地发现一柄石矛。[7](P181)1985年,在虎林市先锋干渠附近,发现了大量古代钱币与陶器。经过准确清点,有古钱币662枚,完整的乳丁纹黄褐色夹砂陶钗1件(高9.9厘米,宽16.4厘米),可以复原的泥质灰陶钵2件,古代铁箭头残段3件,还有铁马饰、铁带扣、铁刀等。经牡丹江市文物管理站鉴定,文物出土的地点为唐代渤海时期的遗址,金代继续延用。出土的662枚古钱币中的下限,为金代海陵王(公元1153年)期间铸行的“正隆元宝”小平钱。大量古币为唐宋时期铸行,尤其北宋钱为最多,达595枚。[8](P657)这些出土文物表明乌苏里江流域渤海遗址大多为金代女真人所沿用。虎林县虎头关帝庙,位于虎林县虎头镇正南,接近中俄边境,南距两国界河乌苏里江左岸50余米,北部紧靠山丘,隔江与俄罗斯境内的伊曼市遥遥相望。该庙建于清雍正年间,是乌苏里江流域较早的一处庙宇建筑。1860年(清咸丰十年)中俄《北京条约》签定之前,这里一直是乌苏里江流域两岸民族庙会、集市贸易的中心场所。1809年(清嘉庆十四年)重修,1927年(民国16年)又进行一次大修。[7](P181)
其实,在乌苏里江流域上游地区的重要支流——穆棱河与兴凯湖平原地区历史遗迹的调查工作,迄今为止还没有进行过认真的梳理和详细的调查。我们对乌苏里江流域上游地区的考古文化的认识还很肤浅,但是把这一地区作为乌苏里江流域的上游地区加以重新认识,则是一种全新的区域文化再认识。我们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人们从乌苏里江流域文明的角度去看待穆棱河流域或兴凯湖平原的历史遗迹时,就会获得一种新的视野。
2.乌苏里江流域中游左岸的历史文化遗存的发现与分布
乌苏里江流域中游地区的考古文化的代表无疑就是饶河小南山遗址。小南山遗址位于黑龙江省东部乌苏里江中游左岸冲积盆地的饶河县城南端,东临乌苏里江,西接完达山的丘陵地带,北临县城,南侧是乌苏里江冲击形成的河谷低地。小南山是一个南北向的高阜,南端峻陡,北端低缓,故一般称南端为大南山,北端为小南山。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人们在小南山附近就不断地发现新石器时代的遗物。其中有人采集到一件石器呈“圭”叶形的“礼器”,这件“圭”叶形礼器是目前东北地区发现的最大的一件,可谓弥足珍贵。小南山遗址比较复杂,其年代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20世纪60年代初,黑龙江省历史博物馆古生物专家杨大山曾在这里采集到一些刮削器、砍砸器、尖状器等石制工具,以及猛犸象等古生物化石,经中科院考古所C14同位素测定,距今为1.3万年左右。1971年秋,黑龙江省博物馆考古部的殷德明、谭英杰等人在饶河县小南山果园附近进行了考古试掘,共开掘探沟6条,发掘了直径7米的圆形居住面,出土了大量石片、石核、石料等,可能是当时的石器作坊。这次发掘,仅石器就获得84件,其中有打制而成的矛、镞、刮削器、尖状器,也有磨制的石镞、石斧等,陶器仅有一件素面卷沿罐。出土文物中有一件27厘米的石板料,一侧残留着笔直的切割痕迹,还有一件磨制精细的玛瑙珠。经郭沫若先生鉴定,“认为它们的年代很古老、遗址的发现非常重要,在小南山这里很可能还会有更重要的发现,要密切注意。”时隔二十年后,小南山遗址中又发现了随葬达一百件玉器的古墓,证实了郭沫若先生的推断。
这次试掘证明小南山遗址的文化层堆积很单纯。第一层为耕土层,厚0.15~0.5米左右,为黑色腐植土。该层内有夹砂粗红陶片和拍印斜方格纹、斜线三角纹的细泥灰陶片。第二层是新石器时代文化层堆积,最厚处约0.5米,黄灰土。出土的陶片为夹砂粗红陶,器形有卷沿罐、筒形罐、侈口钵等,多为罐一类的平底器,纹饰也较为简单。石器有矛、镞、刮削器、尖状器等,发现的石器大多数为打制石器。[9]小南山所发现的狩猎工具多为镞、矛,没有其他农业生产工具,这也反映了当时人们的生产生活状况以及渔猎的生活方式。饶河小南山的这类文化遗存与穆棱河中游鸡西市郊的刀背山遗址、兴凯湖的新开流遗址有相似之处。
然而,20世纪90年代,饶河县小南山的一次惊人的考古发现令世人瞩目。1991年7月,驻饶河县的边防部队在小南山的山顶上改建一座瞭望塔,一批民工挖地基,在距地表约3米深处发现了一座双人合葬墓,其中有大小两具骨架:大者位于左侧为仰肢,小者居于右侧为屈肢葬。墓葬内随葬品极为丰富,出土了大量的玉器和石器,遗憾的是,这座墓葬遭到了在场民工的哄抢,当时的现状并没有被保护起来,也没有保留科学出土的数据。墓葬中出土的文物在省、市、县文物管理部门会同公安机关收缴回大部,但这座墓葬内究竟出土了多少件文物却依然是个迷。经过清点收缴和群众上交的文物总共126件。其中玉器67件,有玉环、玉块、玉簪、玉匕、玉斧等,加上当地群众过去在小南山遗址上采集的10件玉器,共收到77件玉器。时任黑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的干志耿主任对其给予了高度评价:“小南山是黑龙江的‘牛河梁’,‘阿速江’畔的金字塔”。黑龙江省文博处孙长庆研究员即兴写下了“涛涛乌苏里,巍巍小南山;天王玉石冢,文明黑龙江”。乌苏里江,古称“阿速江”“乌速亥乌拉”。乌速亥即乌苏里的谐音,而“乌拉”则是女真语或满语,译成汉语皆为“江”的含义。有人进一步考证“乌速亥”“乌苏里”的本义,在满语中具有“天王”之意。这一考证虽有不足之处,可信度令人质疑,但是“天王”的本义却与饶河小南山顶上发现的这座随葬玉器最为丰富、品级最为高贵,也是东北地区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墓葬中一次性出土玉器最多的双人合葬墓之间有着一种偶然中的必然联系。
可惜的是,这座墓葬遭到了严重的人为的破坏,关于这座墓葬的年代,在学术界可谓众说纷纭。黑龙江省的专家们认为,饶河小南山发现的这座双人合葬墓的年代可能距今4-5千年,并进一步认为墓葬中出土的玉器深受东北南部辽西地区的“红山文化”的影响。然而,红山文化的玉器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刘国祥研究员认为,饶河小南山这座墓葬的年代,距今在七千五百年左右,他是当地所产生的一种土生土长的文化类型,从出土的玉器上观察其制作技术和文化特征并无外界影响的因素。刘国祥先生的这一研究结论,使饶河小南山遗址中发现的这座墓葬的学术价值和历史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玉,石之美者,君子好佩玉”的习惯。这些玉器属于新石器时代高贵身份人所佩戴的玉礼器,其中的玉斧、玉凿,并不是生产所用的工具,而是王权的象征物。经当事人回忆,墓葬出土时为一大、一小的骨架,左大右小,左为仰身、右为屈身,推断双人合葬墓很可能是夫妇合葬,符合男左女右,男人仰身显得地位高贵,而右侧女人则为屈身。这种推断仅仅是根据当事者的回忆做出的推测,并不代表最终的结论。总之,饶河小南山发现的这座墓葬给我们留下了无数的遗憾和历史之谜。
无论如何,从墓葬地处小南山山顶位置,出土十分丰富的玉器,以及又是双人合葬的特点上看,其身份、地位显赫而又高贵,如果乌苏里江译成汉语真的就是“天王之江”的话,那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饶河小南山山顶上的这座墓葬可谓“天王之墓”。然而,饶河小南山这些玉器的玉料的产地究竟在何地?玉器的钻孔技术、磨制工艺、造型艺术,以及每件玉器所代表的意义与墓主人的关系,饶河小南山玉器与东北南部辽西地区的红山文化的玉器是怎样的关系,以及与嫩江流域的玉器、朝鲜半岛的玉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玉器乃至环日本海的玉器有何关系等,都有待于今后深入研究。
乌苏里江流域中游地区还分布着众多历史遗址,包括渤海、辽金、元、明、清时期的遗址。饶河县城北侧乌苏里江左岸的马架子林场明代失儿兀赤卫遗址;俄罗斯保克罗夫斯卡亚村明代苏穆罗卫(永乐十二年置)遗址,该遗址位于苏穆罗山北侧大楞河与乌苏里江汇合的右岸;小根菜嘴子明代遗址,发掘出土了炊爨、石斧、陶片、鱼骨等,说明这是一处叠压在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之上;河北村驼腰子清前期民居遗址,出土铜器、石器、瓷器,表明乌苏里江流域金石并用延续的时间较长。在接近乌苏里江流域的中下游结合部的挠力河下游一带,还有奇尔肯(里七里沁和与挠力河汇流处西岸)、大佳气河(今大佳河乡)、杂列布(今大佳河乡富河村)、小佳气河(今小佳河镇)、西风嘴子、饶力口船营,以及沿乌苏里江的伊都赫(今东安镇下之芡实湖)、佛匪(今西通)、霍伦霍(西通西南)、萨安察(老新开屯一带)、鸡心口(今王家店)、大通、二姑通一带,均有金、元、明、清,及其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的叠压现象。[10](P396)
乌苏里江流域中游地区考古文化最重要的发现就是饶河县城南侧的小南山遗址。从目前的考古试掘、抢救性发掘和调查来看,小南山遗址是一处多重文化叠压较为复杂的文化遗存。然而迄今为止,考古工作者尚没有对其进行较为科学的考古发掘。要想彻底揭开小南山遗址的真相,就必须对其进行科学的有计划的实施发掘。此外,有关饶河小南山附近的考古学调查与发掘工作也没有较为完整的报告公开发表,因此对于乌苏里江中游地区的考古文化遗存的分布缺乏全面的认识。最近的文物三普工作虽然已经在中游地区的丘陵山地靠近江河水源地附近也发现了一些早期遗址的陶片、铁器时代的古城堡等,但是对其文化面貌及其内涵尚缺乏认识。总之,乌苏里江流域中游地区的考古文化的遗存一定很丰富,这需要今后的考古调查与发掘才能逐步得到新的认识。
3.乌苏里江流域下游历史文化遗存的发现与分布
乌苏里江流域下游的主要支流是挠力河与七星河。七星河地处乌苏里江流域的下游,也是挠力河的重要支流,属于乌苏里江的二级支流。由于七星河属于飘忽不定的河流,所以在水量较大的季节,往往分离出内七星河与外七星河。七星河与挠力河构成了三江平原腹地的重要水源,并冲刷出大片的湿地形成了三江腹地的重要湿地与平原。挠力河与七星河实际上已经成为乌苏里江流域下游左岸最重要的支流,在挠力河与七星河流经的丘陵地区分布着密集的滚兔岭文化与汉魏古城。20世纪80年代初期,双鸭山市文物管理站王学良先生发现了这一地区蕴藏着神秘的古城堡,随即在张泰湘先生的率领下组织考察队对其进行了认真的梳理与调查。此后,双鸭山市文物管理站在王学良先生的带领下对挠力河、七星河流域以及双鸭山市所属地域进行了广泛的普查工作,共发现400多座古城遗址。1998年,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制订了“七星河流域汉魏遗址群聚落考古计划”,并于当年开始实施。“七星河计划”的开展,“目的在于廓清七星河流域汉魏时期考古学文化的性质、分布及编年,明晰七星河流域汉魏时期古代社会原貌和当时人类生存环境,从而为三江平原汉魏遗址群的考古工作奠定坚实的基础”。[11]为了全面详尽地了解和掌握七星河流域汉魏时期遗址的分布状况和文化面貌,1999年和2001年,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七星河流域的历史遗迹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并确认遗址426处。
乌苏里江下游七星河流域的滚兔岭文化:滚兔岭文化发现于20世纪80年代初,遗址位于双鸭山市尖山区北6公里处与集贤县交界的滚兔岭山丘上。安邦河围绕着滚兔岭的三面流过,山丘突出部迫使安邦河贴近山丘的边缘并使其改变流向。站在滚兔岭山丘顶部向东北眺望则是茫茫无际的三江平原,滚兔岭西南是完达山余脉起伏的丘陵地带。整座山岭由西向东伸向平川,长约500米,安邦河由南向北顺岭的东崖脚下绕岭而过,滚兔岭则高出河面约27米。遗址主要分布在岭南坡和安邦河西岸台地上,东西长350米,南北宽200米。安邦河的名称极具历史特征,“安邦”实为女真语“暗班”、满语“昂帮”的一音之转,汉译为“高大”的意思。在滚兔岭东西两端各有一个高约3米,直径40~50米,略呈圆形和椭圆形,堆垒而成的土台,两者之间距160米,土台上面也各有半地穴土坑。岭西部至南部还残存一道墙垣,残长250米。实际上这是一处依山势而修筑的城堡。滚兔岭城址地面虽开垦为农田,但遗迹仍明晰可见,半地穴土坑边缘清楚,一个半地穴土坑就是一座房址。
1984年,黑龙江省考古工作者对山丘顶部城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并将其命名为滚兔岭文化类型。滚兔岭文化的发现,不仅填补了三江平原地区早期铁器时代考古学文化的空白,而且直接推动了该地区考古学文化与地方史研究的进程,具有极其重要的学术意义。严格的说,滚兔岭文化属于乌苏里江流域下游最具代表性的一种考古学文化,它与七星河流域的另一种考古文化具有接续的关系——即凤林文化。在考古发掘过程中,共清理出房址15座。出土了小平底瓮、敞口碗、敛口深腹钵、高领壶及带角状把手的敞口鼓腹罐。这种剖面呈扁圆柱状并斜向上方翘起的角状把手,有的通体呈牛角形,通常都安在罐和杯的肩部或口沿处,为单柄罐或单柄杯,这一器物成为滚兔岭文化的典型器物代表。还出土了石刀、石磨盘、磨棒及铁刀、铁链、铁甲页、铁带扣等文物60余件。[12]根据C14测年数据,滚兔岭文化的年代约在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2世纪左右,即两汉时期。关于滚兔岭文化分布范围,由于考古发掘的遗址数量不够,所以对其文化的实际分布尚缺乏严谨的考古学证据。有人盲目地确定了滚兔岭文化的分布范围,则是较为唐突之举。关于滚兔岭文化的来源更是无法说清的问题,有人认为来自于波尔彩——蜿蜒河类型,有人认为来自于俄罗斯境内的乌里尔文化。乌里尔文化分布于俄罗斯远东自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市至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的黑龙江中下游地区。因黑龙江中游乌里尔岛遗址的发掘而得名。居址常建在江、河、湖畔,每个村落约有20~50座长方形半地穴式居址,一般面积为50~80平方米,最大的达200平方米。内部有纵横的柱列,可能隔成小间。陶器中最有特色的是外表磨光并施红彩的窄颈小底圆腹壶,此外还有罐、碗等。流行泥条堆纹、珍珠纹、各种划纹和印纹。发现有陶纺轮及边缘磨平用以加工毛皮的陶片。石器有斧、锛、镰、锄、磨棒、磨盘、矛、镞、网坠等。金属制品所见极少,有小铁刀、掘土铁锛、青铜小饰物。工具组合和发现的马骨等表明农业和家畜饲养业日渐重要,渔猎仍起很大作用。显然乌里尔文化与滚兔岭文化既有联系也有区别。我们认为滚兔岭文化的特点更接近俄罗斯境内的波尔采文化。所谓的波尔采文化是分布于黑龙江中下游及乌苏里江以东沿海地区的一种考古学文化,稍晚于乌里尔文化,得名于距库克列沃村4公里的波尔采遗址。村落仍建在河湖岸边,有的密集成群,每个村落一般有30~40座半地穴式长方形住房,多数由顶部出入,其余的有门道。陶器制作进一步发展,一座房子中出土的器皿多达200件,有的高达1米。陶器类型较乌里尔文化增多,以叭口球腹壶、侈口有肩大罐、宽沿小碗为特征。纹饰以小碗上的手指印纹最富特色,也流行各种堆纹、划纹和印纹。铁已成为工具和武器等的主要原料,发现有铸造和锻造的镞、矛、刀、短剑、甲片、锛、钩、锥、针、带扣等,亦见有少量青铜饰物。石器数量已不多。农业成为主要生计。在波尔采1号地点发掘的10座房子中,即有8座出土黍粒。黍米食物已归同一房子的一个或几个家庭储藏。居民兼营渔猎,发现有陶制的桦皮艇模型。推测当有家畜饲养业。大量的陶纺轮表明纺织业有广泛发展。根据某些房子中金属品、软玉饰物和陶器特别多的现象,推知社会内部已开始贫富分化。这类文化遗存在黑龙江省东部也有发现。俄罗斯学者认为,波尔采文化可能是中国文献中古挹娄的遗存。除此以外,在俄罗斯滨海地区还有锡杰米文化、夹皮沟文化,这两种文化与乌里尔文化、波尔采文化的关系,他们的断代时间是否准确,这四种文化与滚兔岭文化究竟有何联系?这一系列的问题有待于中俄两国学者继续深入探讨。
乌苏里江下游七星河流域的凤林文化:凤林文化是依据凤林古城的发现而被考古工作者命名为凤林文化。凤林古城位于黑龙江省友谊县成富乡凤林村西约300米、七星河左岸约150米处的二阶台地上,“古城平面呈不规则的凸字形,城内被城墙分割为9个城区。现存外墙周长约6.13千米,双护城壕。靠外侧的护城壕上口宽4米、底宽1米、深1.55米;内侧护城壕上口宽5米、底宽1.5米、深0.6米,城墙残高约0.6米;在两道护城壕之间又形成顶宽6米、底宽8米、高0.5米的一道墙。”[13]黑龙江省考古研究所在1998年友谊县凤林城址的发掘简报中把该遗址定名为凤林文化。这座古城是三江平原地区已知保存最为完好、结构最为复杂、规模最大的城址。2000年,在古城中心位置又发现了一座666平方米的半地穴房址,室内20根大柱,横向5排,纵向4排,四周有80多根柱子围绕。据推测这座巨大的半地穴房址可能是王城的权力核心,因此有学者认为凤林古城很可能是一座王城遗址,是一处由聚落向王城过渡,由不规则城址过渡,由“邑落”向“都城”过渡的典型模式。[14]综合C14测年数据显示,凤林古城年代在公元3世纪中叶至公元4世纪中叶,相当于魏晋时期。而在这一时间活动于三江平原的古民族,最有可能的就是挹娄人。《三国志》等书对挹娄人生活习俗的记载与凤林古城的文化面貌考古发现相吻合。从出土的生产工具以及房址来看,凤林文化已发展到以农业生产为主、兼营渔捞和狩猎的生产生活方式,大型铁农具铁铧、铁镢的出现反映了该地区农业生产水平较先进。
一部分学者认为,凤林文化可以分为早晚两期,[15]早期以保安村城址凤林文化遗存为代表,晚期以凤林城址凤林文化遗存为代表。凤林文化是在滚岭兔文化、团结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了部分高句丽文化因素发展而来的。通过对凤林城址和保安村城址两种凤林文化的陶器进行比较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两处遗址是凤林文化的不同发展阶段。没有资料能够证明其先后关系。两处遗址均叠压在滚兔岭文化之上的现象备受研究者们注意。一般人认为,含有滚兔岭文化因素较多的文化遗存的年代可能较早,反之,另一处遗存则可能较晚。滚兔岭文化中最具特征的就是陶器流行角状把手,这种把手多安于陶罐或陶杯的颈、腹部位置一侧。依据上述比较,发现保安村城址与滚兔岭文化的联系更为紧密,就此推断出其年代较早。[16]也就是说按照这一逻辑推断,凤林古城的遗存要晚于保安村城址的遗存。但这种比较的依据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是令人怀疑的,因为仅仅从两处遗址进行这种比较简单而形而上的认定,是缺乏科学依据的。每处遗址中的滚兔岭文化要素的多寡是多重因素构成的,何况我们的考古发掘所揭露的面积有限,加之每处遗址的地理位置、行政机构、性质与人群的来源和对文化好恶习惯的不同,等等,都会影响这种现象的发生。当然,保安村遗址与凤林古城遗址明显不同的文化要素的确值得学术界关注,但是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与凤林城址隔七星河相望的炮台山古城遗址,是乌苏里江流域下游与三江平原地区汉魏城址中最大的山城遗址。炮台山古城座落在七星河右岸的山丘上,城垣共有三道,从山脚下到山顶,共有三道城垣紧紧围绕在山脚、山腰和山顶。炮台山是一座突兀而起在七星河流域的山丘。山城北侧濒临七星河,其他三面则是一望无际的丘陵与平原,古城南部的完达山余脉清晰可见。站在山城上可以俯瞰七星河对岸的凤林古城。山城的三道城垣之间遍布遗址,出土了大量的陶豆、陶罐、陶泥板等陶器。山城顶部发现了七个大型的土坑和靠北侧的一个土台,有学者推测这很可能是我国最大的北斗七星祭坛。也有人认为,凤林古城和炮台山古城是一个国(王)都的两个有机组成部分,炮台山城址是“敬天”即祭祀之所,凤林城址是“礼地”即管理之地。[14]这表明,在距今两千年左右的乌苏里江流域下游地区,就已出现了接近于国家的社会组织,并跨入了文明时代的门槛。在两汉魏晋时期,东北各民族进入了一个相对活跃的时期。通过滚兔岭文化以及凤林文化的不同,可以印证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三江平原地区肃慎系统的挹娄与勿吉人相互变换与替代的蛛丝马迹。显然在凤林文化中虽然存在着滚兔岭文化的要素,但是这已经不是凤林文化的主体,代表凤林文化的典型器物与文化特征则主要表现为从南部迁徙而来的绥芬河流域的团结文化。团结文化实际上就是历史上的北沃沮文化,他们原来生活在以图们江流域为核心的布尔哈通河、海兰江、珲春河流域,由于受到高句丽人的挤压,迫使其北迁进入了乌苏里江流域和三江平原地区。团结文化的西部很可能沿着牡丹江流域进入了牡丹江流域的海浪河流域,甚至可能翻越张广才岭到达蚂蜒河流域。所谓的沃沮,实际上就是中国历史文献中勿吉人的同音异写。团结文化何以在七星河流域被发现,乌苏里江流域考古学文化上的这种文化叠压或替代现象的出现,预示着沃沮人很可能战胜了挹娄人,并在挹娄故地建立了新型的王国政权——勿吉国。如果七星河流域的滚兔岭文化属于挹娄人文化的话,那么凤林古城的团结文化要素很可能就是沃沮文化的代表,而沃沮文化就是替代挹娄文化在中国历史文献中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的勿吉国的文化。有人认为,凤林古城与炮台山古城是挹娄人的王城是值得商榷的,然而如果推断其为勿吉王城的可能性则较大。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勿吉人在挹娄人故地旧王都的基础上又修建成新的王都呢?这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考古发掘才能加以认证。目前,在以双鸭山市为核心的挠力河、七星河流域的此类遗址众多,如:中华西山遗址、七一东山遗址、自力饱台山遗址、中华东山遗址、七一西南山遗址、尖山子遗址、坟茔山遗址、石砬山遗址、小孤山遗址、椴树崴子遗址、双富东山遗址、西山包遗址、备战库遗址、九连北山遗址、九连北山北遗址、九连东山遗址等。[17](P912)依据王学良先生多年调查和考证所提供的数据表明:七星河流域的这类遗址分布的最为密集,几乎在挠力河、七星河所属流域范围内分布着滚兔岭文化、凤林文化、团结文化相互叠压融合现象的遗存。
挠力河上游宝清县劝农二道岭遗址:挠力河上游宝清县劝农二道岭遗址,位于乌苏里江下游主要支流挠力河的二级支流右岸。近年来,黑龙江省考古工作者在这处新石器时代人类居住遗址中,挖掘出众多陶器与各类文物。劝农二道岭遗址出土的陶器器形较大,且多为平底收足呈大喇叭口、小底尖头状器物。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陶器的口沿外侧往往刻划酷似商周时期青铜器上的回字纹和水波纹,大型陶器上的之字纹与朝鲜半岛、辽东半岛,乃至沈阳新乐遗址中出土的之字纹陶器有异曲同工之感。其中出土的莲花纹陶杯与连体杯都是黑龙江流域考古文化的仅见,而莲花陶杯制作十分精美,鼓腹圈足、敛口、器表磨光后用坚硬的刻刀在泥质陶坯上刻画出写实的莲花纹样,陶杯的整体造型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独具匠心、寓意深刻。此外,在房址里还出土了装有农作物——稷的大型直口直腹之字纹陶罐。从胎质与火候上看,陶器的烧制和制作方式有两种,其一是比较原始的手制方式,泥条盘筑后用手捏、拍制而成,夹砂较多,多见大型陶器。其二是比较精美的陶杯,陶杯的表面刻有盛开的莲花纹样,泥质、夹砂较少、器型复杂、精致的造型,内外磨光。显然,这两种陶器表现出两种不同的工艺水平和不同的用途,作为大型陶器盛装农作物或其他用品的陶器制作工艺比较粗糙和原始,而饮食所用的小型器物如陶杯的制作则比较精细,且所使用的陶土或陶泥夹砂较少,其造型艺术和刻划纹样的技法也非常讲究,且多为泥质。此外,在劝农二道岭遗址的房址中,还出土了玉器、玉环、玛瑙耳坠、玛瑙珠、玛瑙雕刻,石器有石斧、石耜、石凿、石镰、穿孔石器、陶纺轮、玛瑙箭镞、石叶、玛瑙刮削器等。[18]
挠力河上游宝清二道岭遗址的发现,为黑龙江流域增加了一处新的考古文化类型,可以说,这是乌苏里江流域目前所发现的最神秘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在半地穴的房址里出土了丰富的文物。其中陶器类型、器型与陶器纹饰都表现出独特的意味,尤其是具有商周青铜器特点的纹饰与辽南及其朝鲜半岛、辽东半岛的大型之字纹陶器的相似性值得我们认真思考。这种文化是如何传播到乌苏里江下游流域的,它的传播路线以及与古代民族的联系究竟是怎样的过程,都值得我们深入研究。特别是莲花纹陶杯的发现,属于这一文化类型中最鲜明的特色,因为在东北新石器时代距今4000年前后的遗址中尚找不到它的来源和踪影。遗址被初步确定为3500-4000年左右,如果莲花纹陶杯是一种土著写实艺术表现形式的话,那么说明在挠力河上游地区4000年前可能有野生莲花植物的存在。由此出发还可以探索乌苏里江流域的古气候、古地理、古生物在数千年前的状态。
在挠力河上游流域的宝清县雁窝岛上还保留了一座古城,位于宝清八五三农场四分场,北临挠力河,古城平面呈方形,周长841米。城墙现残存1米、墙基底宽13米、顶宽3米。南墙开城门,为瓮门结构,城墙为夯土板筑。护城壕,宽4米、深2米。在城北30余米处有古墓群,出土有骨鱼镖、骨扣饰、铁刀、铁扣、黑陶罐、红衣陶片、黄褐陶片,其纹饰有指甲纹、附加堆纹、绳纹、锥刺纹等。[8](P130)
乌苏里江下游挠力河流域古遗十分丰富,其中较大的古城堡有:位于尖山子乡东风村的果园古城堡遗址、夹信子乡二道河村西北山东坡的二道河村古城堡遗址、七星泡乡平安堡村炮台山古城堡遗址、夹信子乡四新村东山古堡遗址、七星泡乡永胜村古堡遗址。除以上较大古城堡外,还有七星泡乡兰凤山古城、水泉西北山古城、红峰西山古城、永安南4里土岗古城、农机站东古城、永发村西南平地古城、吴地抢子西山古城、永泉村南炮台古城、馒头山古城、永发村西侧大架山古城、兰凤大队南古城、小九队南山古城、金沙岗西古城、七星矿西北八里炮台山古城、杨树林古城、东太村果园古城、凉水村西南路边古城、老道沟果园古城、十二队西古城、白家店西古城、凉水泉西古城、新丰西山古城、新丰馒头山古城、李二虎沟古城、东太村石头沟尖山子古城、尖山子北山古城、东太村东南山古城、缸窑沟南山古城、任家沟古城、古城山古城、凉水泉子北古城。[19](P568)
上述古城堡遗址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建在山丘上的古城堡,一类是建在平原上的古城。前者大多数分布在挠力河支流七星河流域右岸,有半地穴和住坑分布,除七星泡乡境内炮台山4处古堡有墙垣外,其余多为土石堆筑而成。平原上的古城多建在地势较高处,城垣多为土筑。遗憾的是,多数遗址已被开垦为农田。另外,紧邻七星河流域的富锦市大屯古城,位于富锦市上街基乡大屯村的头道河子南岸台地上,东15里处一片林中为墓地,当地群众称为“达子坟”。古城建筑在临河一条东西走向的山岗上。古城形制为长方形,夯土城墙,东西长950米,南北宽425米,周长2 750米,城墙年代久远,大部分已被破坏,北部城墙被河水淹没,东墙和西墙南段已被开垦为耕地,只有西墙北段保存较好,残高2米左右。东、西两侧护城壕依稀可见,城门马面已不能辨认。古城南面西段连接一周长为1 700米的小古城。从城内出土的青砖、布纹瓦、铜镜、铜饰、铜釜、瓷片、手制夹砂陶片等文物看,该城址除有原始文化遗物外,均属金代遗物,据考证,该城为金代霍吞吉里城,其城处在五国部地之内,当为五国部故城。[20](P614)
富锦市城西南13公里的噶尔当古城,又称西古城,为辽金时期所建,明清时期沿用。古城平面略呈长方形,城墙夯土板筑,周长约700米,现存东墙残高1米,南墙和西墙尚可辨认,北墙已荡然无存。城内出土过较多的青花粗瓷器物残片,此类青花瓷是明清时期较普遍使用的生活器皿。嘎尔当古城早在明代为“弗提卫”或称“弗提希卫”治所。《明实录》太宗朝卷六三载:“弗提卫置于永乐七年(1049年)五月乙酉,瓦刺金河等处野人头曰塔失等二十三人来朝,改忽儿海卫为弗提卫,以塔失等为指挥千百户镇抚,赐诰印袭衣及钞币有差。”《富锦县志》记载:“1882年〔清光绪八年),富克锦协领衙门曾设于嘎尔当城内。”[8](P156)该城址对研究明清时期乌苏里江流域的女真人及其建制沿革具有重要价值。
乌苏里江下游流域的浓江亮子新石器时期遗址,位于抚远县乌苏里江下游浓江河右岸,长虫山西坡抚远油库院内,西距浓江河40米,北距黑龙江5公里,东北距县城6公里,地表散见零星石器和大量陶制品残片。据初步调查,确认是距今6000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属于新开流文化类型。说明乌苏里江流域上游地区的新开流文化,已经到达乌苏里江下游。这处遗址对深入探索新开流文化的北接和来源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及意义。
此外,在乌苏里江下游抚远县浓江乡生德库村西南约8公里处发现了一批金代遗址,该区域分布着大量的金代古墓,俗“三岔口金代古墓群”。古墓群共有封土堆55座,最大的南北长约28米,东西宽10.5米,高1.5米。一般均在20米左右。墓地排列无序,从墓地平面图上看,在墓地中部有宽约20米左右的空地把该墓群分成东西两部分,东部封土要比西部的略大。经过考古工作者的深入考察,以及出土陶片的陶色、陶质及制法的分析,推断古墓群应为金代古墓。[21]
抚远县城子山“莽古塔”故城遗址,位于县城东北黑龙江右岸城子山上,东北与黑瞎子岛隔江相望。城墙沿山势走向而筑,东北宽,西南窄,周长约925米,北与东北以天然峭壁为障。城外有护城壕痕迹,现存残墙高度从0.5~3米不等。有人推断,此城为明代“海西东水陆城站”五十五城站中的第十城——“莽吉塔”城。①;[22]
综上所述,乌苏里江流域的文化具有极其鲜明的地域特征,上游、中游、下游所分布的新石器时代遗址的文化都具有各自独立的发展空间。上游地区距今六千年的兴凯湖新开流文化分布范围较为广阔,与此相关联的文化在乌苏里江流域右岸俄罗斯境内的鲁德纳亚文化中表现出相似性的特征,以及乌苏里江流域的下游地区、松花江下游、黑龙江中下游、兴凯湖周边、穆棱河流域地区都发现了具有新开流文化繁缛纹饰的陶器。尤其是鱼鳞纹、水波纹、菱形网格纹是其典型特征。这类遗址分布范围广泛,说明了同类文化人群以乌苏里江流域为中心所形成的传播网令人惊叹。饶河县城南侧的小南山双人(夫妇合葬)高品级大型王权墓葬遗址的发现,为寻找和推断新开流文化王权中心的所在位置提供了极其珍贵的资料。乌苏里江流域挠力河上游发现的距今四千年前后的劝农二道岭遗址出土的陶器则与新开流文化的陶器无任何关联性,表现出完全廻异的两种不同的文化面貌。然而,劝农二道岭文化中出土的石镞、石叶、刮削器的制作方法和表现出的样式却与新开流文化有相似之处,这说明在陶器制作的工艺和技术流程方面存在着极大的不同,而在石器制作的工艺技术和材料上表现出共同特征,这很值得我们注意。另外,新开流文化、小南山墓葬、劝农二道岭遗址普遍出土的石器、玉器、玛瑙器物都说明了乌苏里江流域的人们对玉石、玛瑙、燧石的选料非常内行,并且潜藏着玉石崇拜的原始思维方式和意识。乌苏里江流域上游的新开流文化、中游的小南山文化发掘的遗址都属于墓葬,其出土文物的多寡与位置以及说明的问题与劝农二道岭文化截然不同,因为劝农二道岭遗址的年代不仅与上述遗址相差甚远,而且又是发掘的房址,所有文物都是出土于居住址中,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因此,乌苏里江流域所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遗址的相互关系尚有待于学术观察。
迄今为止,乌苏里江流域的考古文化发现中的缺环是青铜时代的环节。较为发达的则是早期铁器时代和汉魏以后的考古文化。不过在早期铁器时代的遗址中,如滚兔岭文化以及稍晚的凤林古城文化的遗址发掘中,都出土了铁器和青铜器,说明在铁器时代到达乌苏里江流域之前可能存在着青铜时代的文化,只不过目前尚没有被发现而已。乌苏里江流域下游的滚兔岭文化几乎囊括了挠力河与七星河流域,并且包括三江平原。晚于滚兔岭文化的凤林文化也是依挠力河与七星河流域发展起来的,并且是分布最为密集的地区之一。挠力河与七星河流域的地貌特征主要是低地、平原、湿地、丘陵、山地、河流、湖泊、沼泽,因此其考古文化所表现出的生产方式是以渔捞、狩猎、农业、采集为主,遗址中出土的铁器的来源则表现出了对外交流的特征。乌苏里江流域早期铁器时代和魏晋时期遗址的重要特征就是筑城的出现,特别是筑城的形制与筑城技术说明了这一地区开始进入文明阶段。乌苏里江流域的滚兔岭文化与俄罗斯的波尔采文化、乌里尔文化、绥滨地区的蜿蜒河文化都明显表现出相互联系和文化互融的特性,特别是凤林文化中融入了滚兔岭文化和绥芬河流域、布尔哈通河流域的北沃沮团结文化的特点,说明了凤林文化自身的来源与流向。尽管学术界对于滚兔岭文化的源流有着不同的解释,但是滚兔岭文化与凤林文化的二者关系的密切是毋庸置疑的。从乌苏里江流域的古代民族谱系上看,如果说乌苏里江上、中游地区的饶河小南山文化与新开流文化是肃慎人先民的遗存,那么乌苏里江下游的劝农二道岭文化则很可能是肃慎人的遗存,而滚兔岭文化则属于挹娄人的文化,凤林文化则属于勿吉人的文化遗存。然而,这种利用考古学的发现与中国历史文献所记载的古代民族出始时间的比对方法的准确性是值得质疑的。
乌苏里江流域分布的众多汉魏古城的筑城技术一直传承给后来的靺鞨、渤海、女真,这一地区之所以筑城遗址丰富就说明了挹娄、勿吉人创造的筑城文明与文化深刻地影响了靺鞨、渤海、女真。
早在公元前12世纪周武王灭商之际,居住于乌苏里江流域古老的肃慎族,就开始向西周贡“楛矢石砮”表示臣服,周王称“肃慎、燕、亳,吾北土也”。关于肃慎名称的含义,有人解释为“鹰”或“海东青”。海东青实际上就是鹰的一种,它产于今天的日本海沿岸,唐代则称“东海”或“海东”,因此中原人把这种俊健无比的鹰称之为“海东青”,说明肃慎人的原始图腾是鹰,新开流文化中出土的骨雕鹰首就是很好的证明。两汉至魏晋南北朝之际,东北古代民族交流融合频繁,加之民族迁徙与中原地区距离较远的缘故,所以文献记载该区域民族时,随时代变迁而将肃慎转称为挹娄、勿吉等称谓。有关挹娄人的记述在《汉书》《后汉书》中已经有较为详尽的记载,此不赘述。乌苏里江流域挠力河支流水系的滚兔岭文化就是挹娄人的文化是毋庸置疑的。“挹娄”的含义实际上是“鹿图腾”,这是来自于黑龙江流域驯鹿部落的图腾意识的符号称谓。乌苏里江流域的滚兔岭文化具有俄罗斯黑龙江中下游地区乌里尔文化的特征,这种考古文化的来源也可能与黑龙江上游地区的驯鹿部有一定关系,如果考古学能够证明这一点那将是一个重要的突破。不过,近年来俄罗斯阿穆尔国立大学扎比亚比·安德烈教授与他的博士生王健霖,对中俄两国的黑龙江流域上游地区的岩画进行了长期调查,并对岩画中出现的主要内容进行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岩画中以描绘鹿的图案最多,这一现象应该引起我国学术界关注。此外,在牡丹江流域下游的群力村附近发现岩画的主题也是以描绘鹿的图案为主体。牡丹江流域恰恰是古代挹娄人居住的重要地区,即乌苏里江和牡丹江流域,这可能预示着挹娄的含义就是“鹿”的意思,这一观点实际上是来自于日本学者三上次男先生的推定。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挹娄人又改成为勿吉,这种称谓的转换或者是替换一直是学术界不可思议的事情。近年来,由于考古学的发展,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勿吉的称谓来自于东北古代民族的沃沮,是因为沃沮人北进占领挹娄故地后,建立了以沃沮人为主体的王国——即勿吉王国,勿吉即沃沮的同音异写的族称或国名。关于勿吉的称谓含义目前尚没有明确的解释,不过东北地区的古代民族称谓中地名或民族称谓中自此之后,出现了“兀者”“兀惹”“窝集”等称谓,这些名词是否与勿吉、沃沮称谓有关尚不清楚。然而,勿吉在隋唐时期又转称为靺鞨,靺鞨与勿吉实为一族之称谓。持此观点者论据有二:其一勿吉与靺鞨的七部名称相同,如“按出虎水部、白山部、黑水部、伯咄部、拂捏部、粟末部、号室部”;其二靺鞨的读音不读靺鞨音(mohe),而是读如靺羯(mojie)。如果这一结论有足够论据的话,那么勿吉与靺鞨实为同音异写的同一民族称谓就是铁的事实。随着历史的发展,靺鞨七部在民族兼并与融合中又形成了粟末靺鞨、黑水靺鞨两大部落,靺鞨的其他五部分别融入这两大部落中。粟末靺鞨居住在今松花江上游、牡丹江流域、乌苏里江中、上游的广大地区,其地“东穷海”。7世纪,粟末靺鞨人建立了渤海国政权。渤海最盛时,境内共设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其中在乌苏里江流域设置有若干府、州、县,如定理府、定远府、安边府统辖六州。[23]唐朝为了节镇粟末靺鞨建立的渤海国,又在黑水靺鞨地区设置黑水都督府,其领域东“滨大海”“未知其北所极”,完全包括了今天的乌苏里江下游及其以东的广大地区。延至辽金时期,乌苏里江流域成为女真的发祥地,生女真完颜部就兴起于三江平原及其黑龙江与松花江、乌苏里江汇合的夹角地域内,有黑水靺鞨发展而逐步壮大的完颜部为核心建立了大金王朝,并统治中国达一百二十年之久。辽金元明清五朝,均对乌苏里江流域进行着有效的管辖。辽代属黄龙府路,此地居住着生女真与东海女真,金代则设置有速频路、胡里改路,耶懒路(后改为恤品路)。元朝设征东元帅府和胡里改军民万户府、明朝在黑龙江下游及乌苏里江流域设置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统辖。并于黑龙江下游奴儿干都司所在地附近修建了永宁寺,先后刻立《永宁寺碑记》和《重建永宁寺碑记》两统石碑。“永宁寺记”碑②记录了明朝内官亦失哈受命拓土,风雪长行,历经艰辛,身履其境,择地“奴儿干之西”。[8](P191)修建永宁寺,其管辖范围包括库页岛在内的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以东地区,这是明朝政府对乌苏里江、黑龙江下游和库页岛进行有效管辖的铁证。 “重建永宁寺记”碑③除与“永宁寺记”碑一样记录了明朝经营东北边疆的历史事实外,主要记述了重建已毁的永宁寺的因由。[8](P193)目前这两方石碑均藏于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滨海边区历史博物馆和阿尔谢耶夫地质博物馆。
东北古代民族与中原王朝十分重视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的经济与交通。辽朝为获得海东青鹰,专门设置了通往乌苏里江流域和黑龙江下游流域的鹰路,沿路设置“障鹰官站”。金朝则沿用辽制沿途设置管理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的行政机构——站铺,统归上京路与胡里改路管辖。元朝在辽金鹰路、站铺的基础上修建了从元大都到乌苏里江流域、黑龙江流域一整套驿站制度。历史上被称为海西东水路城站,并在黑龙江口设置了征东元帅府有效地管辖黑龙江及其乌苏里江流域。这条驿站上的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各站夏则水路行船,冬则使用狗驾的雪撬,所以元朝人称之为狗站。明王朝则在元朝的基础上对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的驿站又加以改建、扩充、重修,沿路修建了众多的城站,并设置卫、所进行管理。在这条交通要道上共有四十五个驿站,起点是拉林河畔的底失哈站(亦即金代的第四铺),终点为奴儿干都司所在地西五里的满径站,沿途还有十座小城。[24]交通的发达、行政建制的设置大大加强了黑龙江下游、乌苏里江流域与中原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的交往与联系。
17世纪上半叶,清王朝取代明朝对中国实行统治。努尔哈赤及其后继者皇太极,早在清军入关前就已经控制了原由明朝奴儿干都司所管辖的整个乌苏里江流域。此后,《中俄尼布楚条约》明确规定中俄两国东部边界,是以格尔必齐河、直达于海的外兴安岭及额尔古纳河为界,此时黑龙江、乌苏里江都属于中国的内河。直至1860年,清政府与沙俄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属于俄罗斯,乌苏里江遂成为中俄两国的界河。
乌苏里江流域不仅拥有旖旎的风光,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还孕育了璀璨的古代文明。这里群山叠翠、林海苍茫、江河纵横、湖泊洋洋、四季如画。面对如此丰富的自然与人文景观,如何更好地开发和科学合理的利用,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饶河县城是濒临乌苏里江干流的最大的行政建制的中心城市,又是中俄两国距离最近的边境城市,其地理位置和地缘格局,以及我国东北边境地区的城市布局都具有一定的优势。如果以饶河县为中心开发乌苏里江流域的自然地理与人文历史的资源,将饶河县与整个乌苏里江流域捆绑在一起,打造边镇旅游城市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以饶河县为中心建立“乌苏里江流域自然与文明博物馆”,把饶河县现有的历史博物馆迁移到小南山进行重新选址,扩建、改陈成为“乌苏里江流域自然与文明博物馆”。并对乌苏里江流域所属的地理环境范围进行全面的收集、普查、征集标本,与周边兄弟市县建立协作关系,积极协调开展工作,从宏观视野的角度策划乌苏里江流域自然与文明博物馆发展计划。恢复小南山遗址博物馆作为乌苏里江流域自然与文明博物馆的最核心部分加以建设。将新开流文化、穆棱河流域的文化、鸡西刀背山文化、宝清劝农二道岭文化、七星河流域的滚兔岭文化、凤林文化、保安文化、挠力河流域的文化、乌苏里江下游的文化、俄罗斯境内的乌里尔文化、波尔采文化、乌苏里斯克文化等都纳入到这一博物院的陈列内容中去。并结合乌苏里江流域的地理环境、地质状况、动植物、古气候等特点进行综合布展。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可以将未来的乌苏里江流域自然与文明博物馆分为七个部分进行展示:第一部分:乌苏里江流域的自然地理。主要展示乌苏里江流域的自然风貌、地质变迁后乌苏里江流域形成的过程,以及地理环境中的山川、湖泊、植物、矿藏、动物、气候,等等。第二部分:乌苏里江流域文明的曙光。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的分布状况,重点对小南山遗址、新开流遗址、劝农二道河遗址、乌苏里江流域右岸俄罗斯境内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以及邻近乌苏里江流域的黑龙江中下游、松花江下游流域的新石器时代遗址等有关肃慎人的历史文献、研究成果都纳入本陈列中。第三部分:乌苏里江流域的早期铁器时代。包括七星河流域滚兔岭遗址、乌里尔文化、波尔采文化、夹皮沟文化等,展示铁器时代的乌苏里江流域的挹娄人的历史文献和研究成果等列入本陈列中。第四部分:乌苏里江流域的城市文明。以乌苏里江流域支流挠力河、七星河流域为中心的凤林古城遗址、炮台山古城遗址、保安古城遗址等分布在三江平原地区及其兴凯湖周边的城堡、古城的考古调查、发掘及其研究成果和历史文献中的勿吉、靺鞨、渤海国、女真文化的展示。第五部分:乌苏里江流域的历史与文化与中原王朝的联系。主要以历史文献为线索对肃慎系统的挹娄、勿吉、靺鞨、女真、满族,及其辽、金、元、明、清对乌苏里江流域的有效统治,古代的行政建制、交通驿站、鹰路等进行展示。第六部分:乌苏里江流域的世居民族文化。这部分主要以赫哲族的历史与文化、现状与传承、文学艺术与宗教信仰、婚丧嫁娶、风俗习惯、衣食住行等进行展示。第七部分:现当代的乌苏里江流域的城市、人口、经济、文化的状况。
总之,创建“饶河县乌苏里江流域自然与文明博物馆”的主要目的,就在于落实党的十八大建设我国新型城镇化战略的精神,从文化自信的高度对乌苏里江流域的自然、历史、文化进行宏观的整合和系统的梳理,探寻乌苏里江流域的文明的开端、都市文明、城史纪元,民族发展的谱系,以及与中原文化的联系、王朝历史与乌苏里江流域的关系。为饶河县的城市发展注入活力,启迪人们的心境、引导对这片古老而又年轻的土地重新认识,树立中心意识,摒弃边缘意识,为发展边境城市化道路提供人文历史的软实力的支持。
乌苏里江作为东北大地上的一条大河,是研究东北文明史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地域。由于文献资料的匮乏,我们难以窥探乌苏里江流域文明各个历史时期的全貌,随着考古的发现与研究的不断深入,乌苏里江流域的历史与文化将会褪去神秘的面纱,一个充满活力的当代饶河与乌苏里江流域历史与文化的融合,必将创造出崭新的未来。
注释:
①除此之外,抚远县还有浓江亮子新石器时代遗址(位于浓江河东岸,亮子村居民区菜园地)、亮子北山头遗址,青铜时代的201遗址,早期铁器时代的海青古遗址、生德库村西遗址,辽金时期的东风村古墓葬址、团结村古墓葬址、小河子村古墓葬址、黑鱼泡东遗址,以及清代的四合遗物点等。
②“永宁寺记”碑为1413年(明永乐十一年)明朝内官亦失哈所立。碑高179厘米、宽83厘米、厚42厘米。碑阳上方额题汉字楷书:“永宁寺记”;碑文竖刻,凡30行,行62字,楷书,计1066字;碑阴刻有蒙古文、女真文,均是碑面汉文的摘译;碑的两侧刻有汉、蒙、藏、女真四种文字的佛教“六字真言”,即“唵嘛呢叭咪吽”。
③亦为明朝内官亦失哈于1433年(明宣德八年),在永宁寺碑近侧所立。碑高207厘米、宽122厘米。碑阳上方额题汉字楷书:“重建永宁寺记”;碑文竖刻,凡30行,行44字,楷书;碑阴和碑侧皆未镌刻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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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新红
History and Culture of Ussuri Basin—— Raohe County as the Center
WANG Yu-lang1,YAN Ju-xiang2,KOU Bo-wen1
(1. Dalian University,Dalian 116622,China;2. CPCC of Raohe County,Raohe 155700,China)
The Ussuri Basin,with an exquisite scenery,contains not only abundant natural resources but also many human civilizations,which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searching of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of nationality in northeast. Therefore the culture of Ussuri Basin holds a special position in the research of the Northeast history. By means of exploring the physic-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in this area can provide us all kinds of information,such as the origin of northeast ancient nationality,social condition,manners and customs and living surroundings,in detail. It is suggested how to protect the natural and cultural resources in Ussuri Basin,which is centered with Rohe county
Ussuri;physic-geographical environment;basin culture;Raohe County
2015-01-15
王禹浪(1956-),男,黑龙江方正人,大连大学中国东北史研究中心主任,二级教授,主要从事东北史研究;闫举香(1965-),女,山东文登人,黑龙江省饶河县政协副主席;寇博文(1990-),男,河南洛阳人,2013级硕士研究生。
1004—5856(2015)06—0001—16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5.06.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