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谊:米勒小姐的独立意识解析

2015-03-13 05:26刘仪华陈琼琼
文教资料 2014年34期

刘仪华++++陈琼琼

摘 要: 在英国作家德拉梅尔的笔下,米勒小姐的形象不再局限于传统男性作家笔下的“天使”或“魔鬼”范式,而是“天使”与“魔鬼”多元共存的“新女性”形象。米勒小姐在与男权制的漫长抗争中,十分珍视“姐妹情谊”的构建,并逐渐形成独立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 米勒小姐 姐妹情谊 独立意识

一、引言

瓦尔特·德拉梅尔是二十世纪英国文坛中的佼佼者,然而因为他低调谦退的个性,曾经先后两次谢绝英国皇室给予他的封爵计划。然而在文学创作上,德拉梅尔始终坚守艺术创作的规律,从不追赶时尚,他忠实于自己的创作风格,拒绝盲从。作为男权制社会中的一名男性作家,德拉梅尔的小说富于十分珍贵的女性平等思想,如他的短篇小说《米勒小姐》,故事情节虽然简单,但蕴藏着男女平等的理念。

二、姐妹情谊

小说围绕米勒小姐与小女孩娜拉的对话展开,她们之间“姐妹情谊”的交谈给读者无尽的遐想。米勒小姐每日清晨都会出现在公园里,她或是在长椅上小憩,或是在林荫道下漫步。对于公园管理员而言,米勒小姐只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但对米勒小姐而言,公园是她体察人间世态的场所。米勒小姐的外貌恬静文雅,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无论是坐着小憩,还是优雅漫步,都如同“天使”一般。“‘天使即男性眼中所谓的‘好女人,温顺善良,无私奉献,不敢与命运抗争,始终被动而顺从地接受传统角色”[1]。评论家桑德拉·吉尔伯特在《阁楼上的疯女人》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男权制神话把女人定义为由男性创造,从他们身上产生,为他们服务的人。她们是男性大脑、肋骨和聪明才智的产物。”[2]

就外貌而言,米勒小姐无疑属于“天使”一类。因为她每天都在公园出现,“公园管理员非常熟悉米勒小姐,大门的警卫、清扫落叶的工人都认识她了。米勒小姐差不多天天在公园漫步,不是恬静地坐着,就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池塘出神”[3]。米勒小姐的外貌,无论从何角度望去,完全符合男权制对女性“天使”的要求,甚至小女孩娜拉的哭泣也无法破坏米勒小姐的天使形象。她主动询问哭泣中的小女孩娜拉的情况,她那主动关爱她人的举动尽显她的善良。

米勒小姐的独特话语方式牢牢吸引了娜拉。面对米勒小姐的询问,娜拉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她告诉米勒小姐自己为什么哭泣,为什么跑出家。米勒“天使”般的循循善诱,使得娜拉敞开心扉。两位女性“姐妹情谊”般地继续交谈,分享各自的苦恼。以“天使”形象登场的米勒小姐,不仅成功安抚了小娜拉,更重要的是她的话语和思想于无声处触动了娜拉的心扉,占据了她的灵魂。“娜拉的小脑袋里此时全都充满了这位另类陌生人的话语”[4]。米勒小姐富于启迪的话语甚至改变了娜拉对待“野兽”[5]保姆的态度。

米勒小姐的形象是娜拉的崇拜偶像。那么,米勒小姐是男权制定义下的“天使”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米勒小姐除了有恬静的天使外貌外,还拥有一颗“桀骜不逊”的心。米勒小姐拥有独立女性意识,她根本不是男权制定义的“好女人”,更不是抹杀自我灵魂价值的“偶像”。评论家格丽梅勒在《被阉割的女性》中指出:抹杀了灵魂价值的“女性偶像越伟大,灵魂的价值就越小”[6]。米勒小姐没有为了安抚娜拉而顺着她讲话,事实上,她给娜拉上了一堂人生哲理课,她深入浅出的谈话不仅止住了娜拉的泪水,还给娜拉指明了一条“新女性”的前进方向。按照男权制的定义,米勒小姐在“天使”外貌下掩盖的是“魔鬼”一般的坚韧反抗。在男权制社会,“魔鬼”与“天使”相对立,专指那些不原顺从男人意愿、自行其是、不能安分于传统社会中的默认角色的“坏”女人。鉴于米勒小姐的坚韧的反抗精神,她无疑归属“魔鬼”一类。别人可以认为米勒小姐每天清晨只是在散步、小憩、发呆,但是米勒小姐自己清楚,她在观察思考当下女性赖以生存的社会现实。米勒小姐说别人怎么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女性必须有自己的思想。“米勒小姐说,她对做白日梦毫无兴趣,她关注或迫使自己关注现实,虽然她对当下现实并无好感”[7]。

初遇娜拉,米勒小姐就为她起了一个“新名字”,而小娜拉立马纠正了米勒小姐的称呼。但是在接下来的对话中,米勒小姐从未叫娜拉的真名,娜拉分辩说:“我的名字不叫罗西,叫娜拉。”“那就怪了,我的名字叫米勒——米勒小姐。至少别人是这么叫我的。”[8]在米勒小姐看来,一个人的名字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她并不十分在意这些。因为她才不会因为别人的称呼而改变自己的思想,她就是她。

在与娜拉的对话中,米勒小姐时不时地会穿插一些“顺口溜”、“打油诗”,这种独特的谈吐让娜拉着迷。她也许并不能完全理解米勒小姐的话外音,但是米勒小姐的学识和独立意识让她折服。在男权制社会里,一位女性有了学识和独立意识,往往会令许多男性“感冒”,因为女性一旦具备了自己的思想,就很难成为一个百事百顺的“天使”,更容易成为逆袭男性意志的“恶魔”。一个聪明的女人被称作“恶魔”折射出男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偏见和敌视。

米勒小姐对娜拉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不容小觑。娜拉从开始的满腹委屈和愤怒出走,终于学会更成熟地应对自己所处的困境。娜拉放弃了戒备心理,珍惜与米勒小姐之间的“姐妹情谊”,不断吐露心声。带给娜拉这些变化的是米勒小姐,米勒小姐的女性独立意识改造了她。米勒小姐不是什么“被阉割的女性”,而是一位对女性大众的生存状况有着独立思考的“新女性”。

米勒小姐的形象是“新女性”。她身上既有男权制的“好女人”的温顺,又有“坏女人”的专断,不归属于传统女性的范畴。娜拉向米勒小姐抱怨自己的新保姆,说新保姆不让自己做想要做的任何事,所以总有一天她要离家出走,就算是父亲也找不到她。面对娜拉的气话,米勒小姐并没有以哄小孩的口吻敷衍了事,反而很认真地对娜拉说:“你懂的,小可爱,即使我们有能力逃走,也很难说走就走。这根本难以做到,问题就在这里。我早就明白了。”“像你这么大,我就不再选择逃避了,我反而是被躲避的对象。”[9]相对于小娜拉的青涩和冲动,米勒小姐呈现出的是成熟理性。

米勒小姐早已摒弃“一走了之、离家出走”的幼稚念头,她的选择是勇敢地面对和理性的探索。她深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道理,更愿意直面问题。当然,“新女性”的成长道路充满荆棘,除了遭遇坚守传统的男性压迫外,也会受到因循守旧的“传统”女性的欺辱。娜拉气愤地形容自己的保姆为“野兽”,因为自己的权利得不到尊重,伤心落泪之后她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案就是离家出走。米勒小姐规劝娜拉道:“难道我们所期盼的不就是公平公正吗?所以你说她(新保姆)是个野兽也是不对的,我打赌她自己也无能为力。这是我的想法。她只是按照她接受的教育在干活,这是根深蒂固的事情。”[10]“孩子,何必要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呢?我们仅仅要做的就是不轻贱自我价值,永远不。”[11]

米勒小姐能理解娜拉的愤怒和委屈,因为这些她都经历过,所以她能以成熟的心态面对和开导娜拉。米勒小姐没有把娜拉当做孩子看待,她视其为女性独立道路上的“姐妹”,她期待将娜拉培育成拥有独立意识的“新女性”,从而健康地成长。

三、结语

德拉梅尔塑造的米勒小姐形象,已经摆脱传统男性作家笔下的或是“天使”,或是“恶魔”的范式。作为一名生长于维多利亚时代的男性作家,德拉梅尔男女平等的女性观超越了时代。

参考文献:

[1]方红.“天使”的颠覆与女性形象的重构[J].苏州大学学报,2002(3):83-86.

[2]Sandra M.Gilbert,Susan Gubar.The Madwoman in the Attic:The Woman Writer and the Nineteenth-Century Literary Imagination.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79:12.

[3][4][5][7][8][9][10][11]瓦尔特·德拉梅尔.短篇小说:1895-1926[M].伦敦:贾尔斯·德拉梅尔出版社,1996:268,277,269,268,269,270,269,277.

[6]格丽梅勒·格丽尔.被阉割的女性[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