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峰
1.民刊经纬
“去同人化” 时代文学的民间存在
上世纪50年代中国大陆两次“同人刊物”的萌生和毁灭,显示出国家文学制度从建设到最后竣工的过程。实际上,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在“解放区”的报刊控制就已经开始了。文艺风潮的走向往往与文艺报刊有密切关系。1942年延安文艺整风前后,延安文艺生态的变化也显示在刊物上,1942年曾发生文艺期刊的终刊潮流。194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以“军管会”名义公布《北平市报纸、杂志、通讯社登记暂行办法》;1949年5月上海解放以后,多数小报也被军管会迅速取缔,文艺报刊杂志停办。这个自现代报业兴盛以来曾经拥有一千多种小报的城市,在经历淞沪战事以后,报业开始衰败,经由“孤岛”时期的短暂恢复以后,又进入沦陷期的荒芜,至“解放”前夕,依然未见繁荣。接下来是一个较长的“同人刊物”或“民间刊物”的转化期。《亦报》、《大报》、《新民报》等成为这一转化期的过渡性报刊。在民国期间保持相对独立性的报纸副刊,也逐渐被调整和管控,失去了个性。1952年8月16日政务院颁布《管理书刊出版业印刷业发行业暂行条例》,在第4-6条规定的报刊报批制度较军管时期略显松弛,但依然十分严厉。
1951年,北京文艺界召开“整风学习动员大会”,丁玲发言谈到了“同人刊物”对新角色的认领:“这种办刊物的办法,已经过时了,我们应该明白我们已经处于另外一个崭新的时代了。我们已经是主人,国家和人民需要我们的刊物能担当思想领导的任务,能带领群众参加一切生活中的思想斗争,并且能引导和组织作家们一同完成这个任务……”a丁玲对文学接受载体和文学格局的认知,能间接反映那个时代的文学传播环境。胡风等人创办的老同人杂志《希望》和新同人杂志《起点》都受到制度收编和管制的命运,不能继续生存下去。
在1949-1956年间存在的为数极少的“私营文艺刊物”中,人们经常提到《起点》和《蚂蚁小集》。《起点》在《蚂蚁小集》终刊后创办,在上海办理了“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书报杂志通讯社临时登记证”得以“合法化”,主编梅志、化铁等,1950年1月20日在上海创刊,同年3月1日停刊,共出两期,后成为“胡风反革命集团”的“罪证”。《蚂蚁小集》则属于在1949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七月派”同人刊物,在“解放前”出了六辑,印于南京、上海两地,编辑有欧阳庄、吴人雄、化铁、梅志等人,1949年7月又出一辑“解放号”《中国,你笑吧》后终刊,终刊原因与当时丛书繁琐严格的出版申报制度有关。尽管无论是从刊物文学风格还是政治立场等方面看,《蚂蚁小集》第七辑和《起点》两期都在努力呼应当时新的形势,配合政治意识形态方面的最新潮流,但它的同人刊物的办刊方式却继承了“七月派”的同人刊物模式。梅志起草的《起点》的“发刊词”受到了“围剿”,不断的干预导致第三期《起点》无书店敢承印而被迫终刊。
1953年之前的刊物“同人”特征大多带有“国统区”“左翼”半同人刊物的惯性,1957后文艺刊物的同人化潮流,则受到了“双百方针”的鼓动:“1957年,《人民文学》、《文艺报》、《新观察》、《文艺学习》、《热风》、《新苗》、《芒种》、《江淮文学》、《长江文艺》、《东海》、《蜜蜂》、《红岩》、《草地》等刊物,都出现了‘同人化问题”b,舒芜曾在1957年“反右”之前在《文艺报》上撰文描述他对于“同人刊物”的想象:“这种刊物当然是同人性的,倘有条件,不妨同时兴办小规模的同人出版合作社。起初可以只出一个刊物,以后慢慢扩大,也出书。可以同人集资,也可以申请国家贷款,定期偿还。这种同人性的出版合作社的好处,与同人性刊物略同。”c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但周扬在这一年召开的第一届出版编辑会议上的发言,给了很多渴望文学自由的人办刊的动力。
胎死腹中的《探求者》,如果能够办出来,应该是中国大陆文学体制成型后的第一份“民间刊物”。陆文夫、高晓声、叶至诚、方之等人在1957年6月初发起组织《探求者》文学月刊社,筹划编辑《探求者》月刊。1957年,刚创刊不到一年的南京《雨花》杂志刊发了“探求者”文学月刊章程和启事d,同年《文艺报》转载《启事》部分,并发表了樊宇的《他们“探求”些甚么——驳“探求者”启事》进行批驳,可窥见其文学理想和对文学自由的渴求。两文基本反映了发生在一个特殊历史时期的“同人刊物”理念与“机关刊物”思维的对抗,从中能体会到当时文学创作与传播的生态格局。可以想见的是,“探求者”随后遭到了文化围剿,康生、姚文元等发起对“探求者”的政治攻击,并迅速被提升为国家行为:《新华日报》发表了相关社论并被《人民日报》全文转载。这场大批判使陈椿年、高晓声、梅汝恺、曾华等被划为“右派”,陆文夫、方之、叶至诚等人也因此受到批判。
无论是《起点》还是后来的“探求者”,都不太符合“保持非官方化的民间生存形态”、“维护同人刊物思想的严肃性和艺术的纯粹性”这些“现代同人刊物的标记性特征”,更不能说具有“同人刊物表达自由思想的诉求和由此形成的反专制主义文化品格”e,,,,从最后的《蚂蚁小集》和《起点》的内容看来,它们无疑是体制的一部分。它们的生存机制和办刊机制则残留了同人刊物的影子。共和国对名存实亡的“左翼”同人刊物的管制,表明一个新生的政体正推行严苛的文学报刊审查制度并最终在办刊形式上消灭同人刊物。
相较上一代作家,“皮书”的文化乳汁养大的文学新生代体现出截然不同的诗歌存在姿态。“文革”前的地下阅读及诗歌沙龙为诗歌民刊的再度兴起创造了条件。20世纪50年代末至70年代末的文学阅读中,属于私密阅读(主要以家庭阅读的形式存在)的部分,为当代文学的审美精神留取了火种。作为洪子诚所称担当了类似“文学家与文学官员、文学政策制定者和施行者双重角色”f的“高干高知”家庭,有特殊的文学阅读资源,尤其是对当时作为内参的“黄皮书”的阅读。这种家庭阅读特权熏陶了一些生于20世纪40年代、在当时已经具有阅读能力的青少年——按照当下的世俗称谓,他们可以被称为“官二代”或“知二代”。当下文学史界关于20世纪50、60年代的文学存在的发掘,除了对公共性文学空间进行潜在文学话语的分析之外,大多集中在口述史、书信、札记、传记、各类民间出版物等相对私密的文学载体。如对郭世英《X》诗社的信息整理与研究依据,大多依存于有限的回忆录g,这些文学史的特殊传播和记录形式,一方面使当下大多文学史忽略了这些珍贵的文学存在,另一方面,也使许多事件和行为被放大和过度解读。
沙龙,法文Salon的音译,是一个注重自由平等的“公共性”的空间领域,正因如此,沙龙狭义“贵族”含义渐渐演变为一种指向文化公共性领域的交流活动,“贵族性”也在精神意义上有了新的内涵。无论从文化形态还是从本质上说,沙龙都是一种贵族文化、都市文化,也可以算是一种具有“民间性”的文化。现代文学生态的现代性状,也常常体现为一种沙龙文化,如林徽因的“太太的客厅”或“闻一多客厅”。20世纪50年代的中国大陆,“贵族”作为一个被清洗的意识形态概念,与“沙龙”一起被遮蔽。但这个时期在文化压制下形成了地下的“精神贵族”,以多元开放的知识资源的占据为优势,成为一个隐蔽的、私密的文化的少数族群。在文化流域依然能够发掘出沙龙的变体,它们具有微弱的民间性,从中能够发现一个特殊历史时期民间社团和刊物的残存状态。宋海泉在勘察“白洋淀诗人群”的时候,曾判断这个在北京近郊形成的诗歌群落正体现了一种“都市文化”。h
“黄皮书”(也称“皮书”,含“灰皮书”、“白皮书”),指中国大陆在1960-1978年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中国戏剧出版社等出版的一些作为“内参”的译著,因书大多以厚的黄色胶版纸作为封面(根据不同版次和种类,也曾用灰皮和白皮封面,称灰皮书、白皮书),因此被称为“黄皮书”。20世纪60年代对“修正主义”的批判译介的这些著作,在极左文学制度中为部分读者打开了一扇有限的窗口,成为地下文学沙龙珍贵的文学资源。在知青回忆录、特别是“今天派”诗人的访谈录和回忆录中,下列这些书经常被提及:《娘子谷》、《带星星的火车票》、《麦田里的守望者》、《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在路上》、《解冻》、《人·岁月·生活》,这些书籍对处于极左文学控制中的青年人来说显得十分奇异,在带有禁忌感的阅读中,书籍对贫瘠灵魂的浸润和影响是可想而知的。20世纪60年代的私密阅读和20世纪80年代的公共阅读相呼应,受“黄皮书”影响的中年作家和受20世纪80年代现代派译著影响的青年作家,共同促成了20世纪80年代文学的复苏,为被“文革”隔断的当代文学找到了一条隐秘的精神纽带,甚至跨越了1949年的阻隔,与民国时期文学相对开放、域外视野开阔状态下形成的文学遗产建立了微弱的关联。
“黄皮书”携带政治动机问世,却在隐秘的社会文化空间造成了自由思想和审美现代性的后果,是20世纪60年代文化管控所造成的不幸中的万幸——这为当代文学和文学界留下了宝贵的火种。当然,在当时,能够读到这些“内参”书籍的人是幸运的。对当时的知识青年来说,这种私密阅读危险而又刺激,充满吸引力。“太阳纵队”、“X”诗社的成员们就是能够阅读“皮书”的幸运者,很多人因此开启了封闭的文学视野,也因此入狱甚至丢失性命。因为这些书籍开启的青年反思潮流,也使20世纪50年代末期的“反右”风潮延展到青年一代,对具有“异端”倾向的最早青年觉醒者的迫害一直持续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非法”社团和刊物的清除行动。
郭世英、张朗朗和张元勋等人的社团聚合成型后存活的时间短暂,空间狭窄。它们可以被视作1957年以后“反右”运动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这些社团存在表明,从1949年开始逐步塑造的国家一体化文学空间,一直有不同的声音,即使是在文化隔绝政策中接受了文学教育的年轻一代,也凿壁偷光,完成了文学多元化和精神自由的文化预演。
当然,真正长期存在又有深远影响的诗歌沙龙,则是这些文学青年离开了城市和校园,来到文化和政策的洼地乡村以后才实现的,如1968年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中诞生的“白洋淀诗群”、“贵州诗人群”,它们为《今天》等20世纪70年代末的“民主墙”民刊潮作了充分铺垫。
2.民刊选介
《广场》、《X》、《太阳纵队》
三份刊物都与高校校园有密切关系,可视作校园诗歌的滥觞。相对于手抄本的《X》、《太阳纵队》,诞生于北大的《广场》更具有校园社团刊物的意味。现在看来,当时大学校园里的秘密组织和沙龙比较复杂,尤其是在“反右”中,这些学生组织往往被和相关的老“右派”捆绑在一起批判。但青年人发出的这些声音依然是珍贵的。
是时候了
年轻人
放开嗓子唱
把我们的痛苦和爱情
一齐都泻到纸上
不要背地里不平
背地里愤慨
背地里忧伤
——沈泽宜、张元勋:《是时候了》
这首诗摘自在1957年北大校园影响强烈的《是时候了》,诗的两位作者,也是《广场》的主编。当时《人民日报》刊登的批判文章,包含有关《广场》的一部分史料,能勾勒这个学生社团和刊物的大致轨迹:1957年5月19日,北京大学历史系学生贴出大字报,掀起了北大校园的大字报风潮。第二天,著名的“墙头诗”《是时候了》贴出;21日,张元勋、沈泽宜、李亚白“广场”墙报贴出。同时创办的社团和刊物还有:杨路等人的“自由论坛”,谭天荣等人的“黑格尔-恩格斯学派”、刘奇弟等人的“百花坛”、张强华等人的“春雷”等。 “广场”的筹委会于1957年5月20日(同日“百花学社”成立,被认为是“广场”的外围组织)宣告产生。“‘广场筹委会的产生用右派分子自己的话来讲是所谓“在‘自由论坛和‘百花坛的基础上”,一个“面向全国的综合性的同人刊物”。i《广场》第一期(只出一期)的稿件全部来自北大的大字报,共19篇,基本由“百花学社”的人员编辑,编辑部人员曾在校内募捐,甚至校长马寅初曾答应给500元经费,后来批判开始后取消。据钱理群根据批判材料获取的信息,编委们发出“救救孩子”的“广场”难产的消息后,共预定了1786份杂志,集款357元,个人捐款与借款则有486元,“加上后来《广场》(油印本)售出400本,获资40元,共计约883元,这在当时也勉强可以支付购买纸张、制版、油印的费用了。”j
《广场》是中国大陆校园诗刊的先行者。校园诗刊是诗歌刊物的一个特殊类别,大多依托校园社团编辑。钱理群认为,1957年5月29日成立的“百花学社”是“建国以后第一个未经请示、批准,自行成立的学生社团”k,该社团由一些小的社团聚合而成,如陈奉孝、张景中、杨路(数学系学生)等人的“自由论坛”,刘奇弟(物理系学生)、崔德甫(中文系学生)的“百花坛”等,并创办了自己的刊物《广场》——这是比较具有民间意味的校园刊物。从20世纪50年代到今天,在中国大陆的各种中学、大学校园里,诞生过无数的校园诗刊。它们可以统称为非公开发行的内部传阅刊物,与其它国家成立或认可的部门、组织、社团的定期发行而没有正式刊号的出版物一样,校园文学刊物经常是“机关”行为,但同时又带有民间社团和沙龙的部分特征,是否“民刊”,需要根据创刊过程、编辑成员和编辑部运行情况具体甄别。
20世纪50年代,北大校园里存在过一个诗社——“北大诗社”,社长为赵曙光。诗社的成立,属于校园中的学生组织的工作行为,依附于北大学生会的“群众文化部”。学生社团具有明显的两栖性质:它们既属于学校控制中的合法组织,又因为学生群体的思维活跃,带有很多不确定性。该诗社的主要成员有崔道怡、马嘶、李任、孙克恒、薛雪、谢冕、任彦芳、王克武等,创办有月刊《北大诗刊》(1954),张元勋和当时同为校刊编辑部编辑的林昭都是诗刊编辑部成员。1956年秋北大党委决定停办《北大诗刊》,创办综合文艺刊物《红楼》,由此可见,两份刊物在诞生之初就带有机关刊物的烙印。《红楼》的主编为乐黛云,副主编康式昭、张钟,编委基本是“北大诗社”成员。中文系教授林庚曾为《红楼》创刊号(1957年1月1日)题诗:“红楼你响过五四的钟声/你啊是新诗摇篮旁的心/为什么今天不放声歌唱/让青年越过越觉得年青”l,第二期编委林昭在编后记中呼吁“希望我们的歌声像炽烈的火焰,烧毁一切旧社会的遗毒,以及一切不利于社会主义的东西”。据当时作为编委之一的张元勋回忆,1957年5月4日《红楼》第三期(纪念“五四”专刊“几近‘诗刊”,在北大发行量达到一万份。m从林庚题诗和林昭编后记以及第三期的纪念专号的主题可以看出《红楼》作为“机关刊物”的本质所在。钱理群对《红楼》的两栖性的分析比较中肯:“从编委会的组成,可以看出,《红楼》是一个在团委领导下的学生社团刊物。这就表明,50年代的中国校园诗歌与文学,它既是五四所开创的校园诗歌与文学的继续,同时也具有自己时代的特点:和20世纪50年代的中国文学一样,它的合法性与出版经费、空间都是由党、团组织和国家、政府(学校行政领导)所给予的,因此,服从党团组织的领导,是决定其存在与发展的绝对要求。在这一前提下,学生也有一定的自主性和活动空间,如以后我们所要分析的,这中间也会出现一定的缝隙和矛盾。”n《红楼》编委在“机关刊物”与“同人刊物”之间形成的身份迷惑,显示在1957年5月29日的会议上,张元勋与李任因同时参办《广场》,被从编委会开除。这种困惑与“探求者”社团成员的困惑并无二致。
由此可见,同为校园刊物,《广场》更具民刊素质。从《北大诗刊》到《红楼》,再到“反右”时期的校园杂志《浪淘沙》、《论坛》和《思想战线》,校园刊物的“机关刊物性质越来越明显,“同人”味在逐渐消失。
“X小组”(又称“X诗社”),1963年2月12日创办,1963年5月17日被取缔。办有手抄本刊物《X》(共办三期)。主要成员有北京大学哲学系学生郭世英、张鹤慈、孙经武和北京第二医学院学生叶蓉青等。郭世英为郭沫若第六子,利用郭沫若的内部购书证,郭世英能够购买“黄皮书”,同时也能阅读家中的内参书和其它藏书,这使他成为一个涣散的阅读沙龙的精神领袖。张鹤慈为北大生物学教授张宗炳之子,其祖父为哲学家张东荪;孙经武的父亲为解放军卫生部部长孙仪之。诗社被取缔后,郭世英去农场劳改一年转读北京农业大学农学系,1968年“文革”中被批斗致死;张、孙二人则经历了长达15年的关押,在1978年平反。
相比“X”诗社,“太阳纵队”是一个环聚在张朗朗等人周围散落的诗歌艺术沙龙,据张朗朗回忆o,沙龙在1960年左右就逐渐形成,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之后曾经有明确的社团命名,但几天就解散了。更多时候,“太阳纵队”以在张朗朗和郭世英等人家中举办的阅读与写作沙龙为主要存在形式,成员有张久兴、张新华、于植信、张振州、董沙贝、张润峰等,周围团聚的人有戴絮(诗人戴望舒之女)、张明明(作家张恨水之女)、蒋定粤(抗日名将蒋光鼐之女)、袁运生、牟敦白、郭路生、甘恢理、王东白、张寥寥、邬枫、陈乔乔、耿军、张大伟等。上述成员多出身高干或高知家庭后代或中央美院学生,活动地点在张朗朗家中。主办有手抄刊物《太阳纵队》等,1966年,张朗朗被通缉并被判处死缓,曾与遇罗克为狱友。后改判有期徒刑十年,1978年平反,现为德国海德堡大学教师。
① 丁玲:《为提高我们刊物的思想性、战斗性而斗争》,《人民文学》1952年第1期,第15-18页。
② 张均:《50年代文学中的同人刊物问题》,《文艺争鸣》2008年12月,第124-128页。
③ 舒芜:《关于改进文学刊物现状的一个建议》,《文艺报》1957年5月26日。
④ 陆文夫等:《“探求者”文学月刊社章程和启事》,《雨花》1957年10月。《启事》曾以《一个“文学团体”的反动纲领》为题于《文艺报》1957年第27期转载。
⑤ 周燕芬:《现代同人刊物的反专制思想精神探析——以胡风的编辑活动为个案》,《鲁迅研究月刊》2013年1月,第9-15页。
⑥洪子诚:《文学与历史叙述》,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10月版,第15页。
⑦ 如廖亦武编《沉沦的圣殿,中国20世纪70年代地下诗歌遗照》,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1999年版,周国平的《岁月与性情》,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杨健的《文化大革命中的地下文学》,北京,朝华出版社1993年版,以及其他当事人及其亲属的回忆录片段等。
⑧ 宋海泉:《白洋淀琐忆》,《诗探索》1994年第4期,第120-145页。
⑨ 谢自立:《“广场“反动小集团的反动本质》,《首都高等学校反右派斗争的巨大胜利!——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反右派斗争材料选辑》,北京出版社1957年10月第1版,第158-163页。
⑩ 钱理群:《燕园的三个学生刊物》,陈平原主编《现代中国》第六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4-5页。
k钱理群:《燕园的三个学生刊物》,陈平原主编《现代中国》第六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18页。
l许觉民编:《林昭,不再被遗忘》,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1月第1版,第76页。
m张元勋:《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许觉民编:《林昭,不再被遗忘》,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1月第1版。
n钱理群:《燕园的三个学生刊物》,陈平原主编《现代中国》第六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4-5页。
o张朗朗:《“太阳纵队”的传说》,《今天》杂志199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