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全球治理困境的战略应对

2015-03-23 23:11栾琮聪
东岳论丛 2015年4期
关键词:利益世界发展

栾琮聪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中国对全球治理困境的战略应对

栾琮聪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20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世界全球化潮流进一步发展。当代国际体系虽仍以主权国家为主要行为体,但其能力和作用在全球性事务的发挥上显得相当局促,而针对一些地方性事务又显得不合时宜;而在全球化发展进程中出现的国际政府间组织、国际非政府组织、跨国公司、社会公民运动等各种非国家行为体在应对全球化的挑战上所发挥的作用却越来越大。在这样的全球化的国际环境中,“全球治理”的理论和实践逐步成为国际事务治理的新方法,构建国际新秩序的新路径。但随着国际体系的发展,“全球治理”又面临着重重挑战而陷入了重重困境。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作为全球治理的重要力量,如何进行对外战略的调整去积极应对全球治理的新变化成为一重要课题。

全球治理;无政府状态

众所周知,现代世界体系是随着15、16世纪西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生、发展和扩张而逐步形成的。在资本主义产生之前,世界是分离的、地域性的。资本主义产生之后,世界体系就有了两个构成部分,“其一为世界范围的劳动分工为基础而建立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其二为主权民族国家的形成以及由此而建立的现代国家体系,这就是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从国际法层面确立的国际政治体系”①[美]伊曼纽尔·沃勒斯坦:《现代世界体系》(第一卷),《16世纪的资本主义农业与欧洲世界经济体的起源》,罗荣渠等译,北京:中国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62页。,世界日益从分散走向整体。在世界走向整体化的进程中,世界一直处于无政府的无序状态。随着“全球化成为一种客观存在的、不可逆转的世界性潮流”②邵鹏:《全球治理理论与实践》,长春: 吉林出版集团有限公司,2010年版,第4页。,国家之间的经济、政治、科技、文化全方位的交流与合作空前增强,全球性的问题也日益突出。在这样的背景下,“全球治理”一个新兴概念由此产生,并在理论与实践同时步、全方位展开。

一、全球治理的理论发展

20世纪90年代初,冷战即将终结,世界格局正在发生重大变化之际,威利·布兰特提出了全球治理的理念。几乎同时步地,西方学者开始就全球治理的一些现象和问题从学术层面展开分析与研究。其中最早在学理层面上提出全球治理概念的是美国国际关系学家詹姆斯·N·罗西瑙,他认为“后冷战世界是一个全球治理越来越盛行的世界,霸权的消失、集权与分权矛盾、公众的大量介入以及由此军事竞争向经济竞争的转变都不能替代深化的理论观念”,政治权威逐步从传统的国家行为体转向多层次的全球层面治理。罗西瑙还进一步指出,当今“分合并存”的世界形成了“多头政治结构”,“在多头政治条件下,世界政治不再是国际政治,不再是民族国家间争夺利益和相互争斗基础上的尔虞我诈与权势之争,现在的国际体系被视为从属于一个更大、更复杂的关系领域的众多子系统之一”③[美]詹姆斯·N·罗西瑙:《没有政府的治理》,张胜军、刘晓琳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37页,第328页。。很显然,罗西瑙在全球治理的理论上走得比较极端,将全球治理走向了无政府治理。而美国著名学者罗伯特·基欧汉和小约瑟夫·奈的观点就相对保守一些,他们认为全球治理仍将以民族国家为中心,但是非国家行为体所形成的关系网络将变得越来越重要。致力于全球治理理论研究的西方学者们其观点虽有差异,但核心观点却都指向全球治理的基本内涵,正如英国学者戴维·赫尔德所提倡的一种超越了“正式的制度和组织——国家机构、政府间合作等——制定和维持管理世界秩序的规则和规范”的“所有的其他组织和压力团体——从多国公司、跨国社会运动到众多的非政府组织——都追求跨国规则和权威体系产生影响的目标和对象”*[英]戴维·赫尔德等:《全球大变革——全球化时代的政治、经济与文化》,杨雪冬、周红云、陈家刚、褚松燕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第70页。,即多元行为体基于一定国际制度在全球性问题上的互动与作用,其基本内容应包含四个方面:第一,治理主体应是包含国家和政府间组织传统行为体在内的多元行为体;第二,治理客体应是人类面临的全球性挑战与问题;第三,治理的规制*特指全球治理的规制,即维护国际社会正常秩序,实现人类普世价值的规则体系,包括用以调节国际关系和规范国际秩序的所有跨国性的原则、规范、标准、政策、协议、程序等。应是维护国际正常秩序且为国际社会成员所普遍赞同的国际制度;第四,价值导向应以人类整体的利益为核心;最后,全球治理至少应以增进人类整体福祉为目标。

在全球治理理念传入国内后,国内学者对其研究与讨论也日益深入。其中较为知名的俞可平、蔡拓等学者以不同的形式都表达了近似的观点,各种各样的国际组织在国际事务的治理以及国际新秩序的建立上的作用虽越来越明显,但“这样的民族国家仍是现实政治生活的中心”*俞可平:《经济全球化与治理的变迁》,《哲学研究》,2000年10月。。国内相当多的学者还将全球治理的理念与中国的经济、政治改革紧密结合在一起,以全球治理的视野来审视考量中国的外交理念。叶江不仅深入分析比较了“全球治理”与“建设和谐世界”理念的异同,更指出“参与全球治理、建设和谐世界是中国大国战略的未来方向”*叶江:《全球治理与中国大国战略转型》,北京:时事出版社,2010年版,第258页。。

当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学者对全球治理的理念投赞成票的同时,却有不少学者走进了怀疑的地带。他们并不认为全球治理超越了地缘政治,西方传统现实主义者斯蒂芬·克拉斯纳指出,“全球治理不是什么新的国际政治学理论,国际规则和制度基本上都是在国家利益或者权力的基础上形成的,全球治理也是在国际之间同意的基础上才成立的,因此根据全球化和全球治理的发展便得出国家主权受到侵蚀的见解是十分令人怀疑的”*转引王杰:《全球治理中的国际非政府组织》,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94页。,西方新马克思主义者们更是从地缘政治和美国霸权的角度将全球治理归结为资本主义霸权政治统治的一种形式。国内对全球治理的怀疑之声也不绝于耳,吴兴唐在他的《“全球治理”的置疑性解读》中,从“行得通吗”、“对谁有利”*吴兴唐:《“全球治理”的置疑性解读》,《当代世界》,2007年第12期。等多个角度全方面对全球治理的理念提出质疑。

二、全球治理的实践困境

全球治理理论是来源于全球治理的客观实践,反映了当今国际体系客观发展的基本态势和特点。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当代国际体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国际体系虽仍缺乏核心公共权威,处于无序状态,但随着国际非政府组织、跨国公司、社会公民运动等新兴力量在应对全球化的挑战上所起作用的凸显,“全球治理”正在使其从无序变得某种秩序化。在世界无序有序化的过程中,全球治理理论实际已经突破价值的理论层面,通过国际制度实践于全球性问题。但就在“全球治理”试图实现世界无序有序化的过程中,全球治理的道路荆棘遍布,全球治理时时处于实践的困境之中。

第一,价值困境。虽然有学者主张“全球治理的实践更为注重的是通过制度而不是价值来实现全球治理的理念”*叶江:《全球治理与中国大国战略转型》,北京:时事出版社,2010年版,第258页。,但全球治理首先是建立在为多元社会行为体所普遍认同的价值体系基础上的。而不能否认的是,全球治理从其产生就打上了西方价值标准的烙印。在全球治理发展的过程中,西式的人权、自由与民主被赋予了普世的价值与意义,成为某些霸权国家衡量其他国家的标准与要求,甚至要求其他国家为“全球的利益和人类的福祉”让渡国家主权、牺牲本国社会福利。再加之不同国家对全球治理的价值理念理解不同,所以到目前为止在全球治理的各行为体中也为形成为大家所普遍接受的共同价值体。

第二,主体困境。全球治理是多元行为体的治理。全球治理的主体不仅是主权国家、政府间组织,而且还包含了非政府组织、公民社会、跨国公司等一切非政府的因素。这种主体分部的格局呈现了严重的不对称性,一方面国际非政府力量虽积极行动于各种国际事务、致力于新国际秩序的构建,却仍纠结于权力问题,受到传统权力结构的局限,缺乏决策和执行的能力;另一方面,传统主权国家尤其是在国际体系演变过程中不断崛起的大国仍是当今国际体系的核心,他们往往在具体全球性问题涉及民族国家利益时很难达成一致,甚至“为了一己私利而采取损人利己的行为”*陈绍峰,李永辉:《全球治理及其限度》,《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1年第6期。,而使全球治理难以实现实质性的进展。而且全球治理主体的多元化,更使行为主体的利益趋向于分散化,利益越是分散,集体越是难以形成合力,其行动能力也越差。由此可见,全球治理多元主体陷入的权力困境严重阻碍了全球治理的良性发展,使全球治理希冀通过全球的治理来达到全球的大治的目标难以有效落实。

第三,客体困境。全球治理的对象是国际社会在全球化的进程中所出现的环境、资源、人权、经济发展、国际矛盾与冲突等跨国跨界的全球性问题。现在国际社会虽有全球治理的趋向,但以主权国家为核心的体系格局仍未改变。而由于不同国家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其国家利益底线与需要程度不同,故几乎每个参与国际协商与对话的国家都会优先考虑自身利益的讨价还价,而使具体的全球性问题停滞不前难以解决。

第四,规制困境。全球治理在实践中是通过国际制度来实现的,没有国际制度全球治理是难以运作的。而当今国际体系中的国际制度是在资本主义体系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故“其合法性特征基本为法理性而不是传统或魅力性的”,“这就意味着现实的国际制度的合法性基础也在于向国际社会(或国际体系)提供公共物品的能力以及国际社会(或国际体系)中对之的赞同或同意”*叶江:《全球治理与中国大国战略转型》,北京:时事出版社,2010年版,第83页,第35页。。然而在现实中,在许多具体全球问题上的国际制度能为国际社会成员提供的公共物品十分有限,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各行为主体对其同意程度大幅下降,而这又必然导致国际制度向国际社会提供公共物品的进一步困难,故而国际制度的合法性大大削弱。而这必然为多元行为体在全球公共问题的平等对话与协商合作的实现增加了难度,使国际制度对各国际社会行为体的普遍制约和调节大打折扣,使全球治理某种程度上沦为了一种空谈。

三、全球治理困境的原因探析

全球治理为何深陷困境难以前行?对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学者将其归结为国际制度的合法性缺陷,认为是国际制度不能向国际社会提供更多的公共物品所导致的国际社会的不认可与不参与。有的学者认为是全球治理主体地位不平等致使全球治理寸步难行。还有的学者从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价值冲突入手来寻找全球治理困境的成因。对此,笔者认为这些看法都不是全球治理困境形成的深层次原因,而是如文章第二部分所阐释的全球治理在实践中困境的具体表现。要探求全球治理实践困境形成的根本原因,其实从全球治理自身的形成与发展就不难得出答案。

全球治理是全球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是当今国际体系发展的客观反映。全球化自形成之日就带有明显的资本主义色彩,是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历史进程,国际体系在不同阶段虽有不同特征的发展,但维护资本主义的利益和要求、维护发达国家的优势地位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所以由某些霸权国家所主导的全球治理网络体系,虽加强了各个国家、地区的协调与合作,但在全球范围内的由于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所带来的矛盾与冲突并未消除,所以从这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全球治理并不是真正的全球治理,只是一些优势国家的政治统治的工具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利益让渡和现实收益的问题。在仍以主权国家为核心的全球治理的过程中,各国地位并不平等,大国和小国、强国与弱国总会在不同的具体的全球性问题不同层面的围绕着利益让渡和现实收益讨价还价。如在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谈判上,各个国家就表现出了不同的姿态。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发达国家既不承诺减排义务,还一直试图将发展中国家强行纳入到强制减排的体系中来。发展中国家针对发达国家提出的强制减排,则坚持基于“发展中”的现实,有区别的承担责任。在历次谈判中,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各言各家,进程步履维艰。正是发达国家强势主导,各个国家的利益分化即利益让渡的底线和现实收益上限的变化突破了不同国家的承受度,最终使减排协议逐步走上末路的命运。而这也再次证明,在以主权国家为主体的无序的国际社会中,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强力主导全球治理网络体系,很难真正消除各个国家、地区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矛盾与冲突,很难使全球实现无序到有序的变化。

四、中国对全球治理困境的战略应对

“全球治理”是一个随着国际体系不断演变,理论与实践相生相伴不断促进不断发展的一个客观过程。全球治理既是中国谋求发展的客观的背景,又是中国实现不断崛起的重要平台。而全球治理也离不开中国的参与,随着中国的不断发展,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治理必不可少的重要力量。面对全球治理现阶段缺少实质性发展的困境,中国应该从价值目标、规制建设、区域治理、新兴大国培植等方面制定对外战略,破除霸权主义对全球治理所造成的阴影,推动全球治理的良性发展。这既符合中国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要求,又将使多元国际社会的国际利益得以更加公正更加合理的实现。

(一)全球治理需要中国的破冰努力

全球治理在非对称非均衡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中发展至今,在价值目标、主体、规制、客体等方面都趋于发展的瓶颈。而全球治理要想有进一步的突破,世界要从无序走向有序发展,实现全人类的福祉就必须要使非政府组织、公民社会、跨国公司等区别于主权国家的多元行为体在环境保护等全球性问题上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使主权国家在国家利益与全球利益的统一上最大程度地达成一致。而这一切的实现需要区别于旧有国际秩序缔造者和领导者的利益的新生力量来担当重担,而且这一新生力量有承担重任的能力与决心。在全球化催生的诸多新兴国家中,中国不仅自身发展迅速,而且还积极以自身发展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中国不仅解决了十几亿人的温饱,总体实现了小康,为世界减贫作出重大贡献,而且在世界经济多次动荡之际,对深陷困境的国家和地区伸以援手,对地区和世界经济的复苏与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中国还积极参与和发展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与合作,对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与崛起提供了重要机遇与帮助。中国还积极以自身发展维护和促进国际、地区安全,仅参与联合国的维护行动就达到了30多次,在世界裁军、环境保护、人权保障、地区冲突等一系列全球问题上都起到了建设性作用。中国将在未来的更为公平更为合理的国际新秩序的建立上作出更大的贡献。可以说,中国在实际上已经成为平衡世界、促进世界和平发展的主要力量之一。故全球治理要突破瓶颈实现发展,必然离不开中国的不断破冰行动,离不开中国的持续努力。

(二)“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既是对“全球治理”的参与更是一种超越

在全球化、一体化与碎片化、多样性并行发展的当下,中国正积极全面的参与全球化的客观过程,正成为当下国际体系中越来越重要的行为主体,其行为越来越影响着当下国际社会的发展动向。而无论是传统行为主体还是非政府组织、公民社会等非传统行为者都相当关注中国的发展。中国的崛起对世界格局的变化会有何影响,对国际体系的运作能否有积极影响,对全球发展走向有序是否能起到积极作用都翘首以待,甚至不惜以“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等负面言论刺激、试探中国。同时,随着全球化发展逐步兴盛起来的全球治理却日陷困境,其在全球性问题的协调与应对上所起的作用越来越有限。正是在这样的国际环境下,中国提出了“建设和谐世界”的理念,即政治、经济、文化、安全、环保等五位一体的外交总纲。如何建设和谐的世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建立“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以共同合作、利益双赢的国际关系的建立作为建设和谐世界的突破口,既实现本国利益,又使他国利益以及国际利益得以保障。“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不仅是中国的外交理念,也是参与全球治理这一国际体系客观发展的一种态度和实践过程,在实质上实现了对全球治理理论与实践的全面超越。

“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在本质上与全球治理并不对立,而且前者与后者在一定程度上还有不少相通之处。首先,都是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形成的,对全球化发展进程中所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包括全球性问题所做出的回应和选择。其次,两者都反对强权政治、霸权主义,选择协商合作为主要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有,两者都以谋共同利益、增进人类共同福祉为价值目标。“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与全球治理不仅不是对立的关系,而且“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本身就是中国主动融入全球化、参与全球治理的实践过程。

“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不仅仅是理论上与全球治理的重合、实践上对全球治理发展进程的契合,更是一种基于国内发展和本国国家利益的对当今国际体系发展走向的一种积极选择,是对全球治理理论与实践的全面突破与超越。它突破了全球治理西方价值观统一天下的不切实际,追求多元价值和谐共生。它打破了西方发达国家绑架全球治理维护自身利益的局面,强调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要包容的对话与协商来解决问题。它通过寻求共同利益从根本上实现了全球治理在发展过程中从无序到有序的发展瓶颈。

(三)参与规制建设,深入全球治理,谋求全球治理领导权,推动建立国际新秩序

中国作为国际社会的重要一员,全球治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应如何参与全球治理?“合作共赢”地“建设和谐世界”从理论到实践给出了方向性指导。但具体如何操作;在参与全球治理的过程中,中国的的国家利益能否得到保障,中国能否为国际社会提供的更多公共产品,能否更大程度的促进国际社会的和谐发展,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更大程度地取决于在国际社会以及全球治理中的角色定位,是被动参与,跟随西方大国的脚步亦步亦趋,还是积极主动,谋求更合理、更公正的国际新秩序的建立,掌握全球治理的主动权。被动参与全球治理,处于全球治理的边缘,往往会受制于西方发达国家,成为成就发达国家利益的祭牲。如本文第三部分所述,全球治理是全球化的产物,是西方发达国家出于解决全球性问题的需要而提出并逐步形成的理论与实践,故全球治理充满了霸权主义的色彩,弥漫着不均衡、不平等、不对称的气息。全球治理既然是中国或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回避的客观进程,中国就应该更为积极和深入的参与进来,但这种参与不是受制于他人,受制于不平等的秩序安排,而是对全球治理领导权的谋求,以此来推动国际新秩序的建立。

谋求全球治理的领导权,并非是一种单纯对国际社会领导权力的追逐,更不是另一种的霸权主义的再现,而是通过掌握国际领导权,在全球治理中能处于主动地位,更积极稳妥的维护自身和更广大的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而要使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的最大化,必然要对现有的全球治理存在的不平等的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进行彻头彻尾的改变。事实证明,仅是皮毛的改革或更深层次的转型,都不会对现有的秩序安排有任何实质性的触动。如旨在稳定各国货币,监察外汇市场的IMF在长期的运转中却成为了“欧美代言人”,要求IMF改革的呼声不断,尤其是扩大发展中国家的表决权是改革不可回避的步骤。尽管全球经济危机爆发后,美国等发达国家承诺增加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决策权,但至今仍无下文,美国也好,欧洲也好,成为了妨碍全球治理民主化的主要障碍。而无论是G7、G8还是G20面对危机,更多的时候是各言各语,没有实质性举动与行为。所以由代表更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利益而不是少数几个发达国家的主权国家来领导推动建立更合理更公正的的国际新秩序是势在必行的。

而要深入全球治理,掌握全球治理领导权,建立国际新秩序最关键的环节在于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的规制建设,掌握规制制定的主动权。西方发达国家用规则和制度来治理世界,中国也要按规则办事,循制度行事。但是这个制度和规则是谁的制度、规则,是代表绝大多数者的利益,还是少数几个国家的利益?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现行的规则和国际制度基本处于现行的非平等、非对称的国际秩序中,必然不利于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所以必然受到来自中国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抵触和抗辩。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爆发后,随着发展中国家的不断发展,原有国际规则和制度正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冲击,世界正迎来难得的新规则、新制度的制定期。虽现在的中国并不完全具备领导制定规则的能力和意志,但中国首先必须要有制定规则的意识,尝试以国际社会普遍接受的话语体系来表达国家意愿,将中国的利益社会化,中国的诉求国际化,以多边主义为最基本的手段实现沟通与合作,另起炉灶,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制度,以突破欧美国家对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围追堵截和重重约束,为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建立而奠定基础。

(四)经营区域治理,寻求共同利益,尝试跨区域治理,阶段性实现全球治理

区域治理,即地区治理,指的是地理相近的国家或地区在政府、非政府组织、公民社会等利益行为者为实现共同利益,通过对话协商等方式进行公共治理的过程。区域治理显著区别于全球治理的全球性、国际性,但其政治理念与追求的相近性、利益的趋同性、行动的集体性已经在地区范围内实现了对多个主权国家从理论到实践的整合,为从区域治理到全球治理的迫近做好了阶段性准备。

中国在全球治理进程中要发挥重要作用,完全可以凭借区域治理,推动东亚地区甚至整个亚洲形成地区性合作,这既符合中国利益,又能促进亚洲各国互信互利,促进东亚和整个亚洲地区可持续性发展。但现在东亚地区区别于欧盟、非盟等区域型组织,没有形成相近更没有形成一致的政治理念与追求,国家利益诉求纷争较大,问题解决寻求外向化,这一系列问题都成为中国经营东亚,推动亚洲一体化,试图以区域治理来推动全球治理发展的主要障碍。但中国仍可以从利益的趋同,即寻求共同利益,从经济、文化、国家安全、环境保护等多方位的进行合作,以期获得共赢。

在经营区域性治理的同时,中国完全可以尝试跨区域治理。参与到其他区域集团的治理中去,加强与欧盟、非盟等其他地区性组织的合作与交流,一方面扩大本国生存的战略空间,另一方面为区域性治理到跨区域治理,进而实现全球治理奠定基础。

(五)培植新兴大国,促进南南合作,冲破发展阻滞,实现国际社会的共同发展

在全球化发展的进程中,一些发展中国家逐步崛起成为新兴大国。这些国家在全球治理的实践中,对国际社会的发展走向起到越来越重要的影响作用。但在发展空间上却受到了旧有国际体系和格局的束缚,西方发达国家不平等规则的约束,很难有进一步的突破与进展。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也是最有可能撼动美国霸权主义地位的新兴大国,应从规制建设上积极促进新兴大国的发展,开拓自身和发展中国家的发展空间,分化原有权力结构,使更多的发展中国家能够分享全球化的成果,使西方发达国家也能够承担主动承担由发展带来的责任。在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政治博弈中,培植新兴大国应成为中国外交和应对全球治理困境的重要战略。因为只有更多的新兴国家不断崛起,才能在各不相同的利益诉求下,使美欧等发达国家的利益受到牵制,使全球力量发展出现均势。要培植新兴大国,关键还是要从规制建设入手,可以另起炉灶,建立区别于发达国家发起并建立的国际组织,如金砖组织的建立,冲破发达国家为发展中国家设置的重重阻碍,促进南南合作,实现国际社会的共同发展。

中国在对全球治理困境的应对策略中,参与并试图主导规制建设是最核心的环节,因为只有从内在的国际规则和制度层面进行合理的设置,才能建立合理公正的国际新秩序,才能使国际体系焕然一新,实现真正的全球治理。

五、结 语

二十一世纪早已从人们的翘首以盼中走进现实。现实中的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中国难得的战略发展机遇期。在经历了黄金十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是世界不能忽视的一个重要大国。发展起来的中国,不会停止前进的步伐,将会在实现本民族复兴的进程中促进世界的和谐发展,将会在提高中国人民福祉的同时促进世界各国的互惠互利,实现国家利益与国际利益的统一,促进全球治理在无序社会向有序社会转化过程中的良性发展。毛泽东所言的“环球同此凉热”的“太平世界”可能将会在中国的发展这一世界和平的力量不断增长的情境中得以实现。

栾琮聪(1982-),女,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

D61

A

1003-8353(2014)12-01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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