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音乐创作中的时代意识与民族意识

2015-03-27 15:44宋姗姗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音乐创作民族创作

宋姗姗

(山东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论音乐创作中的时代意识与民族意识

宋姗姗

(山东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新时期的音乐创作面临诸多挑战。音乐工作者们需要在创作中坚持时代意识和民族意识。一方面,时代精神是音乐创作的源泉,时代的主题对音乐题材和创作方式都会产生重要影响。同时,只有结合了本民族传统文化因素的音乐作品才有可能被大众所接受。另一方面,被大众认可的音乐作品会对社会发展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助于塑造健康向上、充满希望的民族精神。

音乐创作;时代意识;民族意识;文化自觉

如何创作、创作什么、为谁创作一直是中国音乐创作中的重要议题。中国目前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在文艺创作领域出现了一些矛盾、对立的思想和观点,甚至出现了一些明显违背社会主义文化和价值观的思潮。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强调指出,文艺工作者要努力创作生产更多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体现中华文化精神、反映中国人审美追求,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的优秀作品。本文试图从时代意识和民族意识两个方面就新时期的音乐创作展开探讨,以期能够更为深入地将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贯穿到具体的音乐实践中去。

一、音乐创作和时代背景的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艺术创作必须反映时代特质,表达和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真实需求。一方面,文艺作为意识形态的一种,是经济基础的反映,必须参照经济、政治来探索和确立自己的本质。[1]另一方面,作为一种文化形式,音乐包涵了一个特定历史时期和一个特定的社会结构下所产生的大众心理多重反映的深层内涵。音乐的创作必须迎合人们心理的潜在需要,才能受到社会认可,才有成为优秀作品的可能。换言之,时代精神是音乐创作的源泉,时代的主题对音乐题材和创作方式有重要影响。只有符合时代发展趋势和人民需求的作品才是有生命力和市场的作品。正如列宁在论及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特点时所指出的,“艺术属于人民。它必须深深扎根于广大劳动群众之间,它必须为群众所了解和爱好,它必须从群众的感情、思想和愿望方面把他们团结起来并使他们得到提高,它必须唤醒群众中的艺术家使之发展”。[2]

特定的社会条件和功能需求直接影响着音乐类型及形式的产生和繁荣。反过来,音乐作品一旦被社会大众所接受和认可,又会对社会的发展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正如音乐学家索霍尔所言,“毋庸置疑,音乐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将来还要扩大,而且可能比迄今为止的作用来得更加迅猛”。[3]习近平特别强调,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文艺的作用不可替代,文艺工作者要创作生产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鼓舞全国各族人民朝气蓬勃迈向未来。历史上看,很多时期的经典音乐创作大都反映了当时的时代需求和民众愿望,起到了鼓舞人心的作用。比如,20世纪上半叶中国民族音乐的创作能使人感受到整个中华民族的苦难和她坚韧不屈的抗争精神。如刘天华先生1931年创作的二胡曲《光明行》旋律明快坚定,节奏富于弹性。用主和弦的分解进行构成的号角式音调,在引子中,可以听到坚定整齐的步伐行进声,然后出现小军鼓似的敲击节奏和昂扬的音调。全曲生气勃勃,充分表现了一往无前的奋斗精神和对光明前途的乐观自信。民乐合奏《华夏英雄》以磅礴的音乐气势对中华民族不屈不挠、创造文明的丰功伟绩进行了歌颂;《空前大捷》《碧血英雄》描绘了中华儿女在抗日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宏伟场面;琵琶二重奏《凯歌归里》、胡琴二重奏《胜利进行曲》以及大合奏《风云际会》均体现出鲜明的时代色彩,反映了当时民众的“需求”、“愿望”与“期待”。

新中国成立后,民族音乐创作努力表现全体公民的欣欣向荣的社会政治生活,作品中充满了歌颂华夏民族,团结凝聚、建设祖国等具有时代精神的新内容。比如《东方红》《胜利操》《公社之春》《红旗颂》《新疆是个好地方》以及二胡曲《豫北叙事曲》和《三门峡畅想曲》等。这些作品为建设新中国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强调文艺创作的人民性与民族性,主张文艺工作者自觉在人民的生活中汲取题材,真实地反映丰富的社会生活,表现时代前进的要求和历史发展的趋势,给人民以积极进取、奋发图强的精神。[4]在音乐题材的选择和创作上,许多作品紧扣“时代变迁”的主题,例如民族器乐作品《山村变了样》《豫乡行》《赶集》《湘江乐》《金珠玛米赞》《田野小曲》等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生活发生的巨大变化,同时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随着我国改革的深化和社会分化,音乐消费者群体也开始分化为多种层次或类型。与音乐消费群体离散型特征相关的现象是社会音乐需求的多元化特质。但音乐生产和创作机制的运转应始终遵循适应社会精神需求这一客观规律。正如习近平指出的,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20世纪90年代,著名导演谢晋曾谈及“时代精神”与中国电影的繁荣发展。他认为,“时代精神,就是全国人民、甚至全世界人民所关心的愿望,最强烈的感受,也就是亿万人共同跳动的脉搏。作为电影艺术,和人民群众在一起,正视生活中的矛盾,艺术地、真实地反映出人们的追求和理想、痛苦和欢乐,就能够反映出这种时代的精神。中国电影要走向世界,一定要解决两个字:真实。要真实地反映中国人民的思想情感,真实地反映中国的社会风貌。”[5]我们认为,谢晋导演的这番感悟为习近平总书记今天的讲话做了最好的诠释。

二、音乐创作与民族文化的契合

音乐创作不应该脱离民族文化,应该从民族文化中攫取资源。习近平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要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从国外看,很多国家的音乐创作中都贯穿着民族主义的色彩。比如,19世纪的欧洲音乐创作者们大多怀有强烈的对祖国的忠诚和为之牺牲的情感以及对民族特征的迷恋。很多浪漫主义作曲家有意创作带有特定民族特征的作品,例如使用民谣的曲调、舞蹈音乐、民间传说以及本国的传说。作曲家使用民间歌曲和舞区或者创作带有民族风格的旋律,有意让他们的作品带有独特的民族特色。民族主义作曲家从本民族的历史、传说或者风景中吸取灵感创作歌剧和标题音乐。他们会给作品加上像《俄罗斯复活节序曲》《芬兰颂》《斯拉夫舞曲》这样的爱国性标题。波兰、俄罗斯、波西米亚(捷克)和德国富有民族特征的音乐都与古典音乐更为普遍性的特征形成对照。著名的民族主义音乐家有俄国的穆索尔斯基、科萨科夫、鲍罗丁,捷克的斯梅塔那、德沃夏克,挪威的格里格,芬兰的西贝柳斯以及西班牙的阿尔贝尼兹。民族主义对美国音乐也产生了很大影响。19世纪美国一流的民族主义作曲家是戈特沙尔克,他的代表作《班步拉:美国非洲舞蹈》大量运用了美国民族、民间音乐元素。[6]264-265

从我国的情况看,刘天华、贺绿汀、施光南等一大批作曲家创作的音乐保留了浓厚的华夏音乐文化传统,具有深厚的民间音乐功底。比如,刘天华的作品广泛吸收了江南丝竹合奏和传统琵琶曲,一些作品大量运用了戏曲、说唱的散板。贺绿汀、施光南将近代民歌、各种地方音乐的创作方法融为一炉,经他们创作的音乐《嘉陵江上》《垦春泥》《祝酒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都透露出一种来自人民底层健康而深沉的气息。正是因为广泛吸纳了民族音乐的精粹,这些作品被公认为是真正属于中国的音乐艺术,从而感动了无数聆听者。

值得关注的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全球化促进了我国多元文化的发展,多种文化错综复杂、相互交织,对我们的音乐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多样化的艺术观念、音乐思维方式以及多层次的音乐表现形式正在形成。同时,受西方社会思想和意识形态影响,一些创作者的创作思维、行为方式和审美价值观念出现了明显变化,在音乐作品创作中对中国传统民族文化采取轻视排斥态度,在创作技法、题材内容、音乐表现手段方面呈现出“西化”和去“传统化”的现象。音乐创作需要把一个国家、地区或民族的大众音乐作为创作活动的技术基础。20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匈牙利的巴托克是民间音乐的杰出学者,他曾写道:“到乡村做民间音乐研究,对我的重要性就像新鲜空气对其他人的重要性一样。”他坚信民间音乐提供了“音乐复兴的理想起点”。[6]308音乐作品和听众心理总是以相当稳定的倾向互相对应着。听众心理定势中较常见的民族性、地域性的心理定势,是社会群体性心理定势的重要组成部分。作曲家们所追求的民族精神、民族气质或民族神韵,总是要直接地、含蓄地或隐晦地吻合这种习惯和倾向,用以获得音乐听众的认可。“一个社会的阶级的生活方式对音乐风格的制约延伸到实际的形式和音乐体裁的创造,而这些形式和体裁是与阶级的社会生活的形式和习惯相呼应的。”[7]因此,音乐创作不能盲目跟随西方音乐创作,一味照搬西方的作曲技术,只有结合了本民族传统文化因素的音乐作品才有可能成为经典并经久不衰。二胡演奏家闵惠芬面对新时期的现代派音乐、无调性音乐时始终没有脱离民族的音乐传统,她遵循“移步而不换形”的艺术发展规律,顺应了中国听众传统的审美心理定势,其美学思想和二胡演奏艺术声腔化的音乐创作理念为中国二胡艺术开辟了宽广辉煌的道路。[8]

三、时代特质、民族文化与音乐创作之间的互动关系

文化是一种适应方式,音乐文化是从音乐的角度展示的一种对社会发展和变迁的适应方式。“音乐也与人类社会平行发展,有着同样的结构方式,社会变了它也跟着改变。它不是以线型的模式演进,而是陷于历史变迁的复杂性与循环性中。”[9]对音乐工作者而言,只有把握住时代的主旋律才能在纷繁复杂的转型时期把握住创作的方向。对此,习近平指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精神。文艺是铸造灵魂的工程,文艺工作者是灵魂的工程师。广大文艺工作者要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旗帜,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生动活泼、活灵活现地体现在文艺创作之中,用栩栩如生的作品形象告诉人们什么是应该肯定和赞扬的,什么是必须反对和否定的,做到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要把爱国主义作为文艺创作的主旋律,引导人民树立和坚持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增强做中国人的骨气和底气。同时,音乐创作应该能够转化为构建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的动力。德国著名哲学家阿多诺曾在《论音乐的社会情境》中侧重对历史和现实中音乐与社会之间相互关系的一般规律的研究,他认为音乐作为一种非语义性的、抽象的、观念性的艺术,只有当声音结构突破了它的感性存在并转化为某种精神载体时,才成为一部真正的艺术作品。[10]习近平指出,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鼓舞全国各族人民朝气蓬勃地迈向未来。

音乐创作应引导社会价值观的构建。当今时代,整个社会的价值体系灵活易变,呈现多元化的特征,加上外来文化的巨大冲击,人们对价值观的选择和定位会引发深刻的社会问题。从现实生活中看,一些充满消极、颓废情绪和带有暴力色彩的作品不但具有一定的市场,甚至受到追捧和模仿。这种现象表明主流的社会价值观尚未完全巩固和建立起来。习近平强调,追求真善美是文艺的永恒价值。我们要通过文艺作品传递真善美,传递向上向善的价值观,引导人们增强道德判断力和道德荣誉感,向往和追求讲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只有这样,我们的民族才能永远健康向上、充满希望。符合时代发展需求和时代特征的音乐创作具有强大的社会动员能力。聆听我国近现代不同时期民众“喜闻乐见”的民族音乐作品,都可以感受到强烈的时代气息和爱国主义情怀,都能反映特定时代背景下人民的心声。从民族器乐作品来看,20世纪50、60年代有《豫北叙事曲》《三门峡畅想曲》《山村变了样》《赶集》《春诗》等一大批反映时代发展的经典作品;20世纪70、80年代有《战马奔腾》《葡萄熟了》《洪湖人民的心愿》《蓝花花叙事曲》《江南春色》《长城随想曲》《阳光照耀塔什库尔干》等优秀作品。但近年来民间采风式的作品数量有所减少,反映时代发展需求的优秀作品数量不足。很多音乐作品过于西化、抽象,甚至与民族文化相悖,实际上丧失了社会动员的功能。文艺应该反映真实的生活,应该为国家和人民的发展服务。在音乐创作中,我们应该保持清醒的时代意识、民族意识和文化自觉,探索具有中国特点同时反映时代文化精神的音乐创作技法,从事创作工作时需要充分考虑“时代主题对音乐主题、体裁和表演形式的影响”以及“音乐在时代变迁中发挥的功能”。从民族器乐作品看,鲜明的时代性除了体现在作品体裁和内容方面,还体现在富有时代特征的创作技法、速度、节奏、调式调性安排、曲体结构、精神内涵、思维方式以及审美趋向等诸多方面。简言之,只有把握时代特质,才能创作出经久不衰的音乐作品,才能塑造永远健康向上、充满希望的民族精神。从这个意义上讲,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为新时期中国的音乐创作注入了能够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新的契机和起点,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指导意义。

J042

A

:2095-4476(2015)01-0059-04

2014-11-06

山东师范大学实验教学改革立项项目(SYJG302032)

宋姗姗(1981—),女,山东济南人,山东师范大学音乐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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