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防控策略研究——基于21世纪初主权债务危机警示效应的比较分析*

栾 彦

(1.辽宁大学 经济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2.中央财经大学 金融学院，北京 100081)

中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防控策略研究
——基于21世纪初主权债务危机警示效应的比较分析*

栾 彦

(1.辽宁大学 经济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2.中央财经大学 金融学院，北京 100081)

21世纪初，以迪拜债务危机与欧美债务危机为代表的主权债务危机频发，引发了对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普遍担忧。剖析21世纪初一系列主权债务的新根源及警示作用，可提炼出我国防范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对策建议，避免“中国式债务危机”的发生。其主要防控策略包括改革地方官员考核晋升机制，遏制过度的房地产金融化，超前推出应对老龄化预案，创建地方债务危机预警、救助机制，设立专门债务管控机构、从精英化金融向普惠金融、人本金融转变等。

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主权债务危机；警示剖析；防控政府债务风险

21世纪初，主权债务危机频发，迪拜债务危机与欧美债务危机促使各国深刻反思自身的经济增长方式、金融发展模式与金融监管机制。剖析21世纪初一系列主权债务危机的新根源，并得出其对我国的警示作用，有利于构建防控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整体策略，确保经济平稳、较快发展。[1]3-10

一、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最新研究成果及评价

随着国际金融危机与欧债危机的相继爆发，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愈发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中国存在由地方政府债务风险诱发的“中国式主权债务危机”隐患(谢世清，2011)。[2]21-24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已成为威胁中国经济安全与社会稳定的“头号杀手”(巴曙松，2011)。[3]6-92013年6月底，共有3个省、99个市、195个县、3 465 个乡镇政府债务率高于100%(审计署)。[4]由于新兴国家债务率的风险阙值远低于发达国家(新兴国约60%，发达国约90%，Carmen M. Reinhart & Kenneth S. Rogoff ，2012)，[5]69-86政府债务风险还将通过金融风险、房地产风险、财政风险、社会风险等渠道加以传导、叠加，[6]3-15我国地方政府债务所蕴含的风险不容低估。

在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管控方面，应健全法律体系(贾康，2013)[7]17-24，实行税收改革(吕炜，2012)[8]78-86，加强地方债务透明度(财政部预算司，2008)[9]5-10，完善地方政府破产制度(张平，2013)[10]39-47，设立各级地方政府财政风险基金(张海星，2009)[11]39-43。现有文献更多从国家层面研究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管控策略，但各地区也会有各自的地域特色与风险管控“短板”，这方面尚待深入探讨。

二、21世纪初主权债务危机的新根源

20世纪主权债务危机多为经济基础薄弱、投资领域不合理等所致，而21世纪初的主权债务危机愈发凸显出其特有的新根源。

(一)金融虚拟化、房地产金融化导致的实体经济空心化

21世纪初债务危机的主要根源都是长期的金融虚拟化、房地产金融化所造成的实体经济空心化。迪拜将石油换取的巨额财富投向迪拜塔与棕榈岛等房地产项目，房地产、金融、旅游业是其主要支柱产业，房地产金融化、金融虚拟化进程加快。欧债危机也是自美国2001年生成—破裂周期后，欧元区边缘国未能找到适合的支柱产业，过分依赖金融虚拟化、房产金融化逐利，挤占了实体经济应有的社会资源。马克思就曾指出，虚拟资本不能脱离实体资本积累而单独发展，否则后果严重。

(二)市场原教旨主义孕育的道德风险

市场原教旨主义孕育的道德风险也是本轮主权债务危机的深层原因。市场原教旨主义信奉市场可自动恢复平衡，经济个体逐利将实现全社会利益最大化[12]203-210,但其过于推崇市场万能，忽视了人性[13]124-129，为道德风险提供了温床。欧债危机中，危机国与救援国信奉市场原教旨主义，造成了危机国的财政赤字竞赛与德、法等救助国的相互推诿，引爆危机。最终各国“追求局部真理”(本国利益最大化)的行为在整体上成了“合成的谬误”。首先，危机国采取过度扩张的财政政策虽会导致欧元贬值，但可由欧元区成员国分担。市场原教旨主义的利己思想催生了道德风险，边缘国统一采取扩张性财政政策，外债急剧增加。其次，在危机即将爆发时，德法两国相互推诿，期待对方先出手救市、坐享其成，贻误了最佳时机。此外，各国的政党出于市场原教旨主义倾向于承诺更高的福利、更宽松的财政政策以获得支持，虽明知会推高债务风险，但都报有“危机不会在自己任期爆发”的侥幸心理。

(三)推崇极端个人主义诱发的经济学人文价值观认同危机

危机国多推崇极端个人主义，使得其金融机构和从业人员过度自利、贪婪、追求金融衍生产品的高收益，有意忽视其负面影响，形成了繁荣时由少数金融机构与从业人员获得暴利，危机时由本国国民、甚至全球各国买单的现象。席卷全球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就是对此的抗议。盲目推崇极端个人主义诱发了金融机构与从业人员忘记了金融对资源优化配置的最基本的功能，转变成纯粹为牟取暴利而创造出更繁杂的金融衍生产品，甚至涉及金融舞弊，加大了危机国爆发主权债务危机的风险，陷入“金融功能迷失陷阱”。[14]438-441美国次贷危机就是由过度逐利的“两房”公司牵头、各金融机构联手对住房次级贷款过度衍生所造成的。欧债危机是由于高盛公司为希腊量身打造了“货币掉期交易”产品，掩盖其高企的赤字与债务，使欧元区吸收了不符合准入标准的边缘国家引起的。因此，不能仅重视数学而忽视人文分析。因为一切人文学科的关键都在于依据人性进行思辨[15]369-379。对于现存经济和金融领域中的非正义人文因素，必须从人文因素和社会哲学的角度深度剖析。

三、主权债务危机对防控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警示效应

21世纪初的债务危机为各国规避债务风险提供了极佳案例，强烈警示我国务必运筹帷幄，夯实规避地方政府债务危机的基础，妥善消除危机隐患。

(一)“地方GDP增长锦标赛”刺激地方政府债务迅速攀升

21世纪初的迪拜与欧债危机五国多将债务用于弥补社会福利缺口，而不是壮大实体经济、增强综合国力，故引发偿债危机。这警示各国务必反思债务投放领域是否恰当、可持续与否。现阶段，我国地方政府多将债务用于基础设施建设、造城运动及各类政绩工程、形象工程，以便地方官员在“地方GDP增长锦标赛”中突围，获得晋升。由于地方政府没有举债权，各地政府多通过投融资平台融资，并对其投融资平台进行隐性担保，兜底风险。但基础设施、新区建设与政绩工程投资大、回报小、周期长，通常面临着偿付难的问题。这与欧债危机国的情况极为相似，2013年底，我国中央和地方政府债务共计20.7万亿元，有担保责任的债务29.2万亿元[16]。2014年地方政府需偿还的债务2.4万亿元[17]。鄂尔多斯等地“鬼城”频现，云南、上海等个别地方政府也已出现了债务违约。不根除以GDP论英雄的地方官员考核晋升机制，就难以遏制地方政府举债的内生动力。

(二)地方政府对投融资平台的担保加重了其债务负担

政府为稳定经济，通常对银行业进行隐性担保。银行一旦发生危机，将会使融资成本上升，银行所面临的对手方风险会急剧攀升，对外贷款的回收将面临风险。使政府的隐性债务风险攀升。欧债危机中，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与比利时融资成本的高企就增加了欧盟银行3 000亿欧元的额外负担。现阶段，我国法律不允许地方政府举债，地方政府多通过向银行出具担保的承诺函，确保银行向地方投融资平台发放贷款。但过去地方政府偿还债务主要依赖土地财政收入、债务展期等方式，随着中央对其审计、整顿力度的加大，依靠土地财政已难以为继。2014年7月，全国300个城市土地出让金为1 475亿元，环比减少15%，同比减少49%。随着房地产市场的降温，地方政府债务风险攀升。

(三)房地产金融化挤占实体经济资源，推升了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脆弱性

21世纪初，危机国房地产业与金融业的畸形扩张挤占了本应投向实体经济的财力、人力、物力等资源，实体经济逐步萎缩。但房地产业和金融业都是顺周期产业，而实体经济作为抗危机的“经济稳定器”又占比迅速下降，削弱了经济与金融领域的稳定性。2011年，欧洲银行对非金融企业减少了60%的贷款，导致其实体经济萎缩，有22%的可能引发经济萧条，3%的概率诱发经济衰退。如今，我国房地产业与银行业深度融合已是大趋势，房地产业过度扩张趋势已十分明显。2006年以来，各地房价飙升。甚至出现了从事传统实体经济的盈利能力未超过投机性炒房获利的现象。这极大损伤了企业家发展实体经济的积极性，使得社会资源迅速涌向房地产业，抽走了本应发展实体经济的大量资源。这亟待政府适度调控，引导资金回流向实体经济，以促进我国各地实体经济在危机关头发挥“经济稳定器”的作用，加强地方政府抗击风险的基础。

(四)宏观经济政策的转变助推了地方政府债务的风险

21世纪初，欧债危机由集中的货币政策和分散的财政政策不匹配所导致，冰岛债务危机是由过高的利率所引发的。我国也面临着宏观经济政策调整给地方债务造成的政策性风险。我国在货币政策方面，由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积极型转变为了2012年债务危机后的稳健型。2014年4月后，还出台了4 000亿元微刺激的货币政策，如定向降准、再贷款等工具，以弥补收紧的货币政策对农业、中小企业、棚户区改造造成的不利影响[18]。但国际金融危机后趋紧的货币政策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微型企业、民企的发展，亟需采取政策性金融与抵押补充贷款(PSL)等手段加以弥补。我国的财政政策也由积极型转变为了稳健型，降低了现阶段爆发主权债务危机的风险，但也减少了中央针对地方的投资与融资，不利于地方经济发展。此外，我国分税制改革以来，转移支付的人为干扰因素过大，也不利于及时、透明、有效、制度化地弥补由于地方政府事权与财权不平衡所造成的财政缺口。

(五)2020年到来的老龄化社会将增大地方政府的财政负担

欧债危机集中凸显了老龄化对财政支出增加、社会创富能力减弱的影响。2007年，意大利、希腊、葡萄牙、西班牙针对老年人的支出分别占GDP的21.6%、18.1%、16.0%和14.4%。我国在第六次人口普查中，60岁以上人口占比13.26%，预计于2020年步入老龄化社会。再加上计划生育导致的“421”家庭、初次与再次收入分配失衡、社会保障不健全，都使我国面临更尖锐的养老难题。[19]39-42我国养老保险收支正逐渐由省级向国家级统筹过渡[20]6-9，实际上是由现在缴费的人支付给上一代退休的人，地方养老金的投资范围仅限于国债与银行，时常被曝光挪用丑闻。这导致三大问题：一是各地的养老金结余不平衡，富庶省份结余大，贫困地区有大额缺口。老龄化将使富庶省份养老金盈余降低，贫困地区养老金缺口骤增；二是地方养老金相较于全国社保基金的投资管理水平有较大差距。2003年6月至2011年底，二者年化收益率相差6%左右。随着地方养老金入市，欠缺专业人才、监督不到位，其亏损的风险也据此增加；三是2013年至2050年，我国每年的抚养率将下降0.4%[21]，2020年步入老龄化社会，各地养老金的现收现付制将难以为继，辽宁、吉林、黑龙江只做实了养老金账户的8%、5%、5%，其他省份还不到3%，2025年各地城市养老金缺口将达6万亿元[22]17-20。因此，各地政府必须未雨绸缪，在养老福利、弥补欠账、防范过度举债间寻求平衡。

(六)主权债务危机的传导或将引爆我国地方政府债务危机

21世纪初的主权债务危机更为长期化、日常化、复杂化，且极易通过贸易渠道、金融溢出效应、净传染机制蔓延。如意大利和比利时等危机国都是德国的主要出口地，德国因此综合实力受削弱。而迪拜债务危机是由美国次贷危机后的金融溢出效应所造成的。21世纪初的主权债务危机也通过贸易渠道、金融溢出效应、净传染机制对我国的地方债务风险造成了负面影响，如处理不当或将引爆我国地方政府债务危机。一是其冲击了我国的外贸行业，美国、欧洲约占我国出口贸易额的35%，以出口欧美等危机国产品来带动经济增长地区的经济活力受到削弱，偿债能力随之受损；二是欧美投资者会受危机影响从我国各地撤资，易造成金融动荡和对实体经济的“抽血”效应；三是通过与净传染机制造成全球投资者的心理恐慌，放大对我国地方债务隐患的担忧。

四、有效防控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综合战略

21世纪初的主权债务危机对我国具有重大的警示作用，我们应以危机国为前车之鉴，有效遏制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避免地方政府债务危机的产生。

(一)改革地方官员考核晋升机制，规范转移支付制度

要根除地方隐性债务可能出现的风险，必须从举债源头入手，实行严格的举债新政和配套的行政及财务制度。

1．改革地方官员考核晋升机制，遏制地方政府债务随意扩张的内生动力。十八大后，中央加大了对地方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考核，但标准模糊,地方官员晋升仍依赖提振GDP，而这最容易的方式就是借贷、加强市政建设，且官员换届、调动、晋升后都不必对所欠的地方债负责，形成了地方官员的“拉动GDP锦标赛”。应将地方政府的总负债率(含隐性债务)、政府使用债务效率、低碳环保指数、社会和谐指数与居民幸福指数列入地方官员考核重要指标和离任审计内容。将债务规模是否做到合理管控、债款是否运用得当作为干部晋升一票否决条件。通过改革地方官员考核晋升机制，可有效遏制地方政府债务扩张这一晋升导向，及债务使用效益好坏责任不清的道德风险，1至2年即可逐步遏制地方政府债务扩张的内生动力。

2．完善财政转移支付等配套财务制度。分税制改革以来，地方政府的事权远大于财权，转移支付是弥补财政缺口的重要保障，但转移支付不够制度化。应将转移支付严格制度化，并逐级执行。一是量化考核各地经济发展程度、人口规模与结构、地方财政收支等实际状况，构建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上级政府对下级政府拨付财政转移支付额度的计算标准，避免中央拨款的道德风险；二是加强过程监督确保下级政府用好转移支付经费，避免地方运用拨款的道德风险。

3．地方政府应有序退出对投融资平台的隐性担保。对地方投融资平台的清理整顿应坚持分而治之。对只承担公益性融资项目、主要依据财政性资金偿还债务的平台要予以取消，对主要依据自身收益偿还债务的平台要按照企业制度规范运作[23]28-31，地方政府不得再对投融资平台隐性担保，已有的担保应有序、分批、逐步退出，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4.立即出台地方政府举债、用债、还债的管控法规。举债前，应有地方政府财力与举债规模挂钩的法规；欠发达地区由上级政府担保放宽到何种举债比例的法规。用债期间，应有债务严格按人大审议过的用债计划实施的法规。还债期间，应有上级政府各年审计下级政府举债、用债状况的奖罚规定；举债过度的政府如何调整自救的规则。对地方政府官员长期拖欠巨额账务不还的现象要在官员晋升、考核时一票否决，保留永久追索权。相关法规要全方位、系统化、可操作。

(二)遏制过度的房地产金融化，壮大地方实体经济

21世纪的主权债务危机，警示我们必须遏制房地产金融化等虚拟经济的过度扩张趋势，强力向地方实体经济优化配置资源，夯实地方抵御风险的根基。

1．防范过度的房地产金融化对实体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分税制改革以来，各地区多年仰仗房地产业带动经济发展，这虽促进了经济增长，也挤占了实体经济资源，引发了闲置房产比例过大、投机性置产、一线城市房价过高、三四线城市“鬼城”频现、租售比超出国际警戒线、社会矛盾突出等风险隐患。掌控不当、调整不利，必将制约实体经济发展，削弱地方经济和金融领域的稳定性。2014上半年，房地产投资占GDP比重前十名的省份为海南(36%)、贵州(27%)、云南(25%)、重庆(24%)、福建(22%)、辽宁(21%)、宁夏(21%)、安徽(21%)、浙江(18%)和四川(16%)[24]，比例惊人。务必及时大力抑制房地产畸形发展，遏止投机性购房，扩充实体经济在地方经济中的比重，减轻房地产价格波动对经济与金融领域的负面影响。

2．经济政策要定向刺激实体经济发展。应丰富我国货币政策的微刺激途径，如定向降准、再贷款、抵押补充贷款(PSL)等，以促进农业、中小微企业、民营企业、高科技产业、环保产业发展，弥补危机后货币政策由积极型转变为稳健型对其所造成的误伤。在财税方面，可通过减免税收，实施财政产业扶持政策促进特定领域的实体经济发展。一是地方政府要对中小微企业提供“孵化”、“扶上马送一程”等“保姆式”服务，地方的财税政策也要大方倾斜；二是应采取货币政策、财税政策中的定向微刺激手段，将资源配置侧重于配置给产业链薄弱环节的企业。由于现有产业链不完整，上、中、下游产业比重失调，影响了实体产业的整体效应。扶持产业链薄弱环节的企业则可避免产能过剩、提高产业整体竞争力；三是经济政策应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必须重视财税、货币政策、政策性金融、互联网金融、新三板对高科技企业和企业技术创新的协调支持，提高地方经济的整体活力和偿债能力。

(三)超前推出应对老龄化预案，改革分配制度藏富于民

应打破造成分配不公的现状，藏富于民，多种措施并举，提前应对老龄化带来的诸多问题。

1．超前制定、实施应对老龄化预案，缓解地方政府的财政负担。一是延迟老龄人适岗时限。我国女工50岁退休，女干部55岁退休，男工60岁退休。女职工退休过早，造成了人力资源浪费，增加了社会养老赡养成本，应延迟；二是要提高地方养老基金投资水平，培养相关专业人才，合理安排投资风险强度、比例，可试点由个人选择养老金账户的高、中、低风险偏好，定制养老金增值方案；三是要挖掘整合社会资源，健全养老互助机制，以社区为单位交换老年护理需求，降低支出；四是创新应对模式，探索以房养老、以资产养老等新课题，拓宽应对渠道；五是以全局视角应对，提高社会抚养率，如放开“单独”二胎政策等；六是侧重扶持知识密集型产业，帮助劳动密集型产业转型，以应对人口红利下降对各地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

2．大刀阔斧改革分配制度，藏富于民应对老龄化。主权债务危机后，外需拉动经济难以为继，扩大内需就必须藏富于民。人民富庶了，购买力增加会刺激经济增长；依靠家庭养老、资产养老的途径才有望实现，才可分担地方政府的财政负担。要藏富于民，必须彻底改革分配制度，打破固有的思维框子，从大幅减税着手，将企业多收入多缴税转变为企业收入增长、员工增收的差别税率。在营改增的基础上实行更为宽松的税制，旨在涵养税源、提高员工收入，以确保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开放、经济成长带来的丰厚成果。

(四)创建地方债务危机预警、救助机制，设立专门管控机构

我国经济盘底庞大，基层政府多，债务累积数额巨大，某一较大区域债务隐患爆发都必然对中央财政和经济大局形成严重拖累。因此，地方政府债务必须由中央政府实施严格管控。

1．尽快展开地方政府债务危机预警与防范的专项研究。目前，国内外研究债务危机的文献较少。应重点剖析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形成机理、举债额度与债务投资方向的合理性、研究地方政府如何抗击风险和自救，为地方政府举债、用债、还债提供决策支撑。否则，对地方政府债务管控过紧、过松都对其经济发展不利。

2．应迅速创建科学合理的地方政府债务风险预警指标体系。应加强调研，形成对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统计、评估、管理机制。如我国地方债务风险的深层次根源有：过度依赖土地财政、事权与财权不平衡、地方官员腐败等问题造成的地方政府债务偿付性风险，国际金融危机、主权债务危机冲击与美国QE政策退出所导致的金融系统钱荒、房地产泡沫破灭形成的地方政府债务流动性风险等。可用功效系数法将具有可得性的指标构建地方政府债务安全预警指数(LGDEWI)，测度出各省份债务风险的现状，提炼出地方政府加强债务风险管控的“短板”，构建整体策略，有效控制、管理、消除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

3．地方层面应设立政府债务专门管控机构。地方政府债务随经济运行伴生、起落，对该区域的经济运行质量至关重要，有必要建立地方政府债务专门管控机构，落实地方政府债务危机预警机制、救助机制。其可分为中央和地方两个层面。中央的政府债务管控中心承担主权债务与全国的地方债务运行动态及规律性的研究；起草我国的债务管控法规，制定本国救助主权债务危机、地方政府债务危机、地方政府债务危机诱发主权债务危机的应急预案；加强与IMF、WB、跨国救援的协调合作，如亚洲共同储备基金等。地方的政府债务管控中心承担基层调研、收集数据，构建、调整、完善地方政府债务危机的预警指标体系；定期对本地区债务信息进行权威级发布；跟踪、监控、预警本地区重点区域的政府债务动向；升级管控、救助方案，联合中央层面开展救助。构建政府债务管控中心本身就具有警示意义，其权威信息发布可有效防范过度的悲观预期。

(五)改变金融发展方式，从精英化金融向普惠金融、人本金融转变

必须深化金融体制改革，促进金融普惠性、人本化功能的强化，以增强地方政府偿债能力。

1.鼓励金融业从精英化金融向普惠金融转变。危机国金融业的精英化发展、进行贪婪逐利的扩张是造成危机的主因。应谨防金融行业注重逐利的“精英化”倾向。关键是要提倡发展普惠金融。目前，我国金融业注重逐利，政策性金融机构纷纷转型为商业化，使本就亟需资金注入的农业、中小微企业、民营企业愈发资金短缺。这不利于地方政府涵养税源，提高偿债与抗风险能力。亟需贯彻十八大精神，发展普惠金融，加大对农村经济的政策性金融支持力度，向民营与中小微企业提供优惠贷款，发展小额贷款公司，创建民营银行等。这将铲除金融体系改革不彻底所带来的痼疾，带动就业，提升各地经济发展的“短板”。

2．促使金融发展秉承人本金融理念。政府要引导金融业秉承人本金融理念，侧重为实体经济服务，而不是与危机国一样陷入“金融功能迷失陷阱”。2013年6月前，我国金融业出现了侧重同业交易，资金较少流向实体经济；更多投向房产业、国有垄断企业，即使货币政策较为宽松，但民企、中小微企业和农村经济融资仍困难的现象。如继续持续下去，各地金融与房产业也会加速挤占实体经济的社会资源；二元经济结构将更失衡，地方经济的抗冲击能力、偿债能力将更弱，难免陷入“金融功能迷失陷阱”。因此，应秉承人本金融理念，金融业应意识到其是为实现资源有效配置，造福人民而存在的，不是为少数人员牟利的。2013年6月至9月，金融系统内部的去杠杆化就充分表明了央行促进金融资源流向实体经济，向人本金融转变的决心。亟需采用更多举措加速这种实质性、持久化的转变，提高地方经济的整体活力，对抗债务危机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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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廖文婷

Research on Prevention Strategy of China’s Local Government Debt Risk:A StudyBased on the Warning Effect from Sovereign Debt Crisis in Early 21st Century

LUAN Yan

(1.SchoolofEconomics，Liaoning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110036；2.FinancialSchool,Central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Beijing100081,China)

In early 21st century, the sovereign debt crisis broke out many times, mainly represented by Dubai's debt crisis and the debt crisis in Europe and America, which caused widespread misgivings about Local government debt risk in China. Through analyze the root causes and warning effect of sovereign debt in early 21st century, it can be extracted countermeasures against local government debt risk in China, and avoid the happening of the “Chinese debt crisis”. The main prevention and control strategies include reforming evaluation and promoting mechanism of local officials, curbing excessive real estate financialization, actively responding to the aging problem, building the early warning，relief mechanism, setting up a special government debt management and control mechanism, transforming the financial functions, from service for the elite converted to service for the public and humanism finance.

local government debt risk; sovereign debt crisis; analyze the warning effect; prevention and control the risk of government debt

2014-08-12

栾 彦(1979-)，女，金融学博士，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金融学博士后，辽宁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辽宁省财政科研基金项目“辽宁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政府融资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3D008)；2014年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辽宁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政府融资问题研究”(项目编号：L14BJY021)；辽宁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形成根源、预警体系、管控策略研究”(项目编号：20140714)。

F812.5

A

1001-5981(2015)01-006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