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

魏桢

二

也许那是你心底的愿望，它真的实现了。

从国小，到国中，一直到现在的帝丹高中高二B班，想来也觉得神奇，十年时间就在朝夕相处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你看着坐在前排的她伏案认真演算的模样，小声叹了口气。

“真的太快了……”你喃喃着，竟不知道自己手捧数学书一脸茫然自言自语的模样有多傻。

“工藤同学，”讲台上的老师忍不住敲了敲黑板，提醒正在走神的你，“麻烦说一下这个算式的答案。”“哎？啊……3x-y吧。”该死，居然因为这点事儿走神了，幸好反应够快。你坐下后轻轻嘘了一口气，完全不知自己刚才的举动除了老师外，同桌也看在了眼里。

下课后注定麻烦来了。一帮“损友”像商量好了似的出现在你面前，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你心想自己实在是交友不慎。

“工藤——听你同桌说你上课上到一半时忽然对着毛利又叹气又自言自语的，你想到什么了啊？来来来，告诉一下好兄弟们……”“什么都没有啊，你们这群猥琐的家伙，”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你只想给他们一人一拳，“我只是上课走神了而已，关兰什么事！”

“哎呀，工藤不用说了，我们懂……”你心里默默地说你们懂个鬼。“名侦探工藤新一当然只是走神啦，因为不用看——人家毛利就在他心中嘛……”“你们快给我滚！”你黑着脸强行划出“警戒线”驱赶着他们，这帮一脸暧昧坏笑的家伙将目标转向正埋头学习的她。

算了，就当没看到好了，反正自己也没法替她解围。你叹了一口气，哼着跑调的曲子自顾自地看推理小说。

可不知怎么的，目光总徘徊在前几行字上，就是看不进去，哼的小曲也不成调儿，反而自己的听力此刻异常好使。

“你们都闭嘴啦！我和新一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已，你们想太多啦！”你偷偷看了她一眼——她两手撑在桌子上，满脸通红却故作镇定，明明被气得不行却不敢用空手道，样子别扭得很。你觉得很搞笑，看到她好像正向你这边看过来，又连忙垂下头继续看书。

青梅竹马，青梅竹马，你小声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词语，忍不住又想起她好笑的窘态。你想摆出一个酷酷的笑容，却发现嘴角压根儿扬不起来。大脑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她大声说的那句“……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已”。

实在找不到理由，可是一想到这句话，你原本的好心情就折去了一半。真奇怪，明明自己也经常用这句话开脱的。你揉了揉眉头不去想，顺手将书扔进课桌里。

“哎，工藤，”你微微转过身，点点头示意一脸严肃的同桌说下去，“这节课你可不能再走神了，不然人家毛利可真的会受不了。”

“……都说了不关兰的事！”

放学后，她照旧去练习空手道。你背着书包站在训练室旁边的过道上等她，头靠着未开的窗户往楼下看。鱼贯而出的学生结伴走出教学楼，走过铺着白色地砖的走道然后走出校门各自回家。你默默看着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想起了正在训练的她，你就这样失了神，想象着从楼上俯瞰你和她一起回家的场景，在脑海里勾画出你们追逐打闹的画面。

事后你自己也不相信，堂堂侦探居然就这样忘了时间的存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直到她笑容满面地站在你面前时你才回过神来，打着哈哈表示对自己走神的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啦，新一等我这么久，我还要给报酬呢。”她俏皮一笑，冲你眨了眨眼睛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瓶柠檬水，得意地在你面前晃了晃。这个报酬不错。你满意地接过柠檬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眼角的余光扫过身旁的她：“兰，你倒是把东西一次性收好再出来嘛，抱着一堆东西冲出来怪奇怪的。”

“拜托，大侦探，我只是抱着几件衣服而已，哪来的一大堆，”她将叠好的空手道服放进书包，拉上了书包拉链，“还不是怕你等太久，要知道某个笨蛋特别喜欢让我一个人走夜路。”

“好啦好啦……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而且你不是已经收好了吗？赶紧走吧，赶紧走吧！”感觉到射过来的凌厉眼神，你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算你有点良心，没辜负我给你准备的柠檬水。”她背上书包加快步伐走到你身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你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走快一点。

她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你疑惑地转过头看她，看到她微垂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弯着恰好的弧度，被夕阳染上了漂亮的金黄色。

——在那一刻，你感觉身体里涌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什么东西沉睡了许久，又在这一刻被轻轻开启。

——你听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惊醒了沉睡的齿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