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傩文化生态略论

2015-03-21 04:05
关键词:武陵神灵文化

(铜仁市民宗委,贵州 铜仁 554300)

武陵傩文化生态略论

吴国瑜

(铜仁市民宗委,贵州 铜仁 554300)

武陵傩是在古代武陵五溪地区“信鬼好祀”、“民神杂糅”的文化生态环境中产生和演进的一种重要民俗事项,历史上曾对中华文明的形成产生过重要影响。改土归流后,蛮夷文化生态受到抑制,武陵傩开始走向衰落,只得退隐山乡野地;在当今城镇化、信息化进程中,小农经济生产模式逐渐被社会化大生产所代替,武陵傩正面临着经济基础崩溃、信仰观念淡化、社会结构变迁、实用功能消失等全方位的生存生态危机,抢救这一珍贵文化遗产已刻不容缓。

武陵;傩文化;生存生态

武陵地区在历史上又称荆楚之地,这里至今仍活跃着全世界规模最大、保存较完整的区域性傩文化群落。武陵傩在历史上曾深刻影响了朝鲜半岛、日本列岛及中南半岛等地区,是中华文化圈中极为重要的文化事项。对武陵傩的生成环境、演化脉络、结构形态、生存状况及其周边的文化环境进行调查研究,是传承、保护和合理利用这一珍贵文化遗产的极为重要的基础性工作。

一、武陵傩生成演化的历史文化生态状况

武陵地区是一个特定的历史及地域文化概念,指的是古代武陵五溪蛮夷先民生活的大致区域,地理位置在今天湘、黔、渝、鄂四省市结合部的武陵丘陵地带,其行政区划大致包括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怀化市、张家界市、邵阳市、常德市、益阳市、娄底市等地,贵州省铜仁市、遵义市等地,重庆市黔江区、涪陵区等地,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自治州、宜昌市等地,国土总面积约为20万平方公里。按照国务院《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规划》公布数据,2010年末,武陵山区总人口3 645万人,其中城镇人口853万人,乡村人口2 792万人,境内有土家族、苗族、侗族、白族、回族和仡佬族等9个世居少数民族。

武陵地区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是一个与黄河流域一样有着悠久历史文化的地区。“过去考古界坚持的是黄河流域中心论,而三峡的田野考古工作用历史文化遗存证明了中华民族的多源一体,长江文明堪与黄河文明媲美。……‘三峡的文物古迹,上下数万年,是在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自然风光中形成的一长串历史痕迹,’中国著名考古学家俞伟超先生说,‘三峡考古成就说明,三峡是中华古文化一个重要的分布地区,对中国乃至世界文明史都有重要意义。’”[1]

历史上,武陵五溪地区长期浸淫在“信鬼好祀”、“民神杂糅”的巫风楚俗之中,《天下郡国利病书·湖广》:“按湘楚之俗尚鬼,自古为然”。《吕刑》:“昔三苗昏乱,相当听于神。”东汉注家王逸认为:“九歌者,屈原之作也。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祀必作歌乐鼓歌舞之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陋,因而作九歌。”[2]P63

具有典型性区域文化特征的武陵傩正是在这种“信鬼好祀”的生态环境中生成和演进的,其显著特征是举行傩活动必须祭祀傩神,当地少数民族民众认为傩神是部族始祖神,土家族、仡佬等族民众把傩神称为傩公傩婆或者东山圣公、南山圣母,苗语称之为“Ned nuox、bad nuox”(汉语音译为“奶傩、巴傩”,意即“始祖母、始祖公”)。周育德在《苗家傩神公公傩神婆婆断想》中认为:“把伏羲女娲‘二皇’当作人类始祖,把他们俩尊为傩神公公傩神婆婆大约也是起于唐代。”“尽管伏羲女娲本来形象是龙蛇,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苗家供奉的始祖神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傩神公公傩神婆婆蜕去了蛇身,只留下人首。这便是今天仍能看到的苗家傩坛上的傩神公公傩神婆婆这两个‘鬼头’,在还傩愿时‘各以一竹承其项,竹上下两篾,衣以衣,倚于案左右,下承以大碗。”[3]P325

实际上,武陵傩既包括存在于武陵五溪地区的古傩文化群落,同时也包括这一文化群落向外传播所产生的傩文化次生群落,这些次生群落成板块状散落在武陵地区周围,主要有江西板块(主要在南丰、萍乡、乐安等地)、安徽板块(主要在贵池、祁门等地),广西板块(主要在桂林、柳州等地),四川板块(主要在梓潼)、江苏板块(主要在南通等地)等等。曲六乙先生在《漫话傩文化圈的分布与傩戏的生态环境》一文中指出:在云南北部、贵州大部和四川、两湖、安徽、江苏、江西等地区,存在着一个巴楚巫文化圈,这个文化圈中,由掌坛师主持驱鬼逐疫的还愿傩祭,以及由他和徒弟们组成的傩坛班进行傩舞、傩戏的演出活动,是长江流域巫傩文化的基本和普遍的酬神娱人仪式形态,其中心地带是两湖,供奉傩神公公、傩婆是其普遍特点。[4]P17

东汉慕容、刘定《舆地志》载:“荆南人重祈福避灾,习俗各异,身着彩衣,面戴假面,披发,仗剑而舞者皆有。”说明面具很早就进入武陵五溪地区的傩祭祀活动;梁朝宗懔《荆楚岁时记》载:“十二月八日为腊日,……村人并击细腰鼓,戴胡头及作金刚力士,以逐疫。”证实了佛教传入武陵五溪地区之后,丰富了这一地区的面具艺术。《北史·百济传》、《旧唐书·百济传》等史书上记载,六朝时期中国僧人智聪于日本钦明天皇二十二年(公元562年)经由高丽到达日本本土,带去了中国乐器和一批“伎乐面”(舞蹈面具);隋朝时,朝鲜人味摩之从荆楚地区学习乐舞后于日本推古天皇二十年(公元612年)到达日本传播荆楚假面舞蹈,他带去的“伎乐面”至今仍保存在东京国立博物馆内,这些面具的名称有“吴公”、“吴女”、“金刚”、“力士”等。日本现代学者野间清六在《日本假面史》中认为,伎乐是在行进中表演的舞蹈,与荆楚民间傩仪有着明显的渊源关系。

上述文献资料说明,远在战国时代之前,沅、湘之间楚地蛮夷民众的祭神活动中已经出现了有简单情节的歌、舞、戏,屈原曾将这些作品改编为《九歌》;汉代,武陵傩开始利用了面具来区分角色,并出现了具有情节的傩戏雏形,在唐代甚至更早时期就已经出现代表傩公傩母的木偶雕像。由此可见,武陵傩是一个源远流长、博大精深、风格独特,而它赖以生存和演进的具有“巫俗楚风”特质的历史文化生态系统,是中华文明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武陵傩的内在建构与信仰投射的生态状况

武陵傩作为一个特殊的文化群落,在内在建构模式与信仰外放等方面,具有共同的生态文化特征,其内在建构模式体现为三个层面:

(一)人文系统层面:人文系统是傩信仰投射的承载群体。支撑武陵傩施行和演进的人文系统由两个类别构成:

1.傩艺施行人员:施行傩艺的组织以“坛”为单位,每“坛”有掌坛师1名,徒弟若干人,每坛有成员8至10余人不等,在具体的傩仪、傩戏展演过程中,都不得可以由一人装扮多位神灵,戴上开山面具就是开山神,戴上土地面具就是土地神。这种对傩祭职员的临时神化的手法,保证了傩班在人手不多的情况下也能完成傩活动。掌坛师有男也有女,女子为掌坛师的坛头通常称“师娘教”,男子为掌坛师者称“茅山教”。掌坛师是傩坛负责人的通称,在武陵五溪地区各民族中,有不同的称呼,土家族称端公、大法老司,苗族称巴代雄、巴代扎。此外,根据工作需要,临时聘用若干人员,并给予这些人员以角色名称,如负责杀猪宰猪的人称“厨官刀手”,抄写祭祀文书、牌位的人称“誊录仙官”,还有“筛酒师”、“酌茶师”、“打鼓师”、“锣钹师”、“香火师”等等,作为协助祭祀活动的人员,既是具体的工作人员,又代表了某个行业神灵的意志,活动结束,其角色功能自动消除。

2.傩信仰受众:傩信仰虽然体现为个人行为,但举办酬傩活动则通常是以“家”为单位,具体表现为需要酬神还愿的通常是由某个家庭,这个家庭因子嗣缺少、婚姻不顺、病人久病不愈、五谷不丰、六畜不旺、纷争不息,甚至鸡犬乱鸣、怪象频现等,都可能需要举行傩活动以驱邪纳吉。同时,举办傩祭活动的规模由该家庭自行决定,所有费用也由该家庭独立承担。但家庭是社会的构成单元,家庭成员又分别是社会结构中的不同角色,所以在举办傩活动过程中,通常会以特定家庭为核心,工作由包括本宗族、亲戚、朋友、自然村寨中的人员来共同完成。

(二)物化系统层面:物化系统是傩信仰投射的重要手段,构成武陵傩物化系统的基本成分,也可分为两个类别:

1.傩坛器物:一个傩坛,除了场地而外,还有各种法器,如神头(傩公傩婆木偶像)、师刀、卦、令牌、令旗、神柱、绺巾、画案(通常为7幅、9幅或者更多)、马鞭等;道具如冠帽(掌坛师行傩时戴的特制帽子)、法袍(掌坛师及其他神职人员穿著的衣裤)、面具(先锋、开山、秦童、八郎、土地、判官、和尚、算匠等数十个);有乐器,如锣(大锣、小锣、手锣等)、鼓(大鼓、小鼓、手鼓等)、钹(头钹、二钹等)、信冬(一种竹制乐器)。除此之外,在傩活动的举办过程中,还会衍生大量的物件、物品,如写有神灵名号的牌位、写着各种通关文牒的文书,等等。

2.傩祭供品:猪、羊、鸡、鱼、香、纸、烛、米粑、豆腐、大米、水果等物品。有的供品需要以特殊方式备办,如用于还傩愿的猪,必须是主家请懂行的人去市场上精心选购,要求猪头上及背部的旋花周正,体型匀称,四脚硕壮,带来回家后要向神灵禀报猪的用途,而猪作为最大的供品,在向神灵祭献时,有“交牲”(未宰时请神灵验证)、“淌白”(宰杀后向神灵交付白肉)、“分童子肉”(将猪的腹部肉体分割成12条以留给躲藏在山林中未能参加祭祀的祖先)、“师刀肉”(将猪颈部肉体分割成环状肉圈以留给掌坛师的祖师)、“献熟”(将猪肉煮熟后切成大块以祭典神灵)、“劝酒食”(将猪肉切成小块并掺和其他菜类一起祭典神灵),等等环节和形式。

(三)神灵系统层面:神灵系统是傩信仰投射的重要对象,武陵傩的神灵系统亦由两个类别构成:

1.供奉神灵层面:主要有主祭类(傩神),护坛类神祗(用画案画出来挂在傩堂中,有祖师案、虚空案、灵官案、玉清案、上清案、太清案、元帅案等),护法类神祗(地傩小山、翻山倒童、五猖等,其中,五猖又分为五路猖神,即作人心痛五猖、作人肚痛五猖、翻肠倒肚五猖、自迷自闷五猖、朦胧塞耳五猖),证明类神祗(“证明上司”,全称为“证盟上司三十三天昊天主尊金阙玉皇大帝”),司祭类神祗(面具所代表的神灵(先锋、开山、师娘、徒弟、算匠等数十位,主要是协助祭司为主家祈福消灾,通常以歌、舞、戏、对白、独白等形式取娱傩神,又分正戏神、插戏神、花招戏神等),参祭类神祗(五方龙神五行星君、五方炁煞神君、灶王菩萨、五道神亲、上殿高岩三保、二十四位诸天菩萨、拖魂郎子、头脚大王、俚僮苗王、山羊洞主、黑彝老相公、黑公老太、保胜大公等,总数近千位)、传导类神祗(功曹神又称功曹,分成年值、月值、日值、时值功曹等)、开路神祗(翻山倒童、五猖神、开路将军等,其中,五猖神又分吞岩吐火五猖、吃生吃熟五猖、腾云驾雾五猖、飞檐走壁五猖、翻肠倒肚五猖、翻坛破洞五猖、翻江倒海五猖、游天游地五猖、杀人取命五猖等)、自然界神灵(洞神、山神、风神、水神、雷神等),等等。

2.驱逐类鬼神层面:五姓伤亡鬼、五鬼(“五方之鬼”、“五时之鬼”、“五象之鬼”等等)、瘟神(天瘟、地瘟、麻瘟、豆瘟等等)、杂魔细鬼(包括短命鬼、暴死鬼、枉死鬼、断头鬼、拦路鬼、饿死鬼、迷路鬼、吊死鬼等等)。

由此可见,武陵傩的内在建构模式,体现为一个由人、物、神相互作用的多元性生态系统,傩信仰投射在具体方式体现为以祈福消灾为唯一目的,围绕这一目的,采取奉献祭品,唱歌跳舞或表演戏剧,活动过程是以以祭祀为骨架,以戏剧、歌舞蹈为手段按照祭祀的需要逐一展开,在戏剧表演方面,通过面具展示戏剧情节和区分戏剧角色,在娱神的同时,产生娱乐人的效果;同时,祭礼中大量夹杂着以驱邪除秽为主要目的巫术特技表演,在驱邪的表象下面,展示祭师的超人能力。

三、武陵傩在当今城镇化进程中面临的文化生态状况

武陵傩自其产生的远古时代起,就形成了独特的民俗文化生态模式,这个模式和文化特质可以直观地表述为“信鬼好祀”、“人神杂糅”。在经历了多个历史阶段特别是明、清时期的改土归流、蛮夷汉化的进程之后,武陵傩赖以生存、发展的文化生态系统发生了重大变化,傩文化由兴盛转向衰落,只得退居乡间野地。随着当今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武陵傩与其他类型的民族民间文化一样,面临着断续存亡的严峻挑战,这个挑战,主要来自于生存的生态环境发生了转变。

首先,武陵傩生存的经济生态环境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傩祭的一个重要目的是向神灵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多子多女,说明了傩文化的经济基础是农耕文明,傩信仰体现的是一种小农思想意识。如今,武陵五溪地区方兴未艾的城镇化进程,正在有力地推动着这一地区小农经济模式向社会化大生产模式迈进,这就使得傩活动所依存的经济生态环境正在逐渐消失,而傩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形式,今后将只会在极度落后地区保留,在经济发达地区将不复存在。

其次,支撑武陵傩活动延续的思想基础正在消失,傩本身出现了信仰生态危机。傩祭活动在信仰观念上以自然神灵、祖先神灵崇拜为前提,相信有超自然的神力存在,还傩愿时要请傩神为主家降福消灾或赐子嗣、延寿辰、过关煞,或丰五谷、旺六畜、平争讼等,“冲傩”(追大魂)时要请傩婆给病人诊断病情,替病人追回丢失的魂魄;这些观念和行为,已经与当今世社会渐行渐远,虽然个别地方也有反复的情况出现,如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有的人也还沉浸于对神灵的崇拜之中,但这不是社会观念前进的必然结果,而是极少数人思想观念改变的进度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步伐所致。在当今人们的思想观念中基本上极其微弱。

第三,武陵傩的社会组织生态发生了重大变化。傩崇拜带有鲜明的宗族色彩,傩祭活动通常具有同一血缘关系的人来操作,重要角色必须同宗族内人员担任,以姻亲人员为重要参与者,其中的一些祭祀项目不容许其他民族参与,甚至于不容许本民族其他宗族的人参与,这种由有血缘关系的人员来处理,这不仅排斥了包括汉民族等经济文化相对先进民族,也排斥了本民族内部其他血缘系统的人们的力量。

第四,傩活动的实用功能在失去作用。举行傩活动的一个重要目的,是解除人们的疾病痛苦。随着现代医疗技术的不断进步,社会医疗保障机制的不断完善,绝大多数人已经享受到了医疗保障机制带来的好处,“有病求神”的情况越来越少,即使是欠发达地区的少数民族群众也懂得有病求医的道理。

傩,从远古一路走来,当步子迈过传统农业文明进入现代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时代之后,由于鬼神观念逐渐隐退,祈福消灾活动日渐稀少,傩这种古老的祭祀形式便已经走到了它的历史末路,这是一种文化在失去它自身存在基础后的必然结局,这是社会经济发展趋势使之然,它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也不以某种政策的需要而改变自身的发展轨迹。因此,拯救这一珍贵文化遗产已刻不容缓。

[1]三峡文物抢救的得与失[Z].中国网,2003-07-24.

[2]王逸.楚辞章句·九歌序[M].长沙:岳麓书社.国学基本丛书·楚辞,2002.

[3]周育德.苗家傩公傩母断想[A].张子伟.中国傩[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4]曲六乙.漫话巫傩文化圈的分布与傩戏的生态环境[A].张子伟.中国傩[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OntheCulturalEcologyofWulingNuo

WU Guoyu

Wuling Nuo is a folk custom of “belief in ghosts and love of religious services” and “combination of folk and gods” that has developed and evolved since ancient times in Wuxi area of Wuling, which once exerted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formation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in history. After the Centralization of Local Powers in the Qing Dynasty the aboriginal cultural ecology was restrained and Wuling Nuo went on the decline and retreated to mountainous areas. In the process of present-day urbanization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the small-scale agricultural model is being replaced by socialized mass-production model, and Wuling Nuo is on the verge of ecological survival crisis under the circumstances of economic challenge, belief weakening, social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 and loss of practical functions. It is argued that it is time to rescue this precious cultural heritage.

Wuling; Nuo culture; survival ecology

G07

A

1003-6644(2015)01-0018-05

2014-09-01

吴国瑜,男,苗族,贵州松桃人,贵州省铜仁市民宗委民语(古籍)办副主任。

责任编辑:杜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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