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智龙
(西北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中国大妈”负面形象的建构分析
马智龙
(西北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2013年的国际黄金大战,意外地捧红了“大妈”一词,这里的大妈主要指“中国大妈”。从这之后,“大妈”一词便出现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广场舞大妈”、“相亲大妈”,各种类型的“大妈”开始频频现于各地的媒体报道当中。媒体报道中出现的“大妈”,大多被贴上了负面的标签。我们对这一群体的认知被媒体这些“负面标签”所引导,同时,我们头脑中的大妈形象又会受到媒体与我们脑海中“刻板成见”的影响。文章拟从“刻板成见”理论入手,分析“中国大妈”的负面形象是如何被建构的。
刻板成见;负面形象;“中国大妈”
“刻板成见”理论是李普曼在1922年发表的著作《公众舆论》中提出的一个概念。“刻板成见”主要指的是“人们经常会以高度简单化和概括化的符号对特殊群体与人群所做的社会分类,它或隐或显地体现着一系列关乎其行为、个性及历史的价值、判断与假定”。在《公众舆论》中,李普曼认为“报纸、电影等大众传播媒介在形成、维护、改变一个社会中的刻板成见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大妈”,本是对年龄在40~6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的尊称,这个群体虽不愁生计但需要人们给予更多精神层面的关照。“中国大妈”是来源于网络上的网友们引用美国媒体来调侃国内中年女性大量收购黄金引起世界金价变动而出现的一个新兴名词,也是网友们对疯狂抢购黄金的大妈的一种讽刺与调侃。随后,国内大妈跳广场舞扰民,国内大妈在加拿大飞机上大声吵闹等一些不文明现象开始出现在国内媒体的新闻报道中,一时间“中国大妈”成了广受诟病的词。
按照建构主义的观点,大妈这个群体的形象既不是一个实在存在的物体,也不是客观既定或先天预定的固有物,而是在信息的传播和交往过程中通过你来我往的互动而逐渐形成的一种社会认知关系,它主要表现为大妈在社会机体中呈现出来的一种“角色”或“身份”。基于以上的认知,我们试着将“中国大妈”负面形象的建构模式表述为:普通生活事件中的“中国大妈”形象——媒体报道中的“中国大妈”形象——基于相关的媒体信息普通人眼中的“中国大妈”形象——共有观念产生的“中国大妈”形象。
(一)普通生活事件中的“中国大妈”形象
在日常生活中,说起“大妈”一词,我们想到的可能就是年龄在5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或者是子女都已成家的妇女等。在一般的生活事件中,“中国大妈”也是普通老百姓,她们关心子女的成长、打理家中的琐碎事情,她们在菜市场买菜时可能会为了几毛钱和菜贩们吵得不可开交。也就是说,在媒体未报道“大妈”的相关新闻之前,大妈在我们普通人眼里可能是一种较为正面的形象,尚未贴上“不讲理”、“抢购黄金”、“广场舞”、“碰瓷”等标签。
(二)媒体报道中的“中国大妈”形象
在抢购黄金的浪潮中,“中国大妈”被西方的媒体报道塑造成了有钱没文化、盲目投资的一个群体。这是因为在西方人传统的思维当中,对我们国家的人民就带有一种偏见。例如,在他们的脑海中,中国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就是国家经济发展比较落后,人民生活水平低下,缺乏创造力,缺乏幽默感等。这些词语表达的大多是一些负面的信息。因而,西方的媒体在报道“中国大妈”抢购黄金的新闻中,就把他们脑海中的这种固有成见在报道中表现出来。我们知道,西方的媒体报道者,他们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媒体报道者。也就是说,这种成见首先出现在媒体报道者个人身上,其次才是新闻报道者这个团体。尽管我们的新闻工作者在报道新闻时,经常以客观的新闻报道者自居,尽力摒除自己对事件或事件中人物的成见,报道新闻时追求一种客观、公正的态度,但理想与现实总会有差距,新闻工作者也不例外。当西方媒体在报道与“中国大妈”相关的新闻时,他们在新闻稿件中通过对语言词汇的选择和安排将显性的成见转换为隐形的成见,以此来追求新闻的客观、公正。但真正的成见没有因为客观、公正的新闻理想在脑海中消失。因而,“中国大妈”最后就被国外的新闻媒体塑造成为一群有钱没文化、盲目投资、素质低的群体。
“中国大妈”的行为在吸引了国外媒体的注意力后,也吸引了国内媒体的关注。而后,国内的新闻媒体迅速跟进了对“中国大妈”相关新闻的报道。国内关于“中国大妈”的新闻报道大都来源于国外媒体的报道。我们知道“成见”这种观念不仅仅存在于西方人的脑海中,它也在我们的脑海中存在。国内媒体在转载国外媒体报道“中国大妈”相关的新闻时,无形中把国外媒体对中国人的成见也转载过来了。因此,在国内新闻媒体对“中国大妈”的新闻报道中,“中国大妈”也多以无知、爱占便宜的负面形象出现。
众所周知,不论是国外媒体还是国内媒体,向来偏爱那些具有争议性、反面的题材,因为这些题材能够吸引普通公众的眼球,能够引起普通公众的关注。正是基于这样的媒介新闻生产方式和受众信息接收规律,在广场舞的新闻报道中,新闻媒体再次建构了一个消极负面的大妈形象,而公众也在信息接收的过程中认可了这一群体形象。在抢购黄金浪潮中建立起来大妈的负面形象,已经转变成为一种成见,当媒体在报道跳广场舞的大妈时,这种成见就会在新闻报道中展现出来,对于大妈的形象认知也是如此。从信息接受者的角度来看,刻板成见的存在也是合理的。基于对一个群体根深蒂固的认知,我们可以快速地了解情况,做出判断,这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种省时且相对可靠的方法。因而,“中国大妈”的形象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负面形象。
(三)基于对相关媒体信息的认知,大众眼中的“中国大妈”形象
大众眼中“中国大妈”的形象,受刻板成见的影响更为深刻。大众对中国大妈的印象大部分来自于媒体报道,只有较少的一部分是通过接触社会中真实的大妈获得的。媒体在报道大妈的新闻时,已经有了媒体自身对大妈形象的看法和观点,媒体把这种看法和观点无形化于新闻报道中。大众在阅读媒介发出信息的同时,脑海里本身所储存的信息也在起着作用。大众脑海里储存的信息可能是大众自身的社会经历,也可能是大众接受教育后对世界形成的自己的一系列看法。总之,这些信息在大众成为一名社会人之后,就已经储存在他的脑海里,这种早已储存在大众脑海中的信息就是大众的成见。当大众在接受新消息的时候,这种成见就会跳出来发挥它的作用。
笔者认为,造成大众眼中“中国大妈”负面形象的原因主要是:第一,大众接收到的关于“中国大妈”形象的新闻报道大多是负面的。大众眼里每天充斥着这种负面消息,日复一日,这种负面的印象就会刻在大众的头脑中。当再出现与“大妈”相关的新闻报道时,大众脑海里最先出现的就是以前“大妈”的负面形象。短时间之内,这种负面形象是较难转变的。第二,大众脑海里本身就有自己对某事物的看法或者意见,这种看法和意见在某种程度上又是因为媒体的报道所造成的。虽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信息的时代,但海量的信息使得大众无从适应。这时候,媒体就会出来扮演一个引导者的角色。如果媒体扮演的是正面的引导者,那么观众大多获得的是正面的观点;如果媒体扮演的是负面的引导者,那么大众最后获得的大多是负面的观点和意见。纵观新闻媒体对“大妈”的新闻报道,媒体扮演的大多是负面的引导者,最后大众获得的也是关于“大妈”的负面形象的消息。第三,“刻板成见”在大众接受信息的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主要是因为“刻板成见”以一种固定的、像烙印的方式深深影响着大众对世界的看法和观点,“大妈”的负面形象就是在媒体的报道与大众自身固定成见的影响下,一步一步在大众的脑海中形成。最后,脑海中呈现给大众的形象就是负面的“大妈”形象。
(四)共有观念产生的“中国大妈”形象
大众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由于自身的精力和时间有限,不能亲身接触到每一条信息,只好找一个“代言人”,这个“代言人”就是媒体。大众通过“代言人”来透视世界、接触世界和了解世界。“代言人”在向大众传递信息的过程中就隐形地带着它自身所固有的成见。所以当大众接收到本身就含有成见的消息时,自身并不能察觉。在这种情况下,大众又用他们自身的成见去解读信息。最终,大众解读出来的信息就变成了带有媒体成见和大众成见双重成见的信息。因此,“大妈”的形象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被贴上负面的、不讲理的和盲目投资的标签。
当前我们看到的“中国大妈”的负面形象,就是在新闻报道者和普通大众脑海里固有成见的影响下一步一步建构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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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883(2015)23-015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