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艺
(西北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浅谈自媒体时代个人制作影像的当代社会价值
李 艺
(西北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随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近几年个人制作影像纪录片在网上引发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本文从定义个人制作影像出发,探索在自媒体环境下,这种民间制作影像的社会价值,为从事这类影像制作的个人、团体提供新的发展思路。
自媒体;个人制作影像;纪录片;社会
随着微信、微博等自媒体平台的发展正盛,越来越多的个人制作的影像在这些平台上发表。如今,民间影像不需要再通过传统媒体传播,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现在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影像自由地表达自己。自媒体与影像的结合,使得自媒体影像传播把高高在上的传统媒体影像传播拉回到民居,打破了之前影像传播的垄断局面,人们开始有机会利用这种新的影像传播的方式来认识、理解、和诠释世界,不再是默不作声、被动的接受者,而是参与者、制作者和传播者。[1]自媒体的开放、平等风格也让大众对影像有更强烈表达的欲望和交流的机会。在自媒体发展正盛的时代,出现了一批个人影像制作者,他们以职业的精神,在中国广袤的大地上用自己的摄影机拍摄着、洞察着中国中下层人的生活。
自媒体时代是一个以个人传播为主的媒体时代,每个人都是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每个人都是新闻传播者。自媒体以交互性和自主性为基础特征,这也使新闻的自由度得到显著提高,传媒生态更是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转变。人们可以在自己的“媒体”上自说自话,任何一个普通百姓都可以在网络上对自我的喜怒哀乐表达,对自己的心情展示,建构属于自己的媒体世界。[2]通过自媒体平台发布的个人制作影像,不需要再通过传统媒体传播。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现在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影像自由地表达自己。
首先,必须理清楚什么是个人制作影像。个人制作影像是指非主流影像制作单位,如电视台还有非新闻出版广电局审核拿到影视制作许可证或工商局注册的影视文化传媒公司,这类机构制作的影像。它是中国大地上对影像纪录怀有热情的自然人的自由创作,他们实践了“DV就是一支笔”的理念。[3]这类影像,直到现在我们一直沿用民间影像、独立制片或独立制片人、甚至影视个体户称呼它们,但现在使用这些习惯了的名称,都没有用个人影像定义更为准确。因为它们带有明显的学术性和专业性特点,有着一般人所不能理解或不能完全理解的嫌疑,而影视个体户则有点被轻视、被戏谑、甚至被看不起的意思,所以我以为将他们定义为个人制作影像,更直接更通俗也更准确,更容易被人接受。个人制作影像的特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个人制作影像的作者。普遍都是十分热爱影像表达且自身素质比较高的人,其中有诗人、作家、画家、大学教师和庞大的大学毕业生和在校生以及因为没有成就感而在工作之外拍摄自己选定题材的有追求的记者等等。因此,他们的影像普遍有着对现实社会的忧患和批判意识,有的情节片和剧情片还有哲学意味浓厚的思辨色彩。但共同的一点则是它们都是在缺少资金或者没有钱的困境下完成的,有的人几乎就是凭着单纯的热爱和责任感在坚持拍摄。因为在国内愿意资助拍摄纪录片的机构和个人非常少,中国发展纪录片的土壤并不充分。这些个体制作影像从选题到合成影片几乎就是一个人完成,如果制作者的普通话标准,连播音的费用都可以省去。
(2)个人制作影像作品的题材形形色色、内容包揽天下所有,延伸涉及被社会冷落、漠视的各个角落层面。在中国,比较早的作品如:吴文光的《流浪北京》《四海为家》,段锦川的《广场》《八廓街16号》《天边》,王芬的《不快乐的不止一个》,冯雷的《雪落伊利》等等,这些作品题材丰富,透视了社会生活中的形形色色。例如,王晓振的电影《田园将芜》,以完整的剧情形式,把当下农村只剩有老人和小孩的荒凉破败,表现得直率露骨,甚至可以说淋漓尽致。患有健忘症的奶奶认不得自家的孩子,六七岁的小孩永顺满嘴脏话,且脏得叫人吃惊,有文化的男女主人公回到家乡在无聊的等待中,无所事事。再如,获得2009年第十一届台北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大奖的《黄羊川》,台湾导演刘嵩用直接电影的纪录手法,把甘肃省古浪县农村质朴贫困的生活在唯美的镜头下,通过表现蒙太奇的十九幕片段,用丰富的细节、流畅的剪辑把现代文明还没伤害到骨头的农村原生态状况彻底诗意化了。即便是烧洋芋、蒸新麦面馍馍、小学生在上学下坡路上的滑走游戏,都像幽美恬适的田园牧歌。农民辛苦生存的挣扎,也为成为失明走唱乐师吟唱的民歌。然而,真实的影像不会撒谎,揭起那层半透明的薄膜,艰辛还艰辛苦难也是赤裸裸的。事实上,这类片子非常多,只要你有身在纪录片拍摄的圈子内,你就能知道、就能看到,形式也不限于仅仅局限于纪录片。
(3)个人制作影像的作者知道在主流电视台播出他们的片子是一种奢望。因此,他们制作的每一道程序都是近乎极端自由的,其题材、长度、表现风格、创作态度、观念、手段方法等等,既展示了世界纪录电影史上的所有风格,也展示了电影的种种流派。要了解体验这些,你只要参加一两次国内有名的独立影像展就知道了。而参加国内、国际这样的影像展映(节)大约就是个人影像制作的主要目的——奖金是其次,名声与肯定才是关键。
(4)个人影像制作绝大部分是直接电影风格,这不仅仅是资金和缺少播音形成的,主要是这种风格容易被讨厌解说词带有说教倾向的西方人所接受(这也是个人制作影像,主要是纪录片,在国际上获奖数量多的主要原因之一)。个人影像制作者还一概遵循希区柯克的教导:“以电影方式表达同样的东西,就必须用摄影机的语言去代替话语。”因而,骨子里也看不上解说词,认为那是影像语言贫乏的表现,因此他们的影像表达质量普遍较高。
绝对不能否认,个人影像制作对大部分濒临危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所起的纪录作用也是不能轻视的。这种抢救性的影像纪录,去世一个传承人,就有可能失传一种文化,因此显得弥足珍贵。黄河皮筏是兰州市旅游的标志之一,现在黄河上都是羊皮筏子。范长江老师写《中国西北角》时,从兰州乘坐到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的牛皮筏已经看不到了,好在还有一部近100分钟的纪录片《黄河牛皮筏》,配上另一部纪录同一主人公胡奎(已去世)老人的《那唱:要照个黄河的水儿红》,就能将解放前黄河上放筏的真实情景和制作牛皮筏的复杂技艺展示的明明白白。[4]优秀的纪录片,就是历史的见证。现在,国内像栗宪庭先生那样有使命感的有识之士已经建立起私人电影资料馆,收藏历届入围的个人制作影像,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具备的诸多价值无疑会越来越高。
目前,我国对纪录片——个人制作影像最主要的形式,越来越重视。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下发了《关于做好2014年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编排和备案工作的通知》(广发〔2013〕68号)文件,其中特别提出:按周计算,平均每天6:00~次日1:00之间,至少播出30分钟的国产纪录片,年均需求6000小时的量,将会对国产纪录片的播出产生较好的拉动作用,进而刺激创作生产。在这个背景下,必须要重视和重新认识、评价个人影像制作的价值。只有把它们吸纳进来,成为我们主流影像不能缺少的补充,表现的社会现实才可能是全面的而非片面的,是有面也有点的。当然,把个性、自由、固执己见、轻易不愿意接受创作约束的个体制作影像者组织起来,在单位时间内完成一批丰富多彩的作品,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话要说、路要走,但这样做是值得的。
美国学者海登·怀特在20世纪80年代末提出了“影像史学”,即“以视觉影像和电影话语来表现历史和我们对历史的见解”。要是我们完全依靠主流媒体影像纪录当代,“影像史学”这一学科就将是我们的奢侈空谈,空谈必误事——我们纪录历史的缺憾。当年引发我们“安东尼奥尼式的批判”的纪录片《中国》就值得我们深刻反思。文革结束了,我们的所谓纪录片中诸多幼儿园孩子都唱着《我爱北京天安门》,但一首都没有唱完整的,需要时只能向斯人已去、影像长存的安东尼奥尼先生求助。
个人影像制作都是心血的结晶,除非制作者把影像当作是对生活的一种轻率表达,而非当作是对生活的深刻认识与理解,进而借此让更多的人分享他的这种体验。就我认识的个人制作影像者,我以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我们这个时代民间文化人良知和良心尚存的代表,他们的非专业、非广播级的摄像机拍摄了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他们以诚实的态度更多地把摄像机当作“墙壁上的苍蝇”记录了我们主流媒体有意或无意,或故意装着看不见的民间疾苦和边缘人群、弱势人群的生活、生存状态以及对消失和正在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J952
A
1674-8883(2015)21-02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