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之新常态下GDP谜题

刘锋

2015年可能是经济较为糟糕的一年，而向改革要红利，既需要成本，更需要时间

备受关注的全国两会已于3日正式拉开帷幕。稳增长与调结构并非就是两条平行线，相反，此消彼长的关系反而让宏观政策陷入两难，新常态下的关键之年，GDP增速究竟如何蛇形蜿蜒？

宏观政策的斗牛术

春节期间，盛行一种很流行的扑克牌斗牛游戏。在五张扑克牌中，任意三张扑克牌点数累计相加须为10的倍数，构成牛的前提。剩余两张牌点数相加如果也为10的倍数，那么最终组成牛牛，通杀其它家。

斗牛术实际上考验玩家的算法平衡术。它与目前的宏观决策有着极其相似之处。因为政府追求的理想状态就是，既要实现稳增长的目的，又要达到调结构的效果。这种追求导致在经济波动时，给予政策支持总是格外注意拿捏力度。例如，去年货币政策的变化。

从相对克制的“滴水灌溉”到最终的降息落地，实际上凸显出稳增长与调结构的博弈。而上、下限理论则始终贯穿其中，并主导博弈的力量变化。

近年来，虽然政府在调结构过程中取得的成果有目共睹，例如消费对资本的贡献率超过投资对资本贡献率。但是，新年伊始，央行就迫不及待再次松开货币的龙头。难道预示着今年结构性政策安排将屈位于稳增长吗？

其实不然。中国的投资/GDP比率依旧是全球最高的国家之一。有关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1块钱的投资，新增加的GDP仅0.13元，部分地区甚至出现产出低于投入的现象。无疑，单纯靠投资拉动GDP的模式不可持续。尤其是资源、环境硬约束因素加强的城市。2014年山西吕梁GDP负增长，经济坍塌就是鲜明案例。

而从已出台的地方两会工作目标来看，山西、河北、东三省等资源大省GDP目标绝大数降至6%。资源大省下调经济增速将为结构性转型预留空间的意图明显。事实上，不仅是资源大省，其它大部分省份都提出要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并以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为契机。

同样，改革需要成本，更需要时间。容忍经济下滑成了转型绕不开的必选项。根据海通证券报告测算，已公布增速目标各省份的增速算术平均值为8.3%，低于2014年8.5%的平均增速。这表明，2015年经济增长目标不但将低于2014年的目标，而且还低于2014年的实际增速。从这个角度来看，今年GDP增速下调几成定局。而定局之下，调结构的尺度又和经济下滑形成交叉，这将考验决策者的斗牛术。

单季GDP如何蛇形蜿蜒？

如果将三驾马车中的投资拆分开来，实际上变成了房地产、基建、制造业以及出口和消费五张牌。这五张牌中，短期内影响GDP增速的仍然在于房地产、基建、制造业。因为毕竟出口对GDP的贡献最小，且容易受外部环境干扰。而拉动消费非一日之功，更何况居高不下的房价裹挟的还贷压力遏制消费。

从房地产投资来看，在央行的连续货币调整之际，房地产行业又沸腾了，业内专家纷纷指出房价将迎来量价齐升的态势。尽管货币政策的调整可能令房价有些波动，但是并非能扭转楼市总体下行的格局。因为供给端的开发商仍然面临着“影子信贷”收紧，而需求端亦存在购买力被透支的情况。

更为重要的是，不动产登记将改写楼市投机时代。不动产并未强制性要求换证，这种自愿性何谈摸清家底之说？但是，硬性规定新交易的房子必须换成新证。这实则是提高了接盘后投机者财产的透明度。同时，一定程度打击投机性。例如，异地房源。

当房地产宣告毫无投资价值时，过去靠资产泡沫已经无法推动土地交易。这也意味着政府依赖土地获取超额收益时代步入衰竭，也很难拉动GDP了。因此，地方政府不得不重拾产能过剩的制造业烂摊子。

目前，究竟我国制造业产能过剩到何种程度？单从PPI长时间诡异负增长难以描述，想必最近被微信刷屏的《穹顶之下》或许有更为直观的感受。处于严重亏损的大量过剩产能企业，却又因攸关背后的大量就业人群突兀的存在。

既要淘汰落后企业化解产能过剩矛盾，又要保护就业，唯一办法就是转型或者升级。升级所需的设备更新资金从何而来？地方政府财政支出被新《预算法》所拌，银行嫌贫爱富更不愿意增加风险，企业又不提高或者拿什么提高负债率。如此一来，政府把希望寄托于股市来实现，例如，做大直接融资。然而，当股市亢奋时，制造业的资金却又“倒流”进入股市投机。

铁公基被视为稳增长的“法宝”。然而，即便不考虑是否透支未来需求，钱从何来？除了积极的财政政策，提高财政赤字外，人们憧憬于撬动民资（PPP）。但是，诚如《7万亿撬动民资，陷阱还是馅饼？》一文分析，如果社会资本参与后沦为单一的财务投资，在没有后期发言权的前提下，所谓的7万亿撬动民资更像是个“陷阱”。

2015年可能是经济较为糟糕的一年，而向改革要红利，既需要成本，更需要时间。（本文由腾讯·财经观察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