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深圳建筑论坛
——“创建深圳建筑学派”
First Shenzhen Architectural Forum on Establishing Shenzhen Architecture School
2015年6月28日,由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深圳市注册建筑师协会、世界建筑导报社、深圳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等四家单位共同提议并联合举办了首届深圳建筑论坛——“创建深圳建筑学派”。论坛于当日上午9点在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C205报告厅隆重举行。
论坛的开幕式由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钟中主持。深圳大学副校长徐晨教授发表了开幕致辞。他表示,深圳大学作为深圳唯一的高等学府,有义务为建筑界提供一个学术平台,供大家聚会交流。现在深圳建筑学派或许尚不存在,但是几十年后再看,今天聚会的意义很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作为论坛的发起人,仲德崑院长作了“创建深圳学派”的主旨演讲。他从学术上回溯了“学派”的历史渊源,分析了芝加哥学派、纽约学派、洛杉矶学派的发展背景及特点。同时指出,深圳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经历了30多年的发展与建设,成就令人瞩目。深圳聚集了众多的、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设计精英。我作为一个外来者,愿意为深圳建筑学派鼓而呼!为了推动深圳建筑界的学术研讨,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作为深圳的唯一的建筑学院,应该成为深圳的学术中心,为深圳提供学术平台。
上午的主题演讲由《世界建筑导报》总编辑覃力教授主持。覃力教授说:作为深圳唯一的建筑专业学术期刊,《世界建筑导报》将做一些调整,由原来面向国外,转而同时面向国内,并立足于深圳,为大家提供一个学术探讨的阵地和发声的平台,以此推动深圳设计的进一步发展繁荣。
主题演讲嘉宾南加州建筑学院的前院长Michael Rotondi教授以亲历者的身份讲述了LA School(“洛杉矶学派”)的创建及发展历程,介绍了洛杉矶学派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人物与代表性的建筑作品,同时还谈到了南加州建筑学院所起的作用。他认为“深圳建筑学派”也可以像当年的LA School一样,扎根于深圳,实现于深圳。
建筑设计大师陈世民先生在主题演讲中将建筑学派上升到理论和文化的高度,他称其本人是“深圳建筑学派”的支持者和参与者。借着对深圳发展史上的代表性建筑的批判和理解,指出应当且有可能形成“深圳建筑学派”。最后,陈世民先生指出我们应该对过去做个总结:同时,我们要有自信心,我们也不排外,并希望各地的建筑师们共同参与。
随后,深圳埃克斯雅本建筑设计事务所有限公司的费晓华先生以其 “喀什深圳城”等项目的经验,表明当以实际行动践行建筑的当代性和地域性。
最后一位主题演讲的是华阳国际工程设计有限公司的唐志华先生,他表示“深圳建筑学派”应当基于深圳城市的包容性、宽容性和创新性。他用一种很诙谐的方式,以料理食材为比喻,对深圳建筑以及深圳设计进行了总结,十分有趣且具有启发性。
论坛下午换成自由讨论的形式,三个环节分别由深圳注册建筑师协会会长艾志刚、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书记袁磊,以及学院副院长黄大田主持。围绕着深圳城市和建筑的当代性、地域性、以及城市的高密度发展等议题,与会专家和学者们就此展开了热情讨论。同时,嘉宾们还提出了各自对“深圳建筑学派”的不同观点和疑惑,使得整个论坛气氛热烈。
首先,由主持人转达了华森建筑与工程设计顾问有限公司王晓东先生对深圳学派与岭南学派不同点的思考。他提出深圳建设学派跟岭南学派的关系是:深圳的地域是岭南的一部分,由此若能产生某种建筑学的倾向也一定带有明显的岭南地域特征。改革开放以来,这片土地有了这么多的建筑实践,能够体会到其中蕴含的规律性的内涵或已形成,于是大家一起探讨在当代特征和地域特色之间是否有值得记忆的建筑学走向。深圳和岭南学派的区别,应该有这两点:深圳没有传统,没有辉煌的过去,没有灿若星辰的大家,因此少了定势的束缚和忧虑。其次,它不够纯正,深圳的设计风格反映这里的人员构成,混杂着各类国际范的思潮、本土的原创,是一个混搭、热闹、杂交、布列的场所和熔炉。
筑博设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毛晓冰先生认为:深圳建筑学派归根到底是一种方法论,他将其概括为S-M-A-R-T:S定义为“持续发展”,建筑师要考虑建筑对城市的可持续发展能够产生什么正面的影响; M是“可维护”,建筑作为一个实体至少要有50年以上存在的可能性;A是“Architecture”,建筑师的文化底线要坚守, 细节上要考虑了当代建筑的特点;R是“理性”,建筑不能偏离理性,建筑师不能把自己感性的东西过于地强加给城市或环境;T是“技术”,任何偏离技术的建筑都是不能落地的,或不可持续的。如果深圳建筑能够将五个方面达到一种平衡状态,就有可能形成深圳学派。
局内设计咨询有限公司的张之杨先生表示:同纽约一样,深圳的精神内涵是移民城市。深圳的建筑实践,到今天已经积蓄了足够多的能量,来面对这个问题。深圳建筑学派成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以非常诚实的态度面对深圳。深圳的建筑师多是在商业设计院或者大院当中进行实践工作,实际上是一种商业行为,同时也是在解决社会问题。这种实践型建筑师和文化型建筑师的对话,其实一直没有展开。他觉得这个问题是绕不开的,这两个领域的对话和碰撞是必须发生的。
南沙原创建筑工作室的刘珩女士提出了反对意见,她说:我们谈一件事总是把很多事混在一起谈,所以很多事情就谈不清楚。所以要谈学派就要将很多文化、气质、现象等等东西,当作一个很有逻辑的系统来谈才可能谈成一件事。相比较来说,岭南学派在现实主义的框架下谈实践的时候,他们会用比较经济的方法,用当地的材料,符合当地气候的建构方式,把这个事情通过实践落实下来。从理论到建构,到最后落地,这一切是一个完整而严谨的逻辑系统。而对于深圳学派,如果没有确立这件事情的基础,可能很难用一种情怀来谈深圳学派。
徐晨
仲德崑
Michael Rotondi
陈世民
费晓华
香港中文大学的朱竞翔先生同样认为:学派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他认为至少有三个层级的标准都要达到,第一,要有一系列高质量的作品,就是要有果实。第二,在教学和研究领域也要非常有特色,这意味着我们会得到一个系统方法来巩固这个果实。第三,需要能够对外部产生很大的影响力。
筑博设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冯果川先生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和质疑,在他看来:地域性是空间,当代性是时间,这两个概念必须同时考虑。当前人们之所以热衷于谈论“当代性”,其实并非真的是现代性与后现代已过时,而恰恰正是因谈论现代性太困难,而企图回避矛盾。因为现代性作为现代社会的基本前提,其关注的核心是人。现在大家不讨论人之为人的核心,转而去讨论舒适性、安全性、智能性,实则是将人降格为一种生物性的存在。 同样,对于地域性,绝对不只是当地的技术、当地的材料、当地的气候,更重要的是人的社会环境,深圳的地域性就体现在它是中国最具有现代雏形的城市,一个最有公民意识的城市。
奥雅景观与建筑规划设计有限公司的李宝章先生同样认为:深圳是在全中国公民社会建立得最好的地方。他就深圳设计的几个特点进行了总结:第一是务实创新;第二是比较人本;第三,比较时尚。对于“深圳学派”,他觉得或可称之为“深圳主张”、“深圳价值”,因为其实质与价值观有关。同时他还主张,除了坐而论道,更应该将其实施出来,哪怕是再小的建筑,由此可以体现出这种真实性。
另外,作为深圳有影响力的民营设计企业的代表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深圳华汇设计有限公司的肖诚先生说:民营设计企业在开始几年的实践可能都是顺应市场,谋求生存,后来就逐渐开始变成这个城市未来的历史、文脉,以及所有人生活体验的一部分。一旦大家形成某种共识的话,就可能会形成对这个城市有辨识度的东西,虽说未必能形成一个学派,但是一定有它的价值。
深圳市立方建筑设计顾问有限公司的邱慧康先生认为:学派未必一定要成为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学术概念。但是深圳特色或者深圳特点,还是真实存在的。首先,作为一个在这么短的时间建立起来的城市,深圳没有象其他城市一样呈现单一化,这种差异化就是深圳建筑的一个重要特点。另外,深圳作为一个设计输出型的城市,其最重要的不是城市形态或建筑风格,而是建筑师对待事物的思维方式,以及基于这个城市所建立的价值理念。这些对于提高设计质量,对于提升设计者的设计底线,都是很有价值的。
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城市规划与管理学院的郭湘闽教授认为:从一个城市研究者的角度谈论了其对于地域性及学派的理解。地域性一般包含几个方面,比如历史文化、宗教信仰、人文积累等。而深圳因为时间很短,没有历史,没有文化。深圳的城市特色是处于博弈状态下不断向市民性靠拢的过程。学派有几个基本条件。第一要有纲领,第二要有领军的旗手,第三要有核心产品,就是要生产出像芝加哥一样的摩天楼来,或者是有一个根据地,有一个很好的教学根据地散播思想。学派的形成有几个阶段,第一个是游击队阶段,可称之为帮派;第二个叫流派,第三个最高的层次是学派。深圳学派的建设是很有价值的事情,目前可以说是“任重道远,来日方长”。深圳市建筑科学研究院的孙延超先生认为:深圳建筑的实践性和实操性是非常强的,全国有一半的设计市场被深圳设计单位包揽,这说明我们的设计是符合广大中国现实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是有一定共识性基础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应该考虑如何面向未来?目前看来,跨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向。我们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复杂,社会在变化,特别是互联网使时代的更迭越来越快,现有的知识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的,而且,不是单纯的空间层面可以解决的,因此,需要先有一个价值链的设计,最后才是空间载体。
蓝波集团的董事长徐宁先生认为:中国的建筑批评,除了刚才讲的政治、经济环境之外,创建学派的必要性还在于可以实现自我批评,创造更加自由的空间。建筑学讲文脉,就是要扎根过去,要延续过去的文化传统。但是现在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现在有更多未来的文化在召唤我们,去建立未来世界的新秩序。如果我们现在还很迟钝反映不过来,这就丢失了非常好的先机,因为在其他任何城市都不会有深圳这样的条件。
针对研讨会的三个分议题,很多专家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AECOM的王一旻先生说:深圳的土地面积是1900多平方公里,实际上居住了2000多万人,一平方公里2万人,因此,高密度是深圳必须要面对的问题。高密度首先靠的是高效率,包括交通、建筑、人等等。对设计来说,此时就不应仅仅是提供流水线,分清功能关系,而是要创造有活力的空间。深圳在高容积率方面走出的路,不管它有什么缺点,但都掩盖不了它的活力。
CCDI的朱雄毅先生认为:地域和当代跟人文有关系,高密度更多的是和技术指标有关。高密度除了高度和容量因素之外,还需要考虑建筑跟城市的关系。我理想中的高密度城市模型,应该包含复合的城市功能,它有一定的弹性,能够让普通的市民在这里面自主地营造,能够让市民参与,功能多样化。
唐志华
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的张宇星先生认为:学派的核心是跟视野相关的,有什么样的视野就有什么样的学派。通过文艺复兴,整个西方思想一下子就拓展到全球,这个过程中,思想与权力、政治、经济是联系在一起的。中国现在有没有做好准备?中国刚刚提出“一带一路”,这是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北上广深这几个城市,肯定要做好思想、经济输出的准备。在经济输出的过程中,必须要把我们的文化观、思想观甚至建筑的理念输送出去。这样中国才能从被动的全球化走向主动的全球化。
针对高密度问题,香港大学建筑系的贾倍思先生指出:香港的城市形态是高密度的,但从来没有听说香港形成一个学派,为什么没有形成?因为没有学术,何来学派?对于深圳来说,现在还不晚,如果以深圳大学为基础,以学术为基础,很快地把这些经验进行总结,就是对深圳的贡献,也是对中国的贡献。因为中国最糟糕的不是建筑设计,而是城市设计。寻求学术上的突破点,城市密度是非常重要的一块处女地。
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的黄晓东先生认为:深圳设计界与内地不同之处在于其做事的方式,包括服务、快捷性和周到,甚至价值取向等等。城市密度这个问题,要归类成某种类型,经过消化之后,才能落地,这样在输出时候才能找到价值点。回到设计本身,则应该重视对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两方面的研究。另外,在经济发展阶段,包容性要更加注重。
华森建筑与工程设计顾问有限公司的韩玉斌先生则认为:密度是一个城市层面的意义,至少是一个规划层面的意义,深圳的高层高密度是空间密度的概念,对未来城市的舒适性,人在里面的感受是很重要的。城市无限扩张必然会带来拥挤,我们要探讨怎么避免这些问题,这也不是建筑师能够左右的,但却并不影响我们思考。通过思考能够呼吁这件事情,对于城市将来更健康地发展是有积极作用的。密与疏是相对的,完全不发展也不行,但是合理的规划和大的布局还是可以产生一定影响的。
招商地产专家组副总建筑师的胡树志先生认为:学派的成立很有必要,因为有大量的现实问题,非常有必要依靠大学、研究机构牵头,进行一些深入的研究,这样也许可以节省社会资源财富。比如,全国成万亿的建造量,大概有3%-5%的成本是用于毫无用处而且极其破坏生态环境的地下室,很难想象,5、6层的地下建筑到它的使用寿命结束后,后人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此外,嘉宾们还发表了很多种不同观点,有的嘉宾认为成立“深圳建筑学派”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对当下建筑界的问题进行研讨。也有嘉宾认为有必要“创建深圳建筑学派”,它可以提供学术上的自我批判和更加自由的空间。还有嘉宾建议在总结深圳建筑的同时,应该面向未来,形成一种跨领域的研究与发展。嘉宾们对相关议题各抒己见,各种不同的声音在论坛中不断碰撞,激起了不同的思考和启发,体现了此次论坛的开放性、学术性、整合性、包容性,而这些其实正是“深圳学派”的核心精神。
论坛同时还举办了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毕业设计展、深圳市首届优秀建筑创作奖获奖作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