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教科书研究综述

李雅茹

（湖南农业大学教育学院，湖南长沙410128）

周礼中，就有“以俗教安，则民不偷”、“以乡之物教万民，而宾兴之”的文字记述[1]。著名教育家夸美纽斯也曾经说过，教育是了解周围环境的事事物物。而另外一名教育大师裴斯泰洛奇也说过教育要联系生活实际，如地理教育，就应该由近及远，先教儿童熟悉周围环境观察自己乡的各种变化，再扩展到对县、省、国直至整个世界的认识。确实，乡土教育对学生的启蒙好比静水往深流、润物却无声。乡土教育在我国己有百余年的发展历程，它与学校的统一教育一同担负着向下一代传授科学知识和优秀传统文化的重任[2]。教科书常常很明确地尝试去创建一个新文化世界，而乡土教科书中的文化世界是极其具有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的。国家乡土教科书的历史不仅可以充分反映它的乡土教育发展史，也能在某一方面反映一个国家对其传统文化的重视程度。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各个国家将教育作为国家发展的最大动力，在世界范围开始了新一轮的教育改革热潮[1]。乡土教科书的内容研究与编写开始得到重视。有关研究资料也在逐渐增多。综合看来，2007年王兴亮的博士论文《爱国之道，始自一乡—清末民初乡土志书的编纂与乡土教育》与2008年李素梅的博士论文《中国乡土教材的百年嬗变及其文化功能考察》是迄今为止研究乡土教科书方面最有价值的研究果实。

一、乡土教科书的起源研究

乡土教科书的起源乡土志，一般认为是反映一个地区自然地理和人文风俗等内容的一种特别的志书。各级行政单位，大到省区，小到乡村，这些都是乡土志所要记录的对象。乡土志体例简单，所含内容多数都只关乎地理、历史、格致三个部分。乡土志性质和类属至今不是十分明确，在志书和教科书中间有时难以明确鉴定。特别是现存的乡土志多数都为抄本和底稿，而且它们的传播范围也有一定的限制。一般来说，编撰乡土志初衷概括为两点：第一是给地方修地方志来筹集和留存材料，第二则是给学生做启蒙的教科书，引导学童了解进而热爱自己的故乡，在当时这是一种广泛应用的蒙学教科书。所以其对于系统研究地方历史文化有着重要意义。关于乡土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九零四年，当时的清政府颁布《奏定学堂章程》，在全国实行新的近代学制。1905年，京师编书局据《奏定初等小学堂章程》制定的初等小学堂历史、地理、格致（清朝末年讲西学的人用它做物理、化学等自然科学的总称）三科的教学目的、教学内容、教学进度和实际需要，拟定了编写历史、地理、格致一起的教材大纲—《乡土志例目》上奏。[3]近年来，大致研究方向分为：第一，总结乡土志研究成果。包括王兴亮的《乡土志研究综述》（《新世纪图书馆》2011年第2期），文章梳理了民国以来国内外学者在不同时期对乡土志的研究和整理情况。范学宗的《乡土志浅谈》（《中国地方史志论丛》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黄曙光的《乡土志述略》（《中国地方志通讯》1984年第4期）。第二，对于乡土志起源及发展的历史探究。包括黄曙光的《乡土志产生于何时》（《福建地方志通讯》1986年第2期），行龙的《清末乡土志的史料》（《山西地方志通讯》1987年第1期），巴兆祥的《清末乡土志考》（日《史学》2004，73），陈碧如的《乡土志探源》（《中国地方志》2006年第4期）。第三，研究者对于乡土志理解和看法。包括史继忠的《方志浅谈》（《贵州文史丛刊》1982年第1期），长文，程美宝的《由爱乡而爱国：清末广东乡土教材的国家话语》（《历史研究》2003年第4期），侯春燕的《关于晚清乡土志的思考——兼谈当代的修志问题与出路》（《中国地方志》2003年第6期），巴兆祥的《论近代乡土志的几个问题》（《安徽史学》2006年第6期）。以及综合性地涉及乡土志研究的专著如邹振环的《晚清西方地理学在中国》（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郭双林的《西潮激荡下的晚清地理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巴兆祥的《方志学新论》（学林出版社，2004年）和《中国地方志流播日本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仓修良的《方志学通论》（齐鲁书社，1990年），许卫平的《中国近代方志学》（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年）等[4]。学术界对乡土志的研究、整理、编纂的事业方兴未艾。

二、乡土教科书的内容研究

乡土教科书经过历史的沉淀，慢慢地由地理、历史、格致三个分类演变成为如今丰富的科目分支，包括历史，地理，生物，音乐，美术等等。乡土教科书内容的研究大致围绕上述方面展开。

（一）乡土历史教科书研究

乡土历史教科书是指有关本地历史的汇集本乡、本地历史故事、历史人物、历史资料的教科书。乡土历史教科书与普通历史教科书的主要不同之处在于它们记叙的范围不同。历史教科书是从历史发展的全过程，从全国范围的总规律出发来编写的，可乡土历史教科书则是从本乡本土本地区的实际出发,从配合统编教科书的需要出发来编写的[5]。比如四川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四川历史》(试用课本)，供全省初中一年级试用，在里面加入了很多关于四川本地的历史问题。在有关乡土历史教材的理论问题中，如何认识和把握乡土史教材的特性，值得高度重视。此问题解决好了，乡土史教材的编写原则、体例、材料取舍、表现形式、评价标准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6]。但是必须了解到中学乡土史教材对于中学历史教材明显地具有依附性和从属性，明确这一点，对编好乡土史教材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7]。对于乡土历史教科书的编写内容来说，大多数学者认为，如果中学历史教材所涉及的但由于受篇幅等因素限制未能展开详细描述的有关本地区乡土历史的内容，应是乡土历史教材重点描述的内容[8]。

（二）乡土地理教科书研究

乡土地理教科书是根据本乡本土的自然资源、地理环境状况以及当地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科技发展为素材而编写的文字资料。现在大多数研究者是以行政区划、区域自然条件、工业、农业、交通和城镇、旅游业、区域经济展望为内容教材和相关资料进行编写研究。要学习实用的地理。地理课程要提供给学生与其生活和周围世界密切相关的地理知识，侧重基础性的地理知识和技能，增强学生的生存能力。这个标准意在引导地理教学向着实用的道路去走，注意地理知识和学生实际生活的亲密联系。

新课程标准还提倡把乡土地理作为综合性学习的载体。这就要求我们在地理教学中要为学生们补充本地区的实际地理情况，注意从身边的地理知识教起，进而有效地提高地理教学的质量。我国著名的地理学家竺可桢教授，在他1929年发表的《地理教学法》中就指出：“凡教学地理，必须自己知至未知，自儿童日常所惯于见闻之物，而推至于未睹未闻，自个人所受环境之影响，而推广及于社会全体，是故教学地理，开始必自本土地理着手”。有道是身边的情况还弄不明白呢，怎么能弄懂外面世界的情况呢[7]。这就已经指出了乡土地理教材的重要性。有关乡土地理教科书全国各地区也有很多精品。

比如四川省教育厅教学研究室编、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初级中学中国地理乡土教材《四川地理》，该教科书作为初中一年级课本《中国地理》的补充教材。共分七节，教学时间一般为六到八课时，和通用教材中“四川省”部分结合讲授。为了使教学密切结合各地实际，在讲授期间，各校教师还组织学生进行一至二次必要的观察、参观、乡土调查等活动。

江西省教育厅教学研究室编、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初中乡土地理教材《江西地理》则描述了江西作为早期革命根据地、气候湿润锦绣景色等明显的地域特征。

河南省教育厅编、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河南省中学师范乡土地理教材》在讲授部编课本华北区一章的河南部分时结合讲授。

贵州省教师进修学校编、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贵州地理》供贵州初中地理课教学时用的补充教材，将其安排在云贵高原区的后面讲授。

内蒙古自治区教育厅教研室编、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初级中学内蒙古自治区中学乡土地理教材》供初级中学一年级和三年级学生使用。

广东省教育厅编、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广东省中学地理乡土教材》也是供初级中学使用。包括总论和分区两个部分，总论着重介绍广东的地理位置、地形、矿物资源、气候、河流、居民、工业、农业、交通运输业和全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交通中心的广州市。分区部分着重介绍各专区的最基本的自然特征和经济发展特征以及省内主要城市。

（三）乡土生物教科书研究

乡土生物教科书是学生了解当地生物生态环境的重要文字资料，一直以来，我们国家的生物教学一直存在着重理论、脱离生产实践的现象。五谷不分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不了解自己家乡适宜种植何种植物的回乡人员也越来越多。因此,对中学生适当地进行乡土生物学知识的教育,是极为必要的。九年义务教育全日制初级中学生物教学大纲明确指出,教师应利用教学大纲所规定的乡土教材的课时,补充讲述当地常见的和对经济发展有重要意义的生物种类,以及有关的生物学知识[9]。优秀的乡土生物教科书可以大大提高学生学习生物的兴趣,提高理解和掌握生物知识的能力。许多生物教师表示在搞好生物课教学的同时,适时渗透乡土教材的内容,乡土教材与统编教材有机结合是进行乡土教学的重要方式。一方面,可使乡土生物教学得以加强;另一方面,因联系乡土教材实际而更好地帮助学生理解和掌握好统编教材的生物学知识。譬如，在教授到动物部分“鱼”的结构时,我们在以鲫鱼为例的同时,可以加上本地一些淡水鱼的知识,让学生了解其生活环境和习惯，在讲到植物部分知识时,可适时增加“大棚蔬菜”、“大庄葡萄”等生物学习性和管理方法[10]。

关于教材方面，有内蒙古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生物学乡土教材》供中学使用等。也有编写的十分富有特色的乡土生物教科书，比如江苏省江阴市顾山镇的北国中学校本教材，有专门的名为家乡的蔬菜这一部分。十分新颖又实用。

（四）乡土音乐教科书研究

音乐是民族文化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作为一门特殊的艺术形式，给人的影响不是生吞活剥的灌输，而是采取艺术性和思想性融为一体的方式进行，这种教育和影响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教育。从丰富的乡土文化资源中,挖掘适合学习的内容,激发学生对家乡的热爱之情。乡土文化资源是指当地劳动人民所创造的精神财富的总和，它不仅包括优美的自然风景，还包括一个地方的风俗、传统、人文、地理、物产乃至区域经济发展的特色等多方面的内容，他们存在于学生触手可及的现实生活中[11]。教师对于乡土音乐特色精髓的挖掘也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例如在学习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音乐》教材第9、10册《故乡》、《欢乐的村寨》等表达热爱家乡之情的歌曲时，必然涉及到不同地方的文化特点、风土人情。这时，我们结合本地实际，不失时机地把我们的乡土文化资源的重点内容（民间艺术和文化旅游等）介绍给学生[12]。

全国有不少优秀的乡土音乐教科书，由宁夏自治区教育厅教研室组织编写、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音乐教科书一小学课本《音乐》，就是这样一本充满着塞上情调、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优秀教本，是音乐教育一线研究教师献给广大少年儿童的一份可贵的有特色的精神食粮。

云南省也一直致力于编写乡土音乐教材，意在着重介绍一些具有云南少数民族音乐特点的儿童歌曲、乐曲和一些少数民族乐器，介绍一些本省部分潜心为儿童音乐辛勤耕耘的作曲家。小学主要以学习和欣赏以本省各少数民族民间基调创作的歌曲为主。目的是想让学生们在潜移默化的学习中，初步了解家乡各少数民族的音乐特点、风土人情。初中部分则注重歌曲演唱与欣赏结合，力求使学生们逐步认识云南省各少数民族的音乐风格[13]。

（五）乡土美术教科书研究

乡土美术教科书是补充国家编订美术教科书的好帮手。很多民间艺术濒临消失，它们需要完善的整理、保存和传承。将所有的民间艺术进行发掘、梳理、研究，编辑成乡土美术教材，以适应本地区教学所需。从历史学的角度讲，民间美术是民族文化几千年来积淀的结晶，从洪荒时代的石器、陶器、骨器，到现代的民间绘画、民间工艺美术等，有着浓厚乡土气息和鲜明地域特色的民间和乡土美术是各地历史的见证，是民间、乡土文化的标志，现今国家编订的美术教材大多方便城市儿童美术课使用，缺乏对农村学校专业师资匾乏、条件简陋等现状的充分考虑，导致教材大部分不适宜农村小学使用[13]。所以加入一些适宜少数民族地区小学美术课堂运用的乡土美术教科书，或是选取贴近当地学生生活、周围环境，方便教师因材施教的内容，将大大提高这些偏远地区学校美术课教学效果，了解身边的视觉图像中包含的美术规律及传统文化[14]。

三、乡土教科书的价值研究

乡土教科书有着丰富深厚的价值。近年来，无数册带着墨香的乡土教科书加入课堂，不仅增加了教学的趣味性，而且也提升了学生的爱乡爱国情怀。所以受到老师和学生的好评[5]。

其中，乡土历史教科书有其独立的地位。除了弘扬爱国精神和补充全国统一历史教科书的短板，有研究者指出善于利用乡土历史资料，可以有效提高历史课堂效率,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8]。

乡土地理教科书可以帮助学生建立完整的区域地理概念。让学生对自身所处的区域形成一个总的印象，增进学生的爱乡情结，可以借助乡土地理的学习对学生进行生动的实地考察教育，因地施教，可以促进学生对地理科目学习的热情和积极性，可以由此及彼，丰富并补充了统学地理教科书的不足，增加实用性地理知识。

乡土生物教科书的研究价值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一是提高了学生的生物学素养,在了解到家乡的生物圈后，他们参与生物实验的意识明显加强。而且更加热爱家乡自然。第二则是可以纠正一些人对于家乡务农的偏见，为以后可能回家乡进行农业生产的人们打好思想和动手能力的基础。提高他们的激情。

乡土音乐教科书有助于培养学生热爱家乡、建设家乡、了解民族民间音乐、弘扬民族文化的热情，之中穿插着各地方独具特色的语言魅力，比如地方的戏曲音乐，民歌。把这个吸纳进音乐乡土教科书，能拉近学生与地方传统音乐的距离，不单能将这些宝藏一代代传承下去，还能激发学生内心对音乐的热爱和激情，提高音乐素养。

乡土美术教科书包含有多元文化的因子，能给学校美术教学、设计教学提供借鉴，为审美教育提供素材，丰富教学内容，促进学科间的融合，并能给城市和农村美术教育带来新的发展契机[13]。

综上所述，乡土教科书是引领学生进入乡土文化的工具，它比统一教材更直接、更容易走进学生的心理，对学生成长也产生更深远的影响。这些乡土里的瑰宝通过系统、成体系的编排，能更加绽放出灿烂的价值，得到大家的认同并加以保存和发展。

四、乡土教科书研究的困境与展望

作为区域本地知识和民族传统文化的载体—乡土教科书，它的研究进程却不是那么的完满和顺利。

（一）乡土教科书收集采样困难

虽然乡土教科书历史悠久，但是流传下来的实物并不丰厚，有的残破不全，有的寥寥数页。近代以来优秀的乡土教科书虽也是层出不穷，可收集有一定的难度。同时也有研究成本的缘故。由于缺乏对优秀悠久的教科书的借鉴，给研究者们带来了很多困难。

（二）乡土教科书编写及研究力量薄弱

一本优秀的乡土教科书的编写，需要一批优秀的专科教师在专业知识扎实的基础上对本乡的人文历史等有一定了解才能完成。这同时要求教师拥有系统的教育理论知识和丰富的乡土知识加上娴熟的写作表达能力。所以很多地方的乡土教科书的编写还未提上议事日程。其次，随着我国城镇化建设的推进，乡村文化失落，乡土教科书的研究不受重视，研究力量薄弱。

（三）乡土教科书研究展望

乡土教科书的研究同时需要学者和有关教育部门的大力支持。学者们还应该从乡土教育的重要性，乡土教科书编写的紧迫性方面给出更多令人信服的研究。我们中华民族有千百年的乡土文化资源、千般独特的乡土风情，这些都具有强劲的生命力。爱国始于爱家，政府和社会应加大投入，保护和传承与乡土教科书相关的历史文献；广大教育工作者和相关的专家和学者继续努力，深入挖掘乡土教科书的文化价值，不断提升乡土教科书的编写质量，促进广大青少年学生家国情怀的培养。

[1]冯绍霆.周礼:远古的理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7.

[2]李素梅.中国乡土教材的百年嬗变及其文化功能考察[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

[3]陈碧如.乡土志探源[J].中国地方志，2006,(4).

[4]黄晓菊.清末民初江苏乡土史地教科书研究[D].扬州：扬州大学,2009.

[5]张显传.论乡土历史教材的建设[J].学科教育,1990,(2).

[6]冯一下,李洁.试论乡土历史教材的基本特征[J].课程.教材.教法,1995，(1).

[7]穆久萍.利用乡土历史资源聚集学生的注意力[J].中学课程辅导(江苏教师),2011，(7).

[8]梁丽香.浅析初中地理乡土教材的意义[J].学周刊,2012，(32).

[9]费维重.搞好乡土教材选编和教学切实为当地经济建设服务[J].生物学通报，1995,(8).

[10]陈忠.谈谈乡土教材的编与教[J].生物学杂志，1998,(4).

[11]李雅.广西中小学乡土音乐教材建设探析[J].歌海，2011，(4).

[12]马林，傅文泉.音乐教学中乡土教材的开发利用初探[J].中国体卫艺教育,2008，(4).

[13]王信东.云南省中小学音乐美术乡土教材建设与研究[J].民族艺术研究,2000，(S1).

[14]张卫华.民间和乡土美术是美术教育的宝贵资源[N].宁德师专学报，2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