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今杰,刘小飞
(湘潭大学 哲学系,湖南 湘潭 411105)
与科学一样,文学和艺术也是人类认识世界与改造现实的特殊形式之一。文艺批评同样有一个方法论的问题。丹纳是19 世纪法国著名的文艺批评家,他用实证主义的方法研究文艺作品,以科学的观点来阐释人类历史上的文学和艺术,提出了文学艺术的创造和发展取决于种族、环境和时代三个因素的著名理论,将科学方法和文艺批评有机地统一起来,成为一代文艺批评大师。
任何思想家的理论体系均受到其所在时代的思想、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影响。丹纳的实证主义文艺批评方法论在很大程度上与19 世纪欧洲的思想、政治的种种特征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了解丹纳所处时代的特征,有助于我们真正理解丹纳的实证主义文学批评思想。
西方自泰勒斯以降,自然科学延续了重视对世界进行客观认识、不断探讨和革新认识方法的传统。文艺复兴之后,自然科学挣脱了宗教神学的羁绊,其发展一路突飞猛进。人类重新发现了自我,关注的目光离开了神秘的超自然力量而转向自身生活的幸福。启蒙思想的不断普及助推了人类对科学与理性的崇拜。工业革命以后,以机器为动力的大规模生产的出现,促进了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繁荣,也为19 世纪自然科学的全面发展提供强大的物质基础。自然科学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已经由收集材料的阶段发展为整理材料的阶段,科学家日益重视观察和实验的仪器和方法。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方法相比,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具有相对普遍的方法论意义。日本学者本间久雄对于这种状况作了以下论述:“这种科学自由的倾向愈加鲜明,和这种倾向矛盾的神秘的、超自然的、想象的倾向,愈受排斥,这是当然的结果。于是,人们对于自身与自然及社会的关系,只想用自己的经验来解决。换言之,就是在人类间产生了依据人类的理性和经验——即纯粹的人类的科学,来解决宇宙一切的倾向。”[1]15自然科学的方法与精神开始向其他领域渗透。对于自然科学及其方法的盛行,梅尔茨作了如下论断:“人们将会公认,与别的时代相比,科学精神是本世纪思想的一个突出特征。实际上,有些人可能倾向于把科学看做是这个时代的主要特征。”[2]89
作为著名的文艺批评家,丹纳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种时代精神的影响。《艺术哲学》的中译者傅雷先生指出:“丹纳受19 世纪自然科学界的影响极深,特别是达尔文的进化论。”[3]2丹纳坚持把自然科学中的实证方法运用于文学艺术研究和批评,更多地注重对事实材料的搜集和使用。
哲学方面,19 世纪中叶是西方古典哲学日益走向衰落、实证主义思潮风起云涌的时代。实证主义的创始人是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孔德。实证主义者强调感觉经验在认识中的重要性,认为哲学研究的对象只是我们所能感觉到的现象,我们通过对现象的归结就能获得科学的规律。实证主义思潮开始向其他文化领域不断扩散。在法国文学界,对“我”的赞美、对普遍精神的描述这种风格已成昨日黄花,不受欢迎。人们普遍认为,文学作品要有生命力就必须以客观的观察与可靠的经验或事实作为基础。在丹纳看来,实证主义哲学的出现和发展与18 世纪的浪漫主义是截然不同的,它标志着19 世纪科学理性主义的开端。他如此评论这种思潮:“在探索真理时,它的第一条原则是否定所有外在的权威,只服从直接的证据;它希望去触、去看,只信任经过检验、讨论和证明过的证据;它最反对的是它称之为偏见的没有证据的证明,和它称之为迷信的毫不怀疑的信仰。”[4]159丹纳受实证主义思潮的影响,主张参考自然科学的方法,从事实和历史出发来研究文化艺术的发展和演变的规律。
政治方面,1848 年革命之后,法国的政治浪漫主义达到顶峰,转而走向现实主义。1852 年,拿破仑三世建立了第二帝国,社会秩序逐步稳定。第二帝国的统治者们对于科学的力量坚信不疑。他们认为,脱离实践的传统哲学毫无意义可言,只有建立于物质和理性基础之上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才是帝国所需要实现的真正目标。近代以来科学与技术在西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无与伦比的伟大力量使得法国的知识分子大都被狂热的科学理性主义思想所支配。为了实现强国之梦,包括丹纳在内的法国知识分子选择了参照科学的实证方法来进行文学艺术研究和批评的革新之路。
文学艺术研究与批评的方法拥有自己的独特性,一般均有非理性和主观性等特点,这一点在丹纳时代已成不言自明的共识。丹纳在实证主义思潮盛行的时代背景下对文艺批评领域里的这一规律发起了挑战。
丹纳指出,人类的思维具有共通性,所有事物和现象的产生、形成、发展和演变都有其内在的规律。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方法与自然科学的方法是内在地一致的。文学艺术的研究与批评也应在基本事实和文学艺术史的基础之上来进行。本着这样一种理念,丹纳展开了对文学艺术规律的探索。他得出结论认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样,其性质与面貌都决定于时代、环境、种族三大因素。这就是著名的艺术“三要素”说。
所谓种族,“指天生的遗传的那些倾向。”[2]20种族包含人类先天的、生理的、遗传的各方面因素。通过研究,丹纳认为,所有的艺术作品不可避免地会被打上种族的印记,种族是文学艺术作品中最为深层的因素,要使文艺批评具有深度和广度就必须对作品的种族因素进行分析。不同的种族有着不同的特性,形成了不同的文学艺术。他以自己对尼德兰绘画的分析为例进行了说明。他认为,尼德兰绘画体现了拉丁民族和日尔曼民族之间不同种族的特点。拉丁民族的绘画是典型的古典画,其特征是“讲究纯净、高尚、剪裁、修饰、布局、比例……”,体现出浑朴的特点;日尔曼民族的绘画则具有浓郁的浪漫色彩,它“有一种无比的力量,能够把火热的激昂的情欲灌注到人的心里。”[5]日尔曼绘画与拉丁绘画相对更加精致。文学和艺术无疑具有其共同的规律与特征,但它同时是每一个民族自己的文化。任何一个民族都应保护和发展自己的文学艺术,而不应盲目地借鉴和模仿别的民族的作品风格。
所谓环境,是指某一种族生存所依赖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整体。它包括地理条件、气候、生产组织、宗教、政治制度以及各种普遍性的社会观念。丹纳认为,不同的生活环境会给禀赋各异的民族打上不同的烙印。例如,气候的差异越大,种族的变化也就越大,其文艺作品的差异也就越大。他阐释了尼德兰的自然环境对其艺术的影响。他认为,尼德兰在当时的自然条件极差,充其量只能说是水中央的一堆污泥,除了恶劣的地理条件,尼德兰的气候也相当的酷烈,几乎不是人住的地方,而只能是水鸟和海狸的栖身之处。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尼德兰人不知要花多少气力才能成为文明人,造成一块能居住的土地。因此,在智力创造方面,“他们不能忘了感觉世界与实际利益而耽溺于纯粹的思考,跟着逻辑作大胆的推断,把细致的分析推到越来越精细的境界,钻到抽象深奥的理论中去,他们无所谓心灵的骚动,没有什么剧烈的情感受到压制,所以文字没有慷慨激昂的口吻;他们也不知道缥缈的幻想,美妙的或崇高的梦境,所以不会在猥琐的人事之外窥见什么新天地。”因此,他们的诗人全是一本正经,通情达理,带点罗唆的道学家味道,歌颂日常的快乐和家庭生活。他们“不可能象德国人那样耽于幻想,谈哲理,到想入非非的梦境和形而上学中去漫游。”[6]
丹纳所说的社会环境包括国家政策、传统习俗、宗教信仰等。他认为这些因素会影响人们的精神面貌,并进一步影响其文学艺术的变化和发展。他说:“每一个形势产生一种精神状态,接着,产生一批与精神状态相适应的艺术……今日正在酝酿的环境一定会产生它的作品,正如过去的环境产生了过去的作品。”[7]丹纳认为,种族是文艺创造的内部动力,环境是文艺创造的外部压力,而时代则是文艺创造的后天动力。丹纳所说的时代,内容相当广泛,包括某个种族在某一时期的精神文化,社会制度和政治经济状况等。这些后天的精神气候跟外部压力一样,影响着种族的生存与发展及其文艺创作。他说:“的确,有一种精神的气候,就是风俗习惯与时代精神和自然界的气候起着同样的作用。”[8]在丹纳看来,精神气候对某一种族的艺术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它决定了艺术创作的类型和深度。他指出:“精神气候仿佛在各种才干中作着‘选择’,只允许某几类才干发展而多多少少排斥别的。”[9]他认为,什么样的时代就会产生什么样的艺术作品。在悲伤时代里的艺术家,他的眼中所看到的只能是悲伤。通过艺术的手法,他会将这种悲伤推向极端。因此,正因为时代的不同,古希腊人创造出来的作品是简单而静穆的,现代人的作品则体现了孤独、苦闷、彷徨、挣扎的特征。
丹纳认为,三种因素的相互作用和影响,制约着人类的文学艺术的发展及其特征。
从丹纳的“三要素”说可以看出,他的文艺批评遵循着自然科学的原则,把自然科学的实证主义方法论移用到文学艺术研究领域,从种族、时代、环境三个大的方面入手,通过考察社会政治、经济、法律、文化、宗教、道德、风俗习惯和时代精神等各个方面,广泛搜集各种原始史料、文献、轶闻等,揭示出文学艺术研究的规律。“三要素”说无疑是开了一代风气之先,为实证主义艺术理论的兴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首先,丹纳的实证主义文艺批评方法论是不彻底的。我们姑且不论丹纳是否为实证主义哲学的忠实信徒,先看看他对实证主义原则的执行是否始终如一。无疑,他运用了自然科学的观察、列举和分析事实的实证方法。然而据研究者的考证,他所引用的事实是有主观随意性的,且有浓厚的艺术虚构性。这与自然科学的实证精神是相悖的。在研究中,丹纳大量采用了名人传记、历史典故和民间轶闻,这些材料的真实性是尚需进一步考证的。但丹纳对这些材料过份依赖且深信不疑。但是不管怎样,丹纳都在文艺批评领域倡导了实证之风,正如韦勒克所说的:“人们仍可证明他是笼统的广义而言的实证论者。对自然科学及其方法的崇尚就指明了这个方向:从19 世纪学术沿革的广角来看,泰纳似乎属于逆反早期唯心主义的势力。”[10]
其次,丹纳的实证主义文艺批评方法是服务于其形而上学的文艺思想的。
拿破仑三世建立的第二帝国时期,愈演愈烈的科学理性主义潮流影响了整个法国的思想界。对文学艺术作形而上学的玄思已经成为不识时务的笑柄,谁不向自然科学的实证方法靠拢,谁就被视为不知变通的老古董。作为文艺批评家,丹纳也不能例外。
为了使自己的思想在外人看来不落伍于时代,丹纳必须与时俱进,为自己的理论主张披上一件时髦的外衣。因此,他将科学实证的方法引进了文艺批评领域,他指出:“艺术与科学相连的亲属关系能够提高两者的地位;科学能够给美提供主要的根据是科学的光荣;美能够把最高的结构建筑在真理之上是美的光荣。”[11]347对于这样一种研究方法他充满了信心,他指出:“美学本身便是一种实用植物学,不过对象不是植物,而是人的作品。因此,美学跟着目前精神科学与自然科学日益接近的潮流前进。精神科学采用了自然科学的原则,方向与谨严的态度,就能有同样稳固的基础,同样的进步。”[11]11他认为,文学艺术领域中,只要我们以事实为基础,按自然科学的方法进行研究,必定能产生比基于玄思默想的文艺研究更优秀的作品。因此,他为自己以后的研究方向重新定位,他要“奉自然科学家的趣味为师傅、以自然科学家的才能为仆役,以自然科学家的身份描拟着现实。”丹纳抛弃了浪漫主义的种种幻想,培养自己对科学的崇拜之情。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他只看重材料是否适合于自己文艺作品的形式。我们看到,在丹纳的文章中往往堆砌着大量的事实材料,然而他的这种材料的罗列与孔德所倡导的真正的实证精神却大相径庭。在孔德看来,“真正的科学,远非单凭观察而成,它总是趋向于尽可能避免直接探索,而代之以合理的预测,后者从各方面来说都构成实证精神的主要特性,正如整个天文学研究将会令我们清楚地感受到的那样。”[8]12在内心深处,丹纳依然钟情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笛卡尔、斯宾诺莎、康德等形而上学大师,对他们深邃的思想无比景仰。
按照实证主义的方法,丹纳搜集了丰富的经验事实材料,从中他总结出艺术的因果律,但是这种总结绝非奠基于科学方法上的归纳方法,而是其无法根除的形而上学思想在决定着这一切。莫里这样评价他的这种矛盾的行为方式,他说:“丹纳走到了反面的极端,他把大量令人疲倦的文献资料塞进书中,让它们完全彻底地融合成一个整体,从而使他的结论显得再充分不过。”因而,丹纳绝不能算一个实证主义的忠实追随者,对于实证主义的创始人孔德,他的内心深处也心存不敬。他认为,孔德“于玄学思辨、文艺修养、历史批评、心理感受完全是门外汉。”[10]而孔德所缺乏的这些素养正是文艺批评所不可或缺的。在强大的科学理性主义时代精神面前,丹纳无力抗争,唯有借助于实证主义的方法来证明其抽象的艺术理念,使得其研究穿上科学理性主义的外衣。实证主义哲学方法对他而言仅仅是一种伪装的工具:一方面为他带来了一件科学理性主义的外衣,隐瞒自己的思维本质;另一方面,通过实证主义的方法,他试图摆脱旧美学的案臼,不再通过概念和定义来证明自己的文艺观念,而是靠大量的文学艺术史事实来佐证其艺术观点。他说:“我们的美学是现代的,和旧美学不同的地方是从历史出发而不从主义出发,不提出一套法则叫人接受,只是证明一些规律。”实证主义的理念使得他把目光放到活生生的现实,通过观察和分析,从各种事实和现象中揭示出艺术的规律来。换言之,在丹纳那里,科学实证主义仅仅是一种艺术分析的方法,一种从事实中证明艺术发展的普遍规律的工具。如果说实证主义方法是划船的桨,则丹纳内心深处隐藏的深邃的文艺思想就是船本身。实证主义的桨帮他将形而上学的船通过科学理性主义的汹涛骇浪而抵达艺术的彼岸。如果我们将桨视为船本身就大错特错了。
因此,实证主义的研究方法对丹纳而言只是他所借助的一种表达方式,借助于它,丹纳可以放心地将黑格尔的学说通过现代科学用语表达出来。他是借实证主义的桨来渡形而上学的船。丹纳的这种新的研究方法是当时地位不断高涨的自然科学深刻影响美学与艺术研究的一种典型体现。
虽然丹纳本人并不十分认同实证主义的主张,实证主义的方法仅仅是丹纳隐晦地表达自己形而上学文学艺术理念的手段,但是他的这一尝试的影响是巨大的。丹纳用自然科学方法来研究文学艺术,将自然科学方法与社会科学方法融合起来,这项工作在广度和深度上都是无与伦比的,开启了西方美学中的科学主义转向。傅雷先生如此评价:“现在所有的大学教授差不多完全受过严格的文学史的训练,大学学位的论文,也无非根据文学史上某个确切的时代与事实写成的”。丹麦的勃兰兑斯是丹纳的追随者,他说:“对于我,泰纳是德国的哲学和形而上学的一付消毒剂。”
丹纳的实证主义研究方法论同样影响了中国文艺批评家。《艺术哲学》的中译者傅雷先生就深受其影响。他之所以翻译丹纳的《艺术哲学》一书,其初衷是为了变革当时中国学术界落后守旧的面貌。他说:“我之介绍此书,正着眼在其缺点上面,因这种极端的科学精神,正是我们现代的中国最需要的治学方法。尤其是艺术常识极端贫乏的中国学术界,如果要对于艺术有一个明确的认识,那么,非从这种实证主义的根本着手不可。”实证主义研究方法虽然有着诸多的缺憾,但是对于我们当时的研究风气来说却不失为一剂良药。在傅雷先生看来,这种从事实出发的研究态度正是中国学者所缺失的。当时我国的文艺理论研究的主流是注重纯主观的判断和审美体验的感性描述,学者们喜欢从“玄妙”的命题出发来进行抽象的概念推演,这样一种研究范式缺乏科学的、客观的理论基础。傅雷认为,在缺乏科学精神的中国文艺批评界,丹纳所倡导的实证主义精神是一种最好的补充,中国的学者需要补充一种脚踏实地的治学精神。可见,丹纳的这种研究方法对傅雷先生产生了很大的震动。
早期的茅盾也十分推崇丹纳的实证主义方法论。茅盾最初了解丹纳的著作时即为其科学实证主义方法论所吸引,并在自己的文艺批评中加以采纳。杨健民先生指出,茅盾非常重视丹纳的客观批评法,茅盾认为丹纳的研究方法对于校正中国文学批评中“痴人说梦式”的纯主观的批评模式来说是“有益的方法”。[11]75
丹纳的实证主义文艺批评方法论体现了西方文艺批评一种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研究范式的转折。一方面,他继承传统哲学形而上的思维方式并始终作为自己文艺批评的指导思想;另一方面,则借鉴自然科学中的实证主义方法论,以此为工具广泛搜集各种史实和文献,通过对社会历史、文化、政治、法律、宗教、时代精神等的考察,创立了影响深远的“种族、时代、环境”三要素理论。他的理论尝试开启了西方文艺批评界的科学主义转向。
[1][日]本间久雄.欧洲近代文艺思潮论[M].沈端先,译.上海:上海开明书店印行,民国十七年.[英]梅尔茨.十九世纪欧洲思想史(第一卷)[M].周昌忠,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15.
[2][法]丹纳.艺术哲学[M].傅雷,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3][美]欧文·白璧德.法国现代批评大师[M].孙宜学,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4][美]纳·韦勒克.近代文学批评史(第四卷)[M].杨自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5]柳鸣九.自然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23.
[6][法]奥古斯特·孔德.论实证精神[M].黄建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27.
[7]John Viscount Morley,Biographical Studies[M].London:Oxford ST.Martin’s street,1923:66.
[8][美]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M].刘象愚,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34.
[9]傅雷.傅雷文集·文学卷[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35.
[10][丹麦]勃兰兑斯.十九世纪文学主潮(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41.
[11]杨健民.论茅盾早期的文学思想[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