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峰
互联网时代文艺批评的生态、心态和语态
胡一峰
胡一峰:法学博士,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研究处副处长。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批评、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当代思潮和文化。
2014年是中国接入互联网20年,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调查,截至2014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已达6.32亿,其中手机网民5.27亿,较2013年底增加2699万人。2014年上半年,中国网民的人均周上网时长达25.9小时,相比2013年下半年增加了0.9个小时。互联网对中国人生活的各个领域都产生了深刻影响。文艺也是这样,触网之后的文艺,其改变既是“全形态”的,又是“全链条”的。
“全形态”,是指互联网改变了这个时代文艺的每一种形态,文学、戏剧、电影、电视、书画、曲艺等所有文艺形态都在互联网的冲击下发生着重要改变。而且,互联网还催生了一种全新的文艺形态,这就是网络文艺。关于什么是网络文艺,目前还没有普遍共识。但“网络文艺”至少应包括三层涵义:第一,传统文艺形态的网络传播和呈现方式。由微博、微信和微电影等新兴传播方式构成的微文化,正在成为全媒体时代最引人关注的艺术及文化方式。各种微电影活动在各地举办;知名门户网站纷纷推出摄影服务活动和平台,传统报道摄影的主阵地已然从平面媒体转移到了互联网平台上。[1]第二,借助于网络这一互动性平台创作出来的文艺新形态。在网络的平台上,文艺作品的受众通过自己的理解与创作力对作品的表现方式或者表现效果进行掌控,进行着一种创造性的解读与干预,从而产生无数体现着每个人独特艺术取向的作品,互动小说、互动音乐、互动电影等都是如此。[2]第三,电脑作为主体直接参与创作的文艺作品。电脑写小说,已经不是科幻故事。据《解放日报》等媒体报道,早在2008年,俄罗斯已经有了电脑创作的小说《真正的爱情》,这部作品以托尔斯泰经典作品《安娜·卡列尼娜》主人公的经历为情节主线,只是时间变为21世纪,地点由荒无人烟的岛屿替代了圣彼得堡。另外,日本作家也正在进行类似的尝试。[3]
“全链条”,是指互联网技术改变了文艺从创意到生产、再到欣赏和消费的全过程。在文艺创作、生产、传播、消费、欣赏的每一个环节,都有互联网的力量参与其中,并且因为这种参与,使这个链条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比如,当下国内许多美术馆推出了网络交互平台,“虚拟观看”越来越流行;2013年,国内首家移动艺术交易中心正式上线并投入运营。[4]
文艺批评和文艺创作向来被视为鸟之双翼、车之两轮。互联网对文艺的冲击,也在这双轮上同时表现出来。在互联网条件下,文艺批评的对象、方式、效果等都在发生着深刻改变。这一点,在各界均受到广泛重视。近期,中宣部副部长黄坤明指出:“近年来,互联网、电视等媒体蓬勃发展,带来文艺观念和文艺经验的深刻变化,改变了文艺评论的形态。网上评论、电视评论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同时,传统评论在内容、方式、语言上存在一定不适应。要因势而变,坚持创新创造,大力推进评论载体、传播方式、评论内容形式的创新……网络评论要快捷反应、加强互动,网上来网上去,评论及时到位,增强时效性和亲和力。”[5]
简言之,互联网技术飞速发展,使文艺批评的生态面临着“千年未有之变局”。能否应对这场变局,关系到文艺批评今后的命运和走向。那么,如何应对这种变局呢?我以为,应变之道在于适应生态、调整心态、改变语态。表面看来,互联网带来的是一场传播方式的变革,是“怎么说”的问题,实际上,“怎么说”并非核心所在,其背后反映的是对“谁在说”“对谁说”“说什么”三个问题的重新思考和回答。
长期以来,文艺批评的话语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学理化的批评话语;二是意识形态化的批评话语;三是大众传媒化的批评话语。三类话语各有特色,对应着文艺批评家的三种基本类型。学理化批评话语的发出者,大多为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学者,他们的话语特征是运用学术概念,在理论或史论的视域中对文艺现象、作品、思潮等作出分析和评论,其发表平台多为学术刊物和学术研讨会、论坛等,其预设的言说对象是同行学者。意识形态化批评话语的发出者多为具有官方或半官方背景的官员或学者,其话语特征是运用意识形态的概念、主流价值观尺度,从政治的角度对文艺作出评判,其发表平台多为党报党刊、文件、内刊以及各种工作会议。大众传媒化批评话语的发出者比较多样,有学者也有职业的评论者,还有创作者、媒体人,他们往往运用比较浅显的语言,从大众文化的角度对文艺作品、现象进行评论,发表平台多为都市类媒体,言说对象是社会大众。当然,在现实生活中,这三类批评话语并非泾渭分明、互相绝缘。意识形态化的文艺批评需要学理基础,而学理化、大众传媒化的文艺批评也需要符合意识形态正确的基本准则。相应地,具体到某一个文艺批评家,很可能一身三任,既是一个象牙塔中的学者,又作为意识形态部门的咨询对象对文艺发展提出意见,同时又在某份都市报开有个人专栏,经常对流行的电影、戏剧等进行点评。
不过,互联网时代的来临,使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一言以蔽之,我们正在进入的时代,是一个人人都是文艺评论者的时代。历史地看,随着传播媒介的发展,文艺批评主体范围不断扩大,这是一种无法阻挡的趋势。在互联网条件下,这种趋势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对此,已有学者作出了精辟的概括:“传统的文艺批评媒介是图书、期刊、报纸,其中图书和期刊承载了深度和专业的文艺批评,报纸则是面向大众的文艺批评,并在纸质媒介中使文艺批评最有时效。电视时代使文艺批评更具有传播时效,形式从抽象走向具象,突出了评论家主体,深度评论走向形象化、大众化。网络时代的到来使文艺批评呈现全民性、即时性、自由性的特点,评论前所未有的快捷,意见前所未有的丰富,形式前所未有的多样。”[6]
或许有人会说,文艺批评是专业性的观点表达,即便拥有网络的利器,也并非人人都可以成为文艺批评者,因为网络上的文艺批评水平并不高,以口水仗居多。“相比现在白热化的网络口水战,真正的文艺批评反而不能进入大众视野。”[7]确实,文艺批评不是简单的情绪表达。这个道理朱光潜先生早在几十年前就已说过。他说:“遇见一个作品,我们只说:‘我觉得它好’还不够,我们还应说出我何以觉得它好的道理。说出道理就是一般人所谓批评的态度了。”[8]只是在朱先生的时代,审美意见并不能自由地在媒体上随性表达。而今天,由于新媒体技术的发达,人人都有麦克风,大家都可以上网拍砖、灌水,对于文艺作品和现象,手指一动,就可以大吐其槽。那么,对于这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文艺批评”,究竟应怎么看待呢?是将其戴上“口水”的帽子划出文艺批评的范围之外,而去寻找所谓“真正的”文艺批评吗?我以为,这不过是一种鸵鸟心态。
我们应该看到,就网络上某一篇文艺批评或某一个文艺批评者而言,其水平或许不高,用语或许不专业,逻辑或许不严谨,事例或许有错漏,观点或许有偏颇,但网络的威力在于自我纠错、自我提纯的能力和机制。每一个上网发言的人,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任何一个文艺批评家,如果想与某个网民一较高下,他就必须做好准备与成千上万个网民的智慧一较高下。以文艺领域最有影响力的网站之一“豆瓣网”为例,其“豆瓣电影”拥有中文领域覆盖面最广的电影资料信息库,众多网络影评人在这里集聚、发声,每天产生的影评达数千条,上千万的影迷以此来决定是否去看一部电影。为什么影迷们愿意听从豆瓣而不是看看某个“权威”的或“真正的”文艺评论家怎么说的呢?其实,批评家们无须哀叹和悲伤。因为,从本质上说,网民们崇拜的并非豆瓣上某个马甲,而是网络这种汇聚集合无数平民经验和智慧的机制。
再退一步而言,网络艺评人中,确已产生了专业水准和影响力皆佳的新秀。2014年,上海戏剧学院为两个网络剧评人举行了一次名为“E时代的戏剧批评”的研讨会,研讨的对象是两个微博账户名——“押沙龙1966”和“北小京看话剧”。虽然研讨会以这两位为对象,但这两位主人公却未现身。研讨会上,“押沙龙”请别人现场代读了自己的一篇文章,而“北小京”却没留下只言片语。虽然,我们连他们的真实姓名都不曾知晓,但相信读过这两个账号的艺评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独到的眼光和精彩的论述。上戏戏剧评论工作室主任丁罗男说,在上海,每当有一出新戏上演的时候,大家都会去看“押沙龙”怎么说,在研讨会上请人代读的文章中,“押沙龙”说促使他写剧评的动机是“网络和平媒上充斥着戏剧圈内人的互相吹捧或是简单的故事简介和阵容介绍,让观众看不到真正的剧评,无法了解剧目的真实情况。”[9]这些,不正是前网络时代,一个杰出文艺批评家所应具有的社会影响力和品格操守吗?
与其说网络的出现是对传统文艺批评格局的重新洗牌,倒不如说是一次深刻的拨乱反正,是对当下被权势、金钱、人情等绑架的某些文艺批评的一次解放。专业的文艺批评家应及时调整心态和语言,以全新的态度看待自己,看待崛起的网络文艺批评大军,以及往昔抬头聆听自己宏论的芸芸大众。在这个“天地山河一网装”的新时代,那些空洞的政治说教、晦涩的概念堆砌、谄媚的广告软文、圆滑的陈词滥调,才是真正的“口水”,那些真正有学识、有胆识、有见识的人,方为真正的文艺批评家,即便他在公众面前只表现为一个“马甲”。
任何言说都有预设的听众,即便是最私密的日记也不例外。文艺批评不是写给自己看的日记,而是以影响文艺创作或文艺消费为目的的写作。要实现这一目的,就得能说服人。说服力的影响因素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可否正确假设并分析听众(读者)。正如一位学者所说:“如果我们想要去说服人,那么我们就必须先了解其他人与我们有什么不同……认为打动我们的东西也会打动其他人的想法可能会使我们失去听众。虽然我们可能会认为自己的论据如钢制的箭头一般锐利,但是它们在我们的听众面前却可能是无足轻重的毛毛雨。”[10]
曾几何时,由于媒体权力的关系,文艺批评的听众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只能单向地听批评家说话,即便心有异议,也只能“腹诽”或在家人朋友的范围内发发牢骚。少数人有能力在大众媒体上发言,他们的文章从撰写到刊发,必须经历报刊、电视或广播等媒体的周期。也就是说,在前互联网时代,传受双方是不平等的,大众传播中的“反馈”是一个薄弱环节,要么缺失,要么“延迟”。而且,“延迟”的反馈依然不能准确、全面地反映所有受众的意见。同时,由于所谓“沉默的螺旋”的存在,不随波逐流的批评之声,往往得不到充分表达,而不可避免地沉没在对方的“大嗓门”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文艺批评家,特别是头戴“权威”光环的批评家,几乎可以不顾及听众的感受或仅以不耻下问的姿态浏览一下“读者来信”——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渠道可以感知听众的感受——然后把自己的审美判断如滔滔江水般一泻千里,并在心中默默接受文艺爱好者的“崇拜之情”。
但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使类似于面对面人际交流的双向信息传播模式逐步变为现实,从而把“互动性”摆在了批评家的面前。网络传播的互动性,使受众享有前所未有的参与度,成为媒体的一部分。这种传播特点至少产生了两方面影响。第一,深刻改变了受众获取信息的方式,“受众中心”替代了“传播者中心”,受众的选择面空前扩大,他们可以主动从海量信息中找寻自己想要的内容,还可以根据个人偏好想选什么就选什么。第二,深刻改变了受众的反馈方式。美国学者巴隆曾提出了传播学中的“接近权”理论,意思是“大众即社会的每一个成员皆应有接近、利用媒介发表意见的自由”。在传统媒体时代,“接近权”在技术上只能是学者呼吁和向往的一种理想,但在互联网时代,却正在变成受众手中真切的可以行使的权力。[11]
当文艺批评家们面对的是随时可以和自己对话的网民,他们的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尤其是当网民们背靠网络强大的信息汇聚和提纯机制时,文艺批评家单枪匹马的智慧甚至有些捉襟见肘。有学者指出,“以草根网民身份出现的普通影视爱好者和影迷,在绝对数量上正在变成影视批评的主体,影视批评群体实现了从精英向平民草根的转换。”“由于自媒体、社交媒体成为发表评论的重要渠道,较之传统批评,互联网时代的批评具有高度的互动性和即时性,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甚至交锋更加快速、直接。”[12]
在这样的情况下,思想前瞻的文艺批评家已经开始转变言说方式了。2014年11月5日,在苏州举行的“第七届当代中国文艺论坛”上,著名学者、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尹鸿教授在演讲中举了一个亲身经历的例子。他曾在微博上对某部当时上映的电影作品发表了简短的评论,结果从未谋面的创作方主动打电话与他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交流,后来,他们的交流发展为在《北京青年报》等平面媒体上的深度对话。这个例子充分说明:在互联网条件下,文艺批评要实现自身价值,就必须主动适应并运用新媒体,以手持麦克风的网民为预设的言说对象。这些穿着马甲的人并非无知群氓,在他们中间,文艺作品的创作者、生产者、营销者都有可能在潜水。
因此,面对网络和网民,以“伯乐”和“啄木鸟”为己任的文艺批评家们,“这儿就是罗德岛,就在这儿跳舞吧”。
如前所述,在互联网的冲击下,文艺批评“谁在说”“对谁说”的问题都有新解。那么,文艺批评“说什么”呢?这个问题同样值得重新思考。有学者在评价当前文艺批评的状况时说,“以电影为例,今年上半年全国电影票房排位前十名的只有一部在豆瓣评价上超过8分,评论家们对这些影片的态度,甚至还不如普通观众表现得那么坚定鲜明。”“挑战来自专业性危机。作为专业的评论工作者,不能像普通观众用极端的方式,用感觉式的完全个体化的方式去进行评论,那不是职业评论家,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用户和消费者。”[13]为什么观众会对专业评论工作者形成挑战呢?除了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人们文化素养和审美能力普遍得到提高之外,依然是互联网作出了贡献。
互联网抹平了世界,也抹平了信息垄断带来的不平衡。以电影为例,以前需要进电影院看,后来可以通过录相带、VCD、DVD在任何地方看,现在直接从网络上就可以在线观看或下载,而且几乎所有的经典电影作品都可以从网上获得。电视剧、戏剧、舞蹈、音乐、曲艺也是如此。同样,书法、绘画作品原本藏于博物馆或收藏家手中,现在很多都可以通过互联网欣赏。文学作品就更不用说了,一个电子书阅读器“kindle”足以把值得阅读的文学经典全部囊括。随着文艺作品资源无法被某些人或机构完全垄断,成为一个文艺批评者最需要的艺术感知力和鉴赏力积累便比以前便捷了许多,一个文艺爱好者“养成”或“炼成”一个文艺评论家的时间也就随之大大缩短了。
面对专业性挑战,专业的文艺评论家的应对之道其实只有一条,就是更加专业。文艺批评的类型可以分为很多种,为了本文讨论的需要,我将其分为两种基本类型,一种我称之为“外部批评”,一种称为“内部批评”。文艺作为上层建筑,以社会生活为素材,并用艺术的形式反映之。虽然同受阳光普照,但社会生活并非哪里都是一派欣欣向荣,总还有些阴暗的角落。“外部批评”解决的主要是在丰富的社会生活中文艺应选取什么来表现的问题,以及它所给予的表现反过来对社会生活本身起到什么作用;或者说,探讨文艺和它身处其中的社会大系统之间的关系。而“内部批评”解决的主要用什么样的手法和技巧来表现的问题。当然,这种区分只是为了分析的方便而立的模型,就像现实生活中永远不可能找到一个完全符合“圆”的定义的“圆”一样,“外部批评”和“内部批评”作为文艺批评的两种类型,在现实生活中也不是纯而又纯的,而是互有交叉和重叠的。
“外部批评”所关注的那些问题,看起来有些迂阔,实际上是任何一个社会都需要的。更何况,中国社会处于大转型之中,社会关系深刻变化、社会结构深刻调整、思想意识多元多样、社会共识亟待凝聚。文艺应在社会发展的大关节点上发挥作用,也就需要批评家在大是大非上给予引导。但,徒善不足以自行。审美和道德、政治毕竟是两回事,是非之别不能取代美丑之分。并不是只要写了一个好人,作品就自然而然地能给人以美的享受。在互联网条件下,尤其如此。很多主旋律作品在现实中遭到冷落、在网上被人嘲讽,艺术技巧的欠缺是重要原因。当然,我这里所说的艺术技巧包括艺术创作、生产和传播等各方面的技巧。面对这种情况,那些仅会哀叹“世道人心”沦丧的文艺批评家其实是真正的懒汉,他们惯于用意识形态化的语言为文艺作品下一纸判决,却不愿意认真分析作品本身的艺术技巧,为广大的欣赏者提供一份说明书。
文艺作品具有教育意义,但人们欣赏文艺,却不仅仅是为了接受教育。这一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也好,前辈学者也好,都有充分的认识。陈云说过,群众来听曲艺,首先是为了文化娱乐的需要,不是来上政治课。陈毅也说,戏剧要给我们愉快,给我们艺术上的满足,不是作为政治课来上。朱光潜先生在《谈美书简》中明确提出,不能否定文艺(包括戏剧)的消遣作用。[14]人们欣赏文艺,是为了愉悦自我的身心,让生活增加美感。但欣赏美是需要一定的能力的,越是精致的艺术,越是如此。马克思说过,对于不懂音乐的耳朵,最美的音乐也没有意义。耳朵是天生的,人人都有;欣赏音乐的耳朵却需要培养,文艺批评家就负有这样的职责。作为一个文艺批评工作者,有义务用自己的笔,把艺术作品里的美展示出来,让欣赏者看得更清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批评家的职业道德所在。这就好比旅游,走在西湖边的堤岸上,如果没有人和你讲这是苏堤、那是白堤以及它们的由来,旅行的收获就会少了很多。而这些,不是仅靠外部批评就能实现的。
尤其是当下,网络上的文艺批评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甚至已经对大众普遍的审美趋向产生了影响。文艺批评家尤其不能祭起说教的法宝,画地为牢,用几条戒律绑住大众投票的双脚,而是要潜下心来,置身文艺创作前沿,深入作品文本内部,用人们喜欢的文风和语言,把文艺之美详尽地展示出来,做一位人们畅游艺术殿堂时的贴心导游。
总之,我们的文艺批评家,要审视亟变的生态,调整自身的心态,建立全新的语态,努力在这个网络时代再立潮头,有所作为。
注释:
[1][4]中国文联组织编写:《2013中国艺术发展报告》,中国文联出版社2014年版,第25、107、334页,176页。
[2]南歌子:《浮游的蜘蛛:网络空间中的栖居、移动、游戏与美》,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32页。
[3]《日科学家试图让电脑写小说》,http://newspaper.jfdaily.com/jfrb/html/2012-09/11/content_879753.htm;《电脑写的小说,你会喜欢吗?》,http://newspaper.jfdaily.com/gb/jfxww/xj/read/userobject1ai1942463.html。
[5]黄坤明:《高度重视和切实加强文艺评论工作——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 话 》,http://www.wenming.cn/specials/whcc/2014 wyzth/talk/leader/201410/t20141031_2265497.shtml。
[6]路侃:《文艺批评最需要什么》,《光明日报》,2014年8月11日。
[7]刘婷:《网络骂战闹剧频发 真正的文艺批评淡出大众视野》,《北京晨报》,2012年2月8日。
[8][14]朱光潜:《谈美》,中华书局2014年版,第43页,120页。
[9]周南焱 等:《文艺批评,“批评”去哪儿了?》,《北京日报》,2014年7月17日。
[10]加里·R·卡比、杰弗里·R·古德帕斯特著,《思维——批判性和创造性思维的跨学科研究(第4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89页。
[11]匡文波:《网络传播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120-130页。
[12]詹庆生:《互联网时代的影视批评》,《文艺报》,2014年8月20日。
[13]尹鸿:《当下文艺评论面临三个挑战》,《中国艺术报》,2014年11月10日;孟旭,盛峥:《文艺评论者要勇于“尖锐地批评”》,http://jsnews.jschina.com.cn/system/2014/11/07/022491486.shtml。