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电视节目的叙事结构——以《哈尔滨大火——为何消防通道变仓库》为例

王 赓

（中视实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 北京 100038）

山东卫视《调查》一档20分钟的新闻深度报道节目，对新闻事件进行跟踪报道和调查。本期节目的关注点是针对大火的安全隐患进行追踪调查，剖析大火发生原因，也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为求商业利益而忽视火灾安全隐患的行为进行反思。

节目的一开始，记者在现场寻找附近居民进行采访，民众针对安全通道的占用问题进行了描述和担忧，让我们了解到了火灾现场的一条很重要的细节——消防通道被占用。

一、叙事结构

从叙事结构的角度来看，新闻叙事和文学叙事都是从事件开始的。巴尔认为“事件是从一种状况向另一种状况的转变。”①因此在叙事时首先要找到事件矛盾的中心。

本篇报道的叙事结构紧紧围绕消防通道的占用问题进行跟踪，用亲历者陈述的方式加强报道的真实感，穿插有对这次事件的还原和后续报道，使整个事件的前、中、后交替进行，完整的呈现出来。

在之前的大部分报道中，报道的集中点主要集中在灭火的过程，消防官兵的牺牲和引发大火的直接原因进行报道，但是忽略了这座大楼因为消防通道被占用而长期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这篇报道开篇抓住了这条重要细节进行展开，在报道大火的同时反思了忽视火灾安全隐患的行为。从而为新闻报道选择了与众不同的观点。也引出了这篇报道的叙事线索。

在街访过后，主持人对大火进行了一分钟左右的新闻播报，“过火面积1.1万平方米，坍塌面积3000平方米，目前火灾已经造成5名消防员牺牲，14名消防员受伤等，受灾群众3000多人”。报道用一连串的数字来突出火灾造成的危害，对之前的安全隐患有了呼应。同时强调了因果关系，表明重视安全隐患的重要性，从而增加了悬念，在叙事上对于火灾原因进行进一步的追踪。

第三段主持人进入采访后，由于戒严主持人并没有再次进入火灾现场，而是以群众视角在火灾现场外对于火灾现场和天气的情况进行描述，增强了现场的纪实感，同时也将报道的重点落在了身边的受灾群众。

此时记者选取了报道的主要人物李大爷——火灾楼上逃离出来的群众，解说词对李大爷的情况和当时起火的经历进行了陈述，以李大爷的视角还原了当时的火灾发生过程，这样的描述更加强了之前报道的现场感。此时李大爷描述了一条重要的细节——仓库存放的东西可能是火灾蔓延的重要原因，这正印证了之前报道中引发火灾的仓库易燃物品。而这些仓库占用了正常的消防通道。

节目用动画的形式对大楼进行了图解，原本的12个消防通道只有一个畅通，其他全都被商铺占用，解说词补充强化了李大爷描述的这条重要细节。

在接下来的报道中，对相关责任部门对于火灾安全性进行了调查，在对一楼商铺的采访中，发现这样一座存在有消防安全隐患的大楼，竟然从来没有进行过火灾安全的抽查，商铺住户的采访也同样说出了消防通道被占用的话语，与李大爷的说法一致，加强了细节。之后解说词对救火情况进行报道，由于无法进入消防通道，救火也遇到了困难，也正是由于火势一时无法得到控制，楼层钢筋燃烧超过极限，才导致火灾现场的坍塌，也导致了官兵的牺牲。

新闻报道让安全隐患和战士的牺牲呈现出了矛盾，而主持人和商铺的王先生再一次加强矛盾，透露出楼层中还有违章建筑的细节。违章建筑也是导致垮塌的一项重要原因，因此记者来到了相关部门进行走访调查。通过前面的叙事铺垫，也为这次的调查铺设了悬念，人们会关注相关部门对这次事件的说法，新闻的叙事有了动力。

而这次事件中另一个关注点就是几名牺牲的消防官兵，记者用李大爷的话再次引出消防官兵的情况，李大爷关切的心情和激动的泪水推动了我们关切的心情，记者此时来到了哈尔滨医科大学进行采访，报道目前受伤消防官兵的情况。

在节目的最后，记者对受灾群众的安置情况进行调查。记者同样跟着一名群众来到安置处对受灾群众进行采访，对于安置办法并非用播报和政府发布的方式展现，而是以受灾群众口头描述进行呈现，解说词再予以跟进补充，这样的报道方式更具有现场感。

最后大家最关注的善后问题也是由李大爷进行阐述，借李大爷之口表达了一个支持政府的立场，同时也给了相关部门压力，应当妥善解决受灾居民的善后问题。节目立足于引发火灾的安全隐患进行追踪，目的是以血的教训进行反思，杜绝此次事件的再次发生。

二、细节选取

何谓“细节”？按照《辞海》的解释：细节是“细腻地描绘人物地性格，事件发展，场景和自然景物的最小组成单位”。②

在新闻报道中，细节是指对新闻事件，新闻人物，新闻场景，新闻背景中出现的最有特点，独具特色的事物和人物的具体描写。在本篇报道中，用采访人的描述抓住了几个重要的线索，不但对新闻进行了深度的挖掘，也让整个报道层层递进，结构紧凑而连贯。

第一个细节就是李大爷提出了消防通道被占用的问题，这个问题成了整个火灾的主要矛盾。长期被占用的通道让这栋楼存在重大的安全隐患，之后的一段动画，主持人的报道都在强化这个细节，将观众引导到这个之前并没有被注意的细节。

此时李大爷说出了又一个细节，大火的最厉害的部分就是一条消防通道，强化了之前的细节，也让矛盾更加尖锐。

第三个细节就是同样是目击者的王先生说出了由于消防通道被占用，导致救火时间长进而导致垮塌战士牺牲的事故。矛盾直至消防通道。层层的递进中不断透出信息量，也让事件有条不紊的行进。同时在他们的导引下，我们也看到了目前的救火情况和消防官兵的情况，增强了报道的完整性。

最终对消防通道的追责报道是小，而更加关注的是这次教训之后的安全防范意识的提升。使一次意外事故变成一个关乎所有人的安全教育事件，从而使细节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三、人物的选择

新闻学者弗莱德·希伯特认为新闻价值最重要的5种素质是:事件性，接近性，显著性，重要性，人情味。他认为人情味的因素有：冒险、冲突、幽默、悲欢离合、两性、反常、个人利益等③。

新闻人物的选取是为了提升节目的现场感，同时人物也要有鲜明的个性和态度。不能过于激进，与国家政策相违背，也不能过于平淡，没有独特视角。本次报道中选取的李大爷和王先生都极具特色。

李大爷的第一次描述就以一个亲历者的视角还原了当时的火灾发生过程，增加了事件的现场感，而第二部分他就强调出一个重要的细节，也是本篇报道的核心——消防通道被占用的问题。当李大爷再次讲述时，第三个细节就是火灾最严重的部分就是一条被占用的消防通道，李大爷之前的工作与消防相关，多次向有关部门反应未果，将矛盾点出，同时推动了叙事情节的发展。第四次时李大爷声泪俱下的同情消防官兵，也将报道的重点引向了消防官兵。第五次提出了受灾群众的安置问题。最后也对善后工作进行了积极的评价。

在之后节目还选择了另一个人物，商铺的王先生，他离事发点更近，更接近事发商人的生活，他与李大爷不同的是李大爷承担的是整个新闻的叙事推进，串联了火灾原因，问责，消防官兵和善后等方面的问题，而王先生是对事件报道本身——消防通道被占用一事件的补充。他讲出了消防通道内部不但被易燃物品占用，同时还有违章建筑的情况两个细节，加强了李大爷之前描述的细节，也印证了火灾的发生原因。

人物的选择有利于放大细节，让观众更有现场感，更接近事件的本质。使报道更加真实且富有情感，容易打动人。我在网上看到的这篇报道，在这之前1月4日的《调查》节目同样对哈尔滨大火事件进行报道，角度选择更加客观，除了记者现场体验和采访消防人员之外，大都是解说词对现场的第三方报道，更加趋于客观理性。而对比点击量可以发现，4日的报道只有4000左右，而5日的报道则超过两万，是前一天的五倍左右，可见对于事件的深度报道和人物细节放大的处理方式更能吸引受众的关注。■

注释：

①卢长春，《从叙事结构看新闻叙事与文学叙事》

②《辞海》：细节的解释

③卡斯柏·约斯特:《新闻学原理》，第26-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