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和流浪猫

龚新定

老太婆和流浪猫

龚新定

这是一个冬日的清晨，天还不是很亮的时候，她就出了门，像往常一样去街角拾点废报纸、废纸箱。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了水泥墙外面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正在用棕色的瞳孔看着她。她把捡回来的东西放在院子里面的小仓库以后，就开始在邻居家问谁丢了猫，结果大家都告诉她没有看过这只猫。

老太婆看着摆在柜子上老伴的照片，在心里想着，现在女儿不在旁边，老伴儿去年也去世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天天在屋子里转悠，要是有只小猫天天围在自己身旁，不停地“喵、喵”地叫，找自己要吃的岂不更好？想到这儿，她就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院子旁边做了一个小窝，搭了一个棚子，放点儿剩饭，再倒点儿水。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婆又像往常一样打开院子大门，却没看到那只猫，她心里空荡荡的。一路上她都在想，不停地问着自己：“它会去哪儿了呢？现在过得还好吗？”当她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过街角回来时，又发现了它，她眼前一亮，“这不是在这儿吗！”脸上也有了那好久不见的笑容。

她背着捡拾的废品朝这只猫走去，它还是“喵、喵”地叫着，她也轻声地不断地呼唤着它，终于把它引到了院子旁边的小窝旁。她用脚轻轻点了一下旁边的水和剩饭，示意它过去吃，那只猫抬着沉重的头颅，拖着嶙峋与疲惫的身躯朝那边走去，伸出自己的小舌头小心地舔着早上放的剩饭，又舔了几口水，然后冲老太婆叫了一声“喵”，声音拖得老长。吃了几口后，它又慢慢地转过头去，走了。老太婆在那里目送它慢慢走远，“明天它还会来的！”她自言自语，“时间长了，这儿就是它的家了。”

第三天，猫又来了。老太婆这天没有出去，她是要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等它过来吃饭，正当这只猫刚要走近这个小窝，不知道从哪儿蹿出一只大黄狗，一副要吃了它的样子，露出了那锋利又发白的牙。这只猫的身体像被电了一样紧张起来，立马抽搐了一下，脖子上的毛也全都竖了起来，她对着大黄狗沙哑地叫了一声，然后在紧要关头跳上了小窝的棚。黄狗终究没有咬到它，在下面疯转着。它没死！老太婆迅速地跑进门，拿了一根竹竿，对着黄狗就是一通乱打，嘴里不停地骂道:“你这该死的疯狗，从哪儿来的？快给我走！”把它给轰走了。

猫在那里发呆，硬是不肯下来。见唤不下来它，老太婆就想过去把它抱下来，没想到它又跳上了院墙，紧接着又跳上了房顶，一溜烟不见了。看着它远去的背影，老太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四天，天开始冷了，老太婆旁边放着那根竹竿，坐在院子门口，听不到白猫的叫声，心里有点急。

第五天，天更冷了，老太婆坐在门前，旁边还是放着那根竹竿，再次没有听到它的叫声，心里更急了。

第六天，她等不及要出去找它了。她一路上像是一个疯子，不停地问有没有人看到一只流浪的白猫，却没得到半点消息。“也许，它是饿死了；也许它是被黄狗给咬死了；又或是被冻死了……”天上开始飘雪花了，她的希望好像在破灭。“不不不！”她又说，“它也许是找到了回家的路，找到了它的主人！”想到这，她心中一阵窃喜，好像又找到了希望。

那天夜里，她做了个梦:一大早，外面的雪都停了，太阳很好，院子旁边的窝棚上堆满了积雪，窝里安详地躺着那只白猫。她笑着打开门，给它准备早饭和水，只见它像她以前手下的猫一样，能从窝里一跃而起，钻进她的怀里，用舌头不停地舔着她的手和脸，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一阵一阵的痒……

龚新定，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