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华 陈 易 陈小冬 吴 强 金 颖 吴晓英 汤金海 朱 虹
胃息肉是较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研究显示胃息肉与幽门螺杆菌(Helicobacter pylori,H.pylori)感染相关,但两者关系尚有争议[1-2]。H.pylori感染可导致慢性活动性胃炎、慢性萎缩性胃炎、肠化生及不典型增生到胃癌的演变过程[3],且其过程每一节段均伴有血清胃蛋白酶原(pepsinogen,PG)的改变[4],故本文将有“胃黏膜血清学活检作用”之称的PG与H.pylori感染一起纳入胃息肉研究,旨在探讨联合检测两者对胃息肉诊治的临床价值。
所有病例来源于2011年1月至2014年8月在本院行胃息肉内镜下治疗的249例患者,其中男76例,女173例,年龄23~83岁,平均年龄(52.9±11.4)岁。所有入选病例均符合以下条件:①经胃镜及病理诊断确诊为胃息肉,②签署知情同意书,③研究前1周内无特殊药物应用史(包括质子泵抑制剂和H2-受体拮抗剂)。设立健康体检者或由于患其他疾病经胃镜等检查胃黏膜基本正常或轻度炎症的对照100例,其中男79例,女21例,年龄17~76岁,平均年龄(48.6±12.1)岁。排除标准:同时存在胃癌等恶性肿瘤或恶性肿瘤治疗史者。
所有受检者清晨空腹采集静脉血,分离血清后进行PGⅠ、Ⅱ的定量检测。患者同期进行幽门螺杆菌感染检测,包括快速尿素酶试验及13C-尿素呼气试验,阳性即判定存在幽门螺杆菌感染。血清PG检测仪器为雅培i2000全自动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试剂和校准品均为原装配套试剂;13C尿素胶囊、呼气卡及13C红外光谱仪HG-IRIS300由华亘安邦有限公司提供;胃H.pylori pH指示剂诊断试剂盒由福建三强生物化工有限公司提供。均按照说明书由专人操作。
采用SPSS19.0统计软件包进行数据处理,PGⅠ、PGⅡ浓度用s表示,单位为ng/mL,PGR=PGⅠ/PGⅡ比值,采用Levene检验方差齐性,两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向方差分析,方差齐时应用LSD法,方差不齐时采用Tamhane′s T2法,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49例胃息肉中,炎性息肉98例(39.4%),其中灶区低级别上皮内瘤变7例,灶区肠化15例;增生性息肉143例(57.4%),其中灶区轻度不典型增生8例,灶区肠化6例;腺瘤8例(3.2%),其中绒毛状-管状腺瘤5例,包括灶区癌变及灶区低级别上皮内瘤变各1例,管状腺瘤3例。按发病部位分,贲门18例,胃底20例,胃体56例,胃角2例,胃窦122例,多部位并发31例。
249例胃息肉中,H.pylori阳性 169 例(67.9%),H.pylori阴性80例 (32.1%);对照组100例,H.pylori阳性62例(62.0%),H.pylori阴性 38 例(38.0%),χ2=1.099,P=0.294,无统计学意义,显示息肉组与对照组H.pylori感染无明显差异。将息肉组按病理分为炎性息肉、增生性息肉、腺瘤组3个亚组及对照4组时,腺瘤组8例H.pylori阳性8例(100%),增生性息肉组143例,其中H.pylori阳性87例(60.8%),H.pylori阴性56例(39.2%);炎性息肉组98例,其中H.pylori阳性74例(75.5%),H.pylori阴性 24例(24.5%);对照组 100例,H.pylori阳性 62 例 (62.0%),H.pylori阴性 38 例(38.0%),显示腺瘤组及炎性息肉H.pylori感染率明显高于增生性息肉组及对照组。χ2=10.504,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息肉组 PGⅠ (81.02 ± 55.84)ng/mL,PGⅡ (15.91 ±13.46)ng/mL,PGR 5.94± 3.09;对照组 PGⅠ(114.47± 39.03)ng/mL,PGⅡ(17.58 ± 8.95)ng/mL,PGR 7.68 ± 3.54;显示息肉组PGⅠ、PGⅡ及PGR均低于对照组,其中PGⅠ及PGR两组比较P<0.05,有统计学意义。将研究对象按病理分为炎性息肉组,增生性息肉组,腺瘤组,及对照4组时,显示各息肉亚组PGⅠ及PGR均低于对照组,P<0.05,有统计学意义;各息肉亚组间PGⅠ及PGR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GⅡ对照组与各息肉亚组,及各息肉亚组间相比其差别均无统计学意义;将研究对象按发病部位分为贲门、胃底、胃体、胃窦、胃角及多发部位亚组,显示各亚组PGⅠ均低于对照组,其中胃体、胃窦亚组与对照组比较,P<0.05,有统计学意义,PGR胃体、胃窦亚组较对照组低,P<0.05,有统计学意义,各息肉亚组间相比其差别均无统计学意义。
胃息肉是胃黏膜上皮向腔内生长的局限性隆起性病变,一般认为胃息肉是多种因素造成黏膜上皮或腺体过度增生形成的良性肿瘤,组织病理是胃息肉的确诊标准。鉴于少数的胃癌病症初起时可呈现息肉样表现,同时良性的胃息肉也有恶变的可能,当前大多数医院采取发现胃息肉先钳夹活检以取得组织标本进行病理检查,再根据所得病理结果进行相应治疗的模式。但由于钳夹活检术所取组织仅为病变的一小部分,或由于漏取病变部位,钳夹活检术所取组织常不足以让病理医生得出正确的判断,钳夹活检术与胃息肉切除术后的组织病理结果间存在显著的不一致[5]因此轻率地予以观察或肿瘤切除不彻底均会影响患者的预后[1]。本文在前期研究发现胃息肉患者血清PGⅠ明显低于健康对照,并显示血清PGⅠ与胃息肉的发病部位及病理分型出现相关趋势的基础上[6],进一步加大研究样本量,并将H.pylori感染一起纳入研究,旨在探讨联合检测H.pylori感染及血清PG对早期进一步判断胃息肉的性质,以及帮助临床形成更合理诊治方案的价值。
作为1994年即被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列为Ⅰ类致癌原的H.pylori,被公认与胃癌、消化性溃疡、萎缩性胃炎等多种胃病密切相关,但H.pylori感染与胃息肉的相互关系尚无统一认识,有报道认为胃息肉与H.pylori感染率相关[7-8],也有文献持相反意见,认为胃息肉发生与H.pylori感染无显著相关性[9-10],但多数文献同意H.pylori感染可能影响部分类型的胃息肉[7-11]。本研究显示息肉组总体与对照组H.pylori感染无明显差异,腺瘤亚组及炎性息肉亚组H.pylori感染率明显增高,考虑可能与H.pylori感染促进炎症反应,导致炎性息肉产生,而本研究所有腺瘤型息肉均存在H.pylori感染,提示H.pylori感染在促进胃腺瘤癌变中可能发挥积极作用。
PG是胃分泌的胃蛋白酶的无活性前体,分为PGⅠ、PGⅡ两个亚群。PGI由主细胞和颈黏液细胞合成,PGⅡ除主细胞和颈黏液细胞外,还可由胃窦黏液细胞和近端十二指肠Brunner腺合成,前列腺和胰腺也可产生少量PGⅡ[12]。当胃黏膜发生萎缩且严重进展时,胃体腺、胃底腺数量减少或被幽门腺所取代。因幽门腺无主细胞和颈黏液细胞,故不分泌PGⅠ,导致PGⅠ水平下降;而分泌PGⅡ的细胞分布较广,其水平所受影响较小,导致PGR下降。合成后的PG大部分进入胃腔,在酸性胃液作用下活化成胃蛋白酶,只有少量PG(约1%)可进入血循环,血清PG浓度可以反映胃的分泌水平。因此,血清PGⅠ水平和PGR降低可反映胃黏膜萎缩从幽门侧向胃体、胃底进展的情况。胃癌是由于胃黏膜上皮细胞异常增生的结果,一般遵循从慢性浅表性胃炎、萎缩性胃炎、肠化生及不典型增生到胃癌的演变过程。80%以上的胃癌伴有萎缩性胃炎,而萎缩性胃炎可导致胃黏膜主细胞丢失,从而影响其分泌功能,故胃癌患者血清PGⅠ水平及PGR常明显下降。鉴于血清胃蛋白酶原与萎缩性胃炎、胃癌前期病变、胃癌及消化性溃疡均有良好的相关性,因此,近年来国内外许多文献都将血清PG作为监测胃黏膜病变的一个重要血清标志物,认为联合测定PGⅠ和PGⅡ可起到胃黏膜“血清学活检”的作用[1,3-14]。
本研究显示,胃息肉组PGⅠ及PGR较健康对照均明显降低,以胃体、胃窦部位更为明显,再次证实血清PG与胃息肉存在明确相关性。炎性息肉组及胃腺瘤组H.pylori感染率明显增高,提示一方面可能由于H.pylori感染促进炎症反应,及诱发背景黏膜萎缩,促进胃息肉形成,并促进胃腺瘤癌变,有学者指出所有胃腺瘤在内镜下治疗后必须在随访中确认H.pylori已得到根除[15],而低水平PGⅠ(<30 ng/mL)亦已被认为可作为上皮内瘤变病损在内镜下治疗后,尤其一年之内再发的预测指标[16],故联合检测H.pylori感染与血清PG对胃息肉患者有重要的临床意义。另一方面,与既往研究显示增生性息肉与H.pylori感染明显相关[8]不同,本研究中,增生性息肉患者H.pylori感染率并不高,同时各息肉亚组间血清PGⅠ及PGR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故胃息肉的形成可能还与胆汁反流、长期应用质子泵抑制剂及遗传因素等多种因素有关,仍有待进一步研究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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