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亨赙菲律宾独立战争中唯一的华侨将军

本刊记者 张柏芳

刘亨赙菲律宾独立战争中唯一的华侨将军

本刊记者 张柏芳

刘亨赙（1872—1926），南安人，菲律宾名为何塞·伊格纳西奥·宝华，因在菲律宾独立战争中的突出贡献被授予准将军衔，菲律宾历史上唯一签署过一部宪法的华人。

1896至1902年，菲律宾爆发了亚洲第一次资产阶级民族民主革命——菲律宾独立战争。菲律宾人民推翻了西班牙殖民统治，赶走了美国侵略者，获得了民族独立和解放。

在这场战争中，刘亨赙是唯一一位华侨将军，被菲律宾历史学家克里梭罗戈·维拉卡洛斯称为“为菲律宾自由而斗争的著名人士”。他之所以被如此赞颂，是因为他虽然是华人，却为菲律宾人民的独立和解放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自制枪炮支援革命军

在菲律宾独立战争时期，购置和制造武器是头等大事。

菲律宾反西班牙秘密革命社团卡提普南的领袖安德烈斯·波尼法秀，曾经亲自率领代表团同日本人士在马尼拉秘密会面，洽谈从日本购买武器弹药问题。菲律宾第一共和国首任总统艾米利奥·阿奎那多也曾经派人联系当时侨居日本的孙中山，设法购买了两船军火，但可惜在航运途中遇风暴沉没。

所以，菲律宾革命军的武器弹药来源，除了从香港等地购置或从敌人手里缴获一些外，大部分都是因陋就简制造的土枪、土炮和土弹药，以及大刀、竹枪等等。

抗击美国侵略时，面对拥有精良武器的美军，在海岸线被美舰封锁、战斗十分激烈的情况下，菲律宾革命军武器弹药的消耗量巨大，但供应奇缺，对革命军一方十分不利。阿奎那多政府深感武器之不足，刘亨赙适时提出自建兵工厂的建议，阿奎那多当机立断，采用了刘亨赙的建议。

1896年9月，年仅24岁的刘亨赙出任兵工厂厂长，带领工人日夜不停地修复从敌人那里缴获的破旧大炮和毛瑟枪，并发挥自己制造武器的专长，自制了大量的弹药筒和土枪炮，尽其所能，让战士们用兵工厂的武器武装起来。

这些自制的武器和装备，为革命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因此，他后来被菲律宾人民称为“华侨铸铁家”。

刘亨赙之所以能够做出这样的成就，源自于个人的努力。他18岁随伯父漂洋过海，到达马尼拉，在伯父的铁铺里当学徒。他聪明好学、勤奋刻苦，很快掌握了技术，后来便自己经营铁铺。在实践中，他逐渐学会了制造枪炮等军火的技术。

此外，他语言天赋颇高，不仅学会了菲律宾的他加禄语、中比科尔语，还会讲西班牙语和一点英语。这为他融入菲律宾社会创造了很好的条件。他和周围的许多菲律宾人，包括搬运工、渔民，都建立了很好的关系，交上了朋友。

奋勇杀敌，战功显赫

刘亨赙到菲律宾后，在当地结了婚。他的妻子安东尼奥·哈米尔，就是阿奎那多的表姐。所以，刘亨赙很早就积极参加了菲律宾人民反对西班牙殖民主义者的武装斗争。他曾领导菲律宾华侨秘密会党“三合会”的活动，还与波尼法秀等许多革命者建立了密切关系。

1896年革命爆发前夕，阿奎那多与刘亨赙密约，刘亨赙答应率三千华侨义士相助。独立战争爆发后，刘亨赙加入了菲律宾革命军，任步兵中卫，不久就被任命为兵工厂厂长。当前线局势吃紧时，刘亨赙又被调往前线作战。由于英勇善战，富于韬略，他相继被提升为上尉、少校、中校。

刘亨赙在战斗中总是身先士卒，亲自持枪参加作战。在一次战役中，革命军陷入敌人的包围，刘亨赙沉着指挥，组织掩护撤退，使1万多名菲律宾人和3000多名华侨免受杀害。还有一次，西班牙殖民者在甘马邻省和南甘马邻省大肆屠杀百姓，刘亨赙闻讯，率领大队骑兵驰援，使2000多人获救。

1900年初，美军加紧了侵略行动，在比科尔发动了全面的攻势。刘亨赙负责防守的黎牙实比港也遭到了猛攻。

菲律宾历史学家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刘亨赙寸土必争，敌人每进展一码都要付出重大的伤亡。他的战斗人员，特别是大刀手们，在勇气和视死如归方面胜过侵略者，但是他们令人遗憾地在武器方面处于劣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上午，士兵们疲惫不堪，刘亨赙只好主动撤退。

事后，美军指挥官在战斗报告中提到这场战斗时说：“抵抗是如此顽强……致使许多人在肉搏战中伤亡，而没有显示任何投降的迹象。”

虽然多次受挫，但刘亨赙毫不气馁。从黎牙实比撤下来后，他重组了自己的部队，采取了游击战法。他指挥士兵用火箭和燃烧的火把作战，不断袭击黎牙实比、阿尔拜、达拉加等地的美军。他还实行了焦土政策，焚烧被攻陷的市镇，使敌人虽占领了这些地方，但往往一无所获。

菲律宾人民十分爱戴这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加之刘亨赙打仗勇敢而不受伤，所以在民间，有了刘亨赙“有神明保护”“铜身铁臂”“刀斧不能伤其身”的神奇传说。

为革命者募集款项

独立战争期间，革命形势发展很快，队伍不断在壮大。除了装备之外，粮饷的筹集也成为一大难题。

阿奎纳多决定求助于华侨。由于刘亨赙多年来在菲律宾树立了良好的声誉，加之他在华侨中也颇有威望，便被委以革命战争募集捐款的重任。

刘亨赙接受了阿奎纳多的委托，马上动身到各省动员，说服华侨支援革命。在他的号召下，华侨纷纷响应。他们有的捐款，有的供应武器弹药及各种军需品，甚至还直接成立“华侨义军”，开赴前线。

在美西战争爆发之前，全菲律宾约有7万华侨。独立战争期间，许多地区华侨的捐款（战争特别税、公债、各种捐赠），比菲律宾本土资本家的捐款至少多两倍，仅在塔亚巴斯一个省，刘亨赙就募捐了22万比索。1898年，他共向华侨募捐60.6万比索，将近当时政府军费的十分之一。

为了把募集到的财物如数上交给共和国的财政部，有时候刘亨赙甚至要冒着生命危险。

1899年10月初，刘亨赙率队解送16万比索捐款。当他们的帆船越过拉盖湾向塔亚巴斯海岸前进时，不幸被美国炮艇发现了。

炮艇全速追赶上来，眼看辛苦募集来的巨款就要落入美军手中，刘亨赙急中生智，果断下令将帆船驶入近岸浅滩，并将装有比索的口袋扔入水中，然后离船上岸。美军炮舰吃水深，无法闯入浅滩，只好气急败坏地开走了。

第二天，刘亨赙带人返回海滩，捞起钱袋，交给了财政部。

由于为革命事业募捐成绩卓著，刘亨赙被擢升为准将，成为一名将军。

菲律宾人民奋勇抗击美国侵略军。

签署《裂石宪法》

1897年11月1日，刘亨赙出席了裂石共和国的成立典礼，并参与了《裂石宪法》的签署。由此，他成为菲律宾历史上唯一一位签署了宪法的华人。

刘亨赙对菲律宾怀有深厚的感情，他晚年时经常说：“我要活到菲律宾的独立日，要享受目睹菲律宾国旗单独飘扬的快乐。”

他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华人的身份，努力为在战争做出巨大贡献的华侨同胞争取权利。1898年7月6日，在送上2000比索给革命政府的同时，他随款附上一封信，要求阿奎纳多发表一篇宣言，公开禁止伤害华人，并且不干涉华人经商。刘亨赙在信中说：“因为这种行为会使我们的政府和您的名誉蒙受耻辱。”

反美战争结束后，刘亨赙在洲仔岸开过布庄，后返回米骨经商，还曾当任亚眉省曼尼道社社长。

1926年5月24日，刘亨赙在马尼拉逝世，享年54岁。菲律宾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全国下半旗志哀。出殡时，其棺上覆盖菲律宾国旗，由500名士兵护送，上下议院全体议员、菲律宾退伍军人协会会员及许多华侨参加了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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