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丽
【摘要】先秦诸子作品中,孔子论马称德,宣扬其“仁”;庄子以马为喻,崇尚其“真”;韩非马喻治国,诸子的论马无不为其推行思想服务,在马身上附着了自身的审美观念和价值取向、人格理想,马成为人们文化精神的载体。
【关键词】马;文化精神
【中图分类号】I262 【文献标识码】A
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争鸣,“先秦说理散文以其思想的深邃,在中国文化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源泉。”诸子散文中与马有关的论述,主要用于阐释哲理。下面,我们就来研究先秦诸子以马为载体所表现出的其深厚的思想内蕴和文化意蕴。
一、孔子:“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儒家的创始人是孔子,其理论的核心是“仁”,在《论语》中,有关马的论述也体现了孔子仁的思想。“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论语·乡党》)这是孔子仁的思想中“爱人”的表现。马厩失火,首先关心的是人而不是马。“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这是《论语·为政》中,用马来打比方,来说明孝敬父母不只是单纯地让他们吃饱,要真正意义上的从心里上的尊敬、孝顺。孝如果仅是在形式上做到了侍奉供养父母,就和饲养犬马没有什么区别了。真正的孝是以敬爱父母的情感为内涵的。孝悌反映了当时宗法等级制度的需要。西周分封制,天子为全国之主,按血缘宗法关系分封。整个社会的政治结构便建立在宗法制度的基础上,人人在家族内养成对父兄恭顺的性格,扩而大之,便自然而然的事君如父,事长如兄。不会起悖礼的念头。所以说其为人孝悌,就不会犯上作乱,孝悌的作用正在这里。爱与孝悌凝铸了我们民族的文化精神。中国文化本体精神是统治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的正统思想——儒家文化精神。爱和孝悌是我国儒家文化伦理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儒家爱和孝悌的文化精神是中华民族精神中的宝贵财富。
《论语·宪问》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孔子说:“称千里马叫做骥,并不是称赞它的气力,而是称赞它的品质。”这说明,马的内在精神已得到人们的认同。人们以马代贤者,正是因为马的内在品质和贤者存在共通之处。
二、庄子:“马之真性”
庄子是一位哲学家,他崇尚自然,追求自由。他深奥的哲理不是通过逻辑推理来直接阐明的,而多是通过比喻、故事来间接暗示的。《庄子》中的马,承载着庄子的哲学文化精神。
庄子悠然自得,逍遥在青山绿水之间,他崇尚自然,崇尚“真”。庄子认为,最完美的状态,就是自然的状态,而对事物进行加工改造就意味着对事物完美状态的破坏,因而应当受到谴责,庄子在《马蹄》中以马为例来表达他的观点:
马的蹄可以踏霜雪,毛可以御风寒,吃草饮水,活泼乱跳,这就是马的自然本性。伯乐驯马,剪毛剔甲,戴笼头,套缰绳,把马关进棚里,这样做都违背了马的自然本性。在《秋水》中,庄子同样通过马表达了他崇尚“真”的思想:就好像牛马都有四条腿,“真”就是本来天然的样子,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人们却要给马加上羁绊,给牛鼻穿上孔,拘束它们的行动,这就是人为伤害了牛、马的本性,也就是破坏了“真”,破坏了天然。庄子呼吁“无以人灭天”,就是强调人们应该放任自然,要人为地破坏自己生命的自然旅程,不要牺牲率性自得而背上精神枷锁。所谓“返璞归真”“法天贵真”,“真”在庄子这里也就是素朴,使天然本色,是未经过人为伤害的“天”。真就是个体自由的状态,真就是美。《秋水》中所说的“无以人灭天”,就是对“贵真”的最好说明。
庄子鼓励人们要做到清静无为、顺乎天然,他在《徐无鬼》篇中曰:马跑起来能直、能曲、能方、能圆,听从驾驭,但是国中好马,未若天下的好马,天下马有一种无须训练的天然性能,性情静寂专一,跑得飞快,自由奔放。牧马要“去其害马者”,就是要去掉对马造成伤害的事物,而使马保持自然状态,保全本能和天性。去掉害马者并不是去掉害群之马,而是马群之外的因素。后代由这个故事引申出“害群之马”的成语,比喻危害集体的人。
庄子通过写马来讴歌和礼赞天然之美,以马为载体,表达了对戕害天性的人为造作的反感和否定,蕴含着庄子的人格理想和社会理想。这种以真为美的追求,让人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气息。后来的许多书画家,从《庄子》中吸收美的灵感,悟出道法自然、返朴归真的美学精神。
三、韩非:马喻与治国之术
韩非是战国时期法家的集大成者,他的“法”“术”“势”把君主集权思想发挥得淋漓尽致。在《韩非子》的许多篇章中,韩非借马及其相关文化来阐述他的思想。
韩非子在《奸劫弑臣》篇中,用对马的束缚来说明法的作用。当时,诸侯强国的统治者们都力图成就“霸王之业”,除了要加强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以外,用法建立起统治者所需要的社会秩序,这种思想自然为封建诸侯所垂青。
“势”,就是指君主的地位和权势。“夫马之所以能任重引车致远道者,以筋力也;万乘之王、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人主》)《难势》中提到,如果把国家比作一部车,那么这车的运行便须以威势为马,以号令为马笼头,以刑法为马鞭。也就是说,“法”是治国治世的根本保证,而“势位”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凭借。韩非子接着讲,君主做到“抱法”“守势”还不行,还必须懂得用“术”,即要懂得运用驾御臣下的方法和手段,治国有“术”,则不劳而逸。如普通人驾车,遇到特殊情况马不肯走,乃下车牵马推车,这是非常辛苦而又往往不奏效的。造父则不然,他一揽辔,一举鞭,不待辔举鞭响,惊马便温顺地重新上路,这是由于他有高超的驾驭技术。此外,荀子《劝学》用千里马与驽马来说明成功的原因在于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在《性恶》中以马的被驯化喻贤士良友礼义的熏陶对人的影响等等,由于篇幅限制,在此不赘述。
总体说来,先秦诸子的论述各有各的特色,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马大都被用来阐释其思想学说,抽象的哲理被具体化、形象化。中华民族精神也在诸子百家的社会批判与社会关怀中得到自发的展现。这些都在漫长的历史传承中沉淀为丰富的文化精神,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编辑:龙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