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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阅读研究受到我国图书馆学界的关注,阅读研究的队伍逐渐壮大,成果不断出新,但阅读障碍致使相当多的人无法享受阅读之乐。图书馆界开展阅读研究和实践将有利于消除公众的阅读障碍,进一步促进图书馆事业的可持续发展。范并思认为,社会阅读与阅读推广是图书馆学的核心研究领域,在研究中应当体现人文关怀、应用新兴技术等现代理念与方法,中国图书馆人必须成为这场阅读革命的“弄潮儿”[1]。经过近5年的发展,我国阅读推广研究取得了令人可喜的丰硕成果,也出现了精彩纷呈的推广实践活动。本文从信息计量和主题分析的视角,全面地展示了我国阅读推广研究的基本结构和发展脉络,并对其进行了简要评价,以期为阅读推广理论研究和实践的创新发展提供借鉴和参考。
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简称CAJD)更新速度较快,检索功能全面,是国内文献采集的主要来源。但是CAJD收录期刊范围广、期刊层次不一,部分文献不能客观反映领域研究的真实水平。因此,来源类别选择“CSSCI”(系统默认包含了扩展版)。经过多次试验和比较后发现,输入以下检索条件可以获得最大的文献量,即主题=“阅读推广”or“阅读促进”or“Reading Promotion”。对检索到的323条文献进行清洗,剔除“通知”、“报道”、“增刊”、重复以及无关文献后,获得222篇CSSCI文献。检索日期为2014年10月10日。
采用CiteSpace和VOSviewer对相关文献数据进行图谱分析与评价。CiteSpace是陈超美博士开发的科学知识图谱分析工具,用于可视化展示学科领域共引和共被引网络演化形态,展示科学文献的结构、热点及前沿,并提供多样化的视图类型[2]。VOSviewer也是一款可视化分析工具。与其他工具不同的是,VOSviewer更加注重图形化(graphical)展示。它提供4种视图显示模式以展示数据之间的共现网络关系,并以鲜明的颜色对比来区分不同的聚类(Cluster)[3]。
文献的时间分布特征可以揭示研究成果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表征出的历史、现状及趋势。将收集到的CSSCI 收录的222篇文献数据输入Excel,按照升序排列。
统计表明,我国CSSCI收录的阅读推广论文增长趋势可分为两个阶段:2003-2009年为平缓增长期(R1),2010年至今为快速增长期(R2)。
我国阅读推广研究的理论起点是2003年何洪武发表于《图书馆杂志》上的《从阅读促进到媒介教育-谈公共图书馆为青少年服务》一文[4]。该文从发展的角度分析了阅读推广的重要性,可以称为基础性文献。
2004-2005年均未查到CSSCI收录的阅读推广文献,而且这种缓慢的增长趋势一直持续到2009年。
从2010年开始,我国阅读推广研究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2010年CSSCI收录的相关文献首次突破10篇,2011年跃升至33篇,在经历了2012年的小幅增长后,2013年达到70篇。虽然2014年的数据不全,但根据文献累积规律推测,2014年的文献总量将是一个高峰。
经统计,CSSCI收录的我国阅读推广文献的作者共有248位。
将下载的文献题录经过格式转换后导入CiteSpace软件,时间跨度选择“2003-2014”,每个时间切片内的年数设为1,节点类型勾选“Author”(作者)和“Institution”(机构),TopN=50保留每个时间切片内频次排在50名之前的作者及其所属机构,阈值设为(1,1,10),(2,1,10)和(2,1,10),选择最小生成树(Minimum Spanning Tree)算法,运行软件后可获得包含了46个节点和21条连线的作者与机构混合共现网络(图1)。
图1 我国阅读推广核心文献作者及其所属机构共现视图
从图1可以发现,我国阅读推广研究的作者群分布较为分散,没有出现特别突出的合作团队。借助CiteSpace提供的节点数据和统计数据,可以归纳出作者及其所属机构的分布特征。
2.2.1 机构发文总量
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2012年由“系”更名为“学院”)和北京大学(包括信息管理系和图书馆等)均发表了13篇文献,中原工学院图书馆则以6篇CSSCI文献排名第二,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2010年由“系”更名为“学院”)以5篇CSSCI文献第三。发文量为4篇的机构包括武汉大学、南开大学、南通大学和五邑大学等4家高校,发文量为3篇的机构有8家,发文量为2篇的机构有22家机构,其他机构则仅发表1篇论文。
2.2.2 获得资助情况
根据CNKI提供的基金信息可知,CSSCI收录的我国阅读推广文献总共获得了34项基金的资助。其中,国家社会科学基金28项,省级科委科研基金4项,省级社会科学基金和软科学研究计划各1项。
从文献发表时间推算,CSSCI收录的我国阅读推广文献首次获得国家级基金资助的时间是在2011年,说明国家有关部委从4年前就开始对阅读推广研究提供基金支持,且力度较大。
借助CiteSpace提供的“时区图”(Timezone View)展示我国阅读推广研究的发展脉络及其所反映的前沿主题。文献数据导入过程同本文2.2的操作方法,节点类型勾选“Keyword”(关键词),TopN=50过滤掉每个时间切片内频次排在50名之后的关键词,阈值设为(1,1,10)、(2,1,10)和(2,1,10),选择最小生成树算法,运行软件后可获得包含了72个节点和92条连线的关键词共现网络(图2)。
这里需要说明两点。
第一,由于《图书馆杂志》部分文献没有关键词和摘要(主要是该杂志的“悦读时空”栏目内的文章),被录入CNKI时,系统人员“随意”地添加了大量无效关键词,导致共现和聚类效果失准,因此笔者逐一查找并进行修正。
第二,2009年有4篇CSSCI文献,但在图3中2009年时区内并没有出现关键词,这是由于软件内嵌的前沿捕捉算法所致,该算法仅展示节点上关键词第一次出现在研究文献中的年度分布情况。
图2显示,随着时间推移,我国阅读推广研究分为基础奠基和发展上升等两个阶段。
以CSSCI文献年度分布数量为分段标准,2003-2009年为我国阅读推广研究的基础奠基阶段,7年内共有13篇核心文献发表。单篇被引频次最低是4次,最高的是69次。被引频次排名前10名的CSSCI文献见表1。
注:被引频次更新时间为2014年10月30日。
3.1.1 港澳台地区的阅读推广活动及借鉴
阅读既可以实现阅读治疗(Bibliotherapy)的直接效益,也可以启发读者的创新思维,对解决个人问题产生间接效益。阅读能力是影响一个国家或地区竞争力的关键因素之一,尤其是在快速发展的知识经济时代,培养公众阅读兴趣和习惯就显得尤为重要。陈书梅[5]介绍了台湾阅读推广活动的现状,指出阅读人口在不断流失,阅读风气也处于低迷状态。为了改善这种消极现象,除了政府部门和社会力量之外,公共图书馆需要重新定位其角色并提供创新服务内容,如读者咨询顾问服务和阅读疗法服务。实施阅读推广计划是公共图书馆充分发挥文化效能以服务于学习型社会的有效途径。肖永英等[6]论述了深圳市社区图书馆推行阅读计划的4点必要性,并借鉴香港、澳门和台北市的阅读推广计划,提出了深圳市社区图书馆实施阅读推广计划的7项策略。他们认为要实现“图书馆之城”的文化绿洲建设目标,需要由政府牵头,社区图书馆联合起来,并发动社会各界力量积极参与和支持,才能取得“书香社区、全民阅读”的理想效果。师丽娟[7]在分析了港澳特区图书馆阅读推广活动的特点后,对推进大陆地区全民阅读活动提出了两点建议:政府主导,重视少年儿童阅读;公共图书馆要起积极作用。无独有偶,上述作者都提到了政府部门在阅读推广活动中的角色定位及其重要作用,并对社会团体寄予希望。其实,这与阅读推广本身的属性密切相关,这样一项活动不是短期计划,而是一项涉及社会各个层面因素的长期工作,需要进行系统规划并贯彻实施,避免成为流于形式的空口号。
3.1.2 美、英两国的阅读推广活动及启示
2006年,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发布的全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2005年的识字者阅读率比1999年下降了11.7%,说明开展有效的阅读推广活动已经成为必要的任务[8]。刘盈盈[8]介绍了美国图书馆协会发起的“一城一书”活动,认为该活动对我国全民阅读活动具有以下启示:明确而实用的行动指南,鲜明而贴近实际的主题内容,引导居民参与和互动,强调活动效果的评估;陈颖仪[9]以2008年获布尔斯廷奖的3个州立阅读中心为案例,总结其在阅读推广活动中的经验,包括长期的政策支持和专业领导、多元化宣传渠道与合作模式和加强家庭和社区意识。英国的“阅读起跑线”(Bookstart)计划是世界上首个专为学龄前儿童提供阅读指导服务的国际计划,是英国的3家慈善机构于1992发起成立的,2001年引入“权利与义务共同分担”的合作模式,并在2004年获得英国政府的专项经费支持[10]。陈永娴[10]对“阅读起跑线”计划的服务项目进行了深入解读,认为实施该计划的意义在于加强了学前教育,提高了儿童素质,在阅读中增进了家长与孩子之间的感情,降低了儿童阅读的难度。从美、英两国的阅读推广活动可以发现,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公益组织,都将阅读推广活动视为提升国民素质的有效途径,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地方,特别是活动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2010年是我国阅读推广研究进入快速发展阶段的首开之年,当年CSSCI文献总量就达到2003-2009年文献量的总和。由图1可知,2010年阅读推广研究不仅在文献数量上实现了超越,还出现了“分级阅读”等新兴主题,2011年首次出现了“阅读学”这样一种专门针对阅读推广而兴起的学问,2012年“Human Library”(真人图书馆,也称为活体图书馆)进入学者的视线。
2010年之后文献量较大,不便于逐一分析其内容。为了透视发展上升阶段的研究热点,需要利用SATI工具对数据进行预处理,提取关键词字段并生成Excel格式的共词矩阵[11],然后通过Ucinet软件及其内嵌的NetDraw工具将该共词矩阵转换成.Net格式,导入VOSviewer后选择“标签视图”(Label View)模式,调整节点位置和字体大小以优化显示效果。截取的共词网络如图3所示。
图3 我国阅读推广CSSCI论文热点聚类标签视图(2010-2014年)
3.2.1 聚类1:少儿分级阅读推广研究
聚类1由16个关键词组成,其中“全民阅读”(24)、“少儿阅读”(8)、“经典阅读”(6)、“阅读研究”(5)和“分级阅读”(4)等是重要节点(括号内数字为频次,下同)。阅读的价值是潜在的、长期的,阅读推广活动开展得越早,受益越多。李超平[12]认为低龄阅读是一项值得花大力气的活动内容,而且分级阅读的意义在于把握少儿的心里诉求,掌握少儿阅读的频度和强度;吴亮芳等[13]指出分级阅读推广过程中存在推广主体单一、推广行为遭质疑、推广信息不对称等三个问题,但这些问题同时也为阅读推广指明了方向,即要以公益性为原则,营造出一种良好的氛围,并提高分级标准的权威性以扩大适用范围;蔡晓丹[14]在介绍国内外分级阅读标准的基础上,以温州市少年儿童图书馆暑期分级阅读活动实践为案例,阐述了分级阅读理论在图书馆中应用的思考和建议;王新利[15]认为图书馆是推动我国少儿分级阅读的中坚力量,关注儿童阅读是图书馆不可推卸的职责,也是服务创新的出路之一。分级阅读作为少年儿童的阅读模式,在国外已经推行了60余年,形成了相对成熟的分级阅读体系,积累了充分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学习、研究和借鉴。在我国,分级阅读的理论与实践尚处于探索阶段,缺乏一个科学有效的权威性分级标准,这些问题应当受到图书馆的高度重视。
3.2.2 聚类2:儿童绘本阅读推广研究
聚类2由11个关键词组成,其中“公共图书馆”(22)、“儿童阅读”(9)、“早期阅读”(5)、“绘本阅读”(4)、“阅读指导”(4)是5个主要节点。绘本(Picture Book,也称图画书)是儿童在人生道路上最初见到的书,在其成长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少儿图书馆作为培养少儿阅读兴趣和信息素养的公益性服务机构,有责任和义务开展绘本阅读推广活动。张佳[16]介绍了无锡市少儿图书馆儿童绘本阅读推广实践中的做法和特色,认为开展儿童绘本阅读推广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陈璇[17]以温州市少儿图书馆少儿阅读指导为例,分析了学前儿童绘本阅读心理活动的4项特征:观察、联想、模仿和理解,认为影响儿童阅读效果的因素主要包括阅读场所、阅读时间和绘本内容等方面;蔡思明[18]对广州、合肥、江阴三地公共图书馆儿童绘本阅读推广活动进行了研究,认为公共图书馆在儿童绘本阅读推广中扮演着绘本收藏者、阅读指导者和组织推广者的角色,因为触觉绘本更有助于促进想象力发挥、培养阅读兴趣、训练触摸阅读技能以及健全人格;黄梦萦[19]介绍了国外触觉绘本阅读推广情况,分析了我国图书馆开展触觉绘本阅读活动的可行性,并提出实施策略。儿童绘本阅读推广实质上包括了绘本推介、演绎和制作的循序渐进过程。国内部分少儿图书馆已经开展了具有探索性意义的实践活动,但仍有进一步优化和提升的空间。
3.2.3 聚类3:阅读推广创新策略研究
聚类3由7个关键词构成,其中“高校图书馆”(14)、“儿童阅读推广”(5)、“比较研究”(3)和“策略”(3)是比较重要的节点。自中国图书馆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成立以来,高校图书馆相继推出了阅读推广计划或项目,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如何突破阅读推广的困境,已成为高校图书馆亟待解决的问题。郭文玲[20]采用内容分析法,比较研究了2010年国内9家高校图书馆阅读推广策略,从活动主题、活动形式和活动影响等方面分析了不同推广策略的差异,并建议高校图书馆借鉴国外的阅读推广经验,采取多元化的推广策略以实现均衡发展;王祝康等[21]指出微博在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中的价值体现为信息发布的快捷平台、口碑评价的反馈平台、阅读推广服务的快速通道和了解阅读情况的有效渠道,他们将微博营销应用于图书馆阅读推广活动中,并从沟通、时间、管理以及创意等4个层面构建了保障性策略体系;黄静[22]针对高校图书馆书目推荐的困境,引入书单策展(Book-single Curation)和众包(Crowdsourcing)理念,将两者整合为阅读推广的创新策略,对其实施途径和实施要点作了说明并辅以例证;张淼[23]利用内容分析法,实证分析了14家公共图书馆和17家高校图书馆阅读推广现状,归纳出存在问题,提出了“细”、“广”、“深”、“久”的高校图书馆阅读推广发展策略,为其他高校图书馆开展阅读推广活动提供了良好的借鉴。
3.2.4 聚类4:亲子阅读活动推广研究
从聚类包含的关键词数量上看,聚类4本应由7个关键词组成,其中“阅读推广活动”(5)、“未成年人”(5)和“阅读服务”(4)是3个比较突出的节点。但从CNKI检索结果可知,这些关键词的来源文献并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主题,因此聚类4的主题内容主要由“阅读活动”(6)、“少儿图书馆”(4)、“读书会”(3)、“亲子阅读活动”(2)和“亲子阅读”(2)等5个关键词融合而成。亲子阅读也称为亲子共读,是一种交互式阅读模式,有助于在分享乐趣中增进家长与孩子之间的亲情,因此该模式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和重视。周倩芬[24]分析了少儿图书馆开展亲子阅读的必要性和优势,介绍了深圳少年儿童图书馆亲子阅读推广实践特色,认为少儿图书馆应当深入挖掘亲子阅读文化的内涵,不断创新、丰富亲子阅读的形式和内容;曹桂平[25]调研了我国公共图书馆开展亲子阅读活动的主要形式,指出了存在问题,并提出了改进措施。现实环境下,亲情缺失、监护缺位、教育不当和不良风气已经成为影响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的主要因素。周坚宇(2014)[26-27]解读了目前农村儿童家长对亲子阅读活动存在的认识误区,认为亲子阅读活动是促进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发展的有效途径,并据此提出了利用农家书屋开展亲子阅读活动服务策略。农村地区亲子阅读推广也是新农村建设的组成部分,应当引起政府部门和相关组织的高度重视。
阅读推广是一项需要长期支持和维护的公益工程,对培养读者及其相关群体的阅读兴趣、提高阅读水平、满足文化需求等,具有较高的现实意义。本文利用CiteSpace和VOSviewer等工具,对我国近年来阅读推广领域发表的CSSCI论文进行了可视化分析,得出以下主要结论。第一,从文献量年度分布情况看,我国阅读推广研究以2009年为分界点,之前年发文献量较少,属于基础奠基阶段,之后年发文量迅猛增长,属于发展上升阶段。第二,从文献作者及其所属机构分布情况看,南京大学和北京大学是我国阅读推广研究的核心机构,但作者群体较为分散,而中原工学院的作者群体集中趋势明显。在发文量≥2篇的机构中,公共图书馆系统、高校图书馆系统和高校教研系统形成鼎足之势。第三,从主题内容分布情况看,基础奠基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总结介绍国外和我国港澳台地区阅读推广经验等方面。发展上升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少儿分级阅读推广、儿童绘本阅读推广、阅读推广创新策略以及亲子阅读活动推广等4个主题,基于Living Library的阅读推广模式研究也逐渐受到关注。从上述主题所表现出的具体内容来看,分级阅读的标准化研究仍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儿童绘本阅读的服务对象还需要进一步拓展,亲子阅读活动应当朝着均衡发展的方向迈进,面向农村留守儿童的阅读推广活动仍需重视。因此,需要图书馆界、学术界以及相关组织的共同努力,不断创新发展策略,进一步提高阅读推广实践活动的水平和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