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的心灵
——《诗经》导读

2015-03-10 07:15于凯黄爱梅
政工学刊 2015年4期
关键词:篇目情志诗经

☉于凯 黄爱梅

歌者的心灵
——《诗经》导读

☉于凯 黄爱梅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原来只称《诗》。汉武帝置“五经”博士,《诗》是最早列为“五经”的经典之一,始称《诗经》。《诗经》这部典籍,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六部经典(“六艺”)之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突出位置。它不仅是中国古代文学的杰出代表,而且被誉为“中国诗歌的源头”,堪称中国自古以来“开宗的第一声歌”(闻一多先生语)。

一、《诗经》概说

作为中国最古老的诗歌总集,今天我们所见到的《诗经》篇目,共有305篇,举其整数,称之“诗三百”。这些诗,最早大概作于西周初期,最晚可能创作于春秋中叶,产生的时限约在公元前11世纪到前5世纪之间。据说原来《诗》的篇目有数千之多,称“诗三千”,经过后人的整理和编订,到最后形成定本,最终剩下了今天所见的300余篇。

《诗经》305篇的篇目,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风”又称“国风”。原作“邦风”,从西汉时起,为避汉高祖刘邦的讳,改称“国风”。这部分的诗歌,年代大约在西周初年到春秋中期之间,多数都是从民间收集上来的各地民歌作品,其配乐的音乐也多是各地的民间乐调。诗歌的内容涉及当时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劳作、行役、情爱、婚恋、民俗等多方面,体现出浓郁的地方风情,以及当时普通人的丰富情感生活,被人们公认为《诗经》中最具华彩、也最具艺术感染力的篇章。

《雅》,分《大雅》(31篇)、《小雅》(74篇),计105篇;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简中《孔子诗论》,作“大夏”“小夏”,夏与雅,古文可互训。“雅”的体裁,多半是贵族模仿民歌而创作的作品,有点像今天我们听到的由专业音乐工作者创作的“民族歌曲”。其中,“大雅”是贵族们的朝会乐歌,其中的若干篇目,如《生民》《公刘》《绵》《皇矣》《大明》等,是涉及周人开国创业的史诗,表达了周人对本民族辉煌历史的回顾和景仰之情,是我们了解西周历史的重要资料。“小雅”则多是贵族平时燕乐宴享时所唱的乐歌。其中大部分篇目是中小贵族的个人抒情作品,中间有一些作于西周晚期幽王、厉王时的作品,表达了他们对时局的讽刺、担忧,以及对个人身世的感伤和慨叹。

《颂》是当时的庙堂祭祀音乐,是专门用于祭祀庆典等隆重场合的音乐作品。《颂》分《周颂》(31篇)、《鲁颂》(4篇)、《商颂》(5篇)三个部分,共计40篇。

按照传统的看法,今本《诗经》的面貌,是经过孔子有意整理而成的。孔子整理《诗经》这件事,在《论语》中曾有所反映。《论语·子罕》中记载孔子自己说:“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说的就是孔子整理《诗经》的事。

二、《诗经》的文化内涵

学习《诗经》,首先要了解的一组重要概念,就是《诗经》的“六义”。“六义”之中,风、雅、颂,通常被认为是诗歌体裁之名;赋、比、兴,则被认为是《诗经》的三种主要表现手法。

《庄子·天下》评论“六经”,有“《诗》以道志”的说法。志,即情志,是指人心中的感情及其所要表达的思想。《诗经》这部典籍,在先秦时代即以“道志”而著称,反映了传统中国人情志表达的基本方式。

在先秦时期,《诗经》具有重要的社会交往功用。引《诗》言事和赋《诗》明志的风气,在当时相当流行。能够准确恰当地引《诗》言志,在各种正式场合中,雅致地表达意见或见解,是一项不可或缺的语言艺术。甚至有“不学诗,无以言”的说法。因此,学《诗》是当时贵族及士弟子的必修课。

《诗经》的社会功用,具体表现在很多方面。《诗》之“可以兴”,是指它对人的思想启发和感情渲染作用;“可以观”,指通过学《诗》,可使人们进一步了解社会现实、观察民俗风情、考察政治得失;“可以群”,强调《诗》在沟通人的思想,表达人们对事物性质的共同理解,凝聚人们共识方面的作用;“可以怨”,则是说《诗》能够讽喻和批评不良社会现象,具有讽谏和怨诉的功能。这些作用,几乎适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侧面,近可以用来处理家庭关系(“事父”),远可以处理政治关系(“事君”),其基本落脚点,都集中在《诗》的“教化”功能上。

而《诗》中所记鸟兽草木之名,又是古人认识事物(古称“名物”)的重要渠道。有人做过统计,《诗经》中有草本植物100多种,木本植物54种,鸟类38种,兽类27种,昆虫和鱼类41种;此外,还有大量涉及劳作、祭祀、庆典、婚嫁、军事及其他社会活动的相关信息,简直就是一部“古代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

“诗言志”功能,决定了《诗》在先秦礼乐制度中的核心作用,及其社会功用的发挥,并由此衍生出中国古代“诗教”传统。所谓“诗教”,就是借助诗的言志功能,通过学诗的方式,学会正确的情志表达方法;同时,掌握和遵循礼乐传统的内在规定,以便最终实现“其为人也,温柔敦厚”的目的。

据说孔子晚年以六艺授徒,通过整理《诗经》篇目,使雅、颂各得其所,看重的就是《诗》的教化作用。而《诗》之所以可以使人“温柔敦厚”,则是因为它在情志表达方面,具有纯正透彻的基本特征。这种特征,用孔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所谓“无邪”,就是“正”,指思想的纯正而无杂念,就是“温柔敦厚”,就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犯而不校”。表达喜怒哀怨情志,恰到好处而不过分,符合礼义的要求,这正是今本《诗经》表达情感的基本特色。孔子以此作为删“诗三千”,整理篇目的基本标准,也是孔门诗教的基本原则。

通过对《诗经》的学习,将来为政做官,就可以做到仁而爱民;同时又能守制而不犯上,批评而不破坏,怨刺而不作乱,思想感情表达温婉含蓄而不失礼,从而达到以《诗》教化的目标。至此,《诗经》已远远突破了纯粹的文学范畴,而延展到先秦礼乐制度之中,成为中国礼乐文化传统的一个重要特征。

三、《诗经》的文学价值

作为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可谓是中国诗歌文学的源头。其中有大量作品,如“十五国风”的多数篇目,都源自古代民间百姓的日常生活,是“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产物,内容紧贴现实,感情真挚,语言纯朴,既无无病呻吟之语,也无矫揉做作之态,带有强烈的生活气息和浓郁的乡土情调,是淳朴生命自然情感的真挚流露,闻之若听天籁之音。

《诗经》的语言,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的诗的语言。大部分诗篇都以四言为句,以二拍为主,隔句用韵,富有节奏感和音乐感;多处运用双声叠韵、叠字等形式,用来拟声状貌,穷形尽相,声情毕肖,表达准确优美,且极富张力。

《诗经》在表现形式上,特别注重“意境”的营造,通常是运用比兴的手法,将作者的情感融入自然意象之中,营造出一种情景交融的特殊意境。如《秦风·蒹葭》,起首“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萑苇连天的景色苍茫浩大,青色与白色交错互织。烘托出作者对“伊人”的慕悦求索之情,兼有可望不即的怅惘与迷离。三章之中三见“蒹葭”,歌者的用意,并非实写风景,而是要借助自然的景象,来表达内心的迷离情绪。这种借景表意的做法,为后世的诗歌创作奠定了基本原则。

总的来说,《诗经》中的语句,不饰雕琢而浑然天成,感情真挚而不过滥,纯乎体现了中国古典诗歌“师法自然”,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的天然境界。

(倪红燕根据《国学经典导读》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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