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视阈下舆情反转事件研究

2015-02-27 14:35敖阳利
新闻研究导刊 2015年23期
关键词:传播学舆情舆论

敖阳利

(中国传媒大学 新闻学院,北京 100024)

传播学视阈下舆情反转事件研究

敖阳利

(中国传媒大学 新闻学院,北京 100024)

新媒体时代,舆情反转事件屡见不鲜,极大地损害了媒体公信力。新闻媒体与社会公众在舆情反转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本文运用传播学理论对此进行深入分析,并对如何规制舆情反转现象进行反思。

真实;传播学;舆情反转

新闻事业的基本功能,即是从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现象中揭示其本质、把握其变化,真实、客观、全面地向受众传播事实信息,帮助公众理解事实真相。随着时代的发展、传播技术的进步,新闻报道的时效性、广度与深度得到提升,能更好地满足受众的信息需求。但现实中,舆情反转事件频频发生,如湖南湘潭产妇死亡事件、成都男暴打女司机案、庆安火车站枪击事件……事实真相却难以完整揭示。本文从传播学视角切入,立足新闻传播关键要素,以上述几起事件为分析样本,剖析网络舆论反转事件的构成诱因。

一、舆情与舆情反转

舆情,是公众在一定的历史阶段和社会空间内,对自己关心或与自身利益紧密相关的各种公共事务所持有的情绪、意愿、态度和意见交错的综合,简而言之,舆情就是民众的情绪和态度。[1]

舆情反转,即民众的意见、意愿发生偏转,是指受众在获得特定信息后对事件做出的相反论定。通常情况下,舆论反转会发生在事件发生后的不同阶段,而受众在各个阶段所表现出的观点也存在着较大差异,舆论反转往往借助特定的媒介载体进行信息传播。[2]当前,舆情反转事件日趋频繁,媒体报道失实报道引发部分受众盲目跟风、站队、表态,习惯性地把矛头指向事件主体的某一方,使得舆论一边倒;当事件真相呈现后,先前报道事实的“证伪”后,再度聚焦公众视线,掀起又一轮舆论争议。舆情反转事件频发,不仅造成媒体报道资源的浪费,更重要的是损害了媒体公信力。

二、舆情反转事件主体分析

新闻传播的一般流程包括:生产、传播、接受和反馈。从传播学视角来看,传播者、受众以及媒介是舆情反转事件的基本要素。其中,媒介只是传播的中介和载体,为传播者和受众所利用。因此,笔者将着重从传播者与受众两方面,深入分析其在舆情反转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一)新闻媒体:把关与框架

(1)把关:事实信息进入扩大化传播阶段的重要关口。传播学四大奠基之一的卢因在《群体生活的渠道》一文中最早提出了“把关”一词。把关,是对信息的过滤、加工。新闻工作者扮演把关人角色,负责对信息进行整合、加工、筛选。在舆情反转事件中,专业媒体报道的传播效果、影响力总是要优于网络自媒体碎片化的传播。因此,新闻工作者把关不严会造成失实报道急剧扩散,进而成为舆论热点,引发关注。在成都男子暴打女司机事件发生初期,并未引起太多关注,但随着网络裂变式传播,媒体进行首次报道时,舆情第一次喷涌,网民的表达激增,不能欺压弱势群体的伦理原则促使民意强烈苛责该男子。[3]在这起事件传播初期,媒体首次报道把关不严,尚未完全核实事件真实情况就进行传播,很大程度上促成了失实信息的扩散。后来有关信息表明,被打的女司机在这起事故中有错在先,而媒体相应再次纠正原先报道,这又使得舆论矛头纷纷指向女司机,事件舆情发生逆转。

(2)框架:“拟态”媒介图景的呈现。“框架”一词起源于于社会学家对事实的解释和认知心理学家有关“基模”的理论。[4]美国学者戈夫曼在其著作《框架分析》一书中最早创立建构主义的框架分析路径。框架,即通过“选择”、“排除”、“凸显”和“弱化”的方式处理信息。[5]早在1922年,美国政论家、学者李普曼就在其著作《舆论学》中提出了“拟态环境”概念,认为人们所接触的环境并非真实环境,而是经传播媒介有选择地加工后提示的“象征性”环境,且这种“媒介环境”常常会被公众当成真实环境而接受。也就是说,新闻媒介按照一定价值标准,对事实进行选择、排除、凸显、强调等操作,建构一定报道框架,树立媒介关于该报道的形象,这种“媒介真实”并非是对“现实真实”的完全如实反映,其中暗含其倾向性,会影响公众对事件的认知与判断。在湖南湘潭产妇死亡事件中,《华声在线》的《湘潭产妇死在手术台医生护士不知去向 医院称已尽全力》是最早的一篇媒体报道。[6]报道称“湘潭妇幼保健医院一名产妇在剖腹产手术后大出血死亡。但医院没有及时告知家属,直到家属踹开手术室大门,看到产妇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满口鲜血,眼睛里还含着泪水,可却再也没有了呼吸”。报道随后被多家媒体转发,引爆网络舆论。分析该报道内容不难发现,记者在构建报道框架时,客观性不足,主观倾向明显。该报道用大量篇幅突出产妇的惨状和家属的质疑,对院方则简要选取了“不便介绍情况”的回应,记者框架选择的隐含意义不言而喻:站在弱者一方指责院方失责。在医患关系紧张的社会背景下,这一报道框架极易为公众全盘接收,随即而来就是网络舆论对医生、医院的声讨、谴责。文中对产妇“赤身裸体”、“医生护士全体失踪”的报道亦不实。该报道经过对事实的“选择”、“突出”而有意所建构的产妇死亡事件“图景”就这样被非理性的公众当成事件本身真实而接受。

(二)受众:UGC与刻板印象

(1)UGC:舆论的触发点与舆情反转的助推力。UGC,即用户将自己原创的内容通过互联网平台进行展示或者提供给其他用户。随着以微博、微信为代表的新兴媒体的迅速发展,新闻传播“去中心化”特点更加突出,曾作为事实信息被动接受者的受众在技术赋权的条件下,也成为了事实信息的提供者、生产者、传播者,专业新闻工作者垄断传播权、话语权的时代不复。在舆情反转事件初始阶段,UGC是重要的新闻源头。在湘潭产妇死亡事件中,最先曝光这一事件的是“@小懒虫太阳晒屁股啦”微博用户;在成都女司机被打和庆安枪击案中,事件最早被披露均是网友所上传的视频。因此,自媒体时代,越来越多的公众已经能够“驾驭”新媒体主动发声,作为事件目击者记录、传播信息,成为公民记者。当然,这些信息表达只能以碎片化的形式呈现,需要整合、梳理,且真实、客观性有待于专业媒体进行核实、鉴别。此外,我们也应认识到,由于缺乏专业训练、媒介素养不足等因素,掌握一定话语权的公民记者们对事实信息真实性判断能力不足,且易受群体心理的影响,面对突发事件极易公开进行非理性的情绪表达。公众的这些非理性的甚至极端的情绪、态度、意见表达,成为舆情反转“正反面”的舆论土壤。

(2)刻板印象:舆情反转“前阶段”的催化剂。刻板印象,由李普曼在《舆论学》一书中提出,是指对某一类人或事物产生比较固定、概括而笼统的看法。刻板印象多由偏见引起,与媒体的长期报道和报道对象身份的特殊性有关。“农民工”、“城管”、“官二代”、“富二代”等词汇出现在媒体报道中,常常带有公众的刻板印象。

这些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往往令公众在面对是非判断时,不够理智冷静,急于“站在道德高点”发言表态,加速、催化舆情的形成。以庆安枪击案为例,在完整视频尚未公布、事实尚未澄清的舆情反转“前阶段”,公众舆论指向对民警开枪合法性、正当性的质疑。一边是不幸死亡的上访男子,一边是持枪的民警,不明事实真相的公众同情弱者一方,将刻板印象的标签贴在了民警身上。而在湘潭产妇死亡事件中,由于近年来不断纷争的医患关系的影响,更是“坚定”了广大受众对于医生失职、院方失责的声讨与谴责,形成了该事件中的第一波舆论高潮。

三、结论与启示

新闻媒体与社会网民是网络舆论场中的主力,同时也是舆情反转事件中的主力,在引发舆论热点、助推舆论高潮、推动舆情转向等上发挥着不同程度的作用。防治舆情反转,在第一时间最大程度还原事实真相,营造常态、理性、健康的舆论环境,构建良好的舆论场,需要新闻传媒与社会公众的共同努力。

一方面,媒体从业者必须要坚守新闻专业主义精神,提高专业素养,坚持真实、准确、客观、公正的报道原则。在具体业务实践中,一定要避免主观随意,新闻报道要真实客观反映事实,规范语言表达,提供公正、平衡的报道;在即时传播时代,切忌为了第一时间抢发新闻而忽视对事实的核实;要加强职业道德修养,不可为博得眼球效应和经济利益而违背职业操守,切实担当好“把关人”、“瞭望者”的角色与任务,正确引领社会舆论。

另一方面,社会公众要自觉提高媒介素养。要提高对媒介信息的鉴别、判断能力;慎用手中的拇指权,慎用话语权;面对争议,多一分冷静、理性的思考,切忌盲从与情绪化的表达,做信息时代的理性公民。

[1] 徐迪,张梅贞,周小情.网络舆情标准体系建设理论与实践(第一版)[M].武汉大学出版社,2013.

[2] 张相涛.基于传播学的角度看舆论反转的构成因素[J].传播与版权,2015(7).

[3] 苏雨,杨璐.浅析“舆情反转”的成因及媒体责任——以“成都女司机被打”事件为例[J].传播与版权,2015(7).

[4] 金林,毛浩.农民工社会角色的媒体框架构建[J].中国青年研究,2008(11).

[5] 郝永华,芦何秋.风险事件的框架竞争与意义建构——基于“毒胶囊事件”新浪微博数据的研究[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4(3).

[6] 张建平,陈莎.湘潭产妇死在手术台医生护士不知去向医院称已尽全力[DB/OL].华声在线,http://hunan.voc. com.cn/article/201408/20140812172357902.html . 2014-8-12.

G206

A

1674-8883(2015)23-0138-02

敖阳利(1992—),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新闻实务方向硕士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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