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昀凌
(中共桂林市委党校,广西 桂林 541001)
论新桂系对“桂林抗战文化城”形成的贡献
谷昀凌
(中共桂林市委党校,广西 桂林 541001)
“桂林抗战文化城”的形成,除了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和桂林重要的战略位置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新桂系对桂林的统治,使桂林在客观上形成了具有宽松的政治环境、一定的经济基础、积极的文化氛围、扎实的军事根基和良好的社会秩序等社会条件,这些条件在客观上为“桂林抗战文化城”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提供了契机和可能,对“桂林抗战文化城”的形成具有不可忽略的意义和贡献。
新桂系;桂林抗战文化;贡献;环境;基础
“桂林抗战文化城”是一个奇迹,是一面旗帜,更是一个光辉的篇章。近年来,众多专家学者对“桂林抗战文化城”的形成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一是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二是桂林重要的战略位置。这两点的确是“桂林抗战文化城”形成的主要因素,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能忽略的就是新桂系对桂林的统治,使桂林这个城市具备了文化城形成的条件和基础,为“桂林抗战文化城”最终形成并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做出了贡献。
早在抗战爆发之前,新桂系就表现出抗日的态度,并对蒋介石抵抗抗日表现出批评性和反对性。1935年,新桂系派刘仲容到西北与张学良、杨虎诚等抗日武装力量进行联系。1936年,新桂系派钱寿康携带《抗日救国协定草案》到陕北找我党中央,谋求与我党签订抗日救国协定。对此,1936年9月22日,毛泽东代表党中央专门复信给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并高度赞扬了他们这种举动是“诸公高瞻远瞩”。西安事变发生后,1936年12月16日,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等十六人联名通电全国,拥护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并主张“确实建立抗日政府,举国一致实行对外。”[1]由此看来,新桂系很早就主张抗日,并采取了具体的行动。
新桂系主政期间,一直想冲出广西,与蒋介石一较高低。所以,蒋桂之间一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牢牢控制广西、防止蒋介石的势力渗透进来,也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和地盘,新桂系在抗战爆发后,采取和实施了“招贤纳士”和“笼络人才”的政治策略,以期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扩大社会影响,扩展自身实力,逐步达到与蒋介石抗衡并制衡其的目的。为了实现其政治理想和抱负,新桂系大力推行宽松的文化政策。其首脑李宗仁、白崇禧等都曾为桂林的文化事业出过力。李宗仁在要离开广西到徐州赴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前夕对部下说:“广西是抗战的大后方,也是我们的根据地……必须延揽人才,集思广益,才能充实力量,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在吸收成员问题上,李宗仁认为:“应当多吸收一些进步分子,以壮大我们的声势。”[2]胡愈之曾说:“1938年武汉撤退之后,到桂林比在重庆还‘自由’些,不像重庆那里国民党公开捕人,广西还文明些……李济深、白崇禧说过:‘欢迎你们到广西!’……广西地方上政治空气比较好些,出版、宣传都可以适当进行。”[3]“比较好些的政治空气”,使桂林具有了宽松的政治环境和政治氛围,为外来人口、文化人士、文化团体提供了栖身场所,而这些文人志士也为新桂系的发展提出方法和建议,成为新桂系的智囊团。
由于军阀连年混战,广西经济凋敝、百废待兴,新桂系取得政权后,以李宗仁、白崇禧为核心的新桂系政治集团为实现其政治抱负,达到独树一帜的政治目的,励精图治,精心治理广西,颁布并实施了《广西建设纲领》,开始了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四个方面的“四大建设”。而在《广西建设纲领》中,关于经济建设方面的条文则是最多的。这些新政策的实施,使广西吸收了大量的外来资本,为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缓解了资金短缺的大难题,推动了广西经济事业的持续发展。同时,这些政策的实施使粮食供应、矿业、工业生产和对外贸易实现了自给自足,人民生活有所保障,社会经济开始复苏并出现转机。
与此同时,新桂系还制定了一系列的纲要、手册、计划、章程、办法等经济政策和规划。像《广西经济建设施政纲要》就是对广西全省的经济作出总体规划;《广西经济建设手册》是经济建设的具体依据;《农林部广西省农业实施计划》是对广西全省的农业做一个总体规划;《广西省请领矿业权暂行章程》是对广西矿业出台具体管理办法;《广西省管理货币办法》是对广西货币出台具体管理办法。这些政策的实施维系并振作了民心,充分调动了人力、物力和财力,使广西发展开始步入了有组织、有系统、有规模的大踏步式发展时段。经过10年左右的时间,广西摆脱了贫穷、落后的旧帽子,转变为勇往直前、经济自给、充满活力的新面貌,由此开启了广西的繁荣时代并成为20世纪30年代受全国瞩目的“模范省”。
正是由于新桂系在广西的经济政策和治理,使广西具备了良好的经济基础,在抗战爆发后的初期,对于大量南迁的机构和民众,具有相对较好的接纳能力和包容能力,在原有经济总量不变的情况下要容纳成倍翻涨的人口,面对成倍翻涨的物质需求,只有具备一定经济基础和经济总量的城市才有可能接纳众多外来人口和外来需求。新桂系的经济政策和经济基础无疑为众多文化人来到桂林并开展抗战文化运动奠定了坚实的物质条件和基础。
新桂系治桂后,在全省开办规模较大的文化建设,并极为重视发展教育事业,积极开办学校。由于广西教育落后,严重缺乏人才,桂系首领为显示进步和增强其声望,在与蒋介石的派系抗衡中实行一些开明的文化政策,联络和容纳一部分进步势力,广西当局决定向全国延揽和引进人才,参与广西建设并为广西培养新人才。随后,新桂系聘请了一批全国著名学者、教授到广西参加文化教育工作。
1932年7月,广西当局在桂林雁山镇开办广西师范专科学校。师专成立后,文化、学术、思想氛围浓厚,文化交流日益增多,学术交锋日益显著,新思潮不断涌来,校园活动愈演愈烈。其社会影响也逐渐显露。比如,师专学生自己成立的“文学研术会”在新思想的宣传上,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而师专自己创办的文艺期刊《月芽》则在新文艺的普及上,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除此之外,桂林的文化、教育、文艺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熏陶和影响。随后,杨东莼、朱克靖、薛暮桥、陈望道等知名文化人的到来,为师专填注了新鲜的血液,更扩大了师专的社会影响。他们在师专从哲学角度探讨中国社会的性质,并开展了大论战,这在桂林文化界产生巨大影响,掀起了思潮风。他们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武装师专学生的头脑,并组织他们开展社会活动。“七七”事变后,大多数师专学生成长为桂林抗日救亡运动、抗日文化、抗日文艺的中坚骨干力量。
1937年,新桂系在自身发展及文化抗战的需求下在桂林搭建了一个荟萃人才,凝聚力量的文化平台,即广西建设研究会。研究会吸纳了大批来自中国东南西北的文化精英。他们在桂林从事文化建设、宣传文化救亡、引领文学思潮、带动文艺发展,极大地推动了桂林的文化事业,使桂林具有了浓厚的文化空气。广西建设研究会成为聚集文化人最为重要的文化平台,是文化城形成的基础雏形。
新桂系确立以来,非常重视军事实力和军事素养。桂系首脑李宗仁治军严格,其部队勤于训练、纪律严明,与其他派系甚至同蒋介石的中央军比起来,桂系军队英勇善战,战斗力极强。1926年后,新桂系先后进行过若干次战役,像出兵北伐、李唐之战、两广战争、二次北伐、蒋桂战争、中原大战等等,尤其在北伐时,桂系部队骁勇善战、勇往直前、连连得胜,势力范围接连扩大到湖南、湖北、江西等地,其部队更是获得了“钢七军”的称号,从此威名远播。虽然在蒋桂战争以及中原大战中失利,但是其主政广西的地位却未曾动摇,其军事根基和军事素养仍不容小觑。
退守广西后,桂系进行了治桂的一系列方略。“以军事建设为中心,带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全面发展”。“我们的一切建设,都要以军事建设为中心”,“如果离开军事而妄谈教育,离开自卫而妄谈建设,那是一种自杀政策。”[4]紧接着,新桂系又实施了“三寓”政策,即寓兵于团、寓将于学和寓征于募。寓兵于团,是指广西正规武装力量的兵源来自民团;寓将于学,是指广西正规军的干部来源由各级学校培养;寓征于募,是指以征兵制代替募兵制,用募兵的手段来达到征兵的要求。这一政策的实施,充分地保证了兵源与兵力,使其军事实力在很大程度上得以稳固。同时,作为军事力量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军备的储备和质量也关系到军事实力的排位。为此,新桂系在实施“三寓”政策之外,又先后向其他国家购买了山炮、机枪等军事器械和通讯器材,随后新桂系到柳州进行实地考察,并建立了一系列武器生产工厂,如机枪厂、手榴弹厂等。这样一来,无论是进口还是自行生产武器装备,新桂系都有了稳定的军备来源。经过一系列准备,新桂系军备日益充盈,军事实力日渐强盛。
正是由于桂系扎实的军事实力、充盈的军备与兵源使其对其他派系构成震慑,确保了一方安宁与稳定,使桂林的经济、文化、生活得以正常发展,所以抗战爆发后,大量民众和文化人士来到桂林这个能够安身立命的城市,为“桂林抗战文化城”的形成奠定了军事基础。
近代以来,特别是进入20世纪后,整个中国都陷入到一种罕见的、大规模的脱序状态,社会更是长时期的剧烈动荡。新桂系重新主政广西后决心标本兼治,对外,通过合纵连横等种种努力,保持住了广西的“半独立”地位;对内,严申军令,勤于操练,实行保甲制,限期剿灭匪患,保证社会安定。这些制度的实施和推行,使广西获得了暂时的稳定和发展,使广西全省匪患几乎绝迹,将广西社会秩序重新掌控在自己所控范围之内。与此同时,广西民众和百姓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他们得以休养生息,可以安心从事训练和生产。这些政策极大地稳定了民心、稳定了社会,广西逐渐建立起良好的社会秩序。所以,来桂的文化人士在文中写到:“同是国民党统治下的地区,我们在东南前线的浙江福建呆不住,在西南后方的广西又呆下来了。”[5]可见,安定的社会秩序不仅是百姓生存的基础,更是外来文人志士立身的保障。
广西良好的社会秩序与新桂系不尚空言、处理事情迅速而有效有着直接的关系。抗战爆发后,桂系处理灾情的做法印证了这一点。一次大轰炸过后,当百姓房屋的墙隙里还在着火、人们纷纷寻找住处的时候,桂系当局就已经想出了灾后处理办法,并贴出了布告。当局采取了三种措施,暨:开放戏院、电影院给灾民住宿;没有受灾的居民有义务收容受灾者,拒绝者需受法律追究;为受灾民众发放伙食补助。夏衍在文章中写到:“看起来是很平常,但是在全中国许多遭受了轰炸的城市里面,能够这样敏捷而实际地为老百姓想了办法的,似乎还不多。”[6]正是这务实又有效的做法和措施,使广西全省在抗战爆发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良好的社会秩序。而良好的社会秩序又为接纳众多南下人士提供了可能和契机。
诚然,新桂系在其发展过程中曾出现过反共的面目,也曾发动过屠杀共产党员的事件,但这是从其根本利益出发。不管怎样,其在抗日战争时期的种种措施和举措使桂林这个小城接纳文化人、开展文化活动、实施文化救亡等,为文化城的形成奠定了良好的社会基础,在文化城的形成过程中起过积极的作用。新桂系对“桂林抗战文化城”形成做出的贡献不应被其党派属性所抹杀,其在“桂林抗战文化城”形成过程中做出的贡献也应值得肯定与铭记。
[1]解放日报(西安版)[N].1936-12-25.
[2]程思远.政坛回忆[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3:127 -128.
[3]胡愈之.在桂林文化供应社的回忆[J].转引自:八路军桂林办事处[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0:187.
[4]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0.
[5]张毕来.回顾在桂林和邵荃麟相处的日子[J].学术论坛,1982,(2).
[6]夏衍.桂林怎样抵抗轰炸[N].新华日报,1939-02-03.
(责任编辑:谢建美)
10.3969/j.issn.1009-2293.2015.06.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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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文章编号】1009-2293(2015)06-0083-03
谷昀凌,中共桂林市委党校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