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生成机理和规范策略研究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3-8078(2015)04-0036-05

收稿日期:2015-05-26

doi:10.3969/j.issn.1003-8078.2015.04.09

作者简介:钟之静(1979-),女,湖南邵阳人,助理研究员,硕士。

“语言是一切文明和传播的基础,一切传播媒体都是语言载体,载体的变化往往会引起语言风格或语体的变化” [1](P3)网络有着其独特的社会影响力和社会传播力,语言必然产生与其相适应的改变与更新,网络语言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网络语言以其包罗万象的语体和语用形态表达丰富的含意,这些丰富的语汇里面难免鱼龙混杂,积累了一批数量不小的消极词汇,它们有着独特的生成机理,对我们的网络生态和现实生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如何对它们进行规范管制,营造一个健康良好的网络语言生态环境,这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一、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概念框定与产生原因

(一)概念框定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网络语言”的概念存在不同看法。英国语言学家David Crystal认为,网络语言时出现在网络中、体现网络独特面貌的媒介语言,网络语言具有电子化、全球化、交互化等特点;郑远汉认为网络语言主要是指网民之间上网聊天时用来传递信息的一些特别的信息符号和用法;刘海燕认为网络语言时出现在网上的,网络上常用并与网络相关的语言;秦秀白认为网络语言是网络交流中的新兴媒体语言,由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专业术语、网络文化现象相关的术语和网络交际使用的特殊勇于三部分组成;于根元认为网络语言最初是指网络的计算机语言,现在主要指网络上具有自己特点的自然语言。综合这些学者的观点,网络语言可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的网络语言时指出现在网络环境中所有的语言形式。狭义的网络语言主要指在网络环境中使用并在现实生活中广为流传的一种有别于传统语言的语言形式。 [2](P42)

“消极”,在《现代汉语词典》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是否定的、反面的、阻碍发展的。二是不求进取的、思想沦落的、消沉的。“消极词汇”在汉语词典中并没有专门的定义,却在生活和网络用语中大量存在。什么是“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目前来说,学界与业界尚未有统一定论。结合“网络语言”的定义,根据“消极”的阐释意义,本文尝试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做一个概念框定: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是指部分网民为了追求刺激或者宣泄欲望而创造的一些带有侮辱、暴力或不雅的不符合语言规范的网络用语。例如,“尼玛”、“卧槽”、“骂了隔壁”、“你妹”等等都属于网络消极词汇的范畴。

部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似乎对应于我们日常语言中的脏话,如上面列举的几个词语。还有些网络词语,如“蛋疼”、“菊紧”等表面上看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脏话,但实际上是极低俗、恶劣的脏话。脏话无疑是网络消极词汇,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比脏话的范围要更广,例如,“屌丝”、“矮穷挫”、“恐龙”等,这些词汇由于表达了一种非正面的情绪或者一种不雅的态度和行为,尽管它们不属于脏话范畴,但确确实实可归属为网络语言消极词汇。

(二)产生原因 网络语言是网络群体在交流交际中产生的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是语言形式的一种社会变体。在实际的互联网交际过程中,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使用极其活跃,其产生原因主要表现在于两个方面:

1.互联网自由开放的特点催生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生产与传播。网络的自由开放性使得网络语言的使用不再像传统语言那样受到严格制度的规约,网络语言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成了语言的放假甚至是语言的狂欢。” [3]这为网民们勇于创造和频繁传播个性鲜明和多样复杂的网络语言提供了宽松的社会环境。在这种虚拟的社会环境下,网民可以随心所欲表达自己的情感,包括在现实生活无以宣泄的消极负面情绪,因此,消极词汇成为了网络语言必然存在的衍生物。

2.网友愈演愈烈的调侃讽刺等娱乐心理促生了大量消极词汇。英国哲学家约翰·朗肖·奥斯丁的言语行为理论中阐述了人的说话交际是一种言语行为,任何言语行为有着它本身的某种意图,没有任何意图的言语行为是不存在的。网络语言是网民为了表达自身的某种观点或态度而使用的一种语言,它与生俱来带有调侃的特性,随着演变过程深化,调侃娱乐的特性不断被放大,甚至到了为调侃而调侃、刻意贬低丑化、哗众取宠的地步,过度的娱乐心理必然产生不少看似搞笑实则消极的网络词汇,例如,“去年买了个表”、“蛋疼”、“隔壁老王”等等。

二、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生成机理

(一)从符号学角度运用谐音和换喻构词法生成消极词汇 就现有能搜集到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来看,相当大的一部分(超过半数)并不是生造词,而是在现有词语的基础上通过谐音、换喻等修辞手法改造成的网络流行语。

1.谐音构词法——谐音类消极词汇。网络语言谐音构词法是指“利用读音相同或相近的词来替代原词的一种新的构词法,原本是网民为了幽默搞笑和个性化地表达自己的心情的造词方式” [2],其实,谐音构词法也是大量消极词汇常用的一种构词方法。例如,“尼玛”、“次奥”、“去年买了个表”、“碉堡”、“我擦”、“卧槽”、“劳资”、“滚粗”、“小婊砸”等等,这些词语均能在现代汉语中找到原型,它们大都是我们生活中常用的一些粗话,但它们在网络使用中字形发生了较大变化和音调产生了稍许调整,但意思和原词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

2.换喻构词法——换喻类消极词汇。换喻是一种语言修辞手法,换喻构词法是一种将传统的词汇赋予新意产生新词的方式方法。从网络换喻词的现状来看,使用这类词汇的大多是青少年,他们追求时尚和个性,喜欢打破传统的语言模式,用另类的语言修辞形式来取得传统语言所无法达到的轻松俏皮的表达效果。部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就是通过换喻构词法而产生的,并且表达了一种与它们原来完全不同的含义。例如,“恐龙”、“青蛙”、“你妹”、“蛋疼”、“杯具”、“蛋白质”、“查水表”等等。

3.符号学——能指与所指不对称变异。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谐音构词法与换喻构词法其本质上是一致的,它们都是源于自身能指与所指之间的不对称性。索绪尔指出,语言作为一种符号,它由能指和所指两部分组成,语言符号的文字或声音成分是语言的能指部分,所指则是被表示的或概念的成分。一般情况下,某一词汇一旦被社会确定下来,它的能指和所指则相对固定,这是语言的稳定属性所决定的。褚修伟认为,“根据索绪尔的语言观,能指是音响形象,是由音位模式组成的,所指则是体现意义的,属于词汇语法层次。” [4]语言存在能指与所指分层的属性表明了语言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有可能分离的属性,这为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孕育空间。

具体说来,网络语言消极词汇中能指与所指的变异主要表现在一个能指对应多个所指,主要存在两种情况:

(1)当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能指被确定之时,它的比喻引申关系会产生于新所指与旧所指之间,延伸出新的所指意义。例如,“恐龙”本是指生物界中一种身形庞大和长相丑陋的动物,但在网络语言里,它却是对长相不佳的女网民的一种戏谑与辱骂。又如“奇葩”、“土豪”等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表达出新所指与旧所指之间有引申联系。

(2)当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能指被确定时,它的新能指与旧能指之间已经没有原来的意义联想关系,此时新所指一般采取借用旧所指语音形式的方法,使旧能指与新所指构建形成一个新的符号。例如,“杯具”原指日常生活中盛水的器具,它运用谐音构词法套用了“悲剧”来表达一种不称心的情绪,或者是隐晦地向他人表示对某一方面的不满感觉。“杯具”这一能指产生了两个所指,且第二个所指完全背离第一个所指。“碉堡”、“卧槽”、“你妹”、“去年买了个表”等等均属于此类。

(二)从现实生活出发原创生造消极词汇 语言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也是社会的反映。“社会影响或决定语言形式,语言随着社会的变化而不断发生变化,新的语言形式的诞生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既是语言现象,又是社会现象。” [5]许多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受到不断变化着的现实生活的刺激,自主性地反映现实生活中的新现象或状态,因此,原创生造法成为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另一大生成机理。

原创生造的消极词汇有些来源于热门事件,有些是揭示现实生活中某类现象、某种思潮或某种情绪,它们用词上往往大胆新颖、组合奇特,它们主要以调侃形式反映生活,但用词或表意则不甚文明健康。例如,网络热词“屌丝”起初是指那些又穷又矮又丑又肥又土的人,随着被广泛使用后,它已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网络热词,而代表着一种独有的文化现象。一方面,“屌丝”现象真实展现出“屌丝”们具有物质贫乏、精神贫血、话语弱势等特征,其现实根源在于贫富差距过大、社会结构不合理和社会事业发展不均衡;另一方面,“屌丝”现象表现出一种社会性的自嘲现象,不论是否符合“屌丝”身份的人都在称自己为“屌丝”,其原因在于“屌丝”一词与当代的现实特征实现了完美合拍。

三、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对网络语言生态和现实生活的影响

语言是现实生活的反映,但它们成熟后又能对现实生活产生反作用。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来源于网络生态和现实生活这两个大的母体,它们一旦成熟后,也必将对网络生态和现实生活造成一定影响。

(一)引发网络语言生态的另类语言暴力 日常用语中的很多消极词汇虽粗俗不堪入目,但它们的数量滋生速度较缓慢,使用频率较低下,这导致它们虽“性质恶劣”但不至于泛滥。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虽在一定程度上弱化雅化了它们本身具有的消极成分,使得它们在交流过程中看似更自然和谐,这是一种浅层的观感。

事实上,网络语言的“无害”外表背后引发的是一场更大规模更深影响的消极语言泛滥,它们在深层次的表意上依旧是消极庸俗甚至是暴力的。尤其是大量网民依凭着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拥有的这层雅化搞笑的外衣,不仅大肆传播运用现有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还想方设法创造新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导致网络粗话、痞话、损话等消极词汇四处蔓延并愈演愈烈,在网络语言生态环境中形成了一种另类的语言暴力,并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隐性状态污染整个网络语言生态环境,让网络语言生态环境被看似有趣的粗话所大面积覆盖,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语言表述方式甚至是语言思维方式,消解了语言的严肃性,使人对语言缺乏必要的严肃态度。

(二)雅化现实生活中语言的消极成分 现实生活中的消极词汇,不论是骂人的脏话还是损人的丑话,大多听起来都是不堪入耳、赤裸尖锐、情感激烈,具对抗性和挑衅意味。从网络走出来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虽内容消极暴力,但与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脏话或丑话相比,它们的实质暴力性和对抗性大大下降,调侃功能和宣泄功能却明显增加。

谐音类消极词汇和换喻类消极词汇在改编前曾是人们非常熟悉的消极语言,具有相对固定的情感色彩和语体色彩,经过在网络环境下的重新编码后,所指附带的感情色彩大大弱化。例如,“尼玛”、“次奥”、“去年买了个表”等词语,它们原本是日常用语中典型的脏话,具有侮辱挑衅的意味。但经重新编码后,暴力、侮辱、挑衅成分大大消减,更多表达一种调侃语气。

形式的变换是感情色彩弱化的表层原因,究其深层原因则是在于语境的变化。网络消极语言的生存语境是网络世界,日常词汇的生存语境是现实世界,两个世界的语境表意与特性具有相异性。现实语境讲求的是实用性,真实性,存在于其中的语汇意义相对稳定,现实语境中的消极词汇消极的特点更纯粹明显。网络语境的诸多特性中,虚拟性、娱乐性、调侃性占较大比重,导致网民在创造消极词汇、运用消极词汇的过程中,严肃较真的成分少了,宣泄调侃的氛围多了。例如,“土豪”在现实语境中主要意思是:1.地方上有钱有势的家族或个人;2.特指乡村中有钱有势的恶霸;3.一方的首领。它具有单向度的贬义色彩,具有社会政治学的意义。但在网络语境中,“土豪”却演变成以下三种含意:1.真正意义上的富有而又的确没什么品味、爱显摆的人。即富而不贵的群体; 2.不含“品味”的因素,有钱即是“土豪”。如“土豪金”、“土豪婚礼”是纯粹指有钱人的行为;3.并不是真的有钱,只是看起来比较有钱,能消费得起象征“土豪”的物品。该词表达了网民对贫富差距以及有钱人炫富的不满,与同义的“暴发户”语气委婉一些,更具调侃意思,甚至还蕴含了一种羡慕和向往,不少人觉得与土豪做朋友是一种荣耀,从“土豪,我们做朋友吧”一句网络流行语可见一斑。

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消极感情色彩弱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它们与现实中的消极词汇相比具有去暴力化去粗俗化的趋势。无论是“尼玛”还是“劳资”,很少有人把它们当成有针对性辱骂性的话语来看待,更多表达的是一种带着调侃意味的宣泄或者玩笑意味的指责。随着网络用语逐渐渗透进日常生活,被“雅化”的消极词汇被年轻人广泛应用,以前用来辱骂贬低的语言武器,现在反倒成了相互玩笑调侃的口头禅。

四、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规范策略

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语言现象,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或许有它们存在的道理,我们甚至也可以通过这些鲜活又消极的只言片语去窥探当代人心中的困顿与挣扎,去触摸时代隐秘处的顽疾,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传播着一种负能量,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悖,这需要对其进行正确引导和规范,不能任其泛滥不止。

(一)规范原则 面对网络语言生态里泛滥的消极词汇,有代表性观点曾提出使用强制手段将网络上那些消极的、恶俗的、暴力色情的词语“赶尽杀绝”,以净化网络语言环境。这种极端的观点和做法是没必要也不可能实现的。首先,网络语言消极词汇不一定特指那些恶俗、暴力、色情的词汇,消极只是指词性上面的不积极,并不与坏挂钩。其次,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能在网民中流传开来,这证实了它们有存在的合理性。因此,不能简单地封杀所有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而要以宽容的心态对其进行深入分析和鉴别。同时,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广泛传播易引发新一轮的语言暴力,根据语言发展的一般规律和以往语言规范的经验,我们需要遵循“柔性疏导为主,硬性管制为辅”的规范原则,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采取必要的规范措施加以正确的引导和规范,避免其恶性滋长流于泛滥。

(二)规范措施 1.分析交际主体和应用语境特性,实施分层级管制与疏导。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交际主体复杂多样化,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应用语境层次立体化,这要求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规范管理要充分考虑它们的特点进行分层管制和疏导。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本身具有的消极性导致它们不适合出现在网络的所有场合和所有语境之中。政府、事业单位、国有企业等大型官方网站的传播影响力大,示范作用强,它们在使用消极词汇更为规范和严谨,甚至不会使用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有些小型企业网站、个人主页等对语言的使用没有严格要求,语言风格可稍许活泼有趣,恰当的地方甚至可以加入适量的没有负面不良影响的消极词汇;至于像网络聊天室、留言板、论坛等相对自由开放的社交空间,网络语言消极词汇使用最为频繁和广泛。

分层级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进行管制和疏导有着积极作用,这种疏导与管制并行的规范管理方法,既不会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完全堵死禁死,也不会让网络语言消极词汇肆无忌惮传播负面能量,而是通过分层级地有的放矢地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疏导到它们适合的使用场合。

2.依据向外传播属性,联合开展网络社群外管理。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本是产生于网络社会,运用于网络社会的一种语言词汇,是网络社群内通用语的一部分。但网络语言的主体使用者生活在现实世界,这导致网络语言消极词汇随着它们强大的繁殖力、影响力和迅速的传播速度向网络社群以外急速扩张,越来越明显地改变着人们(尤其是青年人)的说话方式,它们对日常语言的入侵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这就要求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规范不再仅仅局限于网络内部,还要考虑到对它们开展网络社群外的管理,杜绝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感染日常用语的正常使用。

一旦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流窜”到日常生活,极易形成“流感”效应在人们之间相互传播。要做到网络社群外的正确管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是某一个部门或群体能独立完成的工程,这需要整个社会来共同规范。比如,出版部门应要求出版物使用标准规范的语言文字,出版物的书写形式应拒绝随意网络化尤其是使用不恰当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学校作为网络语言使用的高发区更应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使用进行管制,出台具体措施禁止学生在作业、试卷中使用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同时净化学生的日常口语交际,劝导他们在平时交流中尽量不使用不雅的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形成文明的语言使用环境。

3.立法与监控相结合,加强调节的有效性。我们提倡采取疏导策略加强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规范,但没有法令条文规定下的疏导只会适得其反,“和谐语言生活有许多手段,其中最重要的是用法来调节。”只有国家有关部门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了具体详尽的语言规范法律条文,疏导才能变得有法有依,有的放矢。对此,上海颁发的《上海市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办法》明确规定自2006年3月1日起国家机关公文、教科书和新闻报道中将不得使用不符合现代汉语词汇和语法规范的网络语言,这是我国第一部对网络语言进行规范管理的地方性法规。对于考试中屡屡出现的不符规范的网络用语的情况,教育部出台的《2012年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考务工作规定》指出“高考时,除外语科外,笔试一律用现行规范汉语言文字答卷。”这是针对教育领域出台的语言法律规范。一般网络语言尚且如此,网络消极语言就更应该用法律来规范。

除了立法,监控也是规范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手段,网络语言失范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乏监控。监控的目的不是禁止,而是为了更好地引导。网络的匿名性和开放使得我们对网络消极语言的规范不能完全寄希望于语言自身的调节和网民自身的素质,而是应该在此基础上准许有关部门进行必要的监控,以防止网络语言暴力的扩大蔓延。

4.教育与示范并举,提升公民文化修养。相比于立法、监控和分层管理等外部规范手段,教育(尤其是语言文化教育)或许才是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最深远有效的规范管理方式。它能从语言思维、心智模式、修养素质等内在层面去影响网络语言的使用者,让他们从根本上提升自身的文化修养,培养他们对网络语言的鉴别和适用能力。

学校开设的语文教育负有引导学生语文趣味的责任,如果学生的语文兴趣和素养被在校期间的语文教育破坏了,这种损失难以弥补。语文教育工作者要通过正确的方法让学生提升对语言文字的审美感受,让学生对语言范本的兴趣远远超出对网络语言的吸引力,同时让学生在素质修养提升的情况下逐渐从心理上摒弃对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使用,达到由内而外的疏导作用。

网络语言消极词汇数量庞大,稂莠不齐,网民容易在不加鉴别的情况下随意使用,因此在教育疏导的同时,示范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专家学者或者相关部门可每隔几年制定网络语言词典,对网络语言词汇进行分层收录,明确哪些是规范词汇,哪些是不规范词汇,哪些是有待考察的词汇,发挥示范作用和指引效果。

语言最大的一个作用是用来表达交流,人们既要用它来表达积极的情绪,也要用它来表达消极的情感。因此,消极词汇存在于社会中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是自由开放的网络时代更是为消极词汇的生产与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对此,消极词汇是否应该存在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它们能长久地存在下来自然有它们存在的道理,但是任其泛滥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们重要的是如何适度地对待它们和使用它们。“哪里有语言问题,哪里就要求对语言进行规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人们对某种语言情况感到不满,那么就有制定语言规划纲领的场合。” [6]面临网络语言消极词汇的泛滥,有关部门要加以疏导,我们每一个人更要加强自律,始终对语言保有敬畏之心,哪怕它们是看起来不那么严肃的网络语言,尽量不滥造滥用网络语言消极词汇,努力净化网络语言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