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德
(国家行政学院,北京100089)
在改革开放30多年中,招商引资是中国经济增长重要的外部推动力。外资企业在改变我们传统的经营方式、经营观念、提升市场竞争力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我们从外资对华直接投资(FDI)获得种种收益,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是以优惠的土地价格和税收,让外商在中国获得高额利润回报的前提下进行的。不过,以改革30多年算账,我们从开放中获得的总收益,特别是FDI所带来的外部效应方面,应当是总收益大于总支出。但是从进入21世纪,随着中国经济发展环境的改善,以跨国公司为主的FDI大规模进入中国以来,有一个现象值得引起注意,我们在利用FDI方面开始出现了边际收益递减趋势,导致了FDI对中国影响的负效应。
近几年引入外资出现的边际收益递减的趋势,除了有关研究机构提供的可计量资料和已显化的诸多问题之外,最需要引起我们反思和警惕的是,在这些可计量背后尚未显化的东西——这就是渐渐陷入对引进的依赖并开始模糊的中国经济的主体意识问题。也可能有人认为,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中国经济的主体性应该是越来越强。一国的经济实力是强化一国经济主体的物质基础,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们所拥有的经济实力并不等于我们实际拥有的竞争力。如果说经济实力代表了一国已经拥有的财富,那么竞争力则代表着使原有财富的增值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讲,一个国家在现代经济中的主体性,不仅表现在其拥有的经济实力上,更表现在使这种经济实力的持续增长上。目前在我国出现的招商引资所引起的负效应,恰恰是与中国经济主体性有关的中国经济的控制力和内在增长力的问题。其具体表现如下:
从数字上来看,目前中国招商引资的能力居世界前列。外资是我国固定资产投资的重要资金来源。自1992年起,利用外资在资金规模上已超过国家预算内投资,成为我国固定资产投资中仅次于企业自筹资金和国内贷款的第三大资金来源。如果说在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招商引资主要发生在东部沿海地区,但从1992年中国改革开放提速以来,招商引资已成为遍布全国的活动,招商引资不仅变成考核各级政府政绩的主要指标,也成了各级地方政府在发展经济中争夺经济发展资源制高点的主要对象。依靠诸多不断升格的优惠条件的招商引资成为中国特色经济的主要内容之一。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是基于通过引资来提高我们的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支持着我们大胆走向了引资之路。在1992年鉴于“科技不兴,国家何兴”的紧迫感,又提出了“市场换技术”的开放战略。但是在招商引资的现实过程中,我们真正感兴趣的却不是外资背后的技术和管理,而是外资本身。因为利用外资带来的最直接的收益是GDP的快速增长,这正好迎合了国内各级政府对GDP的追求。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研究院跨国公司研究中心发布的《2005跨国公司在中国报告》就对1992年提出的“市场换技术”的开发战略提出追问和质疑。研究结果发现,随着FDI带来大量的国外科技,实际上对本地原有的科技是一种挤出效应。2003年科技部研究室委托的关于跨国公司研究的报告中,认为“在合资陷阱中阻碍了中国汽车工业自主开发道路的发展”。由于引进新产品的主导权被外方掌握,所以合资企业不可能违背合资方母公司的利益在合资企业中进行创新活动,由此造成了原有企业研发力量大量流失。据科学技术促进发展研究中心有关专家调查,彩电、计算机、DVD和手机,这四种产品的关键技术的知识产权多数在外国企业手中。我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增长很快,每年都在40%以上,看起来好像我国已成为科技大国了。但高新技术产品出口中,90%来自加工贸易,85%来自外资企业。国内企业由于缺乏核心技术,不得不承受跨国公司高额专利的盘剥。所以我们面临的现实是,我们不仅以市场没有换到技术,市场被让出的结果是我们对外资的一味依赖中,自主创新能力受到抑制。
在招商引资中,我们的自主创新能力受到抑制和削弱,问题的根源不在于引资的本身,而是我们对待引资所陷入的依赖的态度。正是由于我们满足于外资直接带来的GDP的快速增长,所以我们不愿意在投资周期长、有风险的技术创新上下功夫。目前在我国对投资依赖已经成为经济活动中的主流意识,已经成为各级地方政府追求政绩的重要内容。在这样一种导向下,形成了整个社会对技术创新需求的疲软或缺失。
如果说经济实力是民族国家主体的物质基础,那么创新能力就是一个民族国家主体的灵魂。在知识经济正在成为世界经济主流的时代,一个没有创新力或失去创新力的民族,不可能是一个完整主体的民族。
我们感兴趣的就是以优惠的价格在出让土地和市场份额中,把资本引进来。我们误以为只要把资本引进来,技术也跟着来了。其实在资本的引进中,我们除了得到GDP的增加外,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在这样一种经济模式中,我们搞得好像不是现代工业经济,而是从事出租土地和市场的现代地主经济。只要能收到年租(GDP),其他一切都可以不管。问题是我们的土地和市场出租完之后,靠什么过日子。这难道不是一个中国经济的主体问题吗?
从2002年开始中国GDP总量突破了10万亿元人民币之后,按照经济总量排队中国已成为世界第六经济大国。2009年按照总量已经是世界第二经济大国。虽然中国经济总量增加了,但中国经济的对外依赖度也在增加,中国自身对经济的控制力和安全性却降低了。现在提出这个问题,有的人可能会认为没有这么严重。但是目前外资企业在中国发展的许多新趋势值得我们关注。
目前我国利用外资占全国固定资产投资的1/10左右。外资企业的出口与进口均占全国总量的50%以上。外资企业纳税占全国税收的20%。外资企业吸纳就业人数2 200万左右。单纯这些数据还不能断定中国经济控制力下降、风险增加。如果将这些数据与外资投资机构及其发展趋势看,我们认为在这些数据的背后潜藏着经济风险。
长期以来我们非常关注所有制结构与国家对经济控制力的关系,但我们对内资与外资结构对国家控制力的关系却关注不够。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一国政府对经济的控制力,是基于市场调节基础上的控制力。长期以来,在我们的传统意识中,对私有化倾向的防范远超过了对外资带来不确定性的防范。之所以说目前中国经济的自控制力出现了很大的不确定性和潜在的风险性,主要是因为构成中国经济成分中的外资企业,他们不仅受到中国市场的调控,更受到世界市场的调控。而且这些企业最终控制权不在中国,而是属于投资者的母国。一旦国际国内的经济形势发生变化,他们就会像浮萍一样漂动。东南亚经济危机期间,大量出走的外资正是这类“浮萍”式的企业。目前在中国加工贸易、劳动密集型的外资企业,大都属于流动性强的“浮萍企业”。
20世纪90年代以来,进入中国的跨国公司所投资的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企业,同劳动密集型企业比较具有较高的稳定性,但其拥有的强大的竞争力和拓展能力,又会像“榕树”一样,一旦扎根,就会向周边扩展,抢占生长空间和资源,形成对其他植物的排挤。目前在中国的跨国企业正在显示其“榕树的特性”。外资大企业和跨国公司起初进入中国时,因对中国水土不服,所以采取了借助中国企业适应和熟悉中国市场的合资形式。当这些大公司通过并购国内公司,获得相当大的市场份额、获得开拓中国市场的经验后,便开始了单独行动,从合资变成独资对中国本土企业进行蚕食式排挤,对中国市场进行行业垄断性控制。特别是自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新一轮的投资趋向集团化,一定程度上形成了行业垄断。外资企业通过他们的品牌和产品标准在中国一些行业已经形成了市场“垄断霸权”和说一不二的话语霸权。2004年底,国家工商总局在《跨国公司限制竞争行为表现及对策》的报告中指出:“有些进入我国市场的跨国公司逐渐显现出新的态势,许多国内企业遭到蚕食。跨国公司凭其雄厚的资本,通过企业横向并购、品牌控制等方式迅速扩大规模和实力,在我国取得了市场竞争优势甚至是独占的地位。”据商务部对外经济研究院提供的《2005—2007年跨国公司对华产业投资趋势调研报告》调查统计,跨国公司在生产投资中,57%的跨国公司在生产方面投资倾向于独资新建;有37%的跨国公司愿意与具备一定技术和生产资源或能力的企业合资;倾向于通过并购相关生产工厂来投资的跨国公司为28%。
目前我国软件行业操作系统软件市场、支撑软件产品市场基本由国外软件所垄断,感光材料行业柯达公司在中国市场份额超过50%,富士通超过25%。跨国公司手机市场的份额为70%,全球50家最大的零售企业已有40多家在我国“抢滩”登陆,其中大型超市,外资控制面更高达80%以上,拥有绝对的优势。世界最大的啤酒酿造商——美国AB公司拥有的旗舰品牌百威啤酒,目前已占据中国高端啤酒市场的50%份额。而他的竞争对手SAB则持有华润啤酒公司49%的股份,目前形成了东北、西南、华中三大市场。两家国际企业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能够直接影响中国啤酒的市场价格。
目前我们看到的外资大企业和跨国公司在中国“榕树”式的扩展,则是个开始,如果按此势头发展下去,中国企业的生存空间将会受到更大的威胁。在华外资企业形成的“浮萍”和“榕树”作用下,中国市场经济的主体,到底是谁占主导地位,将出现很大不确定性。如果中国市场经济中的主体是不确定的,那么中国经济的可控制性也将受到威胁。如果未来的中国经济是一个只能拥有,不能控制的经济,那么建立在这样一种基础上的中国的主体性也将是不确定性的。
中国是目前世界上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但也是处于亚健康状态的经济。中国经济的亚健康状态主要有两个方面的表现:
一方面是营养结构失调,导致了肥胖症。在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中国经济患有计划经济时期留下来的营养缺乏症,进入90年代后,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营养缺乏症消失了,但现在又患上了营养过剩导致的肥胖症。造成中国经济营养结构失调的根本原因,是中国经济的需求失调。
中国经济需求失调表现在两个偏好上:一是对外延扩大的再生产投资,对物质性投资的强烈偏好,而对内涵扩大的再生产所需要的技术、人才、管理的投入不感兴趣。在缺乏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前提下总量扩张的经济增长,是一种高能耗、高投入的经济增长。我国的能源利用率仅为33%。单位产值的能源消耗是世界平均值的3倍,是欧美的10倍。由此形成了中国经济很难走出的怪圈,经济增长一提速,就会导致能源需求量增加,由于能源的供给弹性较低,在短期无法满足需求,只有通过涨价来调节,原材料一涨价,就会引发经济机体过热。二是对洋资本的偏好中,形成的只对外资带来的GDP增长感兴趣,而对引进技术的吸收消化缺乏需求的结果,反过来又加剧了中国经济的营养结构不良的状况。从理论上讲,引进技术含量高的外资,可以弥补我们技术营养缺乏的问题。但现实不是这样,我们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吸收的仍然是推动总量增长的资本,这样吸引外资不仅没有改善中国经济的营养结构,反而,导致了中国机体血液的输出。跨国公司和大企业,不仅占领了中国的市场,消耗了中国能源,还导致了中国财富的大量外流。
另一方面表现为智力发育不足。中国经济需求的失调,从短期看是一个营养结构的问题,从长期看,中国经济机体的成长,面临着一个“弱智”的问题。中国作为一个经济大国,如果经济机体的智力系统长期缺乏知识和技术创新的营养,其导致的结果将是中国经济系统的脑发育不良,甚至经济系统的“弱智”。特别是将中国经济与印度经济进行比较时,中国经济的“弱智”问题显得更严重。在一个知识经济时代,一个“智力”不足的中国经济,肯定是主体意识有缺陷的经济。
目前中国正处在长身体的时期,确实需要更多的物质营养,但是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就像青春期的孩子一样,也是智力开发的关键时期。如果在这个时期,我们只满足于肉体的增长,而忽视智力的成长,由此留下的遗患,将会影响到未来整个中国经济机体的健康发展。
如何看待中国文化,是中国近代史以来到目前都没有讲清的百年话题。在此我们不想陷入这个讨论。这里谈到的文化是与外资相关的文化,与中国经济主体性相关的文化。一个民族对自身的文化态度,是一个民族自信度的表现。无论是申奥成功、体育夺冠、还是航天飞机上天等重大事件给予了我们多大的自信,但是从在市场竞争中表现出的对待中国文化的认可度看,民族的自信度却是很低的。在目前愈演愈烈的招商引资的恶性竞争中,招商引资不仅成为政府的主要工作和考核政绩的主要内容,而且招商引资已经演变成一种地方的形象招牌,形成了凡是外资的一定是好的,由此导致了本来内资可以办的事,也要依靠外资来解决。这说明我们对待外资的态度,已不仅仅是一种政策选择,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种影响国民行为的文化。如果仅仅是一种文化,也没有什么可怕,因为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多元文化是现代社会无法回避的现实。现在问题是,这种外资文化借助其资本、技术的优势正在演变成支配我们的政府决策和市场选择的主流文化。按此势头发展下去,外资文化在中国多元文化中的地位,不是多元中的一元,可能会成为取代民族文化的主体地位成为多元文化中的主流文化。
在当代中国,不仅出现了外资与内资结构的失衡,而且也开始出现了外来文化与民族文化结构的失衡问题。文化结构失衡导致的中国文化主流地位动摇,这说明在对外引进依赖中对中国经济主体性的影响已经开始渗透到中华民族的精神层面。
其实,最使我们担心的还不是已经发生的这个结果,而是在这个结果背后有可能引发出一种不公平的遏制中国文化、激励外来文化的反馈机制。既然在中国的首都北京是如此,地方各级政府也会仿而效之。其实我们只要看一下找不到中国符号的现代化的城市建筑和政府的政绩工程就可以发现,无论在上层建筑领域,怎样保留了中国文化主流地位的话语权,但在市场竞争中“中国牌”文化的主体地位是模糊的。如此下去“中国牌文化”将会在中国市场的竞争中渐渐地被淡出。这个结局真的出现,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文化,而是支配资源的另一种权力,支撑国家主体的精神。
如果说在20世纪80年代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来自乡镇企业,那么90年代后,随着两端锁定,中间搞活模式的形成,吸引外资则成为中国经济增长新的拉动力。但是我们从外资对华直接投资(FDI)获得的种种收益,不是天上掉下来馅饼,而是以优惠的土地价格和税收,让外商在中国获得高额利润为回报的前提下进行的。
从80年代到90年代末,尽管我们在招商引资中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但相对于我国从对外开放中获得的收益而言,对外招商引资给我国带来的主要是正收益和正效应。更具体地讲招商引资给中国经济增长带来的是一个收益递增的良性循环。从80年代到90年代的招商引资,除了付出土地优惠、税收以及其他的政策优惠的代价外,我们获得的基本上是招商引资带来的净收益和正效应。因为在这个时期既不存在贸易摩擦,也不存在明显的经济安全问题。招商引资给我们不仅带来了管理理念、管理制度的示范效应,还带来了引入技术的溢出效应和GDP的增长,以及税收和就业的增加。在这一时期,招商引资的规模和速度增长越快,我们所获得的收益就越大。
如果说从80年代到90年代的对外招商引资中,中国是最大的受益者,对于国外投资者虽然收益也高,但在中国改革初期投资所承担的风险也大。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和国内投资环境的改善,大幅度降低了外资在中国的投资风险和投资成本的同时,大规模的招商引资却给中国经济带来了风险和成本。
总之,对外开放对中国经济带来的风险和诸多负效应,形成的外资与内资、进口与出口、招商引资与自主创新、经济开放性与经济安全性、搞活经济与经济控制力之间等一系列的不均衡。中国经济系统中出现的这一系列的不均衡问题,充分说明,当中国的招商引资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原有的开放战略和开放方针已经无法适应中国经济开放遇到的新环境和新问题。
当代中国处在国际经济拐点转型与国内经济拐点转型的重叠期。自2008世界金融危机在倒逼机制下形成的新能源革命与低碳经济的背景下,环境与能源作为约束世界经济与中国经济的因素陡然上升。中国成为世界第一碳排放大国,使“中国问题”开始成为世界性的问题。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遭遇的能源和环境的边界问题,是关系到中国发展方向的重新选择问题,这就是如何从工业经济与工业文明为目标的现代化,向以生态经济和生态文明为目标的新型现代化转型的问题。我们必须修改与调整百年以来以工业化为目标的现代化战略思维。无论是应对世界新经济发展的冲击,还是资源及环境的支持力,都迫使中国必须把未完成的工业化进程导入生态经济与生态文明建设的轨道上来。
当代中国正进入一个新发展周期。处在转型期的当代中国经济,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改革30多年来,创造了中国经济增长奇迹的模式的推动力正在衰减。一方面原有模式增长动力出现边际递减的同时,另一方面促使经济增长的新因素也在成长,经济体系出现复杂、混乱与不确定现象。处在转型期的“十二五”,应对中国与世界经济转型的双重挑战,需要走出线性、存量思维的定式,从非线性、增量思维的高度探索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新路径与新模式。从改革模式看,中国改革模式面临着从“鸟笼结构”向“丛林结构”转型。在鸟笼结构模式中,解决的难题是如何解决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结合问题;那么在丛林改革模式中,需要解决的新命题是如何实现社会主义与生态文明、生态经济的结合问题。在坚持社会主义方向上,面临着从“坚持”向“建设”转变,建构适应丛林结构的政治生态环境是构成丛林模式的新上限边界。从新农村建设向乡村文明建设提升与推进社会保障体系与公共服务建设是丛林结构模式的新下限,是社会经济的安全底线。丛林模式与鸟笼模式相比,虽然是一个更加开放、更具有弹性空间的模式,但不等于丛林模式是一个没有边界与约束的模式,恰恰相反,丛林模式是需要安全防护更高,更复杂的模式。
中国增长模式面临着从资本投资主导的导入增长模式向自主创新主导的内生增长模式转型。“内生增长模式”需要推进六个方面的战略:一是以生态经济为目标,实现从“跟从战略”向“原创战略”转型,占领生态经济的制高点。二是以振兴中国内生禀赋的产业为突破口,实现从比较优势向竞争优势转型,打造中国的内生竞争力。三是以制度改革为核心,推动寻租竞争向公平竞争转变,完善激励自主创新制度的保障体系。四是以内需市场为主导,从外需动力向内需动力转型,实现中国经济增长动力的内生化。五是强化中国经济的安全与自主创新意识,从依赖性开放向主体性开放转型。六是转变政府职能,培育与提升智能要素供给的经济环境。
走向拐点转型的中国面临三个方面障碍与挑战:一是惯性思维障碍,容易陷入既得利益的保护。中国经济发展经历改革开放30多年之后,正面临着又一次重大的转型。二是如何破解政府悖论与后期动力缺乏的困境之谜,是中国转型面临的最大挑战。破解困境之谜的唯一出路就是改革。但必须是中国政府职能、财政体制、政治体制三位一体配套进行。这三项改革,任何一项希望单兵突围都难以奏效。三是要走出传统中心锁定困境,关注边缘区的创新。经济与社会演化历史证明,在经济社会发展的转型期,成为孕育新时代的创新区域,不是发生在传统的中心区域,而是发生在传统中心的边缘地区。所以我们仅认识到转型创新的重要性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发现转型创新从哪里开始,然后关心它、培育它,使它获得放大的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