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智库一瞥

2015-03-10 07:15陈如为
政工学刊 2015年4期
关键词:智库研究

☉陈如为

美国智库一瞥

☉陈如为

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要“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这是在中共中央文件中首次提出“智库”概念。习近平总书记也在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六次会议上强调,要重点建设一批具有较大影响和国际影响力的高端智库。一时间,“智库”成为热词。不过,要说起一个国家的智库影响力,就不得不提到美国。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与公民研究项目发布的《2014年全球智库报告》显示,2014年全球共有智库6681个,其中美国智库最多,为1830个,中国智库数量居第二位,为429个。以综合影响力看,全球前10名的顶级智库中,有6个是美国智库。所谓综合影响力主要看以下五个方面:一是提出了多少原创思想和新的政策建议;二是为政府输送了多少专家型官员;三是举办了多少高级别的研讨会;四是在教育公民看世界方面作出了哪些贡献;五是在帮助政府官员调解和处理冲突方面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二战以来,美国历任总统提出的各种战略和对策,其原创差不多都来自美国智库。例如,美国第一个私营研究机构——布鲁金斯学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16年成立的“政治研究所”。它先后建议美国政府参加两次世界大战。二战结束后,它立即提出,美国对外援助欧洲的“马歇尔计划”,对内“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创建联邦预算规程”“建立社会保障体系”等建议。又如,二战刚爆发,外交关系协会搞了一个大规模的“战争与和平研究项目”,先后向美国国务院提供682份研究成果备忘录,其中“占领德国”“创建联合国”“遏制苏联”等政策建议,均来自上述备忘录。再如,冷战结束出乎美国预料,老布什政府不知如何应对。对苏联研究极深的美国传统基金会和兰德研究院很快提出“扩大北约”“退出反导条约”“建立导弹防御系统”等冷战后美国的主要战略构想和建议。美国大学里的知名学者也不甘寂寞,最著名的是哈佛大学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于1993年提出的“文明冲突论”,成为2001年“9·11”事件后所有智库研究反对恐怖主义对策的基础。

随着智库对美国战略思想和政策的影响越来越大,智库内知名专家越来越多应邀进入政府担任要职。同时,越来越多的下野官员回到智库继续从事研究事业。这种所谓的“旋转门”对美国智库的发展、影响,包括对政府尽可能正确地决策,起到良性循环作用。一方面,进入政府的专家学者不再空怀壮志,纸上谈兵,而是一展抱负,实现理想,而且他们从政后比其他官僚更愿意听取智库的意见。另一方面,回到智库的前政府官员,由于在职期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再研究问题时,其思路和提出的对策针对性更强,更易于被政府内的决策者采纳。

据统计,频繁出入这种“旋转门”的专家学者,大多数来自布鲁金斯学会、对外关系协会、传统基金会、美国企业政策研究所等智库。他们当中担任过国务卿的,有大名鼎鼎的亨利·基辛格、乔治·舒尔茨、詹姆斯·贝克、马德琳·奥尔布赖特;担任过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有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康多莉扎·赖斯等。至于担任其他部长、副部长、助理部长、局长职务的专家学者,更是多如牛毛。统计数据显示,仅在里根总统任职的8年中,应邀走出美国智库进入政府的专家学者,竟超过150人。最新的一个例子是,美国国务院常务副国务卿威廉·约瑟夫·伯恩斯于2014年11月3日辞职,到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接任总裁。

美国的民间基金会慷慨支持各领域的前沿研究,而不是救济贫困者。他们认为,救济贫困者是政府的职责。美国文化崇尚“强”,认为“强”即是“美”,瞧不起“弱”,认为“弱”即是“恶”。所以,争强好胜、强者应当更强,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符合达尔文进化论中的“优胜劣汰”理论。美国第一个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就是当时的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于1910年捐资建立的。此后美国铁路大王亨廷顿、报业大王赫斯特、汽车大王福特、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等,都曾捐巨资帮助各行各业的智库。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随着信息网络工业在美国西海岸异军突起,微软、惠普、英特尔等公司的老板们在暴富之后成立的“盖茨夫妇基金会”“戴露普家庭基金会”“穆尔夫妇基金会”等,依然是美国各类智库资金的重要来源地。“戴露普家庭基金会”捐款五原则中最重要的两条是:支持和奖励各行各业已作出最杰出贡献的个人和组织,特别是支持和奖励最杰出的思想和努力;要有长远的眼光,发现和支持那些在提高效率方面最有可能作出独特贡献,或最有可能作出战略性贡献的个人、组织、项目等。

智库是文明和文化的高级载体。西方文明和美国文化的基因缺陷,也遗传给了美国智库。西方文明和美国文化过分崇拜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这导致美国智库在研究国内问题时,出发点和着眼点往往是个人利益以及由此延伸出的集团利益和局部利益,在研究国际问题时,其出发点和着眼点往往是极端自私的“美国利益至上主义”,甚至不惜从“美国例外论”的角度思考问题和对策,导致很多本来有可能解决或缓解的国际国内问题,长期找不到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智库曾就如何防止美国卷入危机有一场大辩论。东部智库的主流意见是,美国政府应当把重点放在加强跨大西洋经贸关系上;西部智库的主流意见是,美国政府应当把重点放在跨太平洋经贸关系上。笔者曾就此询问过几家美国大企业的老板,美国智库都说自己的研究是独立的、客观的,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东西部智库的专家学者给出的答案如此不同?他们的回答一语中的:你得看看他们的研究经费是从哪里来的。

由于美国文化中极端自私的基因遗传给了美国智库,在研究世界问题时,美国智库还自觉不自觉地给美国政府出了不少馊主意甚至坏主意。美国政府至今不签署152个国家批准的《联合国海洋法公约》,200l年带头退出183个国家批准的应对气候变暖的《京都议定书》,冷战结束后,出尔反尔,单方面退出它同苏联签署的《反导条约》,研究部署美国导弹防御系统和战区导弹系统。美国甚至用“多重标准”对待189个国家批准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它同非条约签字国(印度)开展核合作,对非条约签字国(以色列)拥有核武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非条约签字国(朝鲜)搞地下核试验进行制裁、封锁,甚至以动武相威胁。可以说,在所有这些遭到世界多数国家嗤之以鼻的美国对外政策背后,都可以看到美国智库的影子。

【作者系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

(转自《时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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