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依赖成因探析

2015-03-28 06:48贺翔宇焦若薇
关键词:媒介受众微信

贺翔宇 焦若薇

(新疆财经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2)

据腾讯官方统计,截止2013年底,微信注册用户量已突破6亿,[1]是亚洲地区使用人数最多的移动即时通讯软件。微信使用主要有两大功能:一是微信聊天功能,二是刷朋友圈。通过数据分析,笔者发现,微信朋友圈的使用比例高达91.93%,从对待朋友圈的态度看,认真对待者达58.74%,所以说人们对微信刷朋友圈的功能使用已经居于微信使用的主要位置。有鉴于此,本文重点研讨微信朋友圈的使用行为。微信朋友圈使用的第一大特性是“分享链接”。微信区别于一般网络社交工具的重要功能,就是朋友圈信息共享,微信用户可以利用朋友圈建立的链接,及时了解圈内圈外的各类信息。朋友圈使用的另一个特征是“点赞”。“点赞”作为网络语言,已从点击大拇指形状的“赞”图标这一动作,引申到对微信、微博等社会化媒体所分享、发布内容的赞同与喜爱。随着越来越多人的加入,朋友圈现在已呈现出“赞声一片”的传播现象。“点赞”作为重要的微信朋友圈互动方式,已被赋予一种文化含义。

一、微信依赖的表现

刘海龙认为,人们从媒体获得满足主要来自:1.媒体内容。人们会因不同的需要接触不同的媒介内容。2.媒体接触和使用过程。媒体接触本身(而不是特定的内容)也会给人带来快乐,与阅读内容无关。[2]272这一理论的提出主要以大众媒体为研究对象,如在贝雷尔森的报纸使用与满足研究中发现,有时读报本身也会给人带来满足感,与报纸的内容无关。在每一个新的媒介或新内容刚刚出现时,了解受众的使用与满足是投资者进行市场调研的第一环节,微信的内容生产与接触和使用与传统媒体有很多相似处,同样可以满足受众的需求。笔者认为,人们在微信使用过程中也会产生依赖心理,而产生依赖与获得满足亦可从以上两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浏览微信朋友圈信息当下已成为人们习惯的阅读方式,并被仪式化。笔者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对人们微信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调查,调查以国内用户为主,涉及各个省份。问卷于2015年4月3日发放,2015年4月13日收回,使用网络问卷、随机抽样的方式进行,共收回有效问卷223份。其中,男性受访者占45.74%,女性受访者占54.26%,符合人口学统计特征。调查问卷受访人群年龄统计如下:18岁以下1.35%,18岁-22岁23.32%,22岁-30岁65.92%,30岁-45岁5.38%,45岁以下4.04%,22岁-30岁是新媒体使用最为活跃的人群。受访者的教育程度分布为:高中以下4.49%,高中6.28%,大专16.59% ,大学本科62.33%,硕 士10.31%。由于主要基于社交调查,所以调查对象以学生居多。从统计数据可以看出,人们看微信时间过长,频率过快。从朋友圈使用频率来看,五次及以上者占比最高,占60.54%,微信平均每天会占据人们四小时左右的时间。从转发和浏览的内容来看,转发与发送的各类信息之间所占比差距并不大,说明人们浏览朋友圈信息转换率很高。通过对朋友圈发送内容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在发送信息时,自身生活经历的传播(71.3%)、知识传播(56.95)、对朋友关注(51.57%)的再关注成为主要信息源。在自我形象塑造与传播(47.98%)、友情互动(49.78%)的过程中,情感表达成为主要诉求。同时,知识传播、消费娱乐也是人们较为关注的内容。

其次,随着微信功能的不断完善,微信控、低头族等微信依赖症出现。尤其是微信朋友圈的使用和微信支付功能等的更新,人们使用微信的目的也各不相同,微信控、低头族等微信依赖症出现。美国的一项调查显示,每位智能手机用户平均每天34次查看手机。[3]虽然低头族不一定是微信用户,但是微信低头族同样存在,人们不间断刷着朋友圈,跟朋友们分享旅行见闻,跟陌生人打招呼,微信沟通方式逐渐控制着人们。微信依赖症是微信控的典型症状,在微信控看来“微信是联系外界的主要通道”一旦切断这条通道,就会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为了避免漏掉重要信息,微信控随时关注微信动态,甚至连正常休息时间也被微信占有,结果导致睡眠不足、内心焦虑。微信控在学习、生活和工作时,经常会不由自主查看微信,看看有没有微信留言、朋友圈更新。如果长时间没有微信信息更新,或者无法登录微信,就会感到莫名的空虚与焦虑。[4]由此可见,微信的社交功能和其朋友圈的使用,已经成为一种更新潮的交友沟通的体验,微信逐渐融入日常生活中,甚至成为一种因素改变了我们传统的生活方式。

二、微信依赖形成的原因

媒介依赖理论认为,我们通过使用媒介获得特定满足或完成一定的目标,如果受众缺乏其他代替性方式(或资源)完成由媒介提供的满足或特定目标,就会对媒介产生依赖,依赖程度越大,媒介对个人的影响越大;反之,如果媒介的依赖越小,媒介对个人的影响也就越小。波尔·洛基奇和德弗勒提出的宏观媒介依赖理论,主要是从社会学的角度解释受众与媒介之间的依赖关系,他们认为受众和媒介之间的依赖关系取决于两个因素:目标和资源。[2]282媒介与受众存在一种双向依赖关系,由于受众对于资源的缺乏就会过度使用媒介,这样就会使二者的关系由媒介所主导,媒介依赖会成为单向依赖。受众对于媒介的依赖来源于正常的社会与心理需求,但如果过度使用则会产生“媒介依赖症”影响媒介正常使用。根据传播学者梅尔文·德弗勒的理解,个人的动机和目标是构成媒介依赖关系的重要维度,包括理解、定向和娱乐三大动机,以及认知、行为和情感三大目标需求。[5]微信使用的需求动机决定微信用户不同的选择行为,微信使用的满足度则决定用户微信的使用和依赖程度,微信依赖的原因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个人目标的实现

个人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大多数时候不得不依赖媒介。根据媒介依赖理论,个人有自我理解和社会理解的目标,即了解自身、他人的成长发展,了解这个社会和世界的需求。微信的使用不但可以满足受众社会交往的需求,同时也满足其获取信息的需求。微信的特点正印证了这一说法。

首先,微信信息传递的便捷性和交互性,使其在使用的过程中更具人性化。美国媒介理论家保罗·莱文森认为,所有的媒介都是补救性媒介,每一次新媒介的出现都是对于以往媒介的补救,使媒介使用更加人性化。微信的长处在于其支持发送语音短信、视频、图片和文字,可以群聊。微信可以说是大众传播人际化,人际传播大众化的典型,它同时具有点对点和点对面的传播功能。微信通过实时聊天功能实现点对点的人际传播,而且还可以建立朋友群、组织群、进行多个好友之间的群体传播以及特定组织内部的组织传播(信息的上传和下达),使用户之间的信息传递更加便利。其次,微信作为社交媒介,也是大众传播的一种延伸。调查显示,对于“你在朋友圈会发送的内容”问题的回答,“公众号推送内容”占比为56.95%,对于“你认为你的朋友在朋友圈所发的内容”问题的回答,“公众号推送的内容”占比也高达49.78%,这说明公众号推送的内容已经成为人们发朋友圈的主要内容,那么阅读这些内容便成为一种必要的仪式。另外,一些朋友圈的信息发布也会包括新闻时事的分享和讨论。因此,公众号的推送与转发与朋友圈内容的扩散共同满足了受众获取信息,了解环境的需求。由于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几乎国内全部的大型新闻媒体都开设了微信账号,用来发布各种相关资讯。微信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性地关注公众账号 ,获取自己想要的各种信息。这就使微信信息的投放更加精准,受众也更具黏性。

(二)寻求安全的社会心理需求

卡茨等人认为,我们使用大众传播的需求与满足并不完全由个人决定,它有着复杂的社会根源,受众的需求主要来源于社会情境。社会情境产生紧张与冲突,导致人们产生降低压力的需求。社会情境导致个人在现实环境中无法满足某种需求,需要使用媒体代替性的满足社会交往的需要。人们浏览微信,原因有三点:一是消磨时间,人们习惯无聊的时间段顺便看看微信,打发时间;二是排遣郁闷,在朋友圈里诉说,得到安慰获得认可;三是较快速地了解瞬息万变的世界,知道新近发生的大小事件,了解大家关注点。这里社会情境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在现实世界中由于空虚感、无力感和无聊感,人们会频繁接触微信,而频繁使用微信则会形成对微信的过度依赖,进而在现实情境下产生焦急、孤独感,甚至形成恶性循环。笔者认为这都源于人们对安全感、归属感的需要,源于人们对被关注、自我价值实现和成就感的渴望。

问卷数据显示,91.93%的人打开微信就会使用朋友圈,而且使用朋友圈五次以上者达60.54%,有80.72%的人会在朋友圈写心情,这些数据表明微信朋友圈已经成为一个人们倾诉情感、自我塑造和表达的重要场所。人们刷朋友圈“既看别人的言论也发表看法或转载”的人占67.26%,这说明人们渴望了解别人的(特别是朋友)的想法,也想要让朋友了解自己的想法,从而实现一种交往体验并寻找存在感。前文提到人们频繁浏览信息,其原因也是因为焦虑、恐惧,缺乏安全感。也就是说,过多过频看微信深层次的原因是人们的安全需要,包括人们对安全的物质环境和情感环境的渴望。戈夫曼认为,人们有害怕孤独的恐惧,所以要不断感知外部的意见气候,一旦孤身一人或独处便觉得不安全。因此,人们会希望通过不断刷微信的方式,及时了解朋友圈的朋友们在做什么,通过了解朋友的举动来确立自己的存在感,并达到消解孤独感的目的,因此,微信所营造出的拟态环境,是利用现有的媒介技术手段,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人类自身生存、发展所需的安全感。

(三)分享快乐和获得赞美的心理需求

首先,和朋友分享信息成为人们对于微信朋友圈使用最大的心理需求。问卷对于“你对朋友圈有什么期待希望”的问题数据统计反映了这一点,统计结果如下(所占百分比):希望有人能认同你的想法11.21%,和朋友分享喜悦快乐心情57.85%,活跃气氛13.9%,扩大个人影响力5.83%,其它11.21%。这说明人们渴望和朋友分享快乐心情。哈佛大学神经学家简森·米歇尔和戴安娜·塔米尔也用实验证明了分享信息本身就能让人感到愉悦。两人给被试者装上脑扫描仪器,随后向他们发问,“是不是愿意分享自己对喜欢的滑雪板或者喜欢的小狗的态度”。[6]结果,那些“有话要说”的被试者在滔滔不绝地自由表达和分享信息时,他们的脑电波和获得金钱与美食时一样。人们分享观点、自由表达的欲望并不比金钱的诱惑小。

其次,微信朋友圈是一个开放的平台,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主角。微信使用中“晒”的行为恰恰体现了人们渴望说话的欲望。晒车、晒房,晒心情、晒照片,每个人都可以在微信中说话。因此这就满足了平民、草根“被关注”的需要和说话的欲望。沃顿商学院的营销教授乔纳·伯杰和助手凯瑟琳·米克曼一起就“内容分享”问题进行了实证研究。两人搜罗了6个月间出现在《纽约时报》上的近7000篇文章。结果发现,“转发文章”中积极的文章和令人担忧、生气的文章更容易被转发。但是还有一些文章格调很高,人们转发是为了获得“你懂得好多”的赞美。伯杰认为,这是人们在努力获得网络环境的社交货币。社交货币从某种角度看,与现实生活中钱币的意义一样,拥有大量社交货币可以带来精神上的富足,社交货币意味着能够在网络上获得家人、朋友、同事更多的好评和积极印象,从而使人们得到被认可、欣赏、赞美等积极感情。问卷调查关于“你认为点赞的含义是什么”的数据统计显示:赞同77.13%,凑热闹49.33%,觉得搞笑32.74%,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不明觉厉)31.84%,其它18.39%。这也从某个侧面印证了受众微信的使用,更多是出于被认同和被赞美的心理。

微信作为一种新兴、迅捷的沟通交流工具,不但为人类交往提供了便利,同时也丰富了媒介的用户体验。不论是微信公众号为人们定点推送的丰富信息,还是朋友圈点赞、发状态的真实体验,使得人们对于微信的依赖在所难免。但数字化的人际交流毕竟是虚拟的交流,人们获得的只是虚拟的社交往来,它不能代替现实社会中正常的人际交往,更不能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阻碍。因此,一方面,我们要充分利用微信的强大功能,满足我们获取安全感、新知识、交际沟通的需求,以及渴望关注的社会心理需求;另一方面,我们要适度使用微信,不能过度依赖,使其成为生活中重要的影响因素,占用大量时间、精力甚至感情,从而影响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真实的人际沟通与交往。

[1] 截至2014年1月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达8.38亿户[EB/OL].[2014 -6 -12].http://www.askci.com/news/201406/12/1211459257221.shtml.

[2] 刘海龙.大众传播理论:范式与流派[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272.

[3] 程新友.被手机奴役的生活[J].检察风云,2013(11):66-68.

[4] 李绍元.莫做微信时代的“低头族”、“容器人”[J]. 传媒观察,2014(2):16-17.

[5] 张钰.微信依赖研究——基于使用与满足理论[J]. 科技传播,2014(11):47.

[6] 王璞.为什么你就是忍不住发朋友圈?[EB/OL].[2015 -3 -26].http://blog.ifeng.com/article/3522439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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