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语角色及情态类别角度试论三篇双语捐款倡议书

陈 媛

（澳门大学， 中国 澳门 999078）

不同性质机构发布的捐款倡议书特点不同。同一篇捐款倡议书，其中文版和英文版的言语角色和情态类别也不尽相同。本文试图通过研究三家不同背景机构发布的捐款倡议书中文及英文版的言语角色和情态类别，分析他们的异同、以及造成差异的原因。

一、捐款倡议书及其特点

捐款倡议书通常是由某一团体或组织因某件事情或某种目的向社会大众号召捐赠的文章。基于发布机构的不同，捐款倡议书的形式百态，不过基本结构类似。首先介绍机构背景、倡议书的发布目的、捐款用途；其次号召捐款、对捐款人表示感谢，并介绍捐款方式。

不同机构背景的捐款倡议书语言运用大不相同。有些机构的倡议书用词简洁、干练，有些则多用描述性的语言，情感表达更为丰富。同一篇捐款倡议书中文版与英文版的语言功能及言语角色也可能会有差别。因此本文挑选了三家机构背景不同的双语捐款倡议书，借用了韩礼德教授功能语法中的言语角色和语言功能，试图分析造成捐款倡议书差异的原因。

二、功能语法与翻译

（一）功能语法

系统功能语法由韩礼德教授在1950年创立。他进一步发展了德国心里学家不勒语言功能三分法，将文本功能分为以下三类：信息型、表达型和操作型。［1］每种文本功能都对应不同的语言功能。

功能不仅仅是语言的运用，同时也包括语言的基本属性。语言不仅仅是用于谈论事务，它也可表达自身及影响他人。在韩礼德教授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模型中语言有三大纯理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2］其中人际功能是指使用语言来表现、建立或维持人际关系；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或用语言来表达对世界的看法。

语言交流是一种双向的交流。人们在言语交际中通常扮演两种角色：给予和索取。交际中交换的东西可以是物品或服务，也可以是信息。把上述两个交际角色和两种交换物组合起来，即构成了四个语言功能：陈述、问题、提供、命令。［3］陈述功能由陈述小句表示，提问功能由疑问小句表示，命令功能则通过祈使小句表示。［4］

句子的核心是主语和定式成分。主语是句子叙述的主体，定式成分是小句动词词组中表达情态或者时态的部分。主语和定式成分构成了语气。他们的出现和语序决定对语气的选择。

情态是定式成分的一种，它表示语言使用者对于事物认识的估量和不确定性。［4］如果交换的东西是信息，情态则指信息的可能性或经常性。如果交换的东西是货物或服务，情态则指说话者对交换成功的自信程度。在命令中，它涉及到他人执行命令的义务程度；在提供中，它涉及说话人完成提供的意愿和倾向。韩礼德使用“情态化”和“意态化”来区分这两种情态。“情态化”可按照频率程度和经常程度描写，意态化可按照“职责”和“倾向性”描述。［2］情态的可靠性指情态的种类，它可以被分为显性或隐性，主观或客观。

（二）翻译研究中的语言学转向

早在1965年，卡特福德就借鉴了韩礼德的阶和范畴语法来构建基于语言学的翻译学模式。［5］豪斯在韩礼德语域分析的基础上构建了自己的翻译质量评价模式。［1］哈蒂姆和梅森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如何实现翻译的概念功能和人际功能中。［6］以上学者把现代语言学理论运用到翻译研究中，进一步发展了翻译研究。

三、三家机构中英文捐款倡议书的剖析

（一）三家机构的说明

基于发布机构不同，以及募捐书作用的不同，不同的公示、公告可能会采用不同的言语角色，因此我们假设不同的机构会采用不同的言语角色，实现其语言功能。而这种语言功能则会通过文本中的语气和情态得以体现。因此笔者先分别分析中英文的言语角色和情态类别，接下来再比较它们之间的不同。

在此次研究中，笔者挑选了三家不同机构发布的三篇双语捐款倡议书。这三家机构分别是澳门大学校友发展办公室（澳大）、壹基金（壹基金）以及香港奥比斯（奥比斯香港）。选择这三家机构的原因是，在港澳以及中国大陆地区有很多不同性质的慈善机构，它们的成立背景、成立宗旨、所遵守的法律、法规都不尽相同。这三家机构，澳大是官方机构，壹基金是半官方性质，奥比斯是纯粹的非政府组织。它们发布的捐款倡议书的语气和情态可能会有所区别。

例一“公益百万行”（百万行）是澳门大学校友发展办公室代表澳门日报新读者慈善基金发布，链接如下：

英文版：http：//um2.umac.mo/apps/com/alumni.nsf/showtopics/JLEG-8NU47M？open&lang=eng［7］

中文版：http：//um2.umac.mo/apps/com/alumni.nsf/showtopics/JLEG-8NU47M？open&lang=chi［8］

例二由壹基金发布，链接如下：

英文版 ：http：//www.onefoundation.cn/html/en/beneficence_01.htm［9］

中文版 ：http：//www.onefoundation.cn/html/cn/beneficence.html［10］

例三是由香港奥比斯办公室发布，链接如下：

英文版 ：http：//www.orbis.org.hk/Default.aspx？cid=6314&lang=1［11］

中文版 ：http：//www.orbis.org.hk/Default.aspx？cid=6314&lang=3［12］

（二）三篇中英文倡议书的言语角色分析

笔者对比研究了三篇捐款倡议书的中英文，并对其言语角色和情态类别进行逐句分析，之后再汇总比较。需要指出的是这三篇捐款倡议书的中文与英文版虽然没有逐字对应，但大致信息相同。

1.三篇捐款倡议书言语角色分析：

图1 三家机构中英文捐款倡议书言语角色统计

如图1所示，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陈述所占比例在三家机构的捐款倡议书中所占比例最高。其次是命令，而提问则完全没有涉及。在三家机构中，壹基金的陈述所占比例最高，中文版中陈述比例高达100%。澳大百万行和奥比斯香港的中文版中，命令的比例都有所下降，增加了英文版中没有的提供角色。而壹基金的英文版中的命令则改为陈述。

2.三篇中英文倡议书的情态类别分析：

图2 三家机构中英文捐款倡议书情态类别统计

如图2所示，最常用的情态是情态化/可能性。百万行英文版的情态化/可能性在三篇英文版中最高。而壹基金的意态化/倾向的比例在三篇英文版中最高。中文版中，三篇倡议书的情态类别都有变化，百万行多出了意态化/经常性这一情态。在壹基金中文版中含有比较高比例的意态化/倾向则完全变为情态化/可能性。而奥比斯香港的中文版多出了英文中没有的意态化/倾向。

四、三篇捐款倡议书语气情态差异的原因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上述三篇捐款倡议书的言语角色和情态类别不同，其中英文版的言语角色和情态类别也大不相同。接下来，作者将从三个方面来分析产生语气和情态不同的原因。一是机构背景和功能的不同，也就是倡议书的发布机构性质的差异，二是倡议书面向读者的不同，三是中英文语气情态上的差异。

（一）机构背景和功能的差异

例一是由澳门大学校友发展办公室代表澳门日报新读者基金会发布的。澳门大学校友发展办公室是澳门大学的一个行政部门。因为其公立机构背景，在三家机构中，它对受众的公信力是最高的，因此它所占的命令以及义务的比例明显较高。

例二是由深圳壹基金发布。壹基金由李连杰先生于2007年创立。最初是与中国红十字会合作成立，按照《基金会管理条例》开展各项业务活动，向中国红十字会进行专项的汇报与结算，并接受年度审计。因为壹基金是在深圳民政部门注册成立的公募基金，其募捐对象主要是广大公众，相比较中国红十字会等全国性的政府慈善基金，壹基金需要更多的关注、更多的宣传，因此其捐款倡议书更多地采用陈述的言语角色。

例三的发布机构奥比斯香港是纯粹的非政府组织。它是全球非盈利慈善机构奥比斯国际的香港分支。其成立的目的是为世界各国盲人和眼疾患者恢复光明，宗旨是“使全球失明者重见光明”。它需要唤起公众的注意，并且尽可能地筹集社会捐款。因此它主要的言语角色也是陈述以及命令。

（二）读者的接受度

这三篇募捐书的受众的不同也影响了其言语角色。例一的受众是澳门大学的学生及校友。他们已经很熟悉澳门日报及其发起的“公益百万行”活动，澳门大学作为其母校，对读者的号召力以及公信力在三家机构中最高。因此例一的情态中义务的比例是最高的。

例二的受众主要是中国内地居民以及其他海外居民。其募捐书的陈述所占比例是三篇募捐书中最高的。最大的原因是壹基金作为新成立的公募基金，其基金本身并不为广大内地居民所熟知，更多的还是依靠李连杰先生作为明星的影响力。因此它需要向更多的受众介绍基金本身，以获得更持久的发展。

募捐书三的受众主要是香港居民，特别是理解失明痛苦或对失明患者同情的香港民众，因此其主要的言语角色为陈述，同时其迫切地希望唤起更多人对失明患者的关注以及帮助。

（三）中英文语气情态上的差异

汉语语法概念中，语气的内涵和外延都比较模糊。常与助词功能及情态搀在一起。汉语语法中的语气究竟如何与mood，modality对应，本身就是学术界讨论的问题。［13］英文中的语气是通过动词形态变化提取出来的句法概念，但是汉语中的谓语没有相应的形态标记，［14］因此在翻译成中文之后，句子的语气不可避免地会与原文有些许差异。

同时中文的语言表述习惯中多用描述、抒情、排比等方式抒发情感、感染他人。在捐款倡议书中，描述受捐款对象困境时多采用描述性语句使读者感同身受。同时，描述机构性质以及捐款目的时，则多采用客观的描述，使慈善机构看起来更加具有公信力。因此中文版中，译者也尽量贴合中文表述习惯，以达到募捐书的语言功能。

综上所述，不同背景机构的募捐书的语气及情态不同。英文版与中文版的语气和情态也不完全相同。造成这些差异的原因主要是机构背景差异、读者接受度以及中英文语气情态的不同。译者在翻译捐款倡议书或者撰写双语捐款倡议书时不仅仅要考虑到中英文语言情态的差异，也需要考虑到读者的接受度以及中英文在倡议书语言表达上的差异。

［1］Munday，J.Introducing the Translation Theory ［M］.London：Routledge，2012.

［2］M.A.K.Halliday.功能语法导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3］张美芳.翻译研究的功能途径［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4］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

［5］黄国文.翻译研究的功能语言学途径［J］.中国翻译，2004（5）：15-19.

［6］Hatim，B.Mason语篇与译者［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7］Macau University Alumi and Develop Office，Let′s join “Walk for a Million 2011” ［EB/OL］.（2011-10-10）［2011-12-01］.http：//um2.umac.mo/apps/com/alumni.nsf/showtopics/JLEG-8NU47M？open&lang=eng.

［8］澳门大学校友及发展办公室，齐步行 做善事！请参与「公益金百万行2011」活动［EB/OL］.（2011-10-10）［2011-12-01］.http：//um2.umac.mo/apps/com/alumni.nsf/showtopics/JLEG-8NU47M？open&lang=chi.

［9］One Foundation，Call for donation ［EB/OL］.（2010-12-3）［2011-12-01］.http：//www.onefoundation.cn/html/en/beneficence_01.htm.

［10］壹基金，深圳壹基金捐款办法［EB/OL］.（2010-12-3）［2011-12-01］.http：//www.onefoundation.cn/html/cn/beneficence.html.

［11］Orbis HK，Make a donation ［EB/OL］.（2011-5-2）［2011-12-01］.http：//www.orbis.org.hk/Default.aspx？cid=6314&lang=1.

［12］奥比斯香港，他们看得见全因你的捐献［EB/OL］.（2011-5-2）［2011-12-01］.http：//www.orbis.org.hk/Default.aspx？cid=6314&lang=3，.

［13］赵春利，石定栩.情态与句子功能类型［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1（4）：483-500.

［14］Bloom，A.H.The Linguistic Shaping of Thought：A Study in the Impact of Language on Thinking in China and the West ［M］.Hillstale，NJ：Erlbaum，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