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

2015-03-19 12:00谢军
美文 2015年2期
关键词:纳兰容若江春水曾几何时

谢军

命运的镰刀收割着你脆弱的灵魂。

岁月的齿轮转动着你萧瑟的惆怅。

历史的长河沉淀着你国破的哀思。

本该是一代风流才子,却被命运捉弄,错位君王;本该是一匹不羁的野马,却被国事所拘泥。可是,谁又懂你的悲伤。自己的殿宇最终却只能变成别人的宫阙。自己的人生也只能在寂寞中走向消亡。

当雕栏玉砌变成了清秋深院,当莺歌燕舞变成了寂寞梧桐,当春花秋月变成了你的煎熬,当亭宇轩阁桎梏了你的足迹,当落花流水带走了你的王国。是谁在岁月里苦苦吟唱,只为将心中的愁思化作流水东向而去。

曾几何时,你也有“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的逸致闲情,却只得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阑珊意兴而结束。曾几何时,你也有“飘零事已空,沉沉无问处,千载谢东风”的脉脉长情,却也只剩得“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的相思负疚。离恨恰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朝夕之间,国家变成了故地,日夕只得以泪洗面。可即便如此,你留给后人的仍旧是你惊世的才华,命运多舛也掩盖不了你千古词帝的荣光。半世的凄凉,荒芜不了你的才笔。谁独自凭栏,却自叹“天上人间”谁的离愁剪不断,理还乱,却又是另番滋味在心头。无言的缄默之后,一饮鸩毒,便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是的,你早已该闭眼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你没有看透呢?世事的变故早已让你饱经沧桑。所以你闭眼了,离开了这个你已经无奈的人世。你走了,可你带给后人的钦佩与感伤还在继续……

纳兰容若曾这样说过:“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质重,李后主兼有其美,饶烟水迷离之至。”能有这样的讴歌,想必也不枉你曾经还苦苦留恋这个人世。精于诗词、工于书画、谙于音律的你,世上又有几人能与你相媲美。词之疏宕、画之飘逸、曲之优美,又有几人能不为之陶醉、为之折服。

《人间词话》中曾这样赞誉过你:“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是啊!将自己的坎坷和辛酸著于纸上,又怎能不引起他人的感慨。这词中蕴意又怎一个“神秀”了得!

有人曾说过你“性娇侈,好声色,又喜浮屠,为高淡,不恤政事。”可是谁又清楚君王并非你所愿,你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每天吟诗作词,弹琴书画。可怜上天偏偏嫉妒你的才賦,偏偏让你走上了一条只能以悲剧而收尾的路。如此细腻多情的你又怎会经得起此般感伤。可你承受住了,于是,你的璀璨还在时光之中蔓延。

一江春水流不尽哀愁,林花谢了之后早已春红,月色如钩,长叹一声:“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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